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为你而来。……
正要解除陆之和的黑名单设置, 候机厅响起广播，她所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
乔麦收起手机，快步去往登机口。
约莫两小时后, 飞机在青州机场降落。
她打了个车去酒店，先把行李放好, 再换上正装，然后直奔禾能地产。
跟前台说明情况后, 对方安排她在一间小会客厅稍等, 给她拿了个纸杯喝水, 说屈总在开会, 过会儿才能见她。
乔麦点头致谢, 在会客厅的椅子坐下。
青州这个项目天星建筑做了部分垫资，项目完工后按理说开发商该把钱结算给天星。
但现在他们揪着一些小毛病, 吹毛求疵没把垫资款结算完全，还欠了五百万。
在乔麦看来, 这多少有点儿属于店大欺客的性质。禾能在青州当地是比较有名的开发商，跟政府关系良好。
虽说跟陆之和拥有的华宇这样全国有名的开发商不能相提并论, 但在青州当地, 实属地头蛇无疑。
禾能几亿的地皮都能拍，断然不会拿不出五百万工程款，拖欠像天星这样的小建筑商。
既然不是拿不出, 那就是人家不想拿出来, 像天星这样的建筑商又不难找, 失去一个，再找另外的就是。
说得直白些，这钱欠了就欠了，有本事天星找禾能打官司去, 大公司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背后有政府关系，根本不怕告。
反观天星这样的小企业，打官司周期长根本耗不起，要是深陷诉讼泥潭，企业资金周转不过来，那就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王朗是不是被逼急了，竟然病急乱投医，把她一个小小的预算员给扔这儿来要债，她能把钱要来才有鬼了。
在会客厅坐了一下午，水喝了无数杯，眼见快到下班时间，禾能负责青州项目的屈总还是没有出现。
乔麦鼓起勇气去问了前台，得到一个并不意外的答复：“不好意思啊，屈总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了。”
乔麦笑了笑：“没事儿，那我明天再来。”
因为对此有心理准备，她并不觉得挫败，对方肯定不愿意跟她见面，能拖就拖。
乔麦心想，既然对方拖着，那她就耗着，反正出差也有补助，看谁耗的过谁。
于是第二天她拎着电脑去了禾能。
前台照旧安排她去会客厅，乔麦婉拒了，直接在公司大厅的沙发坐下等。
她寻思那个屈总再怎么避而不见，总是要上班的吧，她就不信坐公司门口也堵不到他人。
没过多久，目标人物出现，乔麦在王朗那儿见过照片，把对方特征记了下来。
此刻见到人，她立马冲上去，微笑地自我介绍：“您好屈总，我是天星派来跟您对接的业务员，我叫乔麦。”
屈魏斌似是对她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大约已经收到前台通知。
成年人心里再不想见，表面功夫总是要做一做，他顿住脚步，主动伸出手，滴水不漏地微笑：“你好，我是屈魏斌。”
乔麦伸手和他礼节性地一握：“屈总，是这样，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跟您聊一下青州项目的遗留问题？禾能对项目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天星都会负责整改。”
屈魏斌上下打量她两眼，年纪看着不大，约莫二十四五，倒是挺会说话。明明是奔着讨要工程款来的，却不明说，只说是来帮禾能解决项目问题，听上去很有诚意。
只是屈魏斌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事，沉沉一笑：“你的来意我清楚了，但很可惜我今天没有时间，跟领导有个重要会议，要不你改天再过来？”
乔麦笑了笑：“没事儿，屈总您忙您的，我就在这儿等着，您什么时候忙完了，随时叫我就行。”
屈魏斌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公司。
乔麦在沙发坐下，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如她所料，一天过去，屈魏斌也没有叫她进去过。
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去禾能前台报到。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一周，屈魏斌起初还每天出现，乔麦跟他打招呼也笑脸相迎。
到后来干脆让人拦着她，不让她接近。
眼见事情走进死胡同，乔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在青州人生地不熟，除了等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晚上回到酒店，她站在窗前，望着眼前陌生的城市景致发呆。
忽然手机进了条微信，是学姐田云发的：[麦麦，你最近怎么样呀？]
乔麦跟她闲聊了会儿，顺便提到在青州工作的事儿。
田云说：[你要不问下你的朋友，看看有谁认识禾能的人，没准儿能帮你牵个线。]
乔麦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大学时的同学和前辈大部分都在这个行业，工作中打交道的人也都是这个圈子，万一有人能帮她呢-
与此同时，北城。
陆之和那套顶层公寓，书房正亮着灯，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前电脑连着和海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
Luna像是知道他在开会，恶作剧地在摄像头前走来走去，随后被他温柔地抱到地上，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起身子，手机正好震了下，他拿起来一看，是弟弟秦桉发来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就扔了张截图给他，别的什么也没说，让他自己意会。
陆之和点开截图，内容是乔麦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
万能的朋友圈，有没有人认识青州禾能地产的人，急，救救孩子！！！
还带了个地点tag，显示她人正在青州。
陆之和眼睛眯起来，她好好地在北城做项目，怎么会跑到青州去了，而且看她语气，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思及此处，他把视频会议静音，从通讯录调出王朗的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
对方略带谄媚的声音传过来：“喂陆总，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陆之和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把我人弄青州去干什么？”
王朗愣了下：“小乔没跟你说啊？”
陆之和面无表情：“她要是说了，我至于打电话问你？”
“啊……” 王朗在那头尴尬地笑了下：“陆总，是这样，我那个，禾能地产欠我五百万工程款，我让小乔去帮我收账了。”
陆之和安静须臾，叫了他全名，毫无温度的声音：“王朗。”
即便隔着电话，王朗听见他这么叫他，心还是凉了半截，他或许能糊弄乔麦这样的小姑娘，但绝对糊弄不了陆之和。
平静到可怕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为了利用我，不惜把她置于那样为难的境地，可想过后果？”
王朗一听，顿时怂了：“陆总，陆哥，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且不说跟您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就算能见着您，我要是拿这事儿求您，您肯定也不会帮我，我算哪根葱啊，值得您动用私人关系替我解决问题，所以我就……”
陆之和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这事我会解决，但我是为了帮她，不是帮你。”-
乔麦在朋友圈问了一圈，只有一个跟禾能地产打过交道，但认识的人层级太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无奈之下，她还是继续去禾能蹲点。
早上来上班的人逐渐多起来，乔麦在前台大厅搜寻进来的人，没多久，看见屈魏斌和助理走过来。
对方视线和她一触，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移开眼。
乔麦小跑几步过去，屈魏斌助理照旧把她拦住：“小姐，屈总很忙，没时间见你。”
换做之前，乔麦被这样拦下来就忍了。
但她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孤注一掷地冲屈魏斌道：“屈总，我就耽误您五分钟，您不会连五分钟时间都没有吧？”
屈魏斌没理她，继续朝前走。
乔麦急了，紧跟上去，吓唬他：“屈总，您今天要是不跟我谈，我待会儿就去印传单，说你们禾能拖欠建筑商工程款，根本不值得合作。”
屈魏斌脚步顿住。助理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屈总，今天有贵客到访，我看还是赶紧把她解决了，免得到时难看。”
屈魏斌想了想，冲保安道：“你们俩过来，把她给我弄出去。”
乔麦瞪大眼睛：“？？？”
这事情走向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两个高大的保安拿钱办事，自然二话不说地过来赶人，推搡着她朝外走。
乔麦还不死心，回头叫道：“屈总屈总，就给我三分钟，我说完就走。”
屈魏斌不耐烦地移开眼。
保安见她这样，更加用力推她，生怕推慢了被领导责怪。
乔麦穿的高跟鞋，大厅装的瓷砖本来就滑，再加上背后一直有人推搡，她一个不留神，重心不稳身子朝前倒去，啪叽摔地上。
膝盖骨生疼，更疼的是她的脸，长这么大没在这么多上班族面前出过洋相，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又疼又委屈，本来就不该她干的活，干嘛非得让她来，乔麦眼眶渐渐红了，拍了拍手上的灰，打算站起来。
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双男人的腿，穿铅灰色西装，黑色皮鞋，步履匆匆地朝她走过来。
乔麦下意识朝上看去，撞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瞳仁，向来平静清冽的眸子此刻写满担心。
第52章 得寸进尺。
陆之和握住乔麦肩膀, 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受伤了吗？”
乔麦懵逼地望着他，机械摇头。她穿的长裤，地砖光滑, 腿磕着有点疼，还不至于破皮。
陆之和拉过她的手, 翻转至掌心朝上，确认没有伤痕, 这才松口气。
他弯腰替她拍掉裤子上的灰：“摔疼了吧。”
乔麦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 动了动嘴唇：“你, 你怎么在这儿？”
“晚点跟你解释。” 陆之和将她拉至身后护住, 视线在大厅环视一圈。
不远处, 屈魏斌和助理已经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个女孩儿是陆之和认识的人, 而且看起来关系不错。
两个保安也愣了，虽说不认识陆之和, 但他看上去很不好惹，眼下这种情况, 到底还赶不赶人？
过了会儿, 屈魏斌先反应过来，一口把锅扣在保安头上：“你们俩瞎推什么呢？不知道这是陆总的朋友啊。”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随后低下头, 一句话不敢说, 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屈魏斌训完人, 这才快步走到陆之和身前，点头哈腰：“陆总，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比预计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陆之和看着他, 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冷淡：“心急，所以到得早。”
屈魏斌擦了擦额角的汗：“真是不好意思，保安不懂事，让您朋友受委屈了，您放心，我待会儿就把他们开掉。”
乔麦一听这话，顿时有点不忍心。同为打工狗，她比其他人更能共情那两个保安。
就像她不是自愿来这儿要债，保安也不是真心想要把她推倒在地，不过都是执行命令。
站在陆之和斜后方，她伸手轻轻扯了扯他袖子，他略微侧过头，和她对视一眼，便明白她的用意。
“不用，他们也是照章办事。” 陆之和冷眼盯着屈魏斌。
屈魏斌感觉自己身上都要被他视线戳出两个窟窿眼儿，默默地捏了把汗：“是是是，陆总说的是，那我就放他们一马。”
陆之和转而问：“你们许总到了吗？”
“许总应该快到了，刚跟我说还有一刻钟。”
“那我上去等他。”
陆之和转过身，视线落到乔麦脸上，嗓音难得温柔：“放心，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你先回去。”
乔麦有点懵。听他那意思，好像知道她是为什么来这儿。
