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司徒澈想的不一样,昭华年纪虽小,但好歹神医的徒弟不是?
世人把神医传得神乎其技的,神医的徒弟能是简单人物吗?
唐蕊迟疑片刻,依依不舍从兜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在国学监的时候,我给郯堂兄把过脉了,郯堂兄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就算是我师傅也没办法医治,最多只能帮他续命。很巧哦,续命的阴阳无极丹,我离开时从师傅身上顺来了,只有三颗,一颗可以保郯堂兄三年无恙。”
三年?
辰王眼睛一亮,宝贝似的接过丹药,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昭华,大恩啊!三皇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司徒郯一听自己还能活九年,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欢喜。
他像模像样朝唐蕊弯腰拱手:“堂妹,多谢,回去后我会让母妃备上重礼!”
“嘿嘿,木事,木事,太客气咯…”
唐蕊其实很舍不得的,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郯堂兄人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想让自家便宜爹当太子。
就算自家爹做不了太子,其他皇叔也行。
只要不是司徒霄,都好。
所以,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太子和自家爹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哪天司徒霄登上帝位…
唐蕊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了。
“对了!”唐蕊想起什么,又一本正经道:“三皇叔,这丹药三个月服一颗,不能早用哈。还有就是,我师傅说过,这阴阳无极丹,是用千年份的天山雪莲和千年份的极地火莲炼制的,无比珍贵,目前世上就这三颗哦。你也不用想着再去寻这两样东西乐,师傅曾经跑了很多地方,也只寻到这三份药材。”
“这样啊…”辰王有些惋惜,他刚想着去寻药材,以后等唐蕊师傅找来了,好拜托唐蕊师傅再炼制。
司徒郯倒是看得开,笑道:“父王,已经够了,我今年十岁,昭华又帮我争了九年的命,足够我长大,给你与母妃留下一子半女了。”
“嗯…”辰王眼眶发热,很是心疼这个孩子。
老天给了他过人的天赋,却没有给他充足的寿命。
不!
就算唐蕊说没有这两种药材了,他还是得让人去寻。
万一能找到呢,孩子不就又多了三年寿命?
“既然如此,我这就上奏父皇,给你请封世子。”
以前孩子活不长,也没给他请封。
现在不一样了,十二年寿命的诅咒被打破,孩子也能留下后代,理该请封世子。
以后他有了后,还能世袭。
辰王父子对唐蕊千恩万谢,连带着司徒澈都跟着受了益。
因为离开时,辰王拍着司徒澈的肩膀,郑重承诺:“七皇弟,如果你还能站起来,想要争上一争,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多谢三皇兄!”司徒澈点了点头,又道:“蕊蕊师傅的事…”
辰王心领神会:“我懂,此事我只会告诉我的王妃,她是个嘴牢的人,不会多说。昭华救了郯儿的命,她只会感激昭华,守口如瓶!”
司徒澈拱手:“多谢!”
“是我要谢谢你,养了个小福星!”
辰王以前就觉得唐蕊聪慧可爱,现在多了救命之恩,他的滤镜越发严重了。
上了各自的马车,司徒澈还不忘严肃着脸叮嘱唐蕊:“以后不能透露你师傅的事。”
“我懂我懂哦!”唐蕊冲他挤眉弄眼:“我师傅太厉害乐,想找她救命的人非常多,别人就算了,三国皇帝年纪都不小啦,要是知道我是师傅的弟子,我就没清净日子啦!”
“你知道就好!”司徒澈唇角微翘,有些骄傲。
他的种就是聪慧,跟他小时候很像!
“爹爹,我给你把把脉吧!”
唐蕊如此建议,司徒澈当即伸出了自己的手。
半刻钟的时间,唐蕊脸色变了又变,时而皱眉,时而无语,时而老气横秋的唉声叹气。
司徒澈看得眉心直跳:“本王要死了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唐蕊摸着下巴,盯着他的腿良久,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爹爹,你以前中过毒,还是剧毒芙蓉殇,对不对?”
司徒澈点头:“确实如此。”
唐蕊又问:“那你是不是中毒后,我娘才趁虚而入把你办了?”
司徒澈闻言老脸一黑,咬牙切齿:“唐、蕊!”
唐蕊睁着乌黑的眸子瞅着他,很是无辜:“爹爹,我是为了治你的腿才问的哦。你出去打听打听,很多病症大夫是不是都要问清楚,才能确定病因?”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司徒澈狼狈的别开视线,咬牙吐出一个字:“是!”
“懂了!”唐蕊点点头,又神来一句:“爹爹,快去找娘亲吧,找到娘亲你就能站起来乐。”
司徒澈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满脸不可置信:“她不是死了吗?”
“但她好像还没死!”唐蕊指着他的小腹处:“你身体里有金蚕蛊,这世上只有我娘才有这东西,蛊还活着,证明主人也活着哦。而且,除了主人谁都取不出来。”
“等等!”司徒澈有些没听懂:“我不是中了毒吗?怎么还会有蛊?”
唐蕊娓娓道来:“金蚕蛊这种东西,认人哦,只有染上主人的气味,它才愿意挪窝。我娘当初跟你睡觉,应该是在救你…”
当然也不排除贪图便宜爹的美色,毕竟这话是她在肚子里亲口听便宜娘说的。
“她想让你染上她的气味,把金蚕蛊过渡到你身体里,帮你吞噬身体里的毒。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跟你说一声就跑咯。这么多年了,你身体的毒早就没了。站不起来是因为金蚕蛊在你身体里,刚好压住你的坐骨神经咯。”
司徒澈瞪大眼睛,被这一系列话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初那个死女人,是在救他?
开什么玩笑?
他从没听说过这种救人的方法!
但…
仔细回忆一下,那女人强上他时确实说过一句他听不懂的话:“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吃了我?但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最重要的是,他中的毒可是北狄特有的芙蓉殇,世上根本无药能解。
可他只是残废,却没有死!
当初他还以为自己是命不该绝!
没想到…
竟是这样吗?
司徒澈心情无比复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恨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恩人?
“为什么?”司徒澈眼底满是茫然,喃喃道:“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她与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自毁名节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