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鞭子猛的抽在铁质囚笼之上发出轰鸣!
“你一个贱籍出生的下等人,能代替小姐去献祭,为小姐而死是你的福气。”李管家直勾勾的盯着铁笼中的年轻女子,他的声音异常尖锐,听起来阴测测的。
林与穿着破烂的衣裳,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笼中的一角,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闻声她抬起头,望向被铁笼隔开的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宋将军是晨国开国将军,年老后便成了月神的信徒,多年来供灯千盏,金玉不断地供奉月神,临近月神节,他竟疯魔地想将自己的女儿作祭品献给月神。
三天前,因生辰命格与将军府小姐极其相似,将军府小姐寻到了林与,她想让林与代替自己作月神的祭品,林与拒绝了她。
于是李管家带着人放火烧了林与的药铺,药铺中几个伙计被牵连,死在那场大火中。林与死都不会忘记那夜哭喊连天,药铺七口人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炭。
小姐命管家将林与绑来将军府,于是林与被人打晕后囚禁于笼中。
李管家将手里华美的服饰胡乱塞进笼子里,不痛不痒地说着:“把你这穷酸衣裳给换了,明日要以你作活靶点火,你也别怨,怪只怪你出身不好。”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林与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日的熊熊烈火中,灼烧感使她声音有些沙哑,她打断了林管家的话。
“管家,我临死前想求您帮忙,将我身上这块玉珏交与我的长姐,她是奉天楼中的司祝。”
那人闻言立刻凑近了铁笼,整张脸几乎贴在铁笼上打量着奄奄一息的林与,贪婪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林与藏在衣衫下的玉珏时眼神亮了亮。
“哟,你居然还藏了这等好东西!这玉看上去倒是有些造化的!”
说着他就使劲伸手穿过铁笼缝隙去拽林与,丝毫没注意到藏在林与衣袖中的那把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林与眼眸一转,一道寒光闪过,她朝着李管家的脖子就是一刀!
顷刻间,温热的血痕溅在黑漆漆的牢笼之上。
李管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脖颈喷出血液堪堪要倒下去,林与隔着笼子死死拽住了他胸口的衣襟。
林与毫不犹豫地扯下他腰间那捆金光闪闪的钥匙后松手,李管家摔在地上,他喉咙止不住的地抽搐,趴倒在地上的手死死抠着地面,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与打开了笼子。
“吱呀——”老旧的铁笼被林与从内打开。
林与绕着李管家的身体转了一圈,最后蹲在李管家身旁把玩着手中那把匕首,看着地上被划破喉咙濒死的人挑了挑眉。
“还没死透?”
李管家还没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更加强烈的痛觉向他袭来!
一刀又一刀!
“我这个人呢,怕夜长梦多,向来斩草除根。”林与的语气没什么情绪,眼神狠戾地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人。
确认李管家死透了之后林与没再做停留,她不想再多作纠缠,当务之急是逃离这里,然而林与一出门就遇到了将军府小姐。
不知发生了什么,将军府小姐看起来惊慌失措地跑出房中,见到林与,她一愣,接着用纤细的手指指着林与惊呼:“林与!你……”
“好啊!你居然敢跑?你看我不找人修理你!”
将军府小姐一把上前拽住林与怕她跑了,嘴里大喊大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来人!来人呐!”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林与阴冷的表情和攥紧了的手指,还在自顾自喊人。
“人都死哪去了?你个小贱人居然还敢跑……”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林与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地上,接着就一刀捅进了她的心口!
林与原本倒是没想过杀她,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林与了。
林与四下环顾了一圈,今日的将军府里甚至怪异,偌大的府中,居然一个仆从侍卫都没有。
小姐空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林与心下明了,猜到或许是府中出什么事情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便更不会有人发现是她杀的小姐了。
林与回身看到了那个关押了自己整整三天的铁笼,又看了看地上已没了气息的小姐,于是将她拖入铁笼中利落的落了锁。
既然她不想因为当祭品而死,那林与就帮她换个死法,反正明日注定是她的死期,那这死期提前一点也无妨。
林与还记得她们那天不欢而散的谈话。
她说:“我可是金枝玉叶的将军府小姐,以后是要飞升成仙的,我爹他祭拜月神入魔,居然想让本小姐通过献祭的法子入仙界侍奉月神。”
她的眼眸中露出厌恶不甘的神色,“我如今的造化入天界的话只能做个仙界的下等宫婢,我才不愿,但你不同,你这等贱籍出生,能入仙界为奴为婢是你的福分。”
紧接着,就是突然燃起的大火……
林与潜入黑夜中一路向城外奔去,只有天边的极光入夜与她相伴。
如今世道,神仙靠信徒的愿力与活人祭祀获得神力,人们靠神仙庇护风调雨顺,神力便是所有的期望来源。
信徒的愿力太微小,于是活人献祭便成了民间最常见的一种祭神方式,传闻中,虔诚的信徒甘愿祭祀为神明赴死后,便可上九重天。
每逢各路仙人的飞升日,生辰或是各种节日,都有大批大批的人作为祭品献祭给仙人,这些人并不全是神明的信徒,大多还是被筛选出来的。
人们并不笃定自己对神明虔诚到能够到上九重天的地步。
但也有少数铁了心要上仙界的信徒,会在祭祀节前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给神明,但至今也没听说过有谁的信徒真的上天界了。
人们不会质疑神仙,只会质疑自己并非心诚。
