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年轻男子,看身量容貌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他身上穿着粗布简单缝制的衣物,皮肤是常年日照下的健康蜜色,眼神清亮但充满警惕。
“姑娘,这一大早,在荒山野岭做什么呢?”见南雾山没有回话,男子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声线平稳,字字清晰。
“丢了东西,特来寻找。”
“丢了什么东西?”男子靠近一步,随即不知怎么,眉头微皱,手悄悄背过身去。
南雾山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她摩挲着手指,将沾在手上的枯枝断叶撇开,“公子常年在这山里生活吗?”
“是啊,你丢了什么告诉我,没准失物很快就能找回了。”男子嘴上应着,目光却落在地上的鸟巢上。
“一块玉佩,家弟半月前来此跑马遗失的。”南雾山语气寻常。
男子眉峰一挑,满脸疑惑:“半月前的东西,怎么今日才来寻?”
南雾山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只当是寻常丢失,并未上心。可家弟自那日后便向丢了魂似的,夜夜惊梦,不得安枕。”
男子闻言,非但没有任何忌讳,反而反唇相讥:“想必是他作恶的报应吧。”
“遇到濒死的鸟兽,心生怜悯,出手相救,难道也是错?”
“折了它的羽翼,断了它的生路,这便是你口中的出手相救?”
南雾山没有立刻反驳,男子的话让她确定了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她面上不动声色,冷静反问:“公子为何如此笃定,是我弟弟折断了它的羽翼?是你亲眼所见?还是说……你找到那雏鸟时,它已是如此,你便理所当然的将这罪名,扣在了唯一接触过它的生人头上?”
男子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南雾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弟弟归家时,手中除了一道抓痕之外,未染半点血腥,口中念念不忘的,仍是那只小鸟的安危。你给的报应,是否太过武断了?”
“巧言令色!”他沉默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气势却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硬,“人类最擅长的,不就是编造谎言,为自己开脱吗?”
“判断是非,难道不该依据事实,而非固有的偏见吗?”南雾山立刻反问,但语气放缓了些,“我理解你守护山林,保护生灵的心,正因如此,更不能让同样的善意蒙尘含冤吧。”
她微微侧身,抬手指向地上那残破的鸟巢,直指核心:“若它的伤,并非人为所致,而是天灾和意外……那你此刻的作为,与你口中的恶人有何区别?”
“你!”男子像是被这句话刺痛,猛地抬眼瞪向南雾山,他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南雾山并未退却,她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今日前来,并非与你争斗。我只想救我弟弟,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查验事情的真相。”她提出自己的方案:“带我去见见那只山雀,我可以让你看到它的记忆,看清事实。”
这个提议显然出乎男子的意料,他紧紧盯着南雾山,似乎在判断她话语间的真伪,以及这背后是否藏着陷阱。
他内心的挣扎清晰地反应在他的脸上,良久,他背过身的手缓缓放下,南雾山这时才瞥到,他后腰上背着一把砍刀。
“你叫什么名字?”
“南雾山。”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跟我来。”
南雾山毫不犹豫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在林间穿行。男子的身影在林隙间时隐时现,动作轻盈得仿佛山间的精灵。
越往深处走,林木愈发繁茂,光线也渐渐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南雾山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道审视的目光投向自己,她目不斜视,只是稳稳地跟紧身前的背影。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处被巨大树根和藤蔓自然环绕的隐蔽角落,男子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南雾山。
南雾山在男子身边停下,在那个用干草精心铺就的鸟窝中,蜷缩着那只山雀,经过半月的时间,它的羽毛已经长成,只是翅膀仍旧不自然地耷拉着。
“借一滴你的血。”南雾山看到山雀的翅膀上似乎覆盖着一些捣碎的草药,只是由于伤势,它看起来比寻常的山雀小很多。
男子闻言没有半分迟疑,直接用砍刀划出一道伤口,随后将手伸向南雾山。
南雾山用灵力取出一滴血,将它包裹起来,随后施法流向山雀的周身,温暖的灵光缓缓流动,萦绕在它的身边。
山雀对男子的气息没有抗拒,它的小脑袋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啾啾声。
南雾山见状,取出丹药,割下一小块,碾成粉末,洒在山雀受伤的翅膀上。
直到她做完这些动作,男子才从山雀回忆中惊醒,他怔怔地看向山雀,脸上血色尽褪,显然是沉浸在它当时的情绪之中,还没回过神来。
“真相如何?”南雾山等待片刻,才温声询问。
男子收拾好情绪,率直承认:“是我错了。”
南雾山直接问道:“那你可以帮我弟弟解除蛊虫了吗?”