所以……他是专程为她的事而来，而非偶遇？
陆之和吩咐跟在后面的孙同：“让司机先送她回去。”
“是，陆总。” 孙同做了个请的手势，乔麦半梦半醒地跟着他走了-
回到酒店房间，乔麦仍有种悬空感，仿佛刚才见到陆之和只是一场幻觉。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她开始思考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青州，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办什么事？
乔麦忽然想起王朗，这是她跟陆之和之间仅剩的联系。
难怪他派她来要账，还说信任她能做到，原来是想利用她让陆之和出面替他办事。
陆之和也是，竟然傻乎乎地就真来了。
乔麦走到房间的窗户旁，从透明的玻璃望出去。青州地处西南，气候潮湿，平日里难得见太阳。
此刻天色有些阴，乌云松散地飘在头顶，感觉像要下雨。但云层不够厚，就算下，也是小雨。
乔麦一直站在窗边，安静地望着眼前的城市，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是一串号码，尾号她已经很熟悉。滑动屏幕接起来，那头传来磁性的嗓音：“事情已经解决，工程款很快会打到公司账上。”
乔麦握着机身的手指紧了紧：“谢谢。”
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只是谢谢？”
也是，人家大老远为她跑过来，干一件他本来没必要干的事，只是口头感谢确实太失礼。
“那……我请你吃饭？” 乔麦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以感谢他的方法。
陆之和一口答应：“好，我到酒店接你。”
挂断电话，乔麦赶紧翻美食点评app，看青州当地有什么特产美食。
她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星期，但每天焦虑怎么把账要回来，没有心思吃喝玩乐，对当地好吃好玩的一点都不了解。
翻了一圈高分排行，她想起像这样的点评大多是给外地人用，分数可能也有水分，不如去问当地人。
于是她打去酒店前台，询问附近哪儿有地道美食，前台小姐姐热心地给她推荐了几家餐馆。
须臾，陆之和电话进来，简短地：“我到门口了。”
“嗯，我马上出来。” 乔麦挂断电话，衣服已经提前换回常服，拿好包和房卡出门-
下楼，陆之和站酒店大厅，西服衣襟敞开，领带早已取下，白色衬衣扣子从顶上解开两颗。
他平时注重锻炼，即便穿着西服，也能看出底下结实的肌肉，与紧致平坦的腹部。
前台小姐姐们掩着唇，低声交头接耳，视线在他身上流连。
陆之和恍若未察，只顾盯着乔麦过来的方向。
她穿了件白色针织外套，看上去暖绒绒的，下面是紧身牛仔裤和平底鞋。
栗色长发被她蓬松地扎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乔麦在他视线中走到他面前，浑身还是有那么点不自在。分开那么久，她心里始终有点别扭，无法像过去那样和他自然相处。
陆之和贪婪地看她片刻，中指轻轻往上推一推眼镜：“我们去哪儿吃？”
乔麦拿出手机，备忘录上记了刚才推荐的几家餐馆：“这些是本地人推荐的，你看看想吃哪家？”
陆之和接过来，上面记录了餐厅名字，口味，特色菜，环境评价，以及距离远近，细节十分周到。
陆之和指了家最远的：“就这家。”
乔麦并不清楚他选择的依据，只当他喜欢那家餐馆的菜色，点头说好。
两人走出酒店，上车。孙同并没有跟来，车上只有司机。
陆之和报了餐馆地址，司机大概是本地人，连导航都没用就直接开走了。
乔麦坐在后座，跟他隔着半臂距离，狭小的空间内，他过强的存在感让她呼吸有点不畅。
谁都没有开口，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乔麦搭在大腿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决定打破僵硬的气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王总告诉你的吗？”
陆之和侧头看她，镜片后的视线很坦诚：“不是。是秦桉告诉我的。他是我弟弟。”
乔麦：“……？？？”
她确定她并不认识秦桉。
陆之和解释：“就是以前我介绍给你那个投资人。”
乔麦恍然。那人在微信上是个纯黑色头像，ID是A.N.，她还以为是缩写，原来是桉字的拼音。
当时陆之和也没跟她说是他弟弟，她以为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对方会在朋友圈发些投资信息，她出于学习目的就没有删除对方。
“他看到朋友圈，好像你遇到困难，所以就告诉我了。我去问了王朗，才知道怎么回事。”
乔麦嗫嚅了下嘴唇：“其实你没必要专程跑过来帮我。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件事，但绝非毫无代价。我怕我还不起。”
陆之和安静须臾，唇角微扬：“你不是请我吃饭，就当两清了。”
乔麦指尖绞在一起：“我知道一顿饭是不够的。”
陆之和眼睛弯起来：“我不介意回北城之后，你再多请我几次。”
“……” 乔麦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小声嘟囔了句：“得寸进尺。”
陆之和看着她忸怩的模样，唇角浮起轻松愉悦的笑容。她今天总算没再一口一个陆总，不枉费他跋涉千里赶过来。
餐馆位于一条小街，停车不便，司机待他们下车后便驶离，去往附近停车场。
乔麦领着陆之和进店，店铺面积还行，就是装潢有些老旧，一看就是开了多年的老店。
四四方方木桌，摆上四把椅子，桌腿漆都掉了，乔麦担心他不习惯这么寒碜的环境，偷偷瞄他一眼。
陆之和神色自若地坐下，似乎并不介意这不是家高档餐厅。
他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次性卫生筷，掰开，仔细地把筷子边上的毛刺都磨掉，这才递给她。
乔麦接过：“谢谢。”
服务员递来塑封的菜单，两人商量着点了几道菜，也不敢点太多，怕浪费。
乔麦估计这顿饭就花个一百来块，跟他付出的成本简直无法相比。
店内几乎座无虚席，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用青州本地话聊天的声音，更加佐证这家餐馆是地道美食。
饭菜上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快结束时，陆之和说：“待会儿陪我走走，消食。”
乔麦安静了会儿，点头：“好。”
买完单，两人准备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量不大，但雨势绵密。
乔麦心想要不这散步消食的计划取消得了。
没成想陆之和扔下句：“你等我会儿。” 人就冲进雨里。
须臾，他回来，手上多了把雨伞，是在隔壁便利店买的。
乔麦微微叹气，抬眼看他：“你就不知道多买一把？”
陆之和故作无辜：“我没想到。”
他心思缜密，没想到才怪。乔麦没戳破他的心机：“走吧。”
陆之和在门口撑开伞，乔麦弯身钻进他伞下，两人并肩朝前走，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伞面是黑色，隔绝出一个小小的空间，雨点打在上头，发出细微的声响。
两人静静地在雨里行走，空气里充满潮湿的气味。
他们有时聊天，有时沉默，从小街的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
陆之和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乔麦心想事情也解决了，就不用待这儿：“下午吧。”
“我也下午回，你跟我一起。”
乔麦犹豫片刻，摇头：“还是不了，我会让行政帮我订票。”
陆之和默了默，没再勉强：“那我送你回酒店。”
他拿出手机，把司机叫过来。
车子停到街边，陆之和替她拉开车门，她坐进去之后，他才从另一边上车。
乔麦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左肩，灰色西装湿了一大片，而她浑身完好，没淋到一丁点雨。
第53章 从头来过。……
回到酒店, 乔麦打给王朗，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然后通知行政帮她订回程机票。
把行李收拾妥当，她到酒店前台check out, 打了个车赶去机场。
行政帮她订的最近一班航班。过安检后，她坐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
陆之和湿漉漉的西服左肩凭空闪现在她脑海。
他在便利店买的雨伞是普通大小, 两个人打本就挤，加上她需要保持距离, 跟他离得太近她会往旁边躲。
他应该是为了给她留出空间, 又怕她淋湿, 所以才半个肩膀都在外面。
而她和他走了一路, 竟然没察觉。
思及此处, 乔麦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 点进他的号码，新建联系人：陆。
约莫两小时后, 飞机降落北城，她打车回去, 到家已经天黑。
乔麦急着去检查窗台上的多肉植物, 发现它们快两周没人照顾，依旧活得好好的，顿时松了口气。
稍微把房间打扫了下, 她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照常上班。
到公司后, 椅子还没坐热，赵佳佳就挺着孕肚过来，脸上笑兮兮的：“麦麦，昨儿王总心情大好, 看样子青州的工程款你是追回来了对吧。”
乔麦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赵佳佳好奇道：“王总都搞不定的事，你怎么解决的呀？”
“……” 乔麦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就我有个学长，在青州有点儿关系，帮了我一把。”
赵佳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过了会儿，她又说：“你立下这么一个大功，估计离升职不远了。”
乔麦笑笑：“怎么可能。”
她的直属经理梁媛也就三十多岁，在天星待了很长时间，看样子是不准备走的，根本没有升职空间。
而且经过要债这件事，乔麦也不想继续在天星待下去。
一来王朗知道她跟陆之和的关系，这么利用她让她不舒服。
二来天星是个小公司，她在这儿待了快三年，积攒了经验，也是时候换个大点儿的平台。
乔麦打算等陆之和定安项目收尾，就开始准备跳槽的事。
没过多久，禾能将五百万工程款打到天星账上。王朗龙颜大悦，给陆之和买了昂贵的雪茄，让乔麦给送过去。
换做之前乔麦肯定找借口推辞不去，但现在她并不那么抗拒跟陆之和因为公事见面。
打车到华宇地产总部，前台小姐姐已经换了一批。乔麦说明来意，对方打电话确认之后：“孙特助马上下来接你。”
须臾，孙同出现在闸机入口，将她带进去：“乔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在青州见面实在匆忙，没来得及跟你好好打招呼。”
乔麦微笑地：“孙总，好久不见。连累你为了我的事赶去青州，真是不好意思。”
孙同客气地摆了摆手：“我有什么好累的，陆总才是真的累，一听说你遇到困难，二话不说就推掉所有行程赶去青州，觉都没有睡好。”
乔麦听了这话，陷入沉默。
孙同没察觉她情绪，自顾自地继续：“乔小姐你回来了就好，最近陆总心情好了很多，不像前两年，简直就是暴君，动不动就训人，工作强度又大，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乔麦：“……”
他当她是什么镇静剂吗？
很快电梯到达，孙同挡住门，让她先出去。
乔麦虽然很久没来这儿，依稀还有印象陆之和办公室在哪儿。
她走过去，抬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响起一声：“进来。”
乔麦推门而入，陆之和站在落地窗前，转过身来，淡漠的视线触及她，有了一丝温度。
“陆总。” 乔麦公事化地打招呼，拿出王朗准备的雪茄——装在一个木盒子里，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王总让我给您送礼物过来，谢谢您上次在青州帮天星要回拖欠的工程款。”
陆之和缓步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雪茄，放到旁边茶几，抬眼看她：“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乔麦默了默：“这是公事，再说我们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没必要躲你。”
陆之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乔麦见他收下礼物：“王总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陆总要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要走。
一只手忽然从她头上伸过，啪地在她眼前摁住门板，不让她离开。
乔麦愣了下，视线落到他手上，皮肤白皙，指节修长，手背有清晰的青色脉络。
她没回头，但能感觉他呼吸就悬在她耳后上方。
“才说了不躲我，怎么就要走。” 陆之和嗓音里夹杂着很淡的幽怨。
乔麦呼吸有瞬间凝滞：“你工作忙，我是怕耽误你。”
“好不容易见你一次，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陆之和微微低下头，湿热的气息扑在她耳后。
