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们，17章，18章有较多的改动，建议11月9日下午1点20之前看的17章、18章的宝宝们先回去刷新一下重看一遍再看19章，会比较接得上一点）
行宫离京城有半个月的路程，现在已经过半。
大多数人，无论太监宫女还是朝臣官员，白天都是吃些易储存的饼子肉干，晚上扎营时，随便煮些面汤菜汤凑合过去，连皇帝也是如此。只有太后才会在营帐外单独搭个临时炉灶，向附近农家购入些蔬菜瓜果新鲜肉类专门做饭吃。
太后看不下去皇帝那副粗糙做派，派人叫皇帝过来与她一同用膳，只用了一次，当天晚上，太后就听说，皇帝也开始每晚单独搭炉灶做新鲜饭食吃了。
“哀家就知道，皇帝不是不爱享受，只是习惯了从前军中的苦日子而已。”太后朝蔡永元道，一脸知子莫若母的泰然。
蔡永元附和地点头说是，心里却门清，并不是皇上突然有了口腹之欲，而是为了讨好那个“小宫女”，增进两人感情罢了。
……
傍晚的河边，御膳房的人刚搭好炉灶，放下器皿，裴璟就让他们退下，自己挑了些蔬菜丢进筐里，准备去河边洗。
御膳房掌房太监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接筐：“皇上！奴才来洗！”
“不用，你们下去，今晚我们自己做。”
掌房太监心里纳闷，我们？傍晚蔡公公去了太后那边，围猎之行，还有谁有资格和皇上一起做饭？皇上甚至还要亲自洗菜！
“下去！”裴璟见他犹疑，直接板了脸，掌房太监立马带着御膳房的一众太监撤了下去。
河边这片开阔的河卵石河岸便只剩了裴璟一个人。蹲在河边，撸起袖子，认真地淘洗起蔬菜来。
菜还没洗完，裴璟耳朵突然动了动，听见细碎的河卵石移动的声音，一回头，果然看见姜怀宁拎着裙子，沿河边走过来。
他今天穿的不是平时那种齐胸襦裙的宫女服，而是上回在蔡永元宅子里穿回来那身婢女服，交襟的衣裙，在腰上收成细细一束，显得身姿婀娜。
裴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
“你怎么自己洗菜？”
姜怀宁有些惊讶，这几天他每天都来裴璟这儿蹭晚饭，之前都是裴璟花钱请尚膳监的小太监来帮忙做饭，每次他过来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今天自己做。”
阳生和他的对食宫女，隔三差五就在一起做饭吃，阳生说，宫里大部分的对食都这样，相互看对眼的太监宫女各有差事，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就在晚上相约一起做饭吃，既能增进感情，还能体验民间夫妻的乐趣。
虽然他不是真太监，但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那天在马车里，小姜说了那番告白的话，但裴璟事后想想，小姜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是为了讨好他才那么说的。
但只要他用心经营，相信总有一日，小姜会再次说出那些话。
发自肺腑地说。
“你去坐着，饭我来做。”裴璟指了指远离炉灶，摆放着两条马扎一张矮几的地方。
姜怀宁哪好意思，想帮忙洗菜，可是裴璟已经快洗完了，这时他突然一眼瞥见了河里的鱼，登时有些心痒。
小时候在乡下，他最喜欢下河去抓这些水里的东西了！
“我去抓条鱼上来，添个菜。”
姜怀宁坐在马扎上脱起鞋袜，裴璟起身制止他：“鞋子穿上，你想吃鱼，我去抓便是。”
姜怀宁已经把袜子脱了，白嫩的脚丫踩在鹅卵石上，之前的脚伤一直擦着裴璟给的药，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浅粉色的痕迹，不仔细看不太出来。
“不用，既然自己做饭吃，那我也要帮忙嘛，总不能就让你一个人干活。”回宫之前，他得塑造出一个真心爱“杨公公”的好老婆人设，偷懒这种事是做不得的。
说罢，他又弯腰去捞裙子和长裤，露出纤长白皙的小腿来。
裴璟简直心惊肉跳，一个闪身，挡在姜怀宁和远处潜伏的暗卫之间。
虽说这个距离应该看不清楚什么，但秋日傍晚的阳光下姜怀宁莹白的皮肤，尤其是衣服底下不常晒日头的部分，阳光一照，几乎是在发光。
裴璟弯腰，把姜怀宁刚挽起来的裤腿放了下去。
“阿潜哥，你是怕我着凉吗？今天不冷。”杨公公裴璟不让叫，明潜姜怀宁叫着又总觉得不太尊重，就想了这么个称呼，既尊重，又显得亲近。
裴璟让他坐下，单膝跪在地上，大手捏着纤细的脚踝，给他穿袜子。
“诶……我……”姜怀宁不自在，想自己穿来着，但裴璟动作利索，连袜带鞋，两下就给他穿好了。
“暗中保护的侍卫会看见。”裴璟解释道，“你坐着就行，我去抓鱼。”
姜怀宁不太理解：“看见怎么了？”
女子衣裙之下，是不能让除了自己夫君之外的人看见的，裴璟皱眉，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项人尽皆知的常理。
因为若是细算起来，他也还不是小姜的夫君，但却亲也亲了，看也看了。
若是细算……他们这般，算私通。
“女子的脚……不便让外男看。”裴璟只能这么说。
