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嗓音淡淡，“我不要，我又不是厨娘。”
“太子若是喜欢，我可将食谱交给膳房，让他们照着单子做即可。”
给陆渊做是她心甘情愿，也是因为陆渊身边没有照顾他的人。
萧玄佑这么多手下呢，她有自己要做的事，照顾他的伤势已经够了，哪来这么多时间？
萧玄佑愣了愣，旋即无奈笑道：“好，依你。”
姜栀意外。
她这样拒绝，他也不动怒？
“晚膳我就不陪着太子殿下用了，”她盯着萧玄佑，不放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今夜爻城有庙会，我要和陆大人出去。”
萧玄佑被褥下的指节握紧，呼吸却放得平缓，“好。”
“今晚我也不过来了。”
……
“可以。”
“明日我也有事。”
萧玄佑终于忍不住看她一眼，唇瓣微动刚要开口，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咳，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吓得姜栀连忙上前替他顺背，“知道了，明日我会抽时间过来。”
萧玄佑就着姜栀的手喝了口茶水，将喉咙口汹涌的痒压制下去，这才摆了摆手道：“无妨，你想去就去，孤不会拘着你。”
“没有拘着呀。”姜栀喃喃。
她也想让他的伤势尽快好起来，这样自己也能早日解脱。
这位太子殿下虽说不再勉强她，但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自己若不在，药也不肯好好吃，觉也不肯好好睡。
还是盯着比较稳妥些。
＊
爻城每年在霜降祭之后就会举办庙会。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也是姜栀第一次和陆渊出来逛边境的庙会。
自从被萧玄佑知道了身份，她也懒得再伪装了，只遮了块面纱便出来。
商铺上都是在京都极少见的狐裘、羊皮袄，还有支着炭火在卖的胡饼夹肉和酪粥，姜栀边走边逛不亦乐乎。
“阿渊，你尝一下这个糖葫芦，又酸又甜。”
其实是她吃了一半发现太酸，又不好意思丢掉，就想骗陆渊接手。
陆渊不爱吃这些零嘴，就着她吃过的地方象征性咬了一口。
“怎么，不好吃？”
“还行。”陆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就都给你了。”姜栀笑逐颜开。
陆渊也没拒绝，拿在手中一声不响地吃完。
但很快他发觉了不对劲。
姜栀路过什么都要尝一尝，又吃不完，剩下的全一股脑塞在了他怀里。
短短几步路，陆渊手中就多了一袋糖饼，一大块甜糕，半个奶香包，还有一些饴糖。
他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去捏了捏姜栀被塞得圆滚滚的脸，“你这又是什么吃法？”
“和你分享啊，”姜栀龇牙咧嘴，却理直气壮，“嫌弃我吃过的？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脏了？”
“你想让我现在就亲你？”
姜栀顿住，随即低下头，耳尖漫起一片滚烫的红。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想调笑下陆渊，都被他反攻。
偏偏他还一脸正经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想要那个张飞，”姜栀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指向远处摊位上的糖画，“阿渊帮我去买一个吧。”
糖化摊位前生意极好，此刻排起了长队。
陆渊捏了捏她的手，“好，你在此处等我，不要乱跑。”
他先给她买了一袋糖炒栗子打发时间，随后才离开。
姜栀在路边刚刚剥了几粒，身前忽然就站了一个人。
她抬头看去。
是个衣着富贵的男子，身后还跟了两个身形高大的侍卫。
他站在姜栀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后，这才开口，“你就是那个抢了我妹妹圣女之位的人？”
他这么一开口，姜栀就知道是谁了。
布政使林家的大少爷林延。
他和林家小姐林栖云是龙凤双生。
她听谢祁提起过，之前连续三年的圣女，都是布政使林家花重金买下给林栖云的。
今年却因为萧允珩的事，谢祁并未再接受林家的重金，依照民意将圣女的位置给了自己。
“原来是林少爷，有何事？”姜栀问她。
“整个爻城，还没有人敢抢我妹妹的东西，你是第一个这么不知死活的。”林延抬了抬下巴示意。
身后的两个侍卫上前将她一左一右钳制住，“回去给我妹妹磕头认个错，再让她好好出顿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林少爷，光天化日这么做不好吧？”姜栀眉头紧皱。
话音刚落，面纱猝不及防被扯下，林延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在爻城，我布政使司就是半边天，今日谢祁带队在外巡逻，我倒要看看谁敢多管闲事？给我带走！”
他这次可不是单单让她道歉这么简单。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住在将军府，日日和谢祁朝夕相处，害得自家妹妹整日以泪洗面，让他怎么看得下去？
不过打完了林延才发现这女子长得果然不错，也难怪能将谢祁迷得团团转。
“你这种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我见得多了，等会就让妹妹亲手将你的脸划花出气，看你还怎么去勾引男子。”
姜栀被打得偏过头去，手上陆渊给她买的板栗也都滚落在地，沾染了泥土。
她心头火起，“妹妹叫得这般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私情？”
姜栀可不是胡说。
是之前谢祁发现了这位林延对自家妹妹非同寻常的感情，当作一桩笑话讲给她听的。
林延被戳中痛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看来你真是找死，给我带回去！”
“陆渊！我的糖画呢？”姜栀忽地唤了一声。
林延阴恻恻地笑，“谢祁不在，还有谁敢和我布政使司对着干？你喊谁都……”
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从天而降。
他的两个侍卫甚至还没来得及还手，就惨叫一声被踹飞出去。
林延眼前一花，却见那个女人脱离了钳制，被人牢牢护在怀中。
“怎么回事？”陆渊手上还拿着姜栀要的张飞，一只手搂着她，垂眸去看。
当看清她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之后，周身气压顿时一寒，眼神蓦地变得幽深冰冷。
“你打的她？”他眯着眼看向林延。
林延还在那耀武扬威，“你敢对我布政使司的人动手？信不信我——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手腕瞬间被陆渊折断，紧接着膝盖上传来剧痛，整个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