乔麦被他弄得脖子有点痒，下意识缩了缩：“你，你想聊什么？”
陆之和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我后悔了。”
“？？？” 乔麦被他没头没脑地一句话搞蒙了，转过身来，狐疑地看他：“你后悔什么？”
陆之和望着她眼睛，唇角微微扬起：“后悔之前说你请我一顿饭，我们就两清。”
乔麦：“……”
陆之和慢条斯理：“我为你推掉定好的会议和应酬，飞一千多公里到青州，答应给禾能的许总京圈资源，把欺负你那个屈总连降三级，只换一顿饭，有点不划算。”
乔麦咽了咽喉咙，指尖微微蜷缩起来：“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陆之和意味深长。
乔麦：“……”
陆之和收起玩笑的神色，表情正经了些：“我想我们能从头来过。”
“……” 乔麦沉默地看着他。
“我知道分手时我表现得很混蛋，伤害了你，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你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但不要放弃。”
陆之和向来疏离，高高在上的神情，竟难得出现一丝卑微。
仿佛端坐于神坛的王，终于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乔麦一时没了主意，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影响他这么深：“我……我不知道……”
“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我说过我没有气你。” 乔麦轻声叹息：“其实每个人都有取舍，你只是取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而已，我不能强求你以我为先，毕竟谁都没有责任事事把我放在第一位。换成我在同样立场，我可能也会舍弃你。”
“所以我没有气你，只是有点失望和难过，毕竟我抛下所有尊严来问你，却被拒绝。你现在问我能不能从头再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害怕以后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又要舍弃我。”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但在陆之和眼里，她就像只被遗弃在雨中的猫，从此很难再相信人类。
他本能地伸手抱住她，她亦本能地挣扎，两人如同笼中困兽，彼此推搡角力。
直到她意识到碾压式的体力差距，才逐渐放弃，安静下来。
陆之和久违地将她柔软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生怕她逃跑所以很用力。
“不会再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为你我连外公都反抗了。”
乔麦双手垂于身侧，并没有回抱他：“重不重要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放弃过我一次，又怎么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真心想放弃你，你会信我吗？”
“……” 乔麦有些迷糊：“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想放弃，为什么当时要拒绝我？”
陆之和将她抱紧了些：“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
陆之和沉默良久，慢慢松开她：“你不知道为好。”
“……” 乔麦若有所思，须臾，轻叹口气：“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陆之和询问地看着她：“那我的要求呢？”
乔麦咬了咬唇：“你让我想想。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陆之和颔首：“我送你。”
他送她到租住的小区门口，两人道别。
乔麦上楼后，坐到沙发休息。
虽然他没有解释他当初拒绝她的苦衷，但她凭直觉已经相信了他。
像他那样什么都不缺的人，有什么必要骗她？
倘若他想要女人，只要他愿意，后宫三千都不成问题，钱财于他而言也是取之不尽，所以他骗她图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他就只能图她这个人，现在就看她肯不肯给他图。
临睡前，乔麦倚着床头翻朋友圈。
忽然记起陆之和还在她黑名单里，她动动手指，解除了他的黑名单设置。
头像还是从前那个，顺手点进他朋友圈，乔麦顿时怔住。
满屏都是Luna的照片跟视频，比她离开时长大了许多，毛色黑到发亮，看样子陆之和把它养得很好。
再往前翻，除了记录Luna的点滴，他亦分享了不少自己的生活细节。
虽然基本都是工作，在哪里出差在哪里开会，但沿着时间线看下来，能清楚知道他这两年来的足迹。
每年在她生日那天，他会发生日快乐，然后配上要送她的礼物照片。
陆之和以前几乎不在朋友圈分享日常，像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单调又沉闷。
自从她离开以后，他的发圈频率显著提高，变成一个活人。
乔麦心脏某块地方塌陷下去，指尖微动，点进跟他的对话框：[好，我们从头来过。]
第54章 成为朋友。（小……
顶层公寓。
书房内, 陆之和坐在桌后，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连着跟海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
他在美国留学七年，口语流利, 跨国会议于他是家常便饭。
搁在电脑旁的手机忽然震了下，他不经意瞥一眼, 进了条微信。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不知谁这么晚找他。陆之和拿过手机, 点开, 人整个怔住。
被他置顶的那个对话框, 时隔近两年, 终于有新消息进来。
她说：[好, 我们从头来过。]
陆之和盯着那行字，长久反应不过来。
视频会议那头的同事见他忽然停下动作, 一时分不清是网络不好造成的静止画面，还是他人没动。
一开始谁都没敢叫他, 直到一只黑色的猫从镜头前悠哉走过，大家才终于确定不是网络卡顿。
孙同大着胆子叫了声：“陆总？”
陆之和终于回过神：“抱歉, 我有点紧急的事, 你先代为主持。”
把麦克风mute掉，陆之和拿着手机起身，屏幕上的对话框, 前面是他尝试联络她, 结果被拉黑发不出去的消息, 每句都带了个红色惊叹号。
陆之和表情仍然平静，只是处处慢半拍的反应泄露他此刻内心的汹涌。
他坐到沙发，回复：[你终于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
过了会儿，乔麦回过来：[晚上我想了很多, 白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信，所以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你别期待太高，我们只能先从朋友做起，我需要时间。]
陆之和：[我理解。只要你愿意理我，要多久时间我都给你。]
乔麦回了两个字：[谢谢。]
见她终于能和他进行正常对话，陆之和抓紧机会：[对了，我朋友圈有很多Luna的视频，这两年你没在，它长大的过程我都发那儿了，你可以看看。]
乔麦：[嗯，我已经看过了。]
陆之和：[你想来我这儿看看它吗？]
那头过了会儿才回过来：[想。]
陆之和：[那周末？我来接你。]
乔麦拒绝得干脆：[不要，我不想你来接，自己打车过来。]
陆之和安静须臾，没有勉强她：[好。]
租屋里，跟他互道晚安后，乔麦放下手机，望着床对面的挂画出了会儿神。
周杰伦有首歌叫《断了的弦》，其中有句歌词是：断了的弦，再怎么接，音都不对。
她不知道她跟陆之和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作为一个网文作者，她知道炒冷饭是什么体验，一个废弃的坑，时隔多年，再回去填，已经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乔麦不确定跟他能不能变回像同居时那样好。
至少现在的她，面对他心情是复杂的，想要靠近又怕受伤，想要和好又心有不甘，加上当初被他放弃时，那种深入骨髓的难过，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
进退两难，只能卡在朋友的位置。
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她跟他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开始，如今退回到最初的地方，没准儿不是坏事。
她觉得最起码他为她反抗了家庭，诚意还是有，而且从她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发Luna的点滴，侧面印证他说的「没有真心想放弃她」。
如果当初他真的收心准备结婚，断然是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那时她甚至想过，万一他要娶的人不喜欢Luna，他会不会把Luna丢掉，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基于种种理由，她认为自己应该给他个机会，至于这条路通往哪里，就交给时间去验证-
周末，乔麦拎着给Luna买的零食和玩具出门，打了个网约车。
虽然她知道Luna这个小公主什么都不缺，陆之和从来都只给它最好最贵的，进口一条龙服务。
当初在宠物店洗澡充值金额也巨大到吓人，店主表情像是想要给他跪下叫爸爸。
上车以后，乔麦给陆之和发了个微信，告诉他已经打到车，半个多小时就到。
她没问他住哪儿，他也没主动说，仿佛默认她会知道。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给Luna拍的视频里，背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还住在跟她同居时的房子，根本就没有搬走过。
很快，车子到达他住的小区，陆之和已经在门口等着，白衣黑裤，站得脊梁挺直。
乔麦从后排下车，手上拎了两个大口袋，下车时因为不方便还不小心挂到车门。
陆之和快走两步过来，自然地拎过她手上的塑料袋：“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给Luna买的。” 乔麦诚实道：“我这么久没见过它，它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想说多买一点礼物，贿赂它一下。”
“我有经常给它看你照片和视频，希望能有点用。”
陆之和说话时表情平静，乔麦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傻。她不知道怎么接这茬，索性就没说话。
门岗戴着白手套的保安见到他，二话不说就开了闸机放他们进去，没有上前盘问。
搭电梯上楼，已经沉淀的记忆忽然翻涌而来。
乔麦无数次地搭过这部电梯去他家。她惊讶于自己的记忆力，甚至能想起他玄关鞋柜上的花瓶。
原来那些记忆并没有磨灭，只是被一帧一帧地封存，遇到合适的契机，就会重新激活。
封闭的空间内，两人始终沉默，仿佛都沉浸在过去的记忆。
直到电梯门开才回神。
乔麦轻车熟路地去鞋柜，里面有双崭新的樱花粉毛绒拖鞋，是她的尺码。
她拿下来换上，顺便打量客厅的陈设，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
陆之和换好鞋，拎着塑料袋进去，把东西放在茶几，柔声叫Luna的名字。
须臾，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Luna喵喵叫着过来，蹭了蹭他裤脚。
乔麦突然紧张起来。这一刻她有种离家出走的老母亲终于返家，但不知道女儿还认不认她的忐忑。
检验的时刻到了。乔麦轻声喊：“Luna？”
Luna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马上过来，而是绕着陆之和脚边转圈，眼神犹疑地打量她。
乔麦原地蹲下，好让自己看起来小一些，没有那么大压迫感，又喊了声：“Luna，过来。”
Luna尾巴抖了抖，傲娇地移开视线，掉头往电视柜走，轻巧地跳上去，然后坐着舔爪子。
陆之和安慰：“可能你们分开太久，它有点不记得，给它一点时间。”
乔麦对此有心理准备，不能指望还像两年前一样，她一回家唤它，它就喵喵喵地跑出来让她抱。
从地上站起来，她坐到沙发，陆之和从冰箱拿了罐饮料递给她，然后在她旁边坐下，隔着一臂的距离。
乔麦低头看着手上的白桃味汽水，白色罐身，上面有个粉嘟嘟的桃子，是她曾经爱喝的牌子和口味。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喜欢这样的少女感汽水，平时主要喝矿泉水和咖啡。
跟他两年没有在一起，到底有些事不一样了。
不过她没说出来，淡淡地道了句谢。
然后陷入沉默。
以前同居时，有话就聊，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太过脑子，没话时就安静，各做各的事，也不觉尴尬。
