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男人搓搓手，露出猥琐的笑容：“白小姐，昨晚是你到派出所来偷东西的吧？”
旁边的人开始窸窸窣窣讲小话，用眼神施加压力。
黎轻语皱眉，将白宛护得更严实了，冷言道：“赖三，不要乱说话。”
这称呼一下捅了马蜂窝，赖三脸涨红得像猪肝，暴跳如雷：“要叫我赖所长！黎轻语，你这个扫把星，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我就让你吃吃棍子！”
说着，他挥着警棍砸了过来，面目狰狞。
黎轻语早有防备，拉着白宛避开，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人踢出三米远。赖三倒地，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又气又怕：“你……你竟敢打我。”
四周的人群躲得更远了。
白宛眉毛上扬，厉声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垃圾！垃圾就应该老实呆在垃圾箱里，不该臭烘烘的出来丢人现眼，简直有碍市容。黎轻语，把鞋底沾的垃圾蹭蹭，回头我们换双新的。”
黎轻语听着，真将鞋底在地上狠狠蹭了蹭，仿佛刚刚沾了脏东西。
“你……你……”赖三在镇上耀武扬威惯了，哪里听得这般辱骂，半天才喘过气，命令下属，“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身后那七八人也都是小年轻，赖三一喊，就打开电击棒挥了过来。
白宛也不甘示弱，大声道：“小白，上！”自己则反手拉过黎轻语往后躲。
小白动作迅猛，像一道白光在七八人间穿梭，狠狠咬在那些人的腿上。
感受着腿上剧痛，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这些人充满恐惧，手上失力，惊叫着：“什么……什么东西！”
“什么……”
“是鬼，是不是鬼？”
“邪术，是邪术！”
“这女人会使邪术，她跟灾星是一伙的！”
四周人群也开始哄闹。人们又恐惧，又戒备，手上有的东西都砸了过来。
这些砸过来的东西幸亏都是软的，黎轻语拉着愣神的白宛避开，低声道：“别发呆。”说着她单手背在身后，施法念了段显形咒。
“汪汪！”
小白显形，小小一只，咬完最后一人，欢欢喜喜跑回白宛脚下，咬着她的裤脚撒娇，看着跟普通土狗一样。
“是只白狗？”
“看着跟我家白儿长得差不多……”
“原来是被狗咬了啊……”
看得见实物，人们没那么惊慌了，想起山先生“不能针对黎轻语”的要求，有些心虚。多数人转身就想开溜。
白宛可不饶人，声音强势：“跑什么跑，刚刚砸人的时候凶，现在就想开溜了？”
四周多是些中年和老年人，被个小姑娘这么说，有点别不开面子，有太婆小声反驳：“回家有事而已……”
白宛冷哼一声：“看热闹人就多了，昨晚我求助的时候，怎么没一个人来？”说着，她走上前，踢了赖三一脚，嫌弃道：“说我偷东西，那说说，都是些什么？”
赖三猝不及防又挨了下打，疼得直打滚，恨恨道：“视频里可都录着的，你昨晚到派出所偷了电击棒和摩托车。拿了公家的东西，可是要坐牢的！”
“轰——”
四周议论纷纷。在这小地方，公家这个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哈，”白宛要笑出声了，将棒子踢到赖三身上，开着的电流让他身体抽搐，“就你个垃圾，还公家？占着资源不去为人民服务，成天偷奸耍滑。”
昨天白天她可是看见了，派出所里人没个正形，不是在打牌喝酒，就是在调戏小姑娘。
“我那是偷吗？我那是拿了你们浪费的资源，去救该救的人！”
白宛环顾四周，眼神锐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看到的人却莫名感到羞愧，埋下头。
“昨晚，我到红梅家去了。她和女儿小花，早就在家里被贾老三这个畜生杀死了。我找到红梅和小花，去给她们收尸。”
“死”这个字让人神经一抖，有人出声道：“你说死人就死人了？”
有人有所怀疑，小声嘀咕着：“我就在她们隔壁村，确实有好些天没看见红梅了。”
也有人出声质疑：“你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她们。”
“托梦。”
黎轻语一直沉默地看着白宛出声，此时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周围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议论声停止。
白宛可不管周围人的看法，只是将红梅和小花的事公之于众，重点咒骂了贾老三的畜生行为，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众人沉默，片刻才有人小声道：“贾老三这就过分了，不管怎么着也不能把人打死啊。”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白宛将众人的小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就埋在后面的小山坡上，不过我还是不希望有谁去扰人清净。”
