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欢战斗吗？中也。”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掀了掀不掺杂几分情绪的眸扫过中原中也，抬脚打算离开像是看够了这场并不算精彩的戏剧那样离场。
饶是自诩不会再因为太宰这家伙轻易破功的中也也忍不住反问：“喂喂，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等一下啊混蛋太宰把话说清楚。”
“我说啊…”太宰治还是心软般停留了下，黯淡的背景映在两人身后像是被深渊浸泡着，他意味不明留下一句暧昧的话：“就连身为小狗狗主人的我也有不想看破的难言之隐呢。”
“哈？谁是狗了啊太宰，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打哑迷做什么，不说清楚的话…”
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的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还没有鲁莽到打算自取其辱到给那个恶劣捉弄自己的家伙找到新的嘲笑点。
最终犹犹豫豫伸出的手埋没在黑暗里，他看着背对着自己松松垮垮披着黑色大衣外套的太宰治，宽大到完全修饰不出少年纤细体型的衣服让他适应性良好的融在黑暗里，像是…没有脚的黑色幽灵。
藏在阴翳下方的少年病态反差的绷带却显得圣洁，白的晃了中原中也的眼，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受，只真切的感受到月光洒在手上竟有些滚烫。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夜色还凉薄些，轻飘飘的落在仅此的两人之间。
“中也，为自己而战吧。”
“如果那是你的生存方式的话。”
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任务收工的深夜，他也没什么理由挽留太宰治，年少轻狂的他总觉得什么都来日方长。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太宰治离自己越来越远。
“啧…所以才捉摸不透啊。”中原中也低声嘀咕了声，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那个恶魔一样神秘恶劣的绷带自杀狂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今天做了什么吗？除了习以为常的拌嘴给对方使绊然后就是配合那家伙勉强算得上优点的头脑打出的超帅气作战。
他的战斗无论怎么看都相当帅气吧，连太宰那家伙都只能沦为背景板看着自己耍酷。
中原中也有些不甘心，难道说太宰那家伙是因为太过寂寞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种傲娇毒舌的话。
大不了下次让太宰耍耍威风嘛，不过，那家伙能行吗…还是说那家伙受伤了，又在强撑吗。
反正那个自杀狂魔相当顽强不会轻易死掉的吧，最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吧迟早被太宰那家伙气死什么的。
狭窄凉薄的半月点缀在黑幕之中，他才顺着手上黏糊的触感得知，根本不是月光滚烫而是他的伤口他的热血刺痛着他的感官。
就像是哄骗他对着太宰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脏猛然漏掉一拍那样后知后觉。
到底是触景生情还是…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不一样他没有那些对世间过分倦怠消极的堕落想法，他连那模糊不清的过去都没法去窥探，只能抱着像太宰治所说的那句“想看中也作为人类痛苦的活下去。”这类诅咒似的话语相信着自己生而为人的身份。
战斗是他最早拥抱和反击这个混乱世界的方式，他甚至觉得这样属于反抗少年的热血沸腾已经深刻融入自己骨肉里，战斗是为了生存，他在「羊」的那些日子甚至这样说服了自己。
然后就是□□，为了效忠为了证明为了任务，剥离了过去的他习惯性的战斗着，很有主见和头脑的少年在任务方面还是安分的听从了太宰的建议，甘心化作利刃。
橘发少年懒懒散散的插着兜露出桀骜不驯的表情，他抵了抵后槽牙轻啧一声，像是热血少年漫里的经典预热开场词：“想打就来试试啊。”
太宰治总在距离中原中也一段的地方安静伫立，柔软蓬松的黑发忧郁垂下挡住本就仅能看见的一只眼睛，更捉摸不透了到底是不安还是淡然。
第一次和太宰治组成搭档的时候，业务还不算熟练的中原中也漏了一脚，然后子弹擦过少年白嫩的皮肤留下殷红辛辣的血痕。
然后他看着太宰治漫不经心的伸手擦掉并露出嗜血似的阴郁表情舔舐掉用手指在脸颊擦出来的血。
事后收工的路上倒霉的中也还是被事后找茬的无聊搭档——太宰治一个劲的倒苦水不满的叫囔着：“你知道吗中也，我最怕痛了…”
望着对方那可怜兮兮卖惨意味明显的表情中原中也到底没说出什么重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哼哼，我可是信任着中也才放任自己不顾危险的站在那里守护笨蛋中也呢。”
还没等中原中也考虑要不要附和点好感动的话，太宰治就接着说下去了，阴鸷深邃的眼神更幽暗了：“如果那时没那么偏，而是对着我的脑袋这里，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干嘛露出那种遗憾的表情啊混蛋，就这么想死的话不如死在我手里。”
“呜哇…可是一想到是中也就不由得感到生理心理上的厌恶呢。”