现在不一样，两人开口前都要先思考，想说的话到底适不适合聊，会不会沉重敏感过界。
最好是轻盈到像「天气如何」这样毫无负担的话题。
乔麦为了避免无话可聊的尴尬，又开始逗Luna，对方表示不想理她并彻底转过头去。
陆之和：“你别管它，它就是傲娇，等会儿就自己过来了。”
乔麦无奈地：“好吧。”
她没话硬找话聊：“平时都是你在照顾它吗，出差怎么办？”
“我不在卢阿姨会照顾它，它胆子很小，虽然在家里很横，但是出门就怂，所以不会把它送去寄养。”
“洗澡还是在之前那家宠物店吗？”
“对，它习惯了在那儿，怕它去别的店不适应。”
“它现在多重？”
“十二斤。”
“那有点点胖啊。”
陆之和立马护短：“没有，现在这个体重挺合适。”
乔麦眼睛弯起来，当初领养Luna时他还有些勉强，现在是真香现场，连说句胖都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猫，过了会儿Luna当真就自己过来，踩在沙发上闻乔麦的衣袖。
她把手递过去给它闻，见它不排斥，就轻轻摸了摸它脑袋，Luna顶了她手一下，似乎很享受。
乔麦顺着它脑袋往后撸，一直撸到尾巴根儿，Luna很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顺势把猫抱到腿上rua。
尽管很喜欢Luna，但她在陆之和家没待多久就回去了。以前他们进展太快，这次想要慢慢来-
四月，定安住宅项目收尾，乔麦终于闲下来。周末她约莫淇淇出去逛街。
两人在商场买了些春装，拎着袋子出来，在星巴克露天座位喝咖啡。
春天阳光正好，明亮柔和，光线落在脸上暖绒绒的，乔麦慵懒地抻个懒腰：“真舒服，好想坐这儿不走了。”
莫淇淇更是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隔壁两个男人聊天的声音传过来：
“月薪两万多看着高，但在北城算个毛，我一个月房贷就两万一，每个月挣的钱都上交银行了。”
“最起码你还背得起房贷，我想要这个福气还没有呢。”
“哎，等你背上房贷就知道了，每天醒来就欠银行几百万，也不敢随便辞职，更害怕过了35岁公司裁员。”
……
莫淇淇无趣地瞅了他们一眼：“怎么净是聊房子的事儿，人生还能不能有点儿别的追求了。”
乔麦从桌子下伸腿过去，轻轻踢她一脚：“你能不能知点儿人间疾苦？你不关心房子的事儿是因为你家里有钱，想买就买得起。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普通人，梦想着在奋斗打拼的城市扎下根儿来。”
说着她挺了挺胸膛：“比如你闺蜜我。”
莫淇淇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你不是在南城买房了嘛。”
“是买了，但迟早要卖掉拿来在北城买房的，还有两年我社保就交齐，可以有资格了。”
莫淇淇顺嘴问了句：“南城那边房价涨了吗？”
“涨了啊，我那套现在快两百万了。北城房价这几年因为政策控制，涨幅很温和，所以我到时候应该可以拿得下一套四十平左右的小房子。一个人住完全够了。”
莫淇淇佩服地看她一眼：“麦麦，我觉得你人生真的还挺有规划的，比我好多了。我大学不想找工作，所以顺势读了个研究生，说白了也就是淤积在这个池子里，逃避工作压力。”
乔麦：“其实工作也挺好啊，起码可以自食其力。”
莫淇淇嘟嘴：“我不想工作，只想简单地画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乔麦耸肩：“那也不是不行，你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莫淇淇不想聊这个话题，岔开道：“你最近怎么样啊，之前拒绝了林警官，现在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乔麦把跟陆之和的事儿如实作了汇报。
莫淇淇大惊：“你咋想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可他当时有苦衷。”
“他说你就信啊？”
乔麦点头：“我信。当初分手时他不把Luna给我就很奇怪，明明是为我养的猫，而且那个时候我照顾得更多一些，他应该把猫给我的。既然都要分手，干嘛还留着勉强收养的一只猫？”
莫淇淇若有所思：“照理说是应该彻底断干净。”
“对吧，留着猫就很奇怪，而且我走了他就开始发猫的朋友圈，就像是故意想让我看到。现在又用猫做借口让我跟他见面。”
莫淇淇眯了眯眼：“所以你是说他是故意留下Luna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分手以后，他会回来找你？”
乔麦点头：“我觉得是，所以我才信他当时的确有苦衷。”
“真是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莫淇淇突然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样的苦衷啊？”
乔麦摇头：“不知道，好像跟他外公有关，可能是外公反对太厉害，年纪应该也大了，他怕把外公气病吧。”
第55章 搞定offer……
休息几天后, 乔麦开始着手换工作的事儿。
她把北城几家大型房地产开发商和建筑商列出来，在官网和各大求职网站找到他们的招聘信息。
陆之和的华宇地产也在她目标列表内，只是翻了一圈网上信息, 发现人家现阶段并没有在招预算员。
乔麦觉得找工作也讲究缘分。
她想跳槽的时候，别人没在招, 就完美错过，而且她只是想去一家大公司, 不是非华宇不可。
所以她转而给其他几家在招人的公司投了简历。
因为她全程跟进了华宇的定安项目, 并且在简历上写得很详细, 逻辑清晰, 很快就接到几个电话面试。
随之而来还有笔试和用人领导的面试。
由于她经常偷偷地躲到公司phone booth接电话, 还时不时请假，敏锐的赵佳佳率先发现异常。
午饭时, 乔麦被她拉到一旁，悄悄地问：“麦麦, 你是不是打算跳槽了？”
“……” 乔麦平时虽然和赵佳佳关系还可以，但同事就是同事, 人心隔肚皮, 她就没实话实说：“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最近老请假，还总躲着接电话。”
乔麦寻思她这八卦的劲头要是用工作上多好。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我那是家里有事儿。”
赵佳佳见她不愿说, 讪讪地没再问下去。
陆续地, 乔麦收到两家公司发来的offer, 都是建筑商，一家是华域城建，另一家规模比华域小些。
乔麦在这两家中选择了前者，理由是华域城建给的工资更高, 在她现有的薪水基础上，涨了30%，并且公司福利更好，有足够的带薪年休假，项目奖金，每年免费体检等。
跟华域城建确认完offer，乔麦心中大石落地，她的事业一步一个脚印，总算要进入一个新平台-
周一伊始，乔麦在办公软件上私聊直属经理梁媛，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跟她谈下工作的事儿。
梁媛收到消息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约在小会议室见面。果不其然，乔麦提出了离职申请。
梁媛乍听到这消息，有点意外，却也觉得情理之中。
但她还是循例问道：“麦麦，你在公司同龄的女孩中工资几乎是最高的，又受器重，怎么会突然想要走，是不是对公司有什么不满？”
乔麦猜到她会这么问，所以提前准备好答案：“梁总，我对公司没有任何不满，这三年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提拔和培养，只是我个人想寻求更好的发展，也想更多的挑战自己。”
梁媛听她这话，势必是已经找到更好的下家。从个人角度她理解，人往高处走，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安稳。只是从公司角度，她不想失去一个用起来得心应手的下属。
“我知道天星在同行业里规模是小了些，但你毕竟在这儿干了几年，人际关系和工作内容都非常熟悉，以后升职也是指日可待。换到一家新公司，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不划算的。”
乔麦笑了笑，领导画起饼来还真是一套一套：“梁总，我就是想跳出自己的舒适区，去外面多见识下，多接受新鲜事物和挑战。”
梁媛见她回答滴水不漏，寻思如果不拿出实际好处，只靠口头忽悠怕是不能解决这事儿：“麦麦，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公司可以在你现有薪水基础上，涨薪50%，你觉得如何？”
“……” 乔麦愣住。在她提离职之前，有对今天的谈话做过设想，并且预先准备了梁媛可能会问的问题，但她确实没想到她会用加薪来挽留。
说实话，看在人民币的份上，她确实有瞬间动摇，毕竟跳槽的最大目的就是奔着加薪去的，只不过明面上不好讲，都在打官腔。
涨薪50%，直接超过华域给她开出的薪水，确实很诱人。
但乔麦转念一想，像她这样被器重的人突然提离职，对领导来说相当于背刺。
即便高薪挽留下来，领导后续还会不会重用她都是问题，心眼小的甚至可能给穿小鞋。
更何况，已经提过离职再留下，以后相处也怪尴尬的。
为了这20%的薪水差价，不值得。
想到这儿，乔麦婉拒道：“梁总，我真的很感激你能这么挽留我，但这确实不是钱的事儿，跟我个人的职业规划有关。你放心，我接下来一定会做好工作交接，我负责的项目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梁媛见她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能同意她的离职申请。
散会后她把这事儿报给了王朗，王朗震惊之余，把乔麦叫到办公室谈了一次。
但她离职的决心很坚定，商谈未果。
此事木已成舟无法挽回，王朗更怕她搬出陆之和这尊大佛来压他，只能放人。
后续工作交接开始，乔麦要离职的事儿也渐渐传开。
赵佳佳听了有些不爽地找到她：“我之前问你是不是要跳槽，你还跟我说不是，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
乔麦：“……”
她从来没想过要把职场上的同事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尤其像赵佳佳这样和她在一个部门，有利益竞争的，她向来都只当成普通朋友。
“佳姐，你问我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拿到任何offer，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成，所以才没跟你说。”
更何况，离职这种事在职场千万不能提前告诉同事，否则一不小心传出去，老板知道了，到时候别家公司offer没拿到，在这家公司前途也没了，交浅言深是职场大忌。
赵佳佳垮着脸：“那你也可以告诉我啊，我又不会往外讲，你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乔麦好脾气地哄着：“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单独请你吃大餐好吧？别人可都没这待遇，想吃什么任你选。”
赵佳佳脸色这才多云转晴。
接下来一个月，乔麦忙着跟同事做工作交接，临走前跟大家吃了几场散伙饭，把公司电脑门卡等资产退还给行政。
到了最后一天，她收拾好工位上自己仅剩的一点东西，望着那张干干净净的桌子，心里默默地说了再见。
漫长又短暂的三年，终于走到尽头，是终点，亦是起点-
这边刚把工作搞定，那边陆之和就给她发来微信，说宠物医生建议他带Luna去做绝育手术，他想问问她的意见。
乔麦自然同意。
两人把手术时间定在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时候。
乔麦到医院时，陆之和已经到了，Luna待在他怀里的猫包，显得有些不安。
“术前体检做了吗？” 乔麦在他身边坐下，从猫包拉链缝隙伸手进去，撸了撸毛绒绒的小脑袋。
“做了，在等结果。” 陆之和似乎有点不放心：“手术会不会有风险？”
乔麦耸了耸肩：“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吧，医生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成功，有些风险像麻药过敏什么的好像没法规避。”
她这番理智的话显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陆之和抱着猫包的手指紧了紧，完全是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对女儿的担心。
乔麦见状，赶紧补了一句：“不过宠物绝育手术现在挺成熟，肯定没问题的。”
陆之和点点头，眉头还是微蹙。
术前体检结果出来之后，医生把Luna带进手术室。两人坐外边儿等。
乔麦注意到陆之和的坐姿，并没有靠着椅背，而是身体前倾，表明他此刻有些紧张，大概在担心里面的手术。
她瞄眼时间，离手术结束还早：“我有点渴，打算出去买喝的，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带。”
陆之和拿出车钥匙给她：“我后备箱有水。”
乔麦接过，到医院门口停车区找到他的车，是之前那辆黑色奔驰。
她打开后备箱，矿泉水还是他以前常喝的那种，细长瓶身的进口货。
抽了两支出来，乔麦回到医院，递给他一支。
陆之和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你最近怎么样？”