还有人在挑刺：“那贾老三呢，就这么扔在林子里了？好歹也得入土为安吧。”
白宛眼神朝挑刺那处一扫，不屑道：“被野兽吃了，估计渣都不剩了，要入你去入。”
“……”
众人沉默。大家都是听个热闹，非亲非故的，倒也没谁真想去费这番神，遭罪。
“散了……散了……”
不管是哪方出丑，热闹看完了，谈资也都有了，众人心满意足要离开。
“我话还没说完呢。”白宛最后一句话又把人拉了回来，众人以为还有什么新奇事。
白宛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
黎轻语盯着她，觉得她像只高傲的孔雀，在巡视领土似的，有点可爱。
白宛道：“本小姐到这里了，有些腌臜事就是看不惯。被我撞见，那我是管定了，可不管你是什么家事，不对的我就是要管。”
黎轻语有些担忧。白宛这样直接，镇民应该都不会买账，况且确实是有些越界了……她轻轻拉了拉白宛的袖子，低声道：“这不太……”
白宛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心，黎轻语也只好随她去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她也能护她周全。
果然，人群闹开了。打打赖三，还有人乐见其成，见要管到自己头上，那可都不乐意了。
“你个外乡人算什么东西，在我们这儿指手画脚。”
“老子偏要打婆娘，又不打死，你管得着？”
“小姑娘家家的，老老实实回家吧，别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跟那祸害一起的，果然也是个祸害！”
白宛微咪眼，漂亮的金棕色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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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说话，只重点将几个跳得最高的人记下了。
“你们不要乱说话。”黎轻语见众人这么说白宛，不太高兴，声音更冷了。她盯着闹得最凶的那几个，下了点无伤大雅的小法术。
那几人顿时觉得身上发痒，声音也小了下来。
见白宛没反应，众人自觉又教育了番晚辈，满足地就要散去。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轰——”的声音，所有人拉长了脖子，又眼巴巴朝着声响处望去。
只见远处十多台小卡车排着队开来，将石板压得“哐哐”响。街边站着的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被车撞到。
“怎么回事？”
“不知道哇。”
“镇里可从来没来过这么多车。”
众人七嘴八舌，像堰塘里的鸭子。
卡车被人群堵着了，领头的车上下了个人，穿着夹克，皮带扎得老高，一副小领导的样子。他头上还冒着汗，三两步跑到白宛面前，表情里带着谄媚：“您一定是白小姐吧？”
“哼。”白宛点头示意。
小领导笑得更灿烂了，擦了擦汗：“白总的吩咐，白小姐需要的所有东西我都让人带来了。”
黎轻语在旁边一头雾水。
白宛朝她得意一笑，脸颊上的酒窝又显了出来，甜甜的。
小领导见两人关系亲密，试探着问道：“这位是？”
黎轻语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侧身避开视线。白宛替她答了：“黎轻语。”
小领导恍然：“原来是黎小姐，黎小姐好，您需要什么也可以一并告诉我。”
白宛疑惑道：“你知道？”
小领导笑容熟练，弧度不变：“那是当然，白总可是特意提过的，两位的要求都要满足。”
黎轻语有些不习惯，对着白宛的语气也不太自在：“白宛……”
白宛倒是挺高兴，捏捏她的手指：“我跟我妈提过你，她记着呢。”
小领导：“是是是。”
“东西等会儿再说，”白宛指了指地上躺着几人，“就这群垃圾还在这里管着派出所呢，你赶紧派几个人过来重新接管。”
“是是是。”
白宛心中舒坦了，又让小领导列了物品清单，对黎轻语道：“我们先上去。”
“好。”黎轻语被这番阵仗搞晕了头，但还是跟着她进了招待所。
下面，镇民也被这阵仗给震慑住了，对小领导这副官老爷的模样更是天生有些畏惧。
白宛不在，小领导也恢复了领导的势头，三言两句将接下来的安排讲清楚。
地砖换新的，灯换新的，派出所的人换新的，什么设施都换成新的，还给家家户户发了些农具和种子。
众人大喜。有了实际好处在手，管这官老爷要做什么，白小姐又要做什么，自家事大不了偷偷躲着做，那白宛难道还要钻到卧室里头来管人么？
将白总吩咐的事都安排好了，小领导又开始清点白宛要的东西。
他心中激动，虽然不知道白小姐到这穷乡僻壤做什么，但这桩子事做好，牵上白总的线，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他早已忘了第一次接到贵人电话时的反应了。
他的管辖范围内，什么时候有个叫东郭镇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