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自然听不见对方的话。
他的目光柔和，微微勾起唇角：“再往我嘴里钻......就把你咬断。”
话语间那满满的威胁意味，让神池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蛇身顺着那修长的手，用一种慢吞吞的速度爬回手腕。
不再有任何动作。
楚云瞥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蛇尾巴，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看向神情各异的众人。
沉默了。
缓了一会儿后，楚云开口道：“我们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
“什么东西？”万岁愣了一下。
李子岳看向摸不到头脑的众人，转而望向不省人事的黄浩。
进这个副本的目的。
是要找到开启本源技能的道具。
可是现在不仅毫无头绪，黄浩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你们先把黄浩带出去。”楚云扫了一眼万岁等人，并不准备和他们解释缘由，“任务完成就出副本，我需要找一些东西。”
万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子岳拧了一把。
李子岳看向青年，皱起眉：“你的身体....”
“没问题。”
“先出副本，我没问题的。”楚云对上安惜和千面那担忧的视线，沉稳开口。
他顿了一下，随后蹙眉：“你们留下会给我添乱。”
楚云的话说的直接，带着教皇牌影响下的冷静，以及他本身性格中的果决。
万岁和李子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担忧。
“好，我们先把黄浩带出去。你小心点，遇到危险的情况一定要退出副本。”
说完李子岳走到黄浩跟前，拉了黄浩一把。
然后没薅住。
又砰的一声将对方砸在地上。
...
李子越不知是受不了千面那声主人的刺激，还是下意识的逃避，回到身体内沉睡了。
这让李子岳的力气大打折扣，一时间竟然拿黄浩这么大块儿没办法。
她有些烦躁的皱眉，看向了抿着嘴唇对楚云点头的万岁：
"花孔雀，过来帮忙。"
万岁听到李子岳的话，径直走向二人。
安惜抱着陶罐，仰头看着楚云：
“哥哥，出副本我去找你。”
小女孩抿了抿唇，犹豫着点击了退出副本的按键。
一时间底部只剩下了楚云和千面。
千面的目光像是磁铁一样，仍然牢牢地盯着楚云。
看着他那倔强的、不愿离开的模样。
楚云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可以了。”
千面看向青年，眼中是纯粹的服从与等待。
楚云没有看他，而是仰头望向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神池的鳞片。
仅仅摸了两下，青年就停下了动作。
随后，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神池微微抬头，淡金色的竖瞳瞥了千面一眼，又懒洋洋地闭上，似乎对楚云接下来的决定并不意外。
“你出去吧。”楚云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千面身上。
那双受教皇牌影响的眼中，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淡漠的审视。
刚才，他想起了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对千面说的话。
男人很喜欢千面。
甚至说：不要改变。
想到这里，楚云终于轻轻笑出声。
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吃下这枚棋子。
千面脸上带上一些慌乱。
他上前半步，急切的表达忠诚：“主人，我的力量还可以为您....”
“不需要。”楚云打断他，“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入了千面那被扭曲的认知中，最脆弱的部分。
他害怕自己对楚云失去价值。
楚云向前走了一步，脸凑近千面，声音压低了一些：
“等你想起来这一切后....”
楚云的视线牢牢锁定千面的双眼，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记住，是我让你走的。”
千面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但身体的本能让他僵在了原地。
楚云不再看他，仿佛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他擦着千面的肩膀走过，只留下两句轻飘飘、却又异常沉重的话：
“希望我永远是你的主人。”
“活着出去吧。”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千面怔在原地，眼眶渐渐泛红。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此刻，他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楚云在心疼他。
千面也不管楚云能不能看见，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他优雅的行了个礼：
“我会谨遵你的话。”
“我的主人。”
随着尾音落下，千面的身影化为虚影。
消失在原地。
筒子楼的底部，彻底陷入了死寂。
方才的喧嚣与人声都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只剩下灵魂回归仍毫无声息的尸体，和被尸体包围的青年。
楚云独自站在原地，背影有些孤单。
青年微微垂眸。
他们都离开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他腕间的神池。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鳞片下那强有力的脉搏正贴着他的皮肤，一下，又一下。
“现在，就剩我们了。”楚云低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响着。
腕间的黑蛇动了动。
神池缓缓抬起头，那双竖瞳在昏暗中闪着光。
他没有再做出任何亲昵的举动，只是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楚云的侧脸。
黑蛇的眼底，一道极其浅淡的白光闪过。
在二人看不见的角落。
黑蛇的某片鳞片上，那白点闪了一下，随后彻底消失。
楚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吸入肺腑，让他的喉咙有些发痒。
却也让他因为疲惫而有些迟钝的思维。
再次锐利了起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的每一具房客躯体。
到底在哪儿....
本源技能..本源.....
青年的目光下意识越过那些尸体，将视线牢牢钉在那“关键人物”的身上。
潜意识里，他觉得，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