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体所有权几个字，扑克牌的簌簌声停了下来。
神池洗牌的动作瞬间停止，随着洗牌声结束。
赌桌上一时没有任何声音。
男人那双上挑的丹凤眼眯起。
他望向了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青年。
不知怎的竟笑出了声。
最后目光终于落到了张阳身上，见到他身上和楚云一个色系的白色衣衫。
视线骤然冰冷。
那抹刺眼的白色，或许让他联想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医生冰冷的白大褂。
一种厌恶的情绪浮上了心头。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哦？身体所有权？”
神池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调平缓，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那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将张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半晌，男人轻笑了一声。
“开始吧。”
话音落下，他甚至没有给桌上其他人任何准备的机会。
指尖微动。
第一张牌轻巧的滑到了楚云面前。
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温柔。
但紧接着，第二张牌飞向张阳时，却带起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啪地一声脆响，几乎是砸在了张阳面前的桌面上。
而给张阳的第二张牌时。
他更是敷衍到了极致。
手指一弹，牌飞出的轨迹都显得漫不经心。
轻飘飘地落下。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真正落在张阳身上。
他那未说出口的潜台词，几乎弥漫在了空气里：“你也配和他用同样的方式拿牌？”
张阳的身体轻微颤抖。
他强压住心头的情绪。
将面前那两张的纸牌掀开。
望着手中极小的牌，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仅仅十二点。
张阳的目光望向旁边轻描淡写，甚至都还没有看牌的楚云。
内心挣扎了一瞬，随后被贪婪的情绪所掩盖。
太小了。
点数太小了。
再来一张牌，只要不超过二十一点，他的胜算就会更大。
神池望向楚云。
“加牌吗？”
楚云那双上挑的眼眸望向了神池。
连底牌都没翻开。
停顿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他并不准备使用雷诺曼，李子岳就在他身边。
如果再拿出扑克牌进行占卜。
绝对会被神池发现。
“在一起”的占卜结果与先前召唤恋人牌的事情让他矛盾不安。
潜意识里。
这种超过掌控范围的事情让他莫名的想要去逃避。
神池闻言点点头，转头看向了张阳。
没有开口，就这么盯着他。
而张阳看着手中点数极小的牌。
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意思明显。
加牌。
神池嘴角的弧度上扬。
轻点了下手中的扑克牌。
这才飞出一张。
滑到了张阳面前。
张阳迫不及待的伸手摸过那张牌。
缓缓滑动手中的三张牌。
露出了最后方，那张加牌得来的扑克牌点数。
随后，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黑桃K。
代表着十点。
加上的手中的十二点，刚好超出了二十一点！
他......爆牌了。
张阳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二十一点的规则里，这是无可挽回的失败。
“不......不可能！”他失声喃喃，带着难以置信。
“十分之一的概率！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十点！！”
张阳猛地抬头，眼球中布满了血丝，对上了神池那双淡漠的双眼。
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胜利者的得意。
而是崩溃的质疑。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你！你！”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忘掉了一切。
只有输掉一切的恐慌和不甘心。
张阳几乎忘记了这位发牌者的身份和力量。
情绪崩溃的怒吼出声。
“十，十分之一的概率，我为什么会输？！”
而神池支着下巴。
欣赏着张阳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精彩表情。
对于张阳的质疑，神池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概率？”他漫不经心开口。
男人摆弄着手中的扑克牌：“在我的牌桌上......”
他停顿半晌，目光慢悠悠扫过张阳那张惨白的脸。
缓缓吐出了下半句话。
“由我说了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瞬间熄灭了张阳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张阳的表情有些呆滞，手中那三张牌滑落。
轻飘飘落在桌上。
而楚云看着最底下那张黑桃K。
黑桃K啊。
在雷诺曼中代表着“百合”牌。
其中有一个牌意。
叫做性欲。
这么想着，楚云轻笑一声。
将桌上的纸牌翻开。
两张牌。
刚好十一点。
如果楚云加牌，那么那张黑桃K归他。
楚云刚好二十一点满。
给张阳，却刚好爆牌。
张阳不是在和楚云赌运气，而是在和神池赌。
而神池，显然没有站在他这边。
仅仅是三张牌。
就输掉了他的身体所有权和所有的财富。
神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了张阳耳中。
“二十二点，爆牌。”
“输家......”
神池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他望向失神的张阳。
微微歪了下头，他摸了摸鼻子，语气带着一丝好奇和漫不经心：“你叫什么来着？”
这一句话比任何宣判都更具有毁灭性。
他输掉了一切，财富，身体的所有权。
然而在这个轻而易举夺走他一切的男人眼里。
连名字都不配记住。
自己的贪婪将他自己推入了深渊。
张阳的身体猛地向后靠。
却被身旁的中年女人扶住，他缓缓扭头向旁边看去。
中年女人眼中那病态的爱恋与依赖倒映在他的瞳孔。
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陷进了肉里。
声音中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满足感。
“没关系的，有，有我在。”
一旁的李子岳嗤笑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而中年女人完全无视了张阳刚刚失去一切的事实。
她没有付出任何东西。
就获得了巨大的财富与男人的所有权。
但她现在并不在乎那些筹码了。
她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这个自己第二次进入副本，作为依靠的男人。
楚云扫了眼面色崩溃的张阳和紧抱着他的中年女人。
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平静地移开。
占卜结果告诉他。
有些事情和人的结局早已注定。
在无关于自己的事情上，他只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