“可以。”男子抬眼盯着南雾山,“但前提是,你得先帮它治好翅膀。”
南雾山点了点头,温柔一笑:“我本就打算这么做。”
她从储戒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几滴凝露,融合刚刚的药粉之后,南雾山再次起灵,注入山雀的翅膀,为它接骨通气。
“接下来三日,我每天这个时辰会来为它上药疏通经络。”南雾山收势,看向男子。
“好,我会在那颗树下接你。”
南雾山站起身,“三日后,希望你遵守诺言,帮我弟弟解蛊。”
“你放心。”男子跟着南雾山,将她送回那颗树下。
“明天见。”南雾山挥手告别,见男子没有回应,她也没在意。
阳光普照,山风轻拂,一如南雾山此刻的心情,待她解决此事,再去抓回夜嫫娘,就可以安心去找陆方盈了。
南雾山脚步轻快,在她即将抵达山脚时,突然看见照夜身旁,停着一架马车。
她拐过小路,距离近了些,才看清是南知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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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照夜的鬃毛,看到南雾山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姐姐!”
南雾山微微蹙眉,脚步加快了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接你呀!放心吧,爹娘同意了的。”南知珩走到她面前,脸上笑嘻嘻的。
但南雾山对他的说法并没有全信,以张如微对他的宝贝程度,怎会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放他独自出门。
“先回去吧。”南雾山语气冷淡,但南知珩看出了她眼中的关切,也不在乎她嘴上说了什么。
南知珩率先解开照夜的缰绳,“姐姐,我想骑你的马,你一路辛苦,去坐马车吧。”
说完,不等南雾山同意,便利落地翻身上马,还不忘示意车夫为南雾山掀开帘子。
南雾山无奈转身上了马车。
“姐姐,你找到那只山雀了吗?”南知珩骑着马,走到马车边上。
南雾山掀开车帘,简单应道:“嗯,这几天我要再来为它疗伤,等它好了,你的病也会好的。”
她没有细说蛊虫和那男子的事,这些东西,南知珩不必知道太多,他只要做快乐的自己就好。
“太好了,那我每天都来接送你。”南知珩心情大好。
南雾山见他在马背上还不安稳,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心点。”
“知道啦。”南知珩朗声应着,一夹马腹,跑到马车前面,“回家!”
照夜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前领路,马车不疾不徐地在后面跟着。
南雾山放下车帘,在摇晃的马车内,闭上眼补觉。
耳边传来少年偶尔的哼唱,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南雾山逐渐陷入沉睡。
直到车轮缓缓停稳,马车外传来嘈杂人声,她才悠悠转醒。
南雾山掀开车帘,入目的并非自家府门,而是在隔壁胡家宅邸前。
“姐姐,你醒了。”南知珩已经下了马,正站在车窗边。
他顺着南雾山的目光,看着几个仆役正忙着从一辆宽大的马车上搬卸行李,“是胡家的外孙回来了,他从小体弱多病,三年前回了本家,后面就再没见过,不知道病好了没有。”
南雾山点点头,她对外人的事并不关心,此刻只想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
南知珩见她仍旧一脸困倦,将照夜交给车夫后,上前去和胡家的管家交涉,让他们赶紧把箱子搬开,让出道来。
胡家管家认得南知珩,连声道歉,安排仆役率先将路清了出来。
南雾山放下车帘,南知珩的声音隐约传来,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抱歉。”一道熟悉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声响间,落入南雾山的耳朵里。
她赶忙再次掀起帘子,南知珩已经交涉完毕,走到马车跟前。南雾山偏过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走进府门的宝蓝色衣角。
“路通了,我们走吧。”南知珩接回缰绳,吩咐车夫。
他转头看到南雾山还在发愣,赶紧叮嘱道:“姐姐,坐稳了。”
南雾山颔首,只当自己是听错了,声音相似之人多得是,而他远在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