乔麦言简意赅：“我换工作了。”
陆之和怔住：“什么时候的事儿？”
乔麦鼓了鼓腮帮子：“上个月吧，一直在面试什么的，后来又在做工作交接，前天刚离职。”
陆之和点了点头：“天星规模比较小，你一直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你工作能力强，有事业心，总困在小池子里太委屈。”
乔麦笑了笑，别的不说，他对她工作上的肯定，她还是很受用。
陆之和挑了挑眉：“你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就把你挖到我这儿来。”
乔麦撇了撇嘴：“你们又没有在招预算员，再说跟你讲了，这不就是走后门保送？”
陆之和淡笑：“私交归私交，工作上我可不会对你放水。”
“对了，你换到哪家公司？”
乔麦诚实道：“华域城建，就之前杨工那个公司。”
陆之和闻言怔住，渐渐地，眼睛弯起来，唇角也随之上扬，低喃：“所以，你注定是我的。”
第56章 羊入虎口。
新的一周开始。乔麦早早起床, 洗漱完毕，拿过昨晚就准备好，挂在门后的小西服套装换上。
今天是她第一天到华域城建上班, 所以提前半小时出门，免得迟到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公司九点考勤, 她八点半到，在前台稍等片刻, HR小姐姐来上班了, 领着她进去办入职手续。
华域城建的办公区是开放式工位, 即工位与工位之间没有隔板遮挡, 就像以前上学时的教室, 班主任站外面看一眼就知道谁在摸鱼。
乔麦作为新人，被分配到的自然是大家都不愿意坐的工位——靠着过道, 毫无隐私的位置。
坐在这儿，走道上经过的同事或者领导完全可以看清她的电脑屏幕, 摸鱼可能性为零。
预算部经理钟晋城带她认识了一圈部门同事，然后让她回工位, 给她发了一堆项目资料的链接到邮箱。
乔麦按照入职指引, 开始申请各种系统权限，这一忙就到了午饭时间。
因为有新人入职，钟晋城带着大伙儿去附近吃大餐, 顺便让新来的同事融入集体。
和乔麦一同进来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儿, 群面时曾经见过, 比她大两岁，研究生学历，叫施梦冉。
两个新人自然成为饭桌上被盘问的焦点，事无巨细, 包括哪所大学毕业，上家单位是什么，爱好，甚至包括有没有男朋友都问到了。
听见两个新人都是单身，钟晋城笑道：“我们公司也有很多适龄单身的男同事，过段时间行政会搞个联谊，你们也去参加参加，多认识些人，大家互相熟悉下。”
施梦冉笑着说：“好，谢谢钟总关心我们这些单身狗。”
乔麦虽然对联谊无甚兴趣，但初来乍到，总不好违逆领导，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过了两周，乔麦跟同事差不多熟悉了，工作也开始上手。
社招和校招不同，校招时无论简历写得多么niubility，经理都会把新入职的当作什么都不懂的菜鸡，给予充分理解与关怀。
但社招不一样，要的就是能迅速上手干活的熟手，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学习，而且一旦犯错，老板的容忍度就很低。
所以最初的一段日子，乔麦如履薄冰。
这天项目要开早会，她跟同事急急忙忙抱着电脑跑向会议室。迎面走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下意识看过去，人整个石化。
为首的是陆之和，白衣黑裤，后面跟着助理孙同，以及华域城建的董总——董瑞华。
乔麦呼吸都停了，脑子里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他啊……
陆之和视线在她脸上微顿，捕捉到她瞳孔地震的模样后，他表情轻松，甚至带点愉悦地欣赏，随后淡笑着移开视线。
孙同也是假装不认识她的样子，平直地望着前方。
乔麦身边同事都自动退到一旁，把过道的主路让出来。她还懵逼地停在原地，被施梦冉给拽了拽袖子，这才清醒，后退到人群中。
三尊大佛逼近，空气里弥漫起一阵紧张。
大家都压着视线，不敢直视他们仨，默默地溜着墙根儿朝前走。
等到慢镜头一样地跟大佛们擦肩而过，渐行渐远，乔麦暗自松了口气，发现大家也都如释重负的样子。
有同事说：“妈呀，陆总每次来，这压迫感都太强了啊。”
每次？乔麦寻思陆之和来这儿，就跟之前去天星一样，属于甲方到乙方公司会面谈事，可能也正常。
施梦冉好奇：“陆总？是戴眼镜那个帅哥吗？我只知道董瑞华董总。”
同事压低声音：“董总只是法人而已，陆总才是实际控制人。”
“……” 乔麦脚下一顿，差点被走她后面的同事撞到。
所以这是陆之和的公司？？？
她忙活半天跳槽，结果直接跳他手心里？？？what the fxxk？？？！！！
心神不宁地开了一上午会，到中午吃饭时，几个女生约好一起去外面吃。
一路上施梦冉拉着同事打听陆之和的情况。
乔麦落在后面，拿着手机给他发微信：[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华域的老板？？？]
陆之和很快回过来：[你迟早会知道。]
乔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好吗？！]
陆之和：[嗯，刚才你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 这种仿佛带着调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乔麦能想象出此刻他脸上揶揄的表情，唇角一定挂着戏谑的笑。
[我觉得你就是想吓我才瞒着不说。]
陆之和发了个两手一摊的表情过来。
这是以前乔麦发给他的表情包。
最早跟陆之和开始聊微信时，乔麦觉得他有点无趣，总是就事论事，发一些干巴巴的文字，从来不会用表情包。
她则活泼一些，表情包库存丰富，视各种情况可以用来卖萌，求饶，或者推卸责任。
后来他才慢慢地从她那儿收集了一些表情包的图，在合适的时候予以反击。
比如现在，两手一摊，就是默认他故意瞒着她，试图制造惊（jing）喜（xia）。
乔麦撇了撇嘴：[幼稚。]
陆之和眼底浮起笑意，没反驳她的评价，问道：[工作适应得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要看的项目资料好多。]
过了会儿，陆之和发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乔麦犹豫了。她并不想让同事知道她跟大老板认识：[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司人多眼杂。]
陆之和看着那句回复，仔细品了品。所以她并不抗拒跟他单独吃饭，只是怕被同事看见。
[可以错峰下班，在B区停车场见，离公司远。我知道有家湘菜很不错。]
乔麦：“……”
他知道她爱吃辣，所以用这来拿捏她。
好吧，还真有效。她回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收起手机。
吃完午饭回公司路上，施梦冉打听到陆之和办公室跟她们在同一层，便撺掇大家一起去看看。
乔麦也好奇他办公室具体在哪个位置，就跟着大家一块儿去了。
华域城建的工位布局，把跟钱沾边儿的，比如高管，财务，以及预算部都放在同一层。
陆之和办公室在靠里面的地方，去他那儿要经过乔麦工位。
几个女生大着胆子走过去，佯装彼此聊天，实则使劲往里瞅。
乔麦也假装不经意地瞥过去一眼，办公室门是打开的，四周是玻璃幕墙。
他人坐里面，正在打电话，白衬衣扣子解掉两粒，金框眼镜架在鼻梁，额发朝后梳。
他说话时表情淡漠，语速匀净，握着机身的手指呈现一个好看的弧度。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
乔麦感觉自己心跳扑通漏了半拍，有点触电的感觉。
她赶紧移开眼。该死，他就算没有那么多钱，只要靠美色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吧。
一行人走过陆之和办公室，小声议论起来。
施梦冉夸张地：“陆总也太养眼了吧，我可以盯着他看一百年。”
另一个同事道：“看陆总就是我每天来上班的动力。”
乔麦问了句：“他经常待这儿吗？”
同事：“才不呢，偶尔才过来一次，听说他平时都在金融街那边。”
乔麦恍然，华宇地产的办公楼就在金融街。
随后她松了口气，如果他不常来，那她也不用如坐针毡，只要把今天对付过去就行。
下午，乔麦坐工位翻项目资料。华宇地产在全国各地的楼盘，有不少都是华域建造的。
陆之和倒是会玩，自己的公司拿地，又转手给自己控制的公司建造，成本质量利润各方面都由他控制，上下游通吃。
而且因为华域城建本身有过硬的技术和规模，前两年陆之和那个城市天际线的大项目也是华域中标。
设计真的超复杂，她根本无法独立算过来。
乔麦再次感叹自己没有因为薪水留在天星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以天星的体量和发展，是断然没有能力承接如此规模的项目，也就意味着她在天星根本遇不到超高难度的挑战，没有成长空间。
在华域，虽然她现在还是一颗渺小的螺丝钉，只能按部就班地做领导拆分下来的小任务，但起码未来有盼头，能让她学习的地方也很多。
工作到快下班时，办公沟通软件忽然在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通知小卡片。
乔麦瞄一眼，顿时怔住——陆之和头像弹出来，给她发来一条消息：[六点半走。]
公司要求在沟通软件使用本人照片，所以他头像就是他的正装照，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
乔麦：“……”
旁边正好有同事经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个通知小卡片点叉，心脏砰砰乱跳。
要是被人看见，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试用期新员工企图勾搭大老板。
等到周围没人走动之后，乔麦才把消息点出来，飞快地打字，键盘都要起火：[你能不能别顶着这个头像给我发消息？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我就死了。]
发完她就立刻把对话框最小化。
陆之和回过来，语气很欠：[只要你手速够快，就没人能看到。]
第57章 雪松气息。
手速够快？乔麦盯着那行字, 额角青筋跳突了下，迅速关闭对话框。
切换到微信，她发了个「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条狗」的表情包过去。
陆之和很快回过来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说：[待会儿我先下去，把车挪到B区, 你再下来。]
乔麦回道：[OK]
华域城建实行弹性工作制，公司不强制打卡。五点半刚过, 就有老员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乔麦不动如山地坐工位上。
刚入职的新员工有个普遍特点, 那就是不太敢比老同事早下班, 以免落个工作态度有问题的口实。
尽管她们的工作量在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大, 但还是会坐在位置上, 装作忙碌的样子。
六点过一刻，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乔麦部门同事走了大半, 只剩几个要加班的，和跟她一起进来的施梦冉。
这段时间施梦冉有点跟她较劲, 绝对不会比她早走。
乔麦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她在暗中竞争。
直到有天她下班，刚走到公司门口发现忘了带无线耳机, 于是折返回去, 发现施梦冉已经在收拾东西，而且见到她回来面露尴尬，她才有所怀疑。
此刻,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8:28, 陆之和给她发来微信：[我现在下楼。]
乔麦：[好。]
须臾, 旁边过道传来平缓的脚步声。
乔麦余光瞥见陆之和从她斜后方走过来，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右手拿着手机，拇指快速在屏幕上按动。
经过她工位时, 他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在她桌角点了下，跟着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乔麦因为他这个小动作紧张到心脏差点停跳，快速地左右前后看看，并没有人在看她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须臾，她微信收到消息：[待会儿把车位号发你。]
乔麦：[好。]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之和给她发来照片，上面是他停的车位号，B217。
附带了方向说明：[负二楼下电梯，右转再右转，顺着指示牌走。]
乔麦简单收拾了下，挎着包出去，一路有点做贼心虚，余光四处打量周围环境。
好巧不巧，在电梯间遇到部门同事，她故作镇静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两人进入电梯，对方摁下1楼按键，乔麦视线默默地落到负2层那个按键上，却不敢去按。
她几乎可以预见按下去之后，对方肯定会问：“你开车来上班啊？”
电梯下行，同事友好地跟她闲聊：“麦麦，等下你怎么回去？”
