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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牵丝断魂(二)

作者:须且徜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捏着翠玉脖颈,还没使力,转念一想,这鬼应守着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既然如此,她抓着翠玉头发,拖向屋外。


    屋外较远处,君心牢牢捏着君墨爻衣袖,重重咽下口水,“哥,我们,那鬼......”


    好巧不巧,他们听到声音赶过来,就见今涣离顶着满身血,双指插进女鬼眼眶。


    血腥已不足为惧,谁能告诉他们,那个友善、乐于助人的道士去哪了?


    “要不我们回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今涣离。


    “她看见我们了,”君墨爻收起佩剑,同样抓紧君心的衣袖。


    两人颤抖着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今涣离出了门,径直走向二人。


    她摩挲脸上的血,“鬼抓到了,就是有点狼狈,等会儿回去,你们先打探,我再悄悄进去,可别吓着长辈。”


    还是以前的味道,二人不约而同松口气。


    翠玉忽然暴起,抓着她的手,“你为什么要带极阳之体来,怪不得,怪不得万鬼之势没反应,怪不得我打不过你!”


    她一巴掌扇开翠玉脸上裂痕,“老实点。”


    妹兄两齐齐向后退一步,以后惹谁都不惹今涣离。


    翠玉脸上拖着碎肉,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你扇我,你还扇我!”


    妹兄两面面相觑,原来鬼打不过人也会哭。


    今涣离瘪瘪嘴,贴合翠玉脸上肉块,念了个咒,没再掉落。


    “行了吧?”她有些不耐烦。


    翠玉抽噎着,没再说话。只是眼眶中,眼珠竟已生好。


    妹兄两惊奇不已,要是没受伤,是不是随时都能生来做武器?


    “我们,走吗?”君墨爻些许犹豫,她不动,他们拿不定主意。


    她把拂尘递给他,“你用这个棍尾挑起那边的灯丢进屋里,我们就走。”


    “不行!”翠玉高声喝止。


    她用翠玉长发绕住其嘴巴,“没你意见。”


    君墨爻瞄眼翠玉,其眼神威胁,他瞟开,接过拂尘,“屋里有什么?”


    “别好奇你不该好奇的,”她稍稍侧身,不至于满面血迹面对君心。


    君心心头一暖,在她身旁站好。


    这里到屋子的距离,不算远,但够君墨爻胡思乱想一通。


    破败的屋子和凶狠的女鬼,一定有人惨死里面。


    他亦步亦趋,千万别再冒出一只鬼。


    靠近尸油灯,火势忽然增大。


    他往后跳开,惊魂未定。


    风拂过脸庞,他心情稍微平复,原来是风吹得。


    他小心翼翼戳下尸油灯,距屋里两步,往里一丢。


    “哗——”火光瞬间点燃整个屋子,坍塌声似鬼哭狼嚎。


    他一点没带犹豫,快步跑向今涣离。


    拂尘完好无损,不小心沾的血迹经他手后脱落。


    今涣离满意收进袖子,“多谢!”


    他深深吸口气,她拎着翠玉没多费劲,而且她是从那屋里过来的。


    之所以要他去做——该是他极阳的体质,对这里产生压制。


    没有问她,但他觉得自己没猜错。


    一行人下山,翠玉一路眼神怨毒。


    君墨爻只当没看见,有本事打过今涣离再说。


    临近溪水,今涣离眼睛发亮。


    溪水过村庄流向村口,不用担心影响村民使用。


    她把翠玉头发递给君墨爻,“帮我拿下,我去洗洗。”


    君墨爻低头与翠玉对视,顿时心里发毛,“这......不太好吧?”


    翠玉反应更激烈,她抱着今涣离大腿,“你让他抓我,你想让我死吗?我不跑,我和你一起去。”


    “那你一路瞪他作甚?”今涣离拖着翠玉到小溪边,洗净沾血的手,再洗脸。


    勉勉强强干净,她长长吐出口气。


    终于不黏糊了!


    妹兄两站在桥边,待她洗好,立刻跟到她身后。


    山路只有一条,回程走上坡,比来时慢些。


    来回将近两个时辰,好在长辈未在别院前等候。


    妹兄两受托先走,确定长辈都在自己院子,告知今涣离,三人分道扬镳。


    到枕霞阁拿到背包,今涣离将翠玉捆在柱子上,面上很是平静,“你说,我给你用什么符好?”


    “你别过来!”翠玉双腿后蹬,没有哪个道士像她这样,令她灵魂叫嚣。


    她全当没听见,手伸进包里,盲抽。


    “断甲符,”她两指夹着符纸挥动,“都不需要自己拔了,你运气真好!”


    她嘴巴微动,符纸燃烧。


    翠玉十指指甲硬生生脱落。


    “啊!!!”翠玉再生的眼珠,疼得猩红。


    她搬张椅子坐到翠玉面前,“你眼睛真好看!”