林与不信神,从她七岁目睹第一场活人祭后她就不再相信神明。
她只记得,母亲牵着她去看活人祭,血腥的祭台下围了数不清的来观礼的百姓。
无数男女老少在那场献神的大火中被活活烧死时痛苦挣扎求饶,围观祭祀的人却连连叫好,没有人同情台上的祭品们。
林与看到被烧黑的祭品,被吓得缩在母亲怀中哇哇直哭。
林与不明白,凭什么将军府小姐不想死就可以找她替死,为什么神仙要靠活人献祭这种方式才能获得庇护凡人的神力。
难道她,难道药铺中七口人的性命,在权贵和神明眼中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她想爬到高处,她想飞升,她想去所谓的九重天看看,看看真正的神仙,她想知道神力的具体来处。
月色越来越沉,林与一路往奉天楼奔去,她要去寻她的长姐林昭,林昭作为司祝,幼年与神明有缘被送入奉天楼,她必然知道凡人飞升的法子。
狂风将奉天楼外屋舍的门窗吹的嗡嗡作响,或是因夜色太迟,竟无一丝光亮。
林与摸着黑翻进后院,在回廊处徘徊许久,最终敲响了古朴的木门,门内无人回应,于是林与在屋外来回踱步等着林昭开门。
过了良久,屋内始终没有动静,林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林昭的房门。
一开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林与眉头一皱,摸到桌边的烛台,她点亮一根蜡烛,微弱的灯光将屋内的场景照的清晰了些。
林与没再点亮其他的烛灯,她听见她强烈慌乱的心跳声。
借着微弱的烛光,林与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内被翻的乱作一团,各类竹简文书散落在地,零零星星的血迹遍布了满屋,窗户被打开了,猛烈的寒风直往屋内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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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的目光凝在呼啦作响的窗台之下,她的瞳孔骤缩,呼吸都几乎停滞了,她看到林昭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司祝都是着白衣,而林昭的衣衫此时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林与颤抖着走近了,摇摇欲坠地跪倒在林昭身边,一根锐利的桃木几乎贯穿了林昭的身体,而她的手中死死地捏着几根竹简。
林昭的面容还是以往的清冷疏离,只是眉心紧簇,林与想去拨她额间被血迹粘连的发丝,手却颤抖着不敢去触碰她。
远处却传来了谈话声,林与悬在半空中的手一抖,那声音越来越近。
“宋将军病故,月神不悦,仙尊有令,于今夜用桃木刺死十二个有仙缘的女子为月神作祭品,明日月神节与将军府那位小姐一起焚烧祭天,子时将至,楼中十一个女司祝都杀了,如今还差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林与眉头一皱,想起来将军府小姐那慌乱寻人的样子,大抵那时,宋将军就已经死了。
他这般虔诚地迷信月神,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也献祭给月神,才导致林与这场无妄之灾,传言他得月神眷顾,定会安然百年,怎会病死了呢?
林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看着血泊中早已失去生命的林昭,林与的喉咙哽咽,更觉神明之说讽刺异常,神明不会眷顾谁。
“那倒是可惜了,听说楼中有个女司祝已成了半仙之体,离飞升不远了,但因这将军病丧,给一同刺死了。”
“半仙之体凡物杀不得,仙尊硬生生将她的灵体捏碎了再用百年桃木穿了心,将血放干了才杀得,死的那叫一个惨呐。”
谈话声渐渐远了,直到消失在远处。
林与跪坐在林昭冰凉的身体旁,她知道他们说的便是林昭。
大片的血色顺着地上的砖缝蔓延,爬上林与拖在地上的的衣摆,林与的手死死抓着林昭的衣摆,压抑了一晚的情绪决堤。
视线朦胧中,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锥心的痛楚几乎侵袭了她的身体。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他手中的寻仙盘也转动了起来,指向了林昭的房间:“此处还有活人!”
“去捉!”
几乎顷刻之间,林昭房间的门被撞开,林与心下一惊,从窗边跃出,她走投无路,只能朝不远处烟雾云绕的山间奔去,那群人也紧随着她的方向追去。
这里应当是皇家神坛,山间密布石阶神庙,林与随意从这其中一间神庙的窗子翻入,躲到了祭台之后的高处,才看到原来这庙里还有人。
威严的神庙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跪在层层叠叠的祭台之下,黑色的衣摆下隐匿着金色的暗纹,浓烈的香火味甚至有些刺鼻,烟雾几乎弥漫了整座寺庙。
庙中的人影似乎看的并不真切,林与注意到祭台上没有神像,摆的贡品似乎不太常见。
傅明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手里还燃着一把香,他用香点燃了手中的书信,火焰蔓延开来,他语气淡然自若:“何人。”
林与没有做出回应。
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出来。”这次的语气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林与从祭台之后走出,还没等傅明说什么,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蒲团上:“陛下恕罪。”
傅明没回话,也没让林与起来,他注视着蒲团上垂头的少女许久才开口:“你是仙尊的徒弟?”
林与抬头,对上傅明琥珀色的瞳孔,她还没开口,那老者就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庙外。
“参见陛下,奉仙尊令,这姑娘是明日月神节的最后一个祭品,擅自逃离,我等前来抓捕。”
林与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几乎震地她浑身发麻。
傅明沉寂思索了一会,没说什么,移开了目光,对着几人一摆手:“那便听仙尊的,拖下去,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