姜怀宁朝河面望去，这河水清且浅，还有鱼，旅途疲惫，虽然他每天都会去“杨公公”的马车上待半天，但是每天只走小半天路，脚板也很痛，他真的很想去河里玩一会儿，踩踩温凉的河水。
“他们是不是那天去庙里接我们的那些侍卫啊？”
“是。”
“那他们那天就已经看过了。”姜怀宁蠢蠢欲动，低声挣扎，“再看一次……也没有关系吧？”
裴璟愣了，不敢信自己的耳朵，皱眉看着姜怀宁：“你！”
“当我没说！夫君！”姜怀宁心里有数了，让别的男人看脚确实是这个封建男人的雷点，两手抱着自己，“我记住了，一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除了你，不让任何人看！”
裴璟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剑眉蹙着，盯着姜怀宁，姜怀宁才不给他生气的机会，直接把人拉起来就朝河边走。
边走边夸：“夫君捉鱼一定很厉害，我们快去捉鱼！”
还主动帮裴璟把袍角撩上来掖在腰带上：“你去捉鱼，我给你加油。”
裴璟无奈地脱了鞋袜，裤腿挽起来：“加油？”
“嗯……家乡话，就是鼓励的意思。”虽然不能亲自下去抓鱼，但是看别人抓也很有意思的，姜怀宁握着拳头挥了两下，“加油加油！”
裴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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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着姜怀宁握了下拳头，跟姜怀宁的拳头放在一起，大出去了一圈，姜怀宁笑着用拳头撞了撞裴璟的拳头：“这样也是鼓励的意思。”
裴璟点点头，也回碰了姜怀宁的小拳头一下，捡起之前就削好的叉鱼棍，走进了河里。
姜怀宁不能下去，但也深度参与，一看见哪儿有鱼，就立马小声告诉裴璟。
“前面，阿潜哥，左前方左前方！”
长棍闪电般扎了下去，“哗啦——”，从河里叉出来一条小臂长的鱼来。
岸上的人笑靥如花，高兴地鼓着掌，一个劲儿地夸：“哇！太厉害了吧！叉得真准啊！动作太漂亮了！”
裴璟沉默地上了岸。
这也太夸张了，叉中一条鱼，这“小宫女”激动得像是看他打了胜仗一样，又在演什么？
“天哪，真的太厉害了？怎么就能一下子叉中的？你只用了一下！”
裴璟在岸边收拾鱼，看了一眼姜怀宁，后者眸光闪烁，两眼笑得像弯月，唇角翘起的弧度甜蜜而漂亮。
之前说他好、喜欢他，都像假话，只有这回夸他叉鱼很厉害，像真的，眼里的光格外不同一些。
“就是多练，练久了准头就好。”
裴璟眸光微沉，暗中记下姜怀宁此刻的眼神和唇角弧度。
-
晚饭一开始是裴璟做的，姜怀宁负责在旁边夸夸夸。
但是裴璟一连做了两道泔水一样的汤菜之后，姜怀宁笑哈哈地把锅哄了过来：“那什么……我也想给夫君做饭吃，让我做一个吧，这样你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啊。”
裴璟便把锅让给他，去照料烤在篝火上的鱼。
晚饭两汤一菜，加一条烤鱼。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地平线，天边剩余的火红晚霞同河边篝火辉映。
姜怀宁坐在马扎上，捧着碗，一边吃，一边看这幅美妙的自然画卷，惬意得都要忘记身边还有个人了。
这时碗里微微一沉，姜怀宁低头，看见碗里多了块烤鱼。
“刺已经挑出去了。”裴璟又夹了一块东安鸡放自己碗里，“你做的鸡肉很好吃。”
对比他做的行军菜汤，实在是美味，比之御膳房也毫不逊色。
姜怀宁看了认真吃饭的裴璟一眼，最近这几天，杨公公对他特别好，而且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不是亲就是抱，特别像一对正经情侣在相处。
他能感受到“杨公公”是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把他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了。
那么等他们关系慢慢稳定了，回京之后，他再开口说文书的事，“杨公公”一定会给他的。
“那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做。”
……
等吃完饭，天光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河水在夜色中流动的声音越发显得清脆起来。
姜怀宁还是没忍住：“阿潜哥，我现在去河里玩会儿行吗？天黑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的。”
尚膳监太监们扎营的地方和河边隔着荆棘丛，过不去河那边，只有裴璟这边地形开阔平坦，才更好玩水，也安全，他想下河去玩，这里是最好的。
裴璟其实不懂河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但还是起身道：“可以，但是天太黑了，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