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铮松开手，看着他鼻尖隐隐沁出的细密汗珠，再次和他确认：“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没关系，可能是太热了，我先去结账，说好了我请你。”萧闻脚步慌乱地走向收银台，拿出手机扫码之后，又迅速用手挡住了收款码。
他的手指匀称修长，指甲被修剪的很干净，皮肤白皙，筋络分明，或许是真的太热，指尖和突出的腕骨都透着红粉。
不仅脸漂亮，手也漂亮。
祁铮眼眸缓缓扫过，收起打量的目光，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等他。
B市的夜景很美，江边尤甚，青林大桥横跨江面，桥上霓虹点点，桥下波光粼粼，江水与灯火交织，荡漾着温柔。
祁铮是明早的飞机，正好趁今晚看看B市的网红打卡地之一，青林江。
江边有几个人在直播，很是热闹，祁铮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江风抚过脸庞，难得惬意慵懒。
她看着跟在自己身侧的男人，语气温和：“你真的不用陪我，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比较好。”
萧闻侧过脸看着她：“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并不忙。再者，现在是晚上，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青林江边人流如织，祁铮摊开手，看了看人群，挑眉：“众目睽睽之下，应该蛮安全。”
话音刚落，一个滑着滑板的小男孩从不远处失控地尖叫着冲了过来：“快让开！”
祁铮没等反应，就被一张大手搂住了腰，拉进对方的怀里。
猛地一撞，她的双手下意识支在对方胸膛，掌心下的触感饱满软弹又瞬间变得紧实坚硬。
手感虽好，但不可贪摸。
她礼貌地放下手，侧过头看向身后。
身后的滑板车悠悠路过，萧闻才松开她，解释：“人多也有危险的。”
祁铮无语一笑：“照这个速度，我自己躲也来得及。”
萧闻垂着头看向她，夜色融融，耳边的人群嘈杂仿若瞬间静止，他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
胸膛的肌肉紧绷，那股掌心触碰的灼热仿佛已经蔓延到喉咙，喉结上下滚动，做足心理建设后，他艰涩地开口：“泱泱，你有男朋友吗？”
说完，只觉心跳声震如擂鼓。
周围来往的人很多，讲话的声音，直播唱歌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祁铮还是听清了。
她不知道萧闻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难道也是和那个民警大叔一样，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大可不必。
祁铮往前走了走，说：“你问这个干嘛？”
萧闻紧追一步：“没听你提过，就随便问问。”
原来不是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祁铮放心，坦诚回答：“没有。”
她见过几对痴男怨女，包括她的父母，从相知相恋走到相恨相杀，窒息且无用。
但她没有对男女感情失望，只是不期望，随缘而已。
她走得很快，丝毫没注意到萧闻已经被落在身后，直到走到一个小摊前，驻足停下，才发现他已在自己三米之外。
他身量颀长挺拔，在人群里尤为突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在夜色里更显深邃。
四目相对，又忽地笑了，加快脚步想要赶上来。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显示是李昶。
她刚刚已经给对方发了消息，表明自己收购飞跃科技意向。
这次打来，估计也是和飞跃科技有关。
萧闻几步走到跟前，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似乎很着急。
祁铮面不改色地接起：“昶哥，我和我朋友在一起，有急事吗？”
见她接电话，萧闻自觉地走到小摊前等她，开始摆弄摊子上的东西。
“铮总，已经查到周海和孙磊的下落，两个人都在C省。”
祁铮看了萧闻一眼，走远，听筒紧贴耳朵，捂住扬声器，低声说：“我现在和飞跃科技的萧闻在一起，你匿名把消息发给他们公司的张韬。”
对面诧异：“铮总，你怎么会和萧闻在一起？”
祁铮：“明天下午三点，你到办公室找我，介时细聊。”
挂断电话后，祁铮看萧闻还站在摊子前，弯着腰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抬脚朝他走去。
萧闻见她过来，扬起笑脸，拿起一个毛茸茸的手机挂件，问：“这个可爱吗？”
棕黑色植绒小狗，是个立耳。
很小巧，被他托在掌心。
摊子上挂了一串彩灯，一闪一闪的，萧闻的脸就在灯光下，笑得灿烂。
不止可爱，还很漂亮。
祁铮直接拿起手机扫了下摊子上挂着的二维码卡片，问：“老板，多少钱？”
萧闻立即直起身：“我不是这个意思。”
“18元。”老板笑呵呵劝他：“你女朋友要给你买，你就拿着呗。”
“您误会了。”萧闻连连摆手，又忍不住偷看祁铮的脸色。
祁铮低头按着支付密码，并未反驳。
上次去取外卖的时候，商家就已经误会她和萧闻的关系，有过一次经历，她就知道解释了也没用，何必多说。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萧闻猜不出她的想法，但她没有反驳，没有解释，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反感。
