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容，你这样的容貌，应该展露出来才对。”祁铮看他将脑袋越垂越低，斜睨他一眼：“叫沈展容怎么样？”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沈垂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祁铮，面色渐渐恢复坦然。
祁铮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不要垂头丧气的，以后你想要的都会有。”
她已经想好了买给沈总助的道歉礼物，希望能给到他一些安慰。
沈总助不知她内心想法，主动切换话题：“铮总，您明后天的日程是和几家公司谈合作，战略部和技术部已经按您的指示，拟好了合作方案，今晚会发到您的邮箱。”
“好。”祁铮看了车窗外，问司机：“李师傅，还有多久到集团？”
“铮总，还需要三个小时。”
集团到华悦电子科技的距离大概是五个小时的车程，后勤部门为避免疲劳驾驶，通常会安排两位司机轮换开车。
现在是李师傅，一会儿到服务站，会换成王师傅。
祁铮看了眼手表，估算着时间，朝车里的几位说道：“到集团后，大家直接回家休息吧，我会和人事部门沟通。”
“谢谢铮总。”
集团里鲜有人知，人事总监江幻月不仅是祁铮的下属，还是她的好友。
祁铮到达集团总裁办公室后，她率先给江幻月拨过去一个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接起来，语气里也反常的萎靡。
“幻月，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失恋了。”江幻月生无可恋的继续回答：“但是，请铮总放心，我还在岗位上，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祁铮被她气笑：“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老板吗？”又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恋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老公啊～”江幻月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又陡然拔高嗓门：“他塌房了！全网都知道了！”
祁铮被震得一哆嗦，立马将手机拿远了些，无语地问：“你那么多老公，都塌了？”
江幻月追星，但不追征泰集团旗下公司的艺人，美其名曰距离产生美，相识靠缘分，她不看人品，纯看脸，总是随机爱上哪个男明星，爱上谁，谁就是她老公。
“铮总，我要化悲愤为力量，今晚你务必陪我借酒消愁，非非酒吧，不见不散。”
见江幻月要挂断电话，祁铮连忙说自己给几个人放假休息的事儿，请人事部门考勤的时候标注一下。
“这么点小事，你还要特意和我说一下，铮总想我就直说。”江幻月故态复萌，开始撒娇。
祁铮啜了一口咖啡，语气轻松下来：“看你这样，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
“今晚非非酒吧，不见不散！”
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祁铮无奈地笑了笑，开始搜索非非酒吧的相关信息。
“与你遇见，想入非非。”
祁铮眉头轻拧，有些反感这种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宣传语。
她不可能让娇气天真的江幻月一个人在这种酒吧里买醉，所以忙完手里的工作，很早就到了约定地点。
非非酒吧的一楼只有吧台和卡座，祁铮走进去的时候，舞台上正好有一支四人乐队正在演唱，吧台和卡座的客人还不多。
来之前，她换了身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扎起马尾后随手从休息室拿了个手提袋。
祁铮不会把内部资料带到这种可能会泄露工作秘密的公众场所，遂只在手提袋里装了一本人工智能的工具书，准备边等边看，打发时间。
江幻月定的卡座在舞台旁边，她一坐下，就有服务员过来找她点酒。
“先不用，我等朋友，谢谢。”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乐队似乎正在彩排，不一会儿就下来去后台准备了，也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暂且打消了想要质问江幻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的念头。
祁铮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在国外留学时和同学去过两次清吧，也疯过、玩过、闹过。
但回国后她一直忙于工作，还真没空闲特意来酒吧消遣。
卡座是U型设计，她后仰在靠背上，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
抬起手臂，她看了一眼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又从手提袋里掏出工具书，翻到标签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现在是集团向“人工智能+”转型的关键时期，她作为总裁，不能只谈方案和战略，还必须懂数据、会实操、能运营，和合作公司谈业务的时候才能言之有物，指导下属工作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她始终在坚持学习和输入。
“美女，这是有人给你点的果盘。”
？
一道声音在耳边蓦地响起,祁铮从工具书里抬起双眸，表情微滞。
服务员将果盘放在茶几上，指了指祁铮左前方的那桌客人。