乔麦实话实说：“坐地铁。你呢？”
同事笑道：“我也是。”
乔麦：“……”
她面上笑着，心里却一阵尴尬。该不会要跟她一起走去地铁站吧……
不行，得想个办法逃掉。
电梯到一楼后，两人走出去，边走边聊些杂七杂八。
乔麦适时地打开挎包，在里面摸了摸：“哎呀，我耳机忘工位上了，我回去取一下，要不你先走？”
同事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笑着说：“那好吧，你快点去，我先走了，拜拜。”
乔麦跟她挥手再见，快步返回去，还好刚才的电梯没上去，仍停在一楼。
她一按键门就开了，火速闪身进去，终于顺利到达负二楼。
乔麦沿着指示牌朝前走，从A区走到B区，找到陆之和所在的停车位。
车窗全封闭，她先左右瞅了瞅，确认没人之后，这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长长地松口气。
“我有点后悔跟你吃饭了，这一路走过来我跟地下党似的，生怕被人看见。”
陆之和好笑地看她一眼：“让人知道我们认识，有那么不好？”
“当然不好！” 乔麦斩钉截铁：“你是无所谓，公司谁敢说你什么，我就惨了，肯定会被人骂心机婊，想靠男人上位，以后工作做出任何成绩，都会归功于我认识你，完全抹杀掉我的努力。”
陆之和眼底弥漫笑意：“你还挺要强。”
乔麦不客气地回了句：“你第一天认识我？”
陆之和看她一眼，她脸上有着像猫一样骄傲的小表情，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
他心脏狠狠地动了下，本能地伸手过去，揉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乔麦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懵了，直到他收回手，她都还愣着，耳根微微发热。
卧槽，不公平，搞偷袭啊……
“快点开你的车。” 她故作镇静地说，装作无事发生。
陆之和手搭上方向盘，提醒：“安全带。”
乔麦这才想起来：“哦。”
她伸手去拉副驾的安全带，结果拉到一半卡住，怎么扥都扥不出来：“奇怪，是不是坏了？”
“我看看。”
乔麦闻言转头看他，陆之和正好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来，两人一下子距离极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气息。
要是他的脸再转过来一些，就差点亲上了……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乔麦咽了咽喉咙，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呼吸停滞，下意识往后靠。
陆之和喉结微动，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安全带，先试着往回松了些，再往外扥，一下就扥出来了。
他顺手帮她把安全带插进卡扣，解释：“安全带有锁死功能，要是抽得太快就有可能锁住，系统会误以为是发生车祸，为了把你固定在座位上所以锁死。”
乔麦松口气：“谢谢，我还以为给你弄坏了。”
陆之和唇角上扬，退回到自己那侧，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车子流畅地开出去。
此时晚高峰还没过，路况拥堵，他们走走停停，到餐厅已经快八点。
陆之和订的二楼包厢，服务员领他们上去。
包厢内是个大圆桌，乔麦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我们两个人吃饭干嘛还订包间，外面大堂不是挺好。”
陆之和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微微向上推了推眼镜：“大堂太吵。”
服务员递来菜单，他伸手接过，摊开放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乔麦没跟他客气，点了两道招牌菜，剁椒鱼头和辣椒炒肉。
想到他不能吃辣，点完把菜单让给他：“剩下的你点。”
陆之和加了个腊味合蒸，再点了个鸡汤，服务员收好菜单，默默地退出去，关上包间门。
“你最近在做哪个项目？” 陆之和问她。
“湖心公园。” 华域除了承接开发商的地产项目，也会参与政府的公用设施项目投标。
乔麦想起什么：“对了，Luna最近怎么样？”
陆之和眼睛微弯：“很好，伤口早已拆线，肚皮上被剃掉的毛也长出来一些，又开始跟以前那样在屋里上蹿下跳。”
乔麦笑起来：“它一直就很调皮，当时领养它的时候，林景森就说它特别皮。”
陆之和听她提到林景森，眸色微黯：“你跟林警官……还有联系？”
乔麦摇头：“没有，之前跟他把话说清楚了，现在就只是朋友。”
陆之和唇角浮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我在客厅装了摄像头，最近Luna很喜欢在落地窗前的猫爬架睡觉，可以通过摄像头看它。”
乔麦一下来了兴致：“真的吗？我看看。”
陆之和拿起手机，在app上调出家里的监控画面，乔麦凑过去一看，果然Luna蜷缩在猫爬架顶端呼呼大睡。
“我可以把摄像头共享给你，这样你什么时候想Luna了，随时可以看它。”
乔麦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陆之和在微信把摄像头分享给她，这样她就可以通过她的手机监控Luna的状况。
过了会儿乔麦想起：“但是这样的话，你的隐私好像就没有了吧？”
陆之和一副无所谓她看的样子，轻轻勾唇：“我一个人，在客厅能有什么隐私？”
他重音落在「一个人」上。
意思是两个人在客厅就有隐私了？
乔麦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顿时脸有点热，他们不止一次在沙发做过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那时的呼吸与汗水，像烙印一样烫在她记忆里。
乔麦喉咙有点紧，生硬地岔开话题：“啊肚子好饿，怎么还不上菜。”
说完头扭过去看包间门，不跟他眼神接触。
好在他没揪着这个事儿聊，这茬就这么翻过去。
吃过饭，陆之和送她回家，此时快九点，晚高峰已经过去，路况变得通畅。
车子疾驰在环路，霓虹像河，从车窗流淌而过。
两人聊了整晚，属于朋友之间的话题被聊得差不多，车厢内一时有些安静。
乔麦有点不习惯这样无声的静默，伸手去开他音响。
陆之和加装了一整套德国进口音响，就为了听CD，说是这样音质最好。
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是艾玛斯通和瑞恩高斯林在《Lala Land》里合唱的《City of Stars》。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世间有太多不可明了
Who knows 谁又能明了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我感觉到自你我初次拥抱时
That now our dreams 所怀有的那些梦想
Theyve finallye true 都已一一实现
乔麦很喜欢这部电影，当时拉着他陪她看过，没想到他竟然去搞了电影原声带CD。
她低声跟着旋律哼唱，陆之和听见她唱，也跟着唱。
乔麦扭头朝他看过去，他表情轻松随意，声线低沉，带着点粗糙的砂砾感，很贴瑞恩高斯林的嗓音。而且他口语纯正，唱英文歌好听到爆。
乔麦心跳顿时乱了两拍，好像对他有点crush。
她赶紧收回视线，将车窗降下，让灌进来的风冷却她不断升温的大脑。
第58章 深夜加班。
这天之后, 陆之和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华域城建，两人时常打照面。
渐渐地，乔麦对「在公司见到他」这件事就脱敏了, 变得习以为常。
他有时会约她吃饭，她也都赴约, 跟他聊一些工作生活的近况。
大多时候是忙碌。听他说外公把集团的一些事务交由他打理，所以工作比之前更操心。
偶尔乔麦会用他分享给她的摄像头看Luna, 顺便看看他家里的情况。
陆之和买的云存储, 可以回看过去一个月的监控录像。
她可以看到他每天早上起床后, 在客厅走动, 或者晚上下班后, 偶尔在吧台喝红酒的样子。
无法见面的时候，他们有时会在微信上聊很久, 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公司附近哪家餐厅好吃, 他家又添了什么新的智能产品。
乔麦感觉现在这样不紧不慢的节奏刚刚好，就像在用小火煨一锅鸡汤, 时间越久汤头越香。
转眼到了夏初。
有天乔麦收到杨洁发来的微信：[小乔, 我出差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杨洁是以前陆之和介绍给她认识的，华域城建的项目施工负责人, 让她跟着学习。
乔麦到华域入职之后, 有联系杨洁想请她吃饭, 但她当时到外地出长差去了，没能约成。
现在杨洁回来主动约她，她当然求之不得，像这样专业的大佬, 她巴不得多认识几个：[好，杨工什么时候有空？]
杨洁言简意赅：[明天中午吧，到时候联系。]
公司附近有家西北菜，评分很不错，两人约在那儿见。
乔麦先到，杨洁因为开会迟了会儿，过来时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会上有个事儿起了争执，来晚了。”
乔麦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刚到。”
她说着把菜单递过去：“杨工看看想吃什么？”
杨洁接过菜单，在两人中间摊开：“一起看吧。”
两人商量着把菜点了，服务员收走菜单离开。
杨洁这才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一遍：“这么久没见，成熟了。”
乔麦不好意思地：“我也二十五了嘛。”
杨洁笑起来：“真年轻。我都不记得我二十五岁是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你当时跟我说你来华域了我还挺震惊，你怎么也没找我帮你内部推荐一下。”
乔麦抿了抿唇：“我想试试靠我自己能不能进，没想到运气还不错。”
杨洁：“你之前那么努力，能通过笔试面试也是理所应当。所谓运气，不过是努力的附属品，没有实力的话，有机会也抓不住。”
很快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上菜，两人边聊工作边吃。
乔麦搁桌上的手机响了下，进了条微信，她打开一看，是部门经理钟晋城在工作群@她和施梦冉，说行政把联谊活动的邮件发出来了，提醒她们记得参加。
乔麦回了个收到，放下手机，问：“杨工，你知道咱们公司那个联谊活动一般都做什么吗？”
“每年活动内容都不一样，之前去爬过山，唱过KTV，好像还玩过桌游，今年什么内容不清楚，行政一般都保密，临到头才公布，说白了就是一堆人凑在一起玩儿。”
杨洁说到这儿，反应过来：“你要参加？”
乔麦点头：“就当是去多认识点人。”
杨洁怔了须臾：“那你跟陆总？”
乔麦笑了笑：“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杨洁恍然，神色复杂地打量她片刻，没说什么。
她在外地就听闻陆之和最近常来公司，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理由。
而她是唯一一个对他们的事知情的人，只有她知道答案。
大约两年前，陆之和找到她，要她帮忙发条出租房信息到朋友圈，只对乔麦可见。
后来乔麦就顺理成章地上钩，住进那套房子里。
要是陆之和对乔麦没感情，断然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帮她。
现在又这么积极地往这儿跑，显然是对她有企图。
杨洁不明白他们现在怎么只是朋友，但老板的事她也不好多打听，索性没问下去-
吃过饭，乔麦回到工位，邮箱里果然静静躺着行政发出的联谊报名通知，活动时间在下个月。
她移动鼠标，点击报名按钮。要按她以前的性格，大约是不想去的。
现在想法不一样了。一来钟总@她和施梦冉这两个单身狗，她得向钟总交个差，二来她在新公司认识的人太少，想扩大同事圈。
报完名乔麦就把这事儿扔脑后了，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
没两天，部门有个同事得了急性阑尾炎，住进医院，对方负责的工作有死线，自然而然被钟晋城分给其他人。
受此影响，乔麦工作量也加大了。为了赶死线，连着加了好几天班。
最后冲刺阶段，她晚饭都来不及出去吃，点了份快餐外卖，匆匆在茶水间对付过去。
这天陆之和正好在公司，处理完手头的事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外面天都黑了。
他习惯性地拉了下沟通软件的联系人列表，乔麦头像还亮着，显示在线。
切换到微信，他问：[怎么还没下班？]
乔麦过了会儿才回过来：[赶死线，吐血中。]
陆之和识相地不打扰她：[那你先忙，我等你下班。]
然后对面就没动静了，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着急上火的样子，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工作。
直到十一点，乔麦才终于把预算表交上去，长长地松口气，整个人仿佛卸了股劲儿，一下变得慢起来。
她靠着椅背放空了会儿，视线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区游移，才慢慢意识到这儿只剩她一个人。
