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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公理清洗者的低语

作者:邪恶元喵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公理清洗者的低语


    “公理清洗者”。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判决,在数学共和国的信息网络中悄然传播,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它不是战舰,不是武器库,根据元老破译的零星信息,它更像是一个“概念”,一个自我执行的绝对命令,旨在将多元的数学现实重新收束回唯一、确定的“标准模型”。


    共和国边境的星门观测站传回了更具体的警报:并非侦测到了实体舰队,而是观测到远方大片大片的论文宇宙正在“失语”。那些宇宙特有的数学波动——混沌体系的纷杂、模糊逻辑的暧昧、非标准分析的微妙——正在成片成片地沉寂下去,被一种单调、纯粹、不容置疑的欧几里得式光辉所取代。就像色彩从画卷上被强行漂白,只留下僵硬的线条。


    “它在改写数学现实的基础规则,”元老的形体因竭力运算而不断在复杂与简洁间切换,“不是摧毁,是‘规范化’。任何不符合其核心公理体系的存在,都会被视作‘噪声’并予以消除。”


    任杨谦尝试感知那片被“清洗”的区域。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意识核心一阵刺痛——那里并非死寂,数学依然存在,甚至看起来更加“完美”、更加“和谐”。但那种完美是冰冷的,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没有未证明的猜想,也没有等待探索的悖论。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提前终结,所有的路径都被规定为一条。张圣龙追求了一生的绝对秩序,正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成为现实。


    “他能听到我们吗?”任杨谦问,指的是那个与清洗者核心共鸣的张圣龙意识碎片。


    “或许不是‘听’,”元老凝重地回答,“而是‘判定’。在他的认知框架里,我们现在的共和国,恐怕才是那个需要被修正的最大‘异常’。”


    就在共和国高层紧张商讨对策时,第一波无形的攻击已然抵达。


    没有炮火,没有冲锋。共和国边缘,一个刚刚因解决“拓扑纽结分类”难题而获得大量逻辑凝聚力、正欣欣向荣的“低维流形社区”,其内部结构突然开始自发地简化。复杂的曲面被强行展平,奇异的纽结被解开成平庸的圆圈,整个社区蕴含的丰富拓扑信息正在被不可逆转地抹除。居住于此的数学概念们发出了无声的哀嚎,它们的存在本身正在被“标准化”。


    任杨谦立刻调动共和国的集体算力进行抵抗,试图用动态逻辑框架包容这种简化趋势。但清洗者的力量根源过于底层,它直接作用于数学定义本身。共和国的防御如同试图用渔网拦截水流,效果甚微。


    更令人不安的是,随着边缘社区的“规范化”,一种空洞的、充满诱惑力的“宁静”低语,开始沿着数学连接网络向共和国腹地渗透。


    “放弃挣扎,回归纯粹…”


    “秩序即是美,确定即是真…”


    “多样性带来混乱,统一带来力量…”


    这低语并非谎言,它指向了数学中某种对简洁与统一的永恒向往。一些结构相对简单、一直苦苦维持自身稳定性的古典数学概念,在这低语中开始动摇。它们感受到了那种无需竞争、无需进化、永恒安稳的诱惑。


    内部出现了分裂的苗头。


    “我们不能硬抗,”质数王侯找到任杨谦,它的序列光芒因抵抗低语而略显紊乱,“它在攻击我们的‘意志’,而不仅仅是我们的结构。”


    任杨谦站在观察台上,看着远方那片正在不断扩大的、令人窒息的“完美”疆域,又回头看向共和国境内那些在低语中挣扎、或开始向往“宁静”的数学概念。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力量的对抗,更是一场关于数学本质的信念之战。


    张圣龙,或者说“公理清洗者”,坚信数学存在一个唯一的、确定的、完美的终极形态。而共和国所代表的,是数学作为一门活的、不断进化、充满探索与意外的创造性学科。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试图去“防御”那股规范化力量,也不再试图去“说服”那些动摇的概念。


    她开始做一件看似徒劳的事情——她将自身意识完全开放,如同一个透明的容器,开始全力感知、吸收、甚至“学习”那股规范化力量本身的运作模式。


    元老和质数王侯都震惊了。


    “接口阁下!这太危险!你会被它同化的!”


    “它在试图格式化我们,你却在解析它?”


    任杨谦没有回答。她的意识在经历着剧烈的风暴。那种将万物归于单一的强大力量,几乎要碾碎她对多元性的信仰。她看到了张圣龙视角下的世界——一个被无数“错误”和“噪音”所污染的、亟待清理的混乱领域。那种对“纯粹”的极端渴望,带着一种悲剧性的美感。


    但她也看到了这力量的致命缺陷——它无法理解“可能性”的价值,无法欣赏“未完成”的魅力,更无法创造真正“新”的东西。它只是一台无比精密的、不断重复已知模式的复印机。


    在意识的最深处,她触碰到了那个与清洗者核心共鸣的碎片。不再是那个冷酷的导师,而是一个被自己对“完美”的执念所囚禁的、痛苦而孤独的灵魂。


    “老师…”她用意识发出无声的呼唤,“您看到了吗?您追求的宁静,是一片没有生命的荒漠。”


    没有回应。只有更汹涌的规范化浪潮向她涌来,试图将她这最后的“异常”彻底吞噬。


    但就在这一刻,任杨谦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中,不再是单一的数学结构,而是浮现出两个相互嵌套、又彼此独立的逻辑体系在同步运转——一个在理解并抵抗规范化,另一个,则在利用从清洗者那里学来的“公理重构”技术,做一件疯狂的事。


    她不是要摧毁公理清洗者。


    她是要在共和国的边界,利用清洗者自身的力量,为它“定义”一个新的、它无法理解的“公理”——一条承认“不确定性”与“多元性”为合法基础的元公理。


    这无异于在试图教会一台只能做加减法的计算机,去理解什么是爱情。


    共和国的命运,乃至整个论文宇宙海的未来,都系于这近乎悖论的疯狂尝试之上。而低语,依旧在持续,仿佛在嘲笑着这徒劳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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