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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漩涡

作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那个从警视厅踉跄走出的下午之后,江晴觉得时间仿佛掉进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有时,日子像粘稠的糖浆,缓慢得令人窒息,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都被无限拉长;有时,又像按下快进键的录像带,一晃眼,窗外的梧桐树叶就已落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松田阵平的葬礼,她依旧没有去。


    她只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午后,独自一人又去了那片熟悉的墓园。这一次,她带着三罐啤酒。


    她沉默地走到萩原研二的墓前,将一罐啤酒轻轻放在旁边,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


    然后,她走到不远处,那个崭新的、刻着“松田”姓氏的墓碑前。照片上的他,戴着墨镜,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惯有的、不耐烦的弧度,眼神却永远定格在了某个远方。


    她看了很久,默默地打开一罐啤酒,放在了他的墓前。


    接着,她打开自己那罐,没有碰杯,没有言语,就那样背靠着冰冷的石碑,坐在枯黄的草地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沉默地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那一罐。寒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连最后一点温度也被这冬日的风带走了。


    喝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张并排存在的、年轻而永远定格的照片,然后转身,再也没有回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回忆,都彻底封存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


    “晴酱,”美穗在“Sweet Memory”的厨房里,一边擦拭着操作台,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我那边还有一个空房间。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有点不放心。”


    江晴正在帮忙清洗模具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看着窗外东京繁华却冰冷的夜景,又看了看好友眼中真切的担忧,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搬离绿意公寓那天,并没有太多东西。几年的居住,留下的痕迹却似乎很轻。小光过来帮忙搬运行李,他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拉面馆老板,沉稳了许多。


    “以后……常来吃面。”


    “嗯,一定。”江晴笑了笑。


    新的环境,新的房间,似乎并没有带来新的心情。时间依旧在漩涡里打转。


    又是一年圣诞来临,街道上再次缀满了彩灯和装饰,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节日气息。“Sweet Memory”甜品店也推出了限定的圣诞系列甜点——覆盆子白巧克力慕斯做的“圣诞老人”,抹茶红豆卷打造的“圣诞树”,以及点缀着金箔的“星空磅蛋糕”。店里生意格外火爆。


    江晴暂时抛开了卡壳的文稿,在店里帮忙。她穿着和美穗同款的围裙,负责点单和收银,脸上挂着应对客人时必要的微笑。


    傍晚时分,店门上的铃铛清脆作响,进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是留着飘逸的黑色长发、气质温柔娴静的高中女生;另一位是利落棕色短发、看起来活泼开朗的女生;而被她们牵着的,是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个子小小的小男孩。


    “欢迎光临。”江晴习惯性地说道。


    “哇!这里的甜点看起来好好吃哦!”棕色短发的少女兴奋地指着展示柜,“小兰,我们买这个圣诞老人慕斯吧?还有那个星空蛋糕!”


    “园子,你慢点啦。”被称为小兰的黑发少女温柔地笑着,然后低头问身边的小男孩,“柯南君,你想吃哪个?”


    小男孩推了推眼镜,奶声奶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成熟感:“我都可以啦,小兰姐姐。”


    柯南……江户川柯南……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江晴尘封已久的记忆锁孔,用力一拧——


    咔嚓。


    仿佛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沉睡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带着轰鸣声瞬间苏醒,汹涌地冲入脑海!


    滚筒洗衣机……工藤新一……高中生侦探……变小……黑衣组织……APTX-4869……


    那些曾经只是作为“故事”存在的名字和设定,此刻与现实中的面孔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这个黑长发的少女是毛利兰,那个棕色短发的是铃木园子,而这个戴着眼镜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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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就是身体缩小的工藤新一!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


    她一直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一个完全陌生、随机穿越的时空。这里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那个充斥着案件、谜团、黑衣组织,以及……注定悲剧的世界!


    萩原研二的牺牲……松田阵平的殉职……或许还有那个只在深夜出现又神秘消失的不知名先生……所有她亲身经历、为之痛苦、为之思念的离别与悲伤,并非偶然的命运捉弄,而是这个故事里早已写好的情节!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让她瞬间手脚冰凉。她感觉自己像个突然被推到舞台中央,却发现自己拿错了剧本的演员。一直以来,她努力在这个世界生存、扎根、建立联系,以为自己抓住的是真实的人生,却原来,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一场……被预设好的“演出”?


    那她呢?她这个意外闯入的“异世界魔法师”,在这个既定的故事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板?一个迟早会被“剧情”碾碎的意外?还是……


    “姐姐?姐姐?”小男孩——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正用那双隐藏在镜片后、过于敏锐的眼睛看着她,带着一丝孩童式的疑惑,“你怎么了?脸色好白哦。”


    “啊……没、没什么。”江晴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可能是……有点累了。请问你们选好了吗?”


    她机械地为他们点单、打包,收钱找零。整个过程,她都能感觉到那道属于名侦探的、探究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那三个身影提着甜品袋,说着笑着离开店铺,消失在圣诞夜熙攘的人流中,江晴还僵立在原地。


    店内的暖气和甜香仿佛瞬间抽离,她被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荒谬感所包围。耳边是圣诞颂歌欢快的旋律,眼前是缤纷的彩灯和客人们的笑脸,但她的内心,却是一片惊涛骇浪过后的、死寂的荒原。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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