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王娘子已经有些熟悉,但也不过是店家和食客的点头之交,根本不可能推心置腹地交换秘密。
就在姜栀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拉近他们的关系时,机会忽然出现在眼前。
这夜她和陆渊照例在王娘子的摊位前一直坐到收摊,陆渊还顺手帮着她一起将东西收拾好。
在和王娘子道别离开时,忽地出现了五个蒙着脸的黑色人影,二话不说就向王娘子砍来。
眼下夜色已深,附近没几个行人。
王娘子惨叫一声,凭着多年干活的身手堪堪避开,那刀落在她身后的桌板上,咔嚓一声劈成了两半。
“救命!——”
王娘子瞳仁剧震,眼见又有另一把刀劈过来,抱着头东躲西藏。
眼见一下子无法得手,其中两个黑衣人朝着帮王娘子来收摊的女儿砍去。
王娘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冲上去抱住那黑衣人的腰,“阿越快走!娘拖住他们!!”
阿越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呆愣了瞬间后抄起旁边的板凳就往黑衣人头上砸。
“我让你欺负我娘,我让你欺负我娘!”
黑衣人被打得丢下刀抱头鼠窜。
陆渊将姜栀带到安全的地方,这才转身加入了战局。
有了陆渊的帮助,形势顿时逆转,五个黑衣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个瞬息就被他击退。
若不是陆渊手上没刀,怕是要命丧当场。
眼见五人负伤离去,姜栀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王娘子,“没事吧?”
王娘子还在惊惧中没有回神,“多,多谢相救,我没事。”
她的女儿阿越也担忧地上前,“娘,这都是些什么人,我们是哪里得罪人了吗?”
“我也不知道。”王娘子脸色惨白。
陆渊走到一旁,踢起那黑衣人落下的刀拿在手心翻看。
“竟然是襄王府的人。”他压低的声音都免不了惊讶。
听到襄王府三个字,王娘子整个人都抖了抖,脸色更加难看,唇瓣哆嗦着喃喃,“怎么,怎么会……不可能的……”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阿越也是一头雾水,“我们怎么会得罪襄王府的人?”
“住嘴!”王娘子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唇,“不可胡说!”
她朝着姜栀和陆渊福了福身,“今日多谢两位相救,但我们人微言轻,怎么会和襄王府扯上关系?定然是你看错了。”
“是么?”陆渊面色冷淡锐利,久居高位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所以你们打算就这么回去,迎接他们下一波的暗杀?”
王大娘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不行,阿越马上就要成婚,她的人生才刚刚要开始,怎么能因为自己昔日的错误丢掉性命?
她当即下了决定。
“阿越,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今夜就离开京县。”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阿越惊诧。
还没等王大娘开口,陆渊阻止道:“不行,襄王府连里通外国的事都做得出来,一旦被他们盯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他们追杀,你们一家三口手无寸铁,怎么斗得过他们?”
襄王世子与北狄勾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王大娘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泄露过一丝一毫,为什么偏偏在阿越成婚前暴露!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根本斗不过,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王大娘绝望地流下眼泪来。
姜栀有些不忍。
她没想到萧允珩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这里刚刚有了线索,就会被他找上门来。
可沈辞安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么,竟然还有余力派人来找红萱?
陆渊想了想,又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你们什么想法”
王大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什么法子?”
“不瞒王大娘,我和娘子是京都人士,我也认识不少锦衣卫,王大娘若信得过我,今夜我先帮你们找个地方安置,随后请锦衣卫的人负责保护你们,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如何?”
“这……”王大娘犹豫,“锦衣卫的大人们会管我们这种小事吗?”
陆渊轻笑一声,“毕竟锦衣卫如今正在找襄王世子通敌叛国的证据,若是王大娘能拿出令锦衣卫感兴趣的东西,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替你效劳的。”
“感兴趣的东西……”王大娘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具体还得看王大娘的想法。
今夜我先帮你们找地方安置,其他的等明日你们决定了,我再去找锦衣卫商议不迟。”
陆渊派人跟着王娘子和阿越去接王大叔,然后找了个客栈让她们暂时落脚,让人守着他们一家三口。
王大娘的心情暂时平复下来,面对阿越的疑问并未开口,皱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渊和姜栀两人回到客栈。
陆渊的另一间房早就给退了,直接和姜栀住在了一处。
好不容易洗漱完正想抱着姜栀温存,却被姜栀一把推开。
“怎么了?”陆渊还在回味上一次的滋味,没在意她的小性子,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倒了杯热茶喂她。
姜栀没去接,皱眉看着他,“今日的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吧?”
陆渊愣了愣,旋即苦笑一声,“果然还是瞒不过阿栀。”
“锦衣卫行事果然狠辣干脆。”姜栀忍不住哼了一声。
一开始她的确也以为是萧允珩干的,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黑衣人暗杀的时机实在是太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们到了京县,和王娘子混熟了以后才来。
且一听陆渊和王娘子说的话,便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也知道陆渊这样做是最有效最快套出王娘子话的法子。
可又心软地觉得这般去吓唬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实在不妥。
“你是第一日认识我?”陆渊捏了捏她的脸,眸光却冷了下去。
“阿栀,我说过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早一日除掉萧允珩,你便少一分危险。至于其他人我只考虑办事的效率,没有闲情逸致去顾忌他们的心情。”
“更何况我已经手下留情,”陆渊尾音沉了下去,“若非与你有关,她们此刻待的地方,该是我北镇抚司的诏狱,而不是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