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辑没有主动约见温曼。他先让沈冰那份措辞严谨却暗藏机锋的审计报告“不经意”地流入温曼手中,报告中不仅点明了与她关联子公司不清不楚的账目,更隐晦地提及了某些资金流向与提供“特殊招待”的场所有关。
同时,吴冕操控的舆论机器也开始释放烟雾,暗示有媒体正在紧盯某些圈内“私人派对”的风吹草动。
这组合拳让温曼坐立难安。她主动发出了邀请,地点选在她名下那间极为隐秘、仅对极少数顶级会员开放的“雅集”会所。
这里表面是品鉴艺术、洽谈商务的高雅沙龙,实则是她编织权力与**网络的核心据点。
林辑踏入指定的房间时,微微蹙眉。这里不像会客室,更像一间精心布置的香闺。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带有微妙催情效果的香氛,灯光被调到最暧昧的亮度。
榻上的温曼没有像往常一样身着利落套装,而是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松松挽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正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她身旁不远处,还静默地站着一位仅着透明薄纱的年轻女孩,低眉顺眼,身姿曼妙。
“你来了。”
温曼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沙哑与磁性,眼波流转,与平日判若两人。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过来坐,我们……好好聊聊。”
林辑没有动弹,他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立在房间中央,与这满室的靡靡之格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冷淡地扫过那个薄纱女孩,女孩在他的注视下微微一颤。随即,他锐利的视线重新锁定温曼。
“四姑姑,这里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暧昧的冷硬。
温曼脸上的媚笑淡了些,她挥挥手,那女孩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房间里的香氛似乎也随之淡了几分。
“何必这么严肃?”
温曼调整了一下坐姿,睡袍的领口滑落更多,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审计报告,还有外面的风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试图用那些许暗示软化林辑,重新掌握主动权。
林辑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窗外城市冰冷的光线肆无忌惮地涌入,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混沌与暖昧。
“没有误会。”
他背对着她,声音清晰地传来,
“账目很清楚,资金流向也很有意思。尤其是上个月那场名义上的‘慈善拍卖’,实际拍品和参与者,如果曝光,恐怕会让很多体面人难以收场。”
温曼的脸色终于变了,慵懒与媚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戳破底牌的惊慌和恼怒。她霍然起身,睡袍滑落肩头也顾不上。
“你……你怎么知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林辑缓缓转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她: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信息,连同审计报告,如果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你,和你背后那些“体面人”将会面临什么?”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Alex集团在欧洲的渠道和资源,可以轻易将‘曼衍’捧上神坛。或者,”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冷,
“我也可以看着它,连同它背后的主人,一起被丑闻拖入泥潭,万劫不复。”
温曼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心底升起的恐惧。
就在这时,林辑按下了套房的内线电话,平静地吩咐:“让李小姐进来。”
门被无声推开。一个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容貌清丽,身段窈窕,眉眼间竟与年轻时的温曼有几分相似,气质温顺中带着被驯化的风情。她对着林辑和温曼微微躬身,静立一旁,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温曼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认得这个女孩,是她“雅集”里最近极力栽培、用来笼络某位关键人物的“晚香玉”。林辑这一手,不仅是展示他对她核心秘密的掌控,更是一种极致的羞辱与警告——他能轻易触碰甚至替换她最倚重的“筹码”。
林辑的攻势仍未就此停下,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指敏捷的拨动几下后,递给了面前的温曼。
温曼看着屏幕里的春光桃色,便感到脑中天旋地转,那视频里搔首弄姿的女主角正是温曼自己,
“你,你怎么敢?!”
“四姑姑不要误会,手下人不太懂事罢了。”林辑冷笑着,
“……你想怎么样?”温曼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毫无反抗的能力,温曼的声音干涩沙哑,彻底失去了所有气势。
“很简单。”
林辑居高临下,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交出你在集团的所有职务和投票权,签署这份股权代持协议。从此,安心做你的‘曼衍’设计师,Alex的资源会全力助你走向国际,保你名利双收。这些照片,也不会出现到你最不希望出现的地方”
他递过笔,语气不容置疑:
“签了它。否则,明天,这些照片和完整资料会遍布该去的地方。而李小姐,或许会很乐意配合调查,说明某些……‘被迫’的情况。”
温曼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她艰难地在协议上签下名字,每一笔都如同刻下屈辱的烙印。
收起协议,林辑看也没看旁边的“晚香玉”,只对温曼留下一句:
“四姑姑是聪明人。好自为之。”
他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套房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温曼和那个静默的替代品。
水流簌簌地从水龙头流出,林辑不屑地清洗着手,如同对房中事物过敏一般,厌恶地看了一眼先前的方向,随即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