心脏一下提起来，她本能地有点害怕，以前看过的那些讲办公室的鬼片全都涌向脑海。
什么复印机打出来鬼的照片，窗户外吊着一个人之类的，她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瞬间清醒，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收拾东西。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乔麦已经把陆之和等她的事儿忙忘了，听见声音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心翼翼地回头一看，发现是他，整个人都松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陆之和眼底浮起笑意：“不然你以为是谁？”
乔麦摁着心口：“我以为是鬼，刚脑补了好多鬼片，给自己吓够呛。”
陆之和无奈地看她一眼：“可以走了吗？”
“可以。” 乔麦收拾好自己的包，关掉电脑，抄起桌上的手机。
两人边走边聊，陆之和问：“今天怎么这么忙？”
他前几天没来公司，乔麦便把部门同事生病的事说了一遍：“好在今天把所有数据都交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陆之和视线在她脸上仔细巡梭，发现她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乌黑的瞳仁此刻也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我送你回家，早点睡。”-
深夜路况通畅，出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一场雨，路面湿漉漉的，倒映着街边的路灯与霓虹。
乔麦坐在副驾驶，车窗半降，混合着雨后湿意的夜风灌进来，她做了个深呼吸。
两人没怎么说话，但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安静，不再像之前一没话说就尴尬，然后拼命找话聊。
陆之和扶着方向盘，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明天要去国外出差。”
乔麦自然问：“要去多久？”
“一个月。”
乔麦：“……”
一个月还是挺久的。
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陆之和侧头看她，见她耷拉着眉眼，他唇角浮起笑意：“怎么，不舍得我走？”
乔麦横他一眼，哼了声：“才没有。我是想你走了，Luna在家会寂寞的。”
“我正想拜托你这件事。” 陆之和在红灯停下：“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陪陪它吧。”
乔麦怔了须臾：“你家里不是有卢阿姨？”
陆之和答非所问：“不想去？”
“这倒不是。” 比起在摄像头里看它，乔麦更想把猫抱在怀里撸，像以前那样跟它一起睡午觉。
“好吧，我有空的时候过去。”
陆之和从扶手箱把门禁拿给她：“密码还是以前那个。”
乔麦接过，收进包里，轻轻嗯了声。
此时绿灯亮起，车子继续朝前。
没过多久，乔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陆之和侧头看她一眼：“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 乔麦调整好坐姿，舒服地靠着椅背，闭上眼。
须臾，陆之和朝她看过去，发现她胸口均匀起伏，像是睡着了。
想来这几天她是真的累，在车上都能睡。
夜风有些凉，陆之和怕她吹感冒，抬手关上所有车窗。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她家附近，他提前踩下刹车，动作缓慢，生怕把她摇醒。
彻底停稳后，他才侧头看她。
夏初时节，她已经穿上裙子，两条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肩头圆润而小巧，浅栗色卷发柔顺地垂在身后。
视线往上，落到她的脸，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安静地阖着，鼻尖小而挺翘，唇色是薄樱粉，但被咬过之后，颜色会因为充血而加深，眸子也会变得湿漉漉的。
陆之和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做了次深呼吸，把杂念摁下去。
他抬手碰碰她胳膊：“到了，回家再睡吧。”
乔麦半梦半醒地睁眼，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哪儿，低头解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
陆之和很低地嗯了声。
“那我先走了。” 乔麦推门下去，朝着小区入口走，没多久，听见身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陆之和已经下车，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乔麦转回身，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是她落了东西，还是他有话要说？
陆之和脚步带风，走到她身前停住，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抱进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乔麦都懵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下巴搁她肩窝，侧脸贴着她颈项，温热的体温渗透进她皮肤。
乔麦脸颊都快热得冒泡，轻轻推他：“怎么了？”
陆之和没松手：“再让我抱会儿。我明天就走了，一个月都不能见你。”
原来是这样。乔麦忽然觉得他挺小孩子气：“好吧，那就再给你一分钟。”
第59章 两人三足。
陆之和出国后, 乔麦周末有空会去他家看Luna，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家没有其他人，所以她待得毫无负担, 陪着猫玩游戏，在沙发看个电影, 时间很快就过去。
陆之和本来想让卢阿姨留下来给她做饭，但乔麦喜欢独处, 不喜欢有外人在, 所以婉拒了。
她有个毛病, 一旦有外人在场, 她就自觉有陪聊义务, 会拼命找话题尬聊，无法放松。
中午吃饭乔麦点的外卖。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家点外卖, 以前都是由卢阿姨做好，或者他们出去吃。
陆之和对饮食有一定要求, 不喜欢吃得太凑合。
乔麦不一样，二十块的盒饭也可以接受。
大学她可以吃食堂, 工作以后大部分时间都靠外卖流水线的食物凑合。
没过多久, 玄关门禁通话响铃。
乔麦跑过去接起来，是物业打来的，说是她的外卖到了, 待会儿有专人送到楼下, 要麻烦她下去拿。
乔麦跟物业聊了两句, 这才知道原来他家小区外卖是不让进的，统一由物管接收派送，完全杜绝陌生人进入小区的可能。
吃过午饭，她把餐盒收好装进塑料袋, 放在玄关电梯门口，等她走的时候再带下去丢。
回到客厅，却发现刚才一直在的Luna此刻突然没影儿了。
她开始各个房间找，吧台没有，客卧没有，健身房也没有。
直到走到书房门口，发现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看，Luna正坐在书桌上，好整以暇地舔爪子。
乔麦过去掐了掐它的脸：“好啊你，我叫你半天也不答应，原来在这儿呢。”
Luna没理她，一副有恃无恐，无所畏惧的样子。
乔麦这时才注意到书房落地窗边比原来多了个画架，旁边地上还支着几个画框。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画架上的是她的肖像画，地上的画也全都是她，包括最初那幅被陆之和买走，说要临摹的写真。
很早之前她在他别墅的收藏室看过，那时还只是粗糙的线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画完的。
乔麦指尖在那幅画上轻触。
她不懂画，但她觉得他比莫淇淇画得更好，更细致，她在他笔下就像是活的一样。
乔麦一张一张地翻那些画，每张她都神态各异。
有在浴缸中遥望窗外，表情好奇又带点怅惘。
有陪Luna时纯粹的开心。
还有她租房时遇到坏人，在雪地中见到他，满脸是泪的委屈。
……
全都是她在他眼中的样子。
渐渐地，乔麦唇角上扬，心脏某处裂缝似乎在合拢。
回到客厅，此时已中午十二点，她拿过手机给陆之和发微信，明知故问：[你书房里怎么那么多我的画？]
陆之和很快回过来，答非所问：[我记得书房门是关了的。]
乔麦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给他回：[我可没随便进你房间，是Luna这个大聪明开的门。]
大洋彼岸，陆之和无奈地叹口气：[下次我要记得反锁。]
[干嘛？怕被我看见那些画？]
[嗯，不想让你看见。]
[为什么？]
[怕你太得意。]
乔麦眼睛弯起来，他说得没错，其实她是有点得意。
陆之和等了半天，不见她回复，暂且放下手机去工作，时差关系，他那边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忙完再看眼手机，依旧零回复，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陆之和心念一动，打开手机app，连通家里的摄像头。
看见客厅画面，他眼神顿时柔和起来。
乔麦在沙发睡着了，Luna乖巧地窝在她腰间，一派母慈子孝的和谐。
她穿的短裙，裙摆随着她梦里翻身的动作上移，堪堪遮住腿根，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大腿。
过于刺激的画面让陆之和喉结瞬间动了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刹那冲到某处。
他抬手切出摄像头，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
联谊活动举行时，已是盛夏。校招季刚过，公司进了一批应届生，单身的几乎都被拉着报了名。
鉴于天气炎热，户外活动不能搞，年轻人又多，要他们用工作之余的私人时间来参加，肯定不情愿。
于是行政把地点定在公司顶层茶水间，时间定在周五，大家白天玩一玩，晚上就可以直接下班。
合法带薪摸鱼这种事，获得广大群众一致好评。
临到联谊前几天，行政才把活动内容发出来，乔麦大概看了下，就是玩些小游戏，没什么特别尴尬的环节。
这样她就放心大胆地去参加了。
公司顶层茶水间面积非常大，有两面是落地窗，平时大家喜欢在窗边自拍或者拍外面风景。
中间放了乒乓球台，餐桌，角落还有小图书馆。
像六一节公司举办亲子会，或者家属参观日，行政就会把茶水间中央的乒乓台和餐桌移开，空出来的地方拿来做活动场地。
联谊在下午两点开始，乔麦跟施梦冉一起过去，女生之间有个伴，心理上比较舒适。
一开始大家都各自小团体站在一起，没人有社交牛逼症，彼此目光带着好奇和腼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人到齐，主持人招呼大家聚成一圈，每人发了一个号码牌，让贴在胸前，随后例行让每个人做自我介绍。
起初茶水间内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来有人鼓起勇气站出来破冰，一人带头，剩下的纷纷跟随。
乔麦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背了一遍。
自我介绍环节过后，主持人拿出了不同的小游戏，有狼人杀，三国杀，五子棋，UNO等等，让大家随意挑选。
乔麦挑了狼人杀，施梦冉选了五子棋，参加联谊的人就此按照兴趣爱好分成不同的几个组。
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没有相亲式的尬聊，气氛非常轻松，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到主持人喊游戏环节结束时，还有不少人十分上头，依依不舍地说没玩够。
主持人笑道：“那你们加个微信群呗，以后再约着玩儿。”
乔麦在的狼人杀组，有个小哥哥主动开始拉人建群，她也跟着加进去。
联谊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两人三足的运动游戏。
开始之前，主持人让大家写出自己心动对象的号码，不能留空白，每个人都必须写。
乔麦觉得狼人杀建群那个小哥哥人还不错，游戏玩得挺好，就填了他的号码。
主持人把每个人填的号码收上去，如果双方填的号码匹配，就自动成为两人三足的搭档，不匹配的就由主持人随机配对。
乔麦意外地跟狼人杀小哥哥配对成功。
对方拿着主持人发的绑脚绸带过来找她，有些腼腆地跟她打招呼：“嗨。”
乔麦笑了笑：“嗨。”
“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乔麦：“很小的时候玩过。”
“我也是。好多年没玩了，还有点紧张。”
乔麦想起什么，挠头：“我平衡不太好，以前平地走路有时都要崴脚，待会儿能不能别走太快？”
男生点头：“好，要不我们先试试？”
“行。”
两人把脚并在一起，男生弯下腰，把红色绸带系在脚腕上，乔麦出的右脚，他出左脚。
男生说：“我数一二三，然后一齐抬脚。”
