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即是离别。
虞惊月是先醒来的那一个，他从周祈声怀中离开，坐起来吹了会晨风，大脑逐渐清醒。
他最后眷恋地看了沙滩上熟睡的少年一眼，而后起身离开。
他们无需再见一面，或许这是永别，或许终会再见。
可就如同虞惊月昨夜的想法，他已经很幸运了。
他短暂地握住了风。
周祈声大概在两个小时之后才醒来。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有些忍俊不禁。
悠悠转醒的357也来凑热闹：“哥，你老婆跑了。”
“嗯，我知道。”周祈声淡定地接受这一切。
这并不重要，他随时可以去找对方，去北方雪原的木屋中。
“我们要去找他吗？可是咱们的伟大旅行还没有结束诶，可是虞惊月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可是……”
“暂时不用，”周祈声打断了357的絮絮叨叨，“357，我们去西边看看？”
“好耶！”357马上忘了虞惊月的事，双手赞同，“西边还没去过呢，我查阅这个世界的资料说那边有很多文明遗址。”
“那很有探索价值。”
周祈声肯定道，同时从沙滩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砾，慢慢离开沙滩。
文明遗址——既然是遗址，也不难看出末世前这边也繁荣过。
正是因为繁荣过……
“这就是这边变异生物这么多的原因吗？”
357看着周祈声干净利索地解决了一只大老鼠，默默吐槽。
“或许是，现在这边人迹罕至，就连变异生物也很强，甚至有些不怕我的精神力。”
周祈声温和地回答357。
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拿树枝插入变异鼠的大脑。
“哥，你这有点变态了啊，”357由衷感慨，“你之前说话可不是这个调调…我的数据库里还存着你以前的冷言冷语，说话都得掉点冰渣子。”
“这不是休假了吗，”周祈声有理有据，“我们毁灭组做任务哪能轻声细语呢，虽然我本来是个良善人，但必要时候还是得冷酷点。”
357：…
357崩溃大喊：“哥！你正常点！哥！”
“我很正常，357，安静点。”
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与他们无关，他和357一路走走停停，把人类文明遗址逛了个遍，在西北地区短暂地安营扎寨。
没办法，他们在这边发现了一种极其美味的变异蘑菇，微毒，但实在美味，完全炒熟可祛除毒素。
一人一统大吃特吃——357虽然是个系统，但这并不妨碍他品尝人类美食。
“嗝…可惜不能长期保存，不然咱们带着走了。”357拍拍它不存在的肚子，打着饱嗝和周祈声聊天。
“倒也不是不行，你不是有系统空间吗？”周祈声说着，起身去找变异蘑菇。
系统空间内时空静止，很适合保存东西。
现在压力给到357。
357惊叹：“哥，你真的变了，你以前绝对不会拿系统空间做与任务无关的事。”
“我在休假，没有任务。”
周祈声手起刀落，杀死了一个变异蘑菇。
357会意，将其收入系统空间。
一人一统就这么杀杀收收，成功将10立方米的系统空间塞满了变异蘑菇。
“走，向东走！”357规划了道路，“这边是雪原。”
周祈声眼含笑意：“正好，给他也尝尝。”
周祈声和357的行动速度并不算快，等他们走到有人的地方，已经过去两年了。
远方错落的房屋构成了冒着炊烟的村庄，彰显着这块地方有人居住。
“哥，你说他还记得你吗？”
357叭叭地说这话。
周祈声大多数时间是有问必答的：“他一定记得我。”
砖瓦房构成的村庄，将人凝聚成一个小集体，共同抵御变异生物。
周祈声的出现也不算突兀。
村口的小孩率先看到了他，确认他是个人后很快便大声喊来家长，等周祈声走近村口，已经乌泱泱围了一堆人。
“小伙子，你是哪边来的？”
一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老人站在最前方，询问周祈声。
“爷爷，我从南方海边过来，我们村被海洋生物侵袭，只有我逃了出来，”周祈声张口就来，“我在寻找我的救命恩人，希望能得到一些信息。”
“南方！”
“他是海边来的！”
“他好厉害！”
小孩子们连连惊叹，南方海边离这儿可远了，他们从未去过南方呢。
“你要报恩呀？哥哥。”一个羊角辫小女孩抬着头看周祈声，眼中充满好奇。
周祈声摸摸对方的头，蹲下身来同她说话：“是的，所以我想找到他。”
“小伙子，你说说，你的救命恩人，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
小女孩牵住她的手，撒娇：“阿姆~”
“谢谢您，”周祈声站起身来，“他叫虞惊月，住在雪域的木屋中。”
“是雨燕哥哥！”
“只有雨燕哥哥住在木屋里头，他一定在找雨燕哥哥。”
“雨燕哥哥真厉害，救了好多人。”
小孩子们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周祈声依旧是笑意盈盈地说话：“是的，他自称雨燕。”
