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啊，你这个ppt大致框架不错，就是里面的内容漏洞百出啊。我真不知道是我给你的文件出了错，还是你的视力有些许问题，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呢？！”
“幸好在上报前被我检查出来了，顺便也帮你改了，不然你这工作可就不保喽。”
领导侯宏达指着电脑上的PPT唾沫横飞，柳映梨抬头注意到PPT第一页没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身侧的手逐渐捏紧又放开。
做了快一个月，连着加班不停改，为了能早日转正，让高层看到她，她付出了很多心血，如今交稿上去。
他轻飘飘两句话就把她的努力抹除了。
“昂对，我这也是怕你被上面追究，我就把你的名字抹了，这样上面有什么就来找我，我担着，你不用担心。”
“小柳这一个月辛苦了，今天别加班了啊，早些回家哈哈。”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甚至这个枣还不是很甜。
柳映梨抿唇，好想拿起键盘砸他脸上。可是工作很难找，房子刚交了半年租金，她口袋空空。
“小柳啊，我这就没事了，你走吧，回去好好工作，你转正的事我记着呢，有机会一定一定跟赵总聊聊，让你转正。”
柳映梨长出一口气点头往外走。
“诶等等。”侯宏达叫住她。
“怎么了？部长。”柳映梨回头看他。
侯宏达笑一声，“没什么，就觉得你是不是瘦了？身材变好了。”
柳映梨安静看着他，沉默得甚至有些惊悚，黝黑的瞳仁印出他的脸。
半晌，柳映梨扯扯嘴角，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办公室。
侯宏达啐一口，“装什么清高。”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气烟雾缭绕，“低声下四求求我，不就给你转正了，这个理很难理解吗？”
“这软柿子还有几分硬骨头呢。呵。”
——
柳映梨关上门，站在办公室门前看着门牌上的“部长办公室”五个字咬紧牙关，她恨自己没勇气，没背景，没钱。
诅咒他今天出门被车撞。
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旁边工位的樊忆南转过椅子问她，“小柳，今晚公司团建，你要不要来。”
“AA?”
樊忆南摆摆手，“不是，公司拨款，去一个新开的野营地，烧烤喝酒之类的。”
柳映梨闻言摇头，“那，算了，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公司出钱诶。”
柳映梨摆手，“不了不了，不太想去。”
樊忆南耸肩，“行，那就好好享受你的周末吧。对了，这个文件你帮我拉个表格出来吧，谢谢你，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柳映梨把文件给她推回去，“不帮。”
被拒绝的樊忆南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哦，行，那我自己做吧。”
她探头看柳映梨，“小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哦，那你忙吧。”
柳映梨将自己剩下的工作整理出来，没多少了，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足够她做完。
就是……
“嗯？我的水杯怎么不见了？”
樊忆南一边敲键盘一边回复，“我没见啊，是不是忘茶水间了。”
柳映梨烦躁撩头发，怎么又丢了，上周才丢了一个，她急匆匆去往茶水间，果然什么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去部长办公室前还喝了一口水，水杯就放在键盘前，一回来就不见了。
上周的那个也是，不仅如此，她最近还经常有其他小东西丢失。
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都是她常用的。
她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只能是被人偷了。
可是那些东西又不值钱，好像没必要查监控去找出这个小偷……包括水杯，那是她新用户1分抢的。
但是丢东西就是很让人生气。
坐回工位，她随口嘟囔一句，“办公室是不是进小偷了？”
樊忆南八卦扭头，“你丢什么了？有东西被偷了？”
“嗯……我这几天一直在少东西，我能确定不是我不小心落哪里了。”
“你可以去安保部查监控啊，应该能随便看，你跟保安说就行。”
“不用申请之类的吗？”
“不用啊，那监控安着不就是让查的，申请多麻烦，你要丢了就快去，保安下班都早退的。”
柳映梨苦笑，草，还不如去当保安。
早退？她能按时下班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安保部的保安大哥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听她说想看监控领她进去。
“妹子，你想看哪一天的？有大概时间吗？”
“就一个小时前的，我东西刚丢，这不就赶紧来看了。”
“这好办，你等等啊。”
保安大哥虽然普通话不太好，但用电脑是好手，很快帮她把监控调出来。
她自己摁着快进键拉到她喝水去办公室的时间。
监控里一切如常，樊忆南也一直在工作，都没扭头看过她的工位。
继续快进，那个水杯依旧安静留在桌子上。
突然屏幕开始花屏，发出故障的“滋滋”声，保安被吓一跳，还不等他上前检查屏幕就恢复正常了。