乔麦点头。
“一，二，三——”
两人同时向前，走得很慢，像初学步的小朋友。
对方走了几步，评价道：“好像还行，没想象中那么难。”
很快到了正式比赛，大家要从茶水间起点出发，一直走到对面终点，谁先触线谁赢。
主持人一声哨响，各个队伍都激动地向前冲，旁边还有行政小姐姐和围观群众加油鼓劲。
乔麦他们受到影响，下意识地加快步伐，结果速度一旦快起来，游戏难度就倍增。
两人步伐节奏力量都不匹配，越走越踉跄，乔麦害怕摔倒，本能地抓住对方胳膊。
与此同时，陆之和搭乘的电梯正朝顶层而来。
他提前一周回国，在集团总部开完会就立刻赶过来。
杨洁跟在他身边，汇报最近项目情况。两人从电梯一出来，就听见茶水间传来吵闹声。
陆之和闻声，疑惑：“这是？”
杨洁立刻解释：“公司办的联谊活动，给单身同事创造一个交友机会。”
陆之和淡淡地嗯了声，看起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
杨洁犹豫片刻，快走两步上前，压低声音：“陆总，麦麦也参加了。”
“……” 陆之和脚步嗖地停住，两秒后，他一个转身，大步朝茶水间走过去。
有人在跑有人跌倒，现场一片混乱。
乔麦全部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丝毫没发现围观人群中多了双眼睛。
快抵达终点，她和搭档下意识开始冲刺，两人手臂紧紧挽在一起。
最后一刻，乔麦脚不小心被他绊到，整个身子朝前倒去。
幸亏男生反应快，一把抱住她：“没事吧？”
乔麦惊魂未定，摇头：“没事。”
男生这才松开手，不敢再跑，带着她走完剩下的距离。
到达终点后，乔麦环视别组的比赛情况，这才在人群中看见陆之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站在茶水间入口处，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脸色有些沉。
第60章 红酒薄荷。
陆之和视线沿着她身体下移, 落到她脚踝处那抹刺眼的红绸。
她穿的短裤，雪白肌肤绑着红色绸带，本该自有一番情趣——如果不是那条绸带同时还绑着另一个男人腿的话。
他胸口像遭遇一记重击, 闷得喘不过气。
远在大洋彼岸时，他想她想得生疼, 他以为她多少也有些想他。
结果一回来，发现人家并没有, 还在快乐地参加联谊, 跟男人玩得不亦乐乎。
思及此处, 陆之和恨不得立刻把她拎回家欺负。
这时围观群众中有人发现了他, 怯生生地叫了声：“陆总。”
其他人跟着回头, 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大家见到他都不敢再喧闹, 茶水间顿时安静下来。
乔麦垂下眼，弯腰解开腿上的绑带, 默默地往狼人杀小哥哥身后躲。
陆之和视线太直，再不躲她怕大家发现他目光焦点所在。
意识到她在闪避, 陆之和收回视线, 要是在这儿暴露了两人关系，她怕是不肯原谅他的。
唇角上扬，他做出和善的样子：“你们继续。” 说完微微颔首, 转身离去。
乔麦余光瞥见他离开, 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听见周围响起议论：
“好奇怪，陆总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对呀，你不觉得他最近出现在公司的频率太高了吗？”
“该不会是有什么大变动吧？”
“不会是裁员吧……”
猜测愈发离谱，乔麦没再听下去。
这时主持人把大家聚拢在一起, 给每个参加联谊的人发了小礼品，两人三足比赛第一名还有额外的惊喜奖。
活动结束，乔麦回到工位，差不多也该下班。她看了眼微信，陆之和并没有联系她。
两人对话还停留在前几天他说：[等我回国一起吃饭。]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跟她说一声。
既然他不说，乔麦也不打算去问，关掉电脑，收拾好包包去地铁站。
晚高峰人多到爆炸，她几乎是被人潮裹挟着，实现自动上车。
进入车厢后，四周挤满巨大的身躯，她连从包里掏手机出来玩的余地都没有。
耳机里的音乐也因为环境嘈杂，被淹没得几乎听不见。
难得准点下班一回，就被挤得胃液都快吐出来，乔麦寻思要不以后还是晚点走，错峰下班，省得遭这份罪。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回家路上她提前点了外卖，然后去查看微信。
陆之和还是没有联系她，倒是狼人杀群里很活跃，群主开了在线房间，邀请大家去玩。
乔麦下午没玩过瘾，于是点了进去。
游戏一直玩到晚上，她感觉脑子已经快烧不动，这才依依不舍地下线。
此时已近九点，乔麦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澡。
下午玩两人三足出了一身汗，她把自己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好好洗了一遍。
换上睡衣出来，喉咙干渴，她趿拉着拖鞋去冰箱拿冷藏的矿泉水，仰头灌下去一小半。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乔麦听得一愣，看眼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这么晚谁会找她？
她心脏拎起来。该不会是坏人？
以前看过新闻，有那种故意敲门，然后趁人开门不备，进屋行凶的案例。
又或者是敲错门？
乔麦打算不理对方，说不定过会儿就自己走了。
哪知敲门声一直持续，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从猫眼看出去，然后怔住。
陆之和站在门外，白色衬衣领口敞开，没戴眼镜，额发齐整地朝后梳。
乔麦解开房门反锁，拉开：“你怎么来了？”
陆之和抬起眼，琥珀色眸光定在她脸上。
四目相接，乔麦这才看清他表情，充满掠夺感，眼神像锁住猎物的鹰隼，喉结微动，似乎在做最后的克制。
她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不及她反应，陆之和已经朝她走来，浑身携风带雨的气势让她本能地朝后退。
他步步逼近，乔麦有种无处遁逃之感。
直到她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陆之和才终于停下，眸色晦暗不明。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乔麦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抬起眼迎着他自上而下的视线：“你怎么了……”
陆之和微微俯身，眼睛眯起来：“你说呢？”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红酒味，乔麦心脏狂跳，移开眼：“我，我怎么知道……”
陆之和上下打量她，她应该刚洗过澡，穿着宽肩带卡通睡裙，浅栗色长发蓬松地垂在身后。
阵阵暗香随着空气浮动从她身上传来，他本能地凑近，鼻尖贴着她颈部曲线轻嗅。
他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肌肤，酥痒感顿时沿着脊椎传遍全身。
乔麦一阵轻颤，脚趾都抓紧了，下意识推他。
陆之和轻松地抓住她手腕，一左一右牢牢摁在墙上，继续在她颈侧嗅闻，片刻后，低喃：“茉莉？”
说的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乔麦指尖蜷缩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这么晚过来，就为了确认我沐浴露是什么味儿？”
陆之和顿了顿，脸色微变，张口在她颈项咬下去，力道不重，只是略施惩戒：“不，我过来是因为我在生你的气。”
乔麦被他咬得倒吸口冷气，声音都颤了：“我，我又没惹你……”
“你确定？” 陆之和抬起头，看着她眼睛：“为什么要去参加联谊，有我还不够？”
乔麦被他摁在墙上动弹不得，心里有气，语气就冲了些：“我想去就去，你管得着嘛？”
陆之和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我不能管？”
乔麦破罐子破摔：“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你哪来的立场管我……”
陆之和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她腕子的手力道加重，膝盖顶开她的腿，身子整个压上来。
“我对朋友可不会有这种反应。”
乔麦感觉到什么，整张脸涨得通红。
两人谁都没说话，彼此僵持。
良久后，陆之和低头，试探地在她额头吻了下。
见她没反抗，他又吻了她眼睛。
乔麦随着他动作闭眼。他的吻一点一点蔓延至她脸颊，鼻尖，最后来到她的唇。
她下意识偏头，有点退缩，他锲而不舍地追过来，轻轻吻住她。
乔麦大脑此刻混乱到停止思考，任由他一下又一下地在她唇上轻啄。
须臾，齿间被轻易挑开，红酒和薄荷牙膏的气味互相交换。
陆之和禁锢她的手渐渐松开，一手揽住她腰，一手握住她后颈，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
乔麦起初只是被动地承受，但他对她身体掌握得太过熟悉，知道如何挑动她情绪。
没过多久，她呼吸就越来越重，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吻。
死机的大脑终于在此时触发危险警报，乔麦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用力推他。
陆之和慢慢退开，露出不解的神情。
乔麦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被他吻到迷离的双眸很快聚上一层水气，委屈地：“你太狡猾了。”
陆之和不明白自己怎么把她弄到要哭，明明上一刻还好好的。
他有点手足无措，只好柔声哄着：“你别哭，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 乔麦眼泪翻滚而下：“你不是我男朋友，不可以吻我。”
看到她哭，陆之和心脏皱成一团，抬手替她擦泪：“那让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 乔麦推开他的手：“你不可以随便吻我，然后当做以前的一切从来没发生。”
陆之和沉默地望着她。
很显然，她到现在还是无法释怀以前被他放弃过的事。
虽然她嘴上说不生他气，但心底其实是恨过他的吧。
“对不起，是我失控。” 陆之和低声道歉：“你别哭，以后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保证再也不碰你。”-
那天晚上，陆之和被乔麦撵出家门。
后来几天，怕她见到他生气，他连公司都不敢去，老老实实到集团上班。
周末家族聚餐，要去西郊别墅。
陆之和到得早，家里只有他妈秦思澜和老爷子秦远廉在。
秦远廉自从上次被他逼宫造反，逐渐把集团事务分给三个孙辈的孩子打理。
他一生都是硬骨头，吃硬不吃软，只服强者。
但老人家面子上终究过不去。
所以对陆之和他们还是有惩罚，把他们家族信托的份额砍掉30%，从心理上找个平衡。
实际他已经退休，不怎么过问公司事务。
眼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心心念念的事儿就只剩一件，那就是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你到底把人追回来没有啊？” 秦远廉拐杖在地上杵得啪啪直响：“这都半年多了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我可就指望你了啊，你弟有病，你姐又离了，你要再不争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陆之和面无表情地顶回去：“还不是都怪您。您当初但凡能讲一点道理，我也不会和她分手，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秦远廉滞了下，随后咆哮道：“就算事情是我造成的，你也不至于这么久都追不到人吧？简直太没用了。你当初逼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现在怎么不行？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之和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无言以对：“……”
要他争权夺利简单，要他搞懂女孩子心思，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对着乔麦，真有点狗啃南瓜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时佣人过来叫秦远廉吃药，老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还不忘朝陆之和投去鄙视的眼神：“竟然连个女孩子都追不到，秦家怎么有你这么没用的孙子！真是气死我了！”
秦思澜等父亲走远，这才起身问儿子：“你没把当时分手的真相告诉她吗？也许她能理解。”
陆之和没什么表情：“我不想说。”
秦思澜不解：“为什么？”
陆之和沉默须臾：“我不想让她害怕，不想让她知道我有怪物一样的家人。她怎么误会我都没关系，我会等到她消气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