“雨燕这孩子，就住在我们村到梨花城的中间，这一路只有一座房子，雨燕就住在那里，”围裙阿姨笑呵呵地伸手指路，“从村口这条路一直走，只有一条路，直走就能看到了。”
“谢谢阿姨，”周祈声从背包里找出一个psp，递给小女孩，“这是我在废弃的房屋里找到的，还能用。”
小女孩并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周祈声于是蹲下来，耐心地讲了一下用法，换来全村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神。
357将这一幕录了下来：“孩子王，你是孩子王~”
辞别了众人，周祈声沿着小路一直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座木屋。
此时已经天黑了。
木屋有上下两层，上层做了个露台，露台上落满了雪。
周祈声走近，轻轻敲门：“你好。”
无人应答。
似乎是不在家，毕竟虞惊月很忙，他是最强大的云游者，身上的担子很重……
还真是可惜啊。
周祈声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的门开了，虞惊月清冷的嗓音自后方响起：“先生，不进来坐坐吗？”
不等周祈声看向虞惊月，357已经吱哇乱叫起来：“哇靠哇靠哇靠！他只裹了浴巾！不冷吗不冷吗！”
周祈声转过身来，笑着看向对方。
“好久不见，虞惊月。”
进了屋，温度截然不同，暖烘烘的壁炉温暖了整个屋子，周祈声开始脱外衣，只留下一件单衣，在沙发上坐下，一点一点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而虞惊月上楼去穿衣服了。
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小屋，砖砌的壁炉贴上了涂鸦画，窗台上种了一些耐寒的植物——似乎是变异植物，开出了白色的小花，一切都很美好。
“周祈声！”穿着毛绒睡衣的少年从楼上走了下来，完美地融入了温馨小屋。
不对——
“怎么三年过去了你一点变化也没有？”
还是这幅少年模样。
虞惊月挨着他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两年前我之前为了材料去了高辐射区，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幅十九岁的样子了，可能是基因发生了改变。”
“是很危险的地方…你有没有受伤？”
周祈声皱了皱眉。
虞惊月：“没有的，很少有东西能伤到我。”
“你要不要洗个澡呀？很舒服的。”虞惊月期待地看着周祈声，“我屋里也很暖和……”
“好。”周祈声顺着他的意，跟着他来到了浴室，然后有点迟疑地指了指墙上的绿色莲蓬：“这不会是花洒吧？”
虞惊月红了脸：“物、物尽其用嘛，它会自己把水加热，不过不太好控制，要不我在这帮你控制它？”
357防空警报：“哇靠——！我一会儿就该进小黑屋了！你老婆太猛了！”
周祈声审视了他一会儿，把人的脸越看越红。
就算已经快把自己蒸熟了，虞惊月依旧硬着头皮在浴室没有出去。
终于，眼前的男人点点头：“好。”
虞惊月带着点得意地笑了，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周祈声声音也带上笑意：“那就让你协助我洗澡。”
啊哦——被看穿了。
虞惊月马上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可以吗？”
“可以，”周祈声给357关进小黑屋，开始脱衣服，“你也脱衣服吗？刚洗完澡的虞先生。”
“我就不了，”虞惊月一本正经，打量他的目光又格外放肆，“我的精神力很强大，可以隔绝掉水。”
“嗯。”
周祈声将衣服扔进脏衣篓，指指莲蓬：“水。”
虞惊月听话地让莲蓬放出温水。
实际上，周祈声和357一天一个净尘符，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洗澡本来就是一个享受的过程，所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洗个澡。
“你倒是不客气。”
周祈声冲着水点评。
虞惊月没吭声，全神贯注地盯着莲蓬头。
是有点刺激了，这是个馊主意。
“虞惊月，水有点烫了。”
“啊，抱歉，我有点走神。”
“嗯？”
周祈声看向他晃来晃去金色双眸：“虞惊月。”
“在的。”
虞惊月动也不敢动一下，但也不敢继续沉默，于是等着周祈声的下一句话。
“看我，别走神。”
四目相对。
……
“…好。”
某巧克力少年吞咽口水的声音。
[摸头]依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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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