而柳映梨桌上的水杯不见了。
她不信邪后退几秒，又是花屏故障。
“诶，这几秒监控坏了？日他仙人，这可麻烦了，这恢复不了啊，我得上报让人来修修监控。”
“妹子你是不是就这几秒东西不见了的？哎呀真是坏事。搞不好这小偷会高科技啊。这我得上报。”
柳映梨垂下眼眸，“嗯，我先走了。”
没有结果，比她想象中还糟糕。
抓紧时间完成工作，一到下班时间就打开走人。
樊忆南愣愣看她风风火火离开，“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
柳映梨的步伐不断加快，心脏在疯狂跳动，声如擂鼓敲击她的耳膜。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有一双眼睛！像人又不像人的眼睛！
她可能是看错了，她应该是按错了，她肯定看错了，怎么可能呢，电脑故障卡出的bug的，只是她幻视了而已。
对啊，肯定是看错了。
她停在街边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脏，这条街算得上繁华，附近有几个大商场，人来人往的“人气”给了她不少勇气。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心里不停重复这句话，她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走进地铁口，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浑身一激灵，今天地铁里的空调怎么这么冷？还是她穿少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短袖套防晒外套，昨天也这个搭配啊，真是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
搭乘地铁顺利回家，走出地铁口，她发现有个男人似乎在跟踪自己。
白上衣黑裤子灰运动鞋，这人反复在她视线里出现好几次。
想起网上试验是否是跟踪的教程，她先往左走做出一副要上左边电梯的样子，等到附近再突然拐弯上右边电梯。
果然那男人即使被人群裹挟，还是慌张换到了右边电梯。
她扭头看他，他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的黑帽子。
想来最近有些水逆，接连不顺，明天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吧，总不能自己是被鬼缠上了吧？
那希望这个鬼别索命，我只是个倒霉的小牛马。
走出地铁站，她特意选择了自己平常不走的另一条路，这条路上红绿灯很多，站在街边等绿灯时，看着面前疾驰而过的车。
能不能让他被闯红灯的车撞死。
跟踪狂去死好吗。
绿灯亮起，她迈步往前走，一起过马路的人很多，他走在最后，有些落单，等她走到对面。
“哧——”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是“咚”重物落地。
紧接着是尖叫声，“啊——”
这个路口变得热闹、嘈杂。
柳映梨没第一时间回头，从身边人的交谈中能听出来有车闯红灯撞到人了。
她转身，看向“现场”。
地面散落着一大摊血迹，周围围着一大群人，交警正从远处赶来，能听到警笛声。
她往前走两步，靠近人群，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黑帽子白衣服黑裤子灰运动鞋。
一只鞋落在远处，身下源源不断渗出血迹，沁入地面。
柳映梨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心里随便想着的诅咒成真的惊悚，原来这种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解气，是害怕啊。
这算什么？真被鬼缠上了吗？
不对不对，应该是他恶有恶报，活该，被鬼缠上的人是他才对。
“那车突然就闯红灯了，之前还老老实实停在那里等红灯，一下就跟疯了一样一脚油门就开出去。”
“对啊，这个车速一下就变得那么快，跟鬼一样撞上去。”
“对对对，刚起步的车没道理那么快，他那车就像没停过一样，我瞧着有120迈了。”
“这么快？！是不是……撞鬼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半晌，有人打破寂静，“这路口，经常出事。”
“来来来散开散开，救护车过来了。都走都走，别站这里。”
“别看了别看了，快走。”
交警赶到疏散人群，这一大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滴嘟滴嘟”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其实看起来，没什么来的必要了。
那种状态，人怎么可能还有气。
柳映梨浑身发寒，大脑停止工作，浑浑噩噩回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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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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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撞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