见祁铮看过去，那桌人竟都站起身径直冲她走了过来。
“同学，观察你很久了，你也是A大的吗？”
祁铮看着走过来的三个男生，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直接回答，淡淡问：“有事吗？”
走在最前头的男生留了个美式前刺的发型，此时抬手抓了抓刘海儿，坐到祁铮对面的沙发上，自以为帅气地翘起二郎腿，朝另两个人笑：“学妹可真有趣，明明来了酒吧，偏偏选择看书，明明是一个文静妹子，偏偏看人工智能。”
又一拍手，直呼：“这就叫反差！”
另两个男生也坐了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样子。
服务员已经离开，祁铮将标签放到书页里夹好，把书装回到手提袋。
随即，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看着三人，问：“你们是A大的学生？”
“对啊。”三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番，却没藏住眼神里的心虚。
祁铮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看着他们，声音却不紧不慢，继续问：“你们是哪个专业的学生？”
她的眼眸漆黑乌亮，幽幽冷光闪烁其中，三人一时顿住，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愣了。
“不是，你问这么细做什么。”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说：“我们有什么好骗你的。”
“就是，学妹打扮成这样，不就是想吸引人过来搭讪吗？”另一个寸头男贱笑：“我们几个不比那些中年男人强多了，等你招来个秃头大叔，有你哭的。”
“我打扮成什么样，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祁铮嘲弄地勾起嘴角，语气透出几分慵懒随意：“男人，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根本没人在乎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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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
“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不然谁搭理你。”寸头男应激，没控制住脾气，站起身想要离开。
“哎。”美式前刺拦住他，冲他使了个眼神，低声告诫：“别忘了你的任务。”
寸头男想了想，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朝祁铮说：“你知不知道你眼前这位帅哥是谁？”
祁铮鼻腔哼了一声，戏谑地看着他，没回答。
“晨哥他爸在深城最大最大的集团里当领导，你在新闻上都能看到的那种，年薪几百万！”寸头男看了一眼美式前刺满意的脸色，继续说：“晨哥大学还没毕业，一个月就有两三万的零花钱，外边停的跑车就是晨哥的。”
“最大最大的集团？”祁铮罕见地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
深城最大的集团不就是征泰吗？
“征泰集团，你肯定听过吧。”眼镜男很满意她的表情,接过话题。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
征泰集团领导层的确年薪百万，几个重要部门的总监甚至可达年薪千万。
祁铮一时来了兴趣，想知道是谁家的熊孩子在这儿作死。
她绕有意味地挑眉，问：“他爸叫什么名字啊？”
眼镜男撇嘴：“一看你就是没毕业的大学生，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新闻能够查到吗，我可以搜。”祁铮勾唇，拿出手机示意。
见她感兴趣，三个男生显然都兴奋了起来。
“刘向文。”美式前刺仰起下颌，洋洋得意地报出他爸的名号。
刘向文？祁铮眼皮一跳，她记得刘向文是集团后勤部管采购的中层，工资根本没达到年薪百万。
他自己每天开一辆宝莱上班，却放任他儿子开着跑车在外胡作非为？
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祁铮敛起散漫的笑意，假装在手机上搜了搜，果然搜到一条春节的时候，集团后勤部给员工送饺子的新闻。
刘向文的国字脸在图片上很醒目，祁铮又抬眸看了一眼美式前刺。
嗯，不太像。
“我长得随我妈。”美式前刺看出她在怀疑，主动解释。
“嗯，可是我看新闻上写刘叔叔只是一个后勤部主管，也能年薪百万吗？”祁铮瞪着一双非常具有蛊惑性的桃花眼，装作天真的样子：“你们可别是在骗我。”
“那你就不懂了吧。”眼镜男凑近，神秘地压低声音：“刘叔叔是管采购的，可以有这个...”
他做了个捻钱的手势，一同在祁铮耳边响起的还有四个字：“灰色收入。”
“哼。”祁铮看着美式男刺似乎很引以为荣的样子,冷笑一声，幽戾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图片上的国字脸。
一个小小的后勤部主管竟敢在集团采购里做手脚，她不信他背后没有靠山。
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对面三人只觉她的神色骤然变得冷冽摄人，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
“你...你到底跟不跟我们晨哥好？”寸头男避开她的眼神：“给个痛快话。”
祁铮看了眼时间，敛下眼眸，又恢复散漫，伸出修长匀称的手臂，将服务员叫了过来。
“我要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