“恭喜到账18元。”
商家的收款提示音响起，萧闻手指收拢，将挂件攥在手里，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挺适合你的。”
萧闻的目光流连在摊子上，其实他也想给她买一个的，但整个摊子都是各式各样的小狗挂件，看起来就像情侣款一样，太暧昧了，他不敢。
现在已经确定了她没有男朋友，他只要先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就好。
慢慢来，不要冒犯到她。
待两人从小摊走远，摊子老板才闲下来看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和旁人惊呼：“颜值高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俩待了一会儿，直播间的人数蹭蹭涨。”
老板趁着人多，拿着手里的挂件，开始展示：“来，家人们，刚才那对情侣买的就是我手里的这个小狗挂件，直播间只要16元一个，买一对情侣款30元！”
以往直播，只有零星几个感兴趣的网友会下单，今天却有一个名为“非非酒吧”的网友在直播间里疯狂下单，老板刚上链接，他就立马买空，最后把老板的库存都清了。
十五分钟后，老板咧着嘴朝隔壁摊炫耀：“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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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今天运气好，遇到一个酒吧进货的，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买了。”
直播间关闭，网络对面的氛围却冷峻到空气凝滞，让人不敢轻易呼吸，直至刚下完单的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
酒吧包厢里，“砰”地一声巨响，手机碎片四散，非非酒吧的经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已经碎尸万段的手机，闭上眼睛，忍住心痛，暗自调整呼吸。
谁让他偷懒看直播，正好被自家老板闲来无事抓了个正着，一开始他还没注意，直到这个小摊的直播间人数蹭蹭涨了之后，老板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立马把手机抢了过去，脸色便骤然阴沉，死死盯着屏幕，让人不寒而栗。
然后开始疯狂地下达指令，指使他把所有的东西都买过来。
他不懂，一个酒吧买那么多手机挂件干什么。
“他在哪直播？”
良久，他听见自家老板寒声发问，赶紧回答：“B市青林江边，那附近有很多直播的。”
赵问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猩红在指间明明灭灭，另一只手不停地滑动青林江边的同城直播间，烟雾缭绕，眉骨下漆黑的眼目不转睛，试图从中搜寻到什么。
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飞跃科技的技术总监，三年前在一次科技博览会上见过面，技术精英，手里的专利数不清，为人低调谦和，当初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企业可不少。
三年来，低空经济火热，无人机领域迅速崛起，萧闻的身价亦是水涨船高。
最近，飞跃科技资金断裂的事他也听说了，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作壁上观。
他怎么会和祁铮在一起？
划了十几个直播间，都没再看到祁铮的身影，脚底已经一堆烟蒂，掐灭手里的最后一跟烟，他打开通讯录拨出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你好，赵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和他的上司一样。
赵问水直截了当地问：“沈垂容，你们祁总为什么会去B市？”
自从绑定打工系统后，周日就是祁铮的闭关日，她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位置，所以沈总助也不知道她会在哪，在做什么。
“赵总，这个我不清楚。”沈总助实话实说。
赵问水语气阴戾：“不清楚，你作为她的总助，居然不清楚，她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负得起责任吗？”
他又尽量维持平静：“帮我约她明天的时间，什么时候都行。”
他没有理由私下里约祁铮见面，只能通过工作上的借口去找她，可她所有工作上的日程安排都必须通过沈垂容预约才行。
不然，他要见她，只能靠费尽心机的偶遇。
对面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过了半响，才回：“明天铮总没有时间。”
“后天呢？”
“没有。”
“这个星期什么时候都行，下个星期也行。”
“都没有。”
“草！”
等不及挂断，赵问水就猛地扬起手臂，用力将手里的手机砸向了墙壁。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经理瞥了一眼屏幕被炸成蛛网状的手机，偷偷长呼一口气，心里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