    “你要干什么?”翠玉心底发寒。


    她歪着头,“要不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


    翠玉避开她的视线,气势微弱,“你想都别想。”


    “那我,”她扭过翠玉的脸,强行对视,“搜魂?”


    翠玉魂体一颤,她以为顶多再痛几次,却没想到眼前人毫无底线。


    “身为道士,你这样不怕遭天谴?”


    她打个哈欠,“你又不是什么好鬼,老天奶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翠玉浑身颤抖,却迟迟不肯答应。


    对峙片刻,她松开手,“那你告诉我,管事孙子为什么说是我吓唬他,让他扯开符纸,放你走的?”


    翠玉犹豫再三,知道她耐心告罄,开口回答。


    “管事很久之前就改为君庆做事,也得允许将一家老小带进别院住,不过没让君将军发现。他们欺压手下,他那孙子也被养得刁蛮。只是唯有一点,他孙子从不说谎。”


    她眉头一蹙,“你的意思是我吓唬他孙子?”


    “不是,”翠玉咬下唇,“兴许是有人冒充?”


    她双眼微眯,站起来,不预再问。


    人做不到短时间冒充,但鬼可以。除非......


    “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搜魂?”翠玉望着她出门的背影,喊道。


    她转身拉起一边门,“你不值当。”


    下午翠玉引走丫鬟,现在院里就她一人。方便做事,也不至于吓着别人。


    她拿出良久未用的玉镜,烧尽收讯符,这些日子师母传来的讯息,由镜子投射半空。


    师母说师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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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需放在首要。


    他自行离开,又不与他们联系,定有自己的事要做。


    紧要的消息就这两句,其余都是如何如何想她,要她尽快找到渡劫的法子,早日回虚云观。


    二师姐说没她陪伴,看美人图都不尽兴,恨不得立马下山找她。


    三师兄讲,她不在虚云观,老太太一天天紧盯着他,除了练功就是打猎,他都要发霉了。


    大师姐一如既往稳重,告诉她虚云观照常,有她看着没掀出什么浪。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缺符纸了告诉她,她折纸人送来。


    跳跃的不同字迹,与性格各异的四人吻合。


    她眸中升起笑意,挥散虚影。


    ......


    夜里萧桦得消息而归,与君且在房中商讨。


    “你那堂弟好的很,仗着你不常来,任他的人在这横行霸道,不说还以为这家他做主呢!”萧桦一屁股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一口吞下茶水。


    君且将别院账本递给他,“差不多猜到了。”


    萧桦拿过来翻看,半晌,他“啪”地摔在桌上,“假成这样,糊弄谁呢?”


    “此事可稍后再谈,”她将他走后,管事孙子污蔑今涣离一事告知。


    萧桦眉头拧起,“可院中人说,那孩子张扬跋扈,唯独不说假话。”


    君且同样陷入纠结,“她没有做此事的必要,但若是这个结果,明日我们怎么和别人交代。”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她做的?”


    君且略一沉吟,随即点了点头,“不说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心儿、爻儿这么信任她,就不会出错。”


    萧桦轻轻哼出一声,“那叫你儿子过来,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去问问那姑娘怎么想。”


    君且睨他一眼,品一小口茶,“你去叫。”


    凳子“吱嘎”响了三声,君墨爻一脸懵然坐到母父中间。


    “母亲,父亲说,您寻我有事?”


    君且瞟了萧桦一眼,说道:“结果是那姑娘指使的。”


    萧桦摸着鼻子,听这话,一双眼瞪得硕大。


    君墨爻即刻想反驳,又觉母亲反应不太对。


    “可以告诉我,父亲查出什么吗?”


    她点下萧桦,萧桦便将今夜查到的事情告诉他。


    他紧皱着眉,“不对。”


    “哪里不对?”君且语气平和。


    “她没有动机,而且,管事孙子是否诚实,还有待求证。我们不能因为别院里的人这么说,就妄下定论。”


    再者,夜里她二次捉到翠玉,出手狠辣得他心惊肉跳。


    若是她所为,大可没必要来这一出。


    “是这样,”君且颔首,认同他的说法,“我们得给别人一个交代,你有什么打算?”


    君墨爻瞅着杯子里飘动的茶叶,“我们今日于村中询问翠玉情况,他们皆以为其家人仍住溪对面的山头,但我们上去瞧,却见屋子破败不堪。母亲、父亲,或许你们可以派人去村庄查查。”


    屋子已经被他烧掉,不管什么使村民确信翠玉家人存在,都会真相大白。


    而对今涣离的诋毁,待见着翠玉,一切不攻自破。


    君且敏锐发觉其中有所省略,她盯着他,“你们今夜,还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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