“……喂喂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果然我对你这家伙还是喜欢不起来啊。”
“什么啊我对中也可是绝对厌恶百分百喔。”
“…”
后来中也就学乖了，一遍衡量着肆意横行战斗的区域一边留意着身后百无聊赖的太宰治，他才不是不忍心看到太宰受伤。
只是莫名觉得太宰治受伤后的呻吟很烦闷。
…既然说什么怕痛的话就不要受伤啊。
大抵是他把一半的注意力分给太宰治的那次战斗开始至此，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隐喻情感在生根发芽。
只有战斗是那个烦人毒舌的搭档才安静下来，缺乏生机的冷漠眼神全心全意的注视着自己，即使其中偶尔有几句不讨喜的话语也使他觉得这样的搭档竟有些可爱。
喜欢战斗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热血少年的行动而不是想要搭档半点也不分给别人的全部视线和注意力吗？
少年时代的私欲情愫是谁都没法轻易察觉到后坦率说出口的东西。
“你有在看吗？太宰？”中原中也动作轻快迅疾的找了个借力点，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去看太宰治，只是那倨傲的少年意气的嗓音怎么也无法忽视。
“我有在看喔中也，讲真的一点都不帅。”
闻言的太宰治淡漠的仰头看去，鸢色的瞳眸像是蛰伏的蝉蛹，悄无声息的藏匿着情绪。
“哈？你这家伙的评价里掺着的私情未免也太多了吧。”然后他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出那样任性的话还真是符合你的个性啊，混蛋。
所以啊所以。
“为了自己而战…这种话要你说啊——”中原中也低垂着脑袋等到躯壳彻底冷却下来后才抬脚打算离开，他走着太宰治离开的相同路径亦步亦趋，嗓音带笑着低骂了声：“…混蛋太宰。”
“太宰，看着我。”中原中也单手扣住太宰治不安分乱动的手，慢条斯理的丢下一句话后抬手用嘴叼住黑色手套卸了下来。
“干嘛啊中也，难道要侵犯我这样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吗？”太宰治不以为意的掀眸，比年少时更狡猾多情的眸子审视似的扫过中也像是要挖掘出对方那些羞于启齿的情感。
“变得油嘴滑舌了啊太宰。”中原中也轻哼了声，低哑的嗓音有些笑意。
没有需要在人前无聊的掩饰，彼此对共有记忆了解的搭档用身体记忆记录下对方动作的欢喜冤家，这样的命运之人又怎甘被剥离。
昏暗而潮湿的某处室内，连对方眼睛都看不清的阴翳之地，最敏感的触觉竟是对方蛮横扣留自己的温热手掌。
“难道中也这么多年进展的只有无礼的蛮力吗。”太宰治干脆罢工，他毫无畏惧的吐槽起手。
“哈…”中原中也抓着对方纤细的手腕，那家伙的骨架向来小就像当年的他伸出手时的十指相扣完完全全的将对方据为己有。
身后的位置开始坍塌偶尔晃过几处光线照在脸上，两人无知无觉般对峙着，重物砸落的声音大的想要把人的心脏击溃。
中原中也原本不用担心那些东西会砸伤自己的，可这样手握重力的男人却主动抓住了自己的克星——人间失格。不过太宰治也相当淡定。
“要一起殉情吗，中也？”太宰治似乎有些状况外反而兴致勃勃的邀请起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松开了手，像是气笑了似的他勾唇低咒：“还真敢说啊太宰。”他伸手如常般轻松挡掉远处飞来的子弹，他劲瘦的腰身挡在比自己还修长高挑的男人身前。
多年前的那次偏差他此后不断锻炼出不会再让太宰轻易在他战斗时受伤的空隙，即使是多年未见后变得让人嫉妒的高挑太宰也一样。
“看着我。”他又下意识抛下了句很怀念的话投身战斗，太宰治没回答只是那双波澜不惊的鸢眸专注的盯着肆意张狂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站在那堆他们不久前还在欲言又止的建筑废墟之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一如多年前的任务日常那样，那时还没有那么多思绪 。
和从前一样想被他看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应该交于自己，让他充当救世主的时刻，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很喜欢战斗的感觉 ，从前是差不多的身高他可以在空中凌驾他一头，现在是在重力加持下可以忽视那家伙身高。
很轻松的解决了战斗的中也又回到了太宰治身边像是物归原主那样自然，太宰治靠着废墟仅此立着的墙面，他挑了挑眉不太诚心的吹捧：“这么快？好厉害呀矮矮的中也大人。”
“哈。”中原中也露出那副被轻易激怒的少年桀骜，他舔了舔后槽牙像野犬般咧开的嘴吐出残忍的话语：“要我送你上路吗太宰。”
“咦…”太宰治露出并不乐意鄙夷的表情，待着一起就会莫名其妙变得幼稚夸张的两人僵持着，权衡判断着谁才最先泄气。
说起来那样暧昧的氛围！这个笨蛋中也竟只是想叫自己看他打架…太宰治恨铁不成钢的哽住。
“…还真是纯情啊中也。”
“在说什么呢？”中原中也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喑哑的嗓音落在太宰治耳畔。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太宰。”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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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温水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