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 药香缠上烟火气
苏皖拿着药方，在药店抓了药，拎着沉甸甸的药包回了家。进了玄关，虽然经常在外奔波不常在家，可暖黄的灯光却把家里映衬得依旧温馨，床边的墙上贴满了她每次脱口秀演出的海报，书桌上堆着她这些年写的厚厚的脚本和笔记本，上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走向厨房角落里摆放着的微波旁，打算给自己煮包泡面吃，刚要撕开包装袋时又想起陆时衍的叮嘱和他叮嘱时严肃的神情，还是决定忍住这一时饥饿。
她把药包放在厨房的台面上，看着那些干枯的草药，忍不住皱了皱眉。长这么大，她最怕的就是喝中药，那苦涩的味道，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嗓子的疼痛和胃里的灼烧感，实在让她难以忍受。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找出砂锅，按照药店老板教的方法，开始煎药。
中药的香气慢慢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客厅。苏皖看着砂锅里翻滚的药汁，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总爱熬夜，不是写脚本，就是窝在宿舍的床上看脱口秀视频。陆时衍总会在她宿舍楼下给她打电话叫她去操场散步。散完步，两人就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同一瓶荔枝汽水，聊着那不着边际的未来。
“以后我要开一场属于自己的脱口秀专场，门票给你留最好的位置。”苏皖叼着吸管，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陆时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是这样好像有点便宜你了，那你要不要考虑到时候当我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为我瞻前顾后？”苏皖狡黠地笑着看他。他看着她那泛着光的眼眸忍不住笑着扯了扯她的脸说道：“那还是等你美梦成真的那一天再说吧，不过现在就可以回去做你的美梦了。”
那些话，像荔枝汽水的气泡，酸甜而又短暂，如今想来，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
药煎好了，苏皖倒在碗里，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赶紧拿起旁边的糖块塞进嘴里。
接下来的几天，苏皖按时喝药、含服含片，嗓子的疼痛渐渐缓解，胃里的灼烧感也减轻了不少。只是，每次喝药时，那浓郁的中药香，总会让她想起陆时衍，想起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往事，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情愫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
这天晚上，苏皖没有演出，难得清闲。她窝在沙发上，翻看着手头的脚本，想修改几个段子。可看了半天，脑子却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陆时衍的影子——他诊脉时专注的样子，他递药方时指尖的温度，他叫住她时带着一丝执拗的语气。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可突然想起来当时分手后，她为了让自己大步向前走便换了手机号，也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那些号码也早就记不清了。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打开了微信，搜索了“陆时衍”这个名字。跳出的结果有很多，可她不知道哪个是他。她想起他会诊室里的铭牌，上面写着“任和堂陆时衍”，于是试着搜索了这个关键词，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公众号的简介里写着“中医陆时衍，专注亚健康调理”。
苏晚犹豫了很久，还是关注了公众号，并且通过公众号里的联系方式，添加了陆时衍的微信。
发送好友请求后，苏晚的心里七上八下，既期待他通过，又害怕他通过。她不知道，添加他的微信，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想感谢他的药方？还是想借着咨询的名义，多了解现在的他一点？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微信提示好友请求通过了。苏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点进陆时衍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半年可见内容很简单，大多是一些关于中医养生的知识，偶尔会发一些任和堂小院里药植的照片，还有一张应该是休息期间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穿着简单的冲锋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比在会诊室里更接地气，也更让人想要亲近。
苏皖犹豫了半天，还是发了一条消息：“陆医生您好，我是苏皖。谢谢您的药方，我的嗓子好多了，胃也舒服了不少。”
消息发出去后，她立马反扣手机屏幕，心里有些紧张。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陆时衍回复了：“不客气，按时服药，注意休息，饮食清淡。”
依旧是简洁明了的回复，带着些许距离感。这让苏皖不禁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加他又没话找话。
她收起手机，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重新拿起脚本，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可没过多久，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翻了翻冰箱，里面只有几瓶冰饮料和一些速冻食品，根本没有什么清淡的食物。
想起陆时衍说的“饮食清淡”，苏皖有些无奈。她平时忙着赶场，根本没时间做饭，吃的都是外卖或者速食，清淡饮食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拿起手机，给陆时衍发了一条消息：“陆医生，请问一下，脾胃虚弱的人，平时可以吃些什么家常菜？最好是简单易做的那种。”
其实这些网上一搜就能找到，其实她就是想找个借口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话题。
这次，陆时衍回复得很快：“可以做小米粥、山药排骨汤、清炒西兰花。小米粥养胃，山药健脾，西兰花清淡易消化。”
苏皖看着他的回复，心里有些暖意。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耐心地回复她这个问得很刻意的问题。
“谢谢陆医生，我明天试试。”苏皖回复道，还特意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不用谢。”陆时衍的回复依旧简洁。过了一会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早点休息”的最新消息出现在消息框里。
苏皖看着那四个字心里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疏远。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藏在专业解答背后的关心，也许正在缅怀过去的不止她一个呢。
第二天一早，苏皖特意去超市买了陆时衍所说的那些食材。回到家，她按照陆时衍说的开始做饭。
小米粥很简单，淘洗干净后，加水煮半个小时就好了。山药排骨汤稍微复杂一点，她把排骨焯水，去掉血沫，然后和切好的山药一起放进锅里，加水煮沸后，转小火慢炖一个小时。清炒西兰花就更简单了，焯水后，加少许盐和油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饭菜做好后，苏皖看着桌上的两菜一粥，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饭，虽然简单，却很有成就感。她想了想忍不住给陆时衍发了一张照片：“陆医生，我按照您说的做了饭，味道还不错，谢谢您。”
没过多久，陆时衍回复了：“看着不错，按时吃饭，不要暴饮暴食。”
顿了顿，他又发来一条消息：“脱口秀脚本可以白天改，别熬到半夜，不然药就白喝了。”
苏皖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还记得她是写脱口秀脚本的，也还记得她爱熬夜的习惯。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好的！听陆医生的话，不熬夜了。”苏皖回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
发送完消息，苏皖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这种感觉很久没有有过了，来自属于家的温暖和生活的美好，药香渐渐淡去，烟火气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