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毫发无损，伊伊的头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额头，气得哇哇大哭起来。
“晚意妈妈，你变得好陌生！”
“你如今这般狠心，一点都不善良了！”
……
苏晚意抽出一张纸巾，蹲下身子，轻柔地为伊伊擦拭脸上的泪水。
可她的眼神却冷若冰霜，与这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
“知道原因吗？”
伊伊止住哭声，带着几分懵懂：“为什么呀？”
苏晚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语气平淡却又意味深长：
“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伊伊似懂非懂，一时无言以对。
苏晚意不再理会她，看着佩琪将丸子吃得精光，又把煎好的三文鱼排端到它面前。
佩琪吃得欢快，尾巴摇个不停。
伊伊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忍不住小声嘟囔：
“晚意妈妈，以前好吃的都是给我做的，佩琪只能眼巴巴看着……”
“呜呜呜，你现在对狗都比对我好！”
苏晚意嘴角上扬，挑了挑眉：“因为狗比人更懂得感恩呀。”
说完，她转身又给佩琪添了些水果，之后看都不看伊伊一眼，径直上了二楼。
走上楼梯时，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厨房，只见伊伊像只小饿狼般冲进厨房，将锅里剩下的几个丸子一股脑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吮吸着手指，吧唧了下嘴。
这一幕，和从前被她捧在手心里的伊伊，真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时颜卿卿忙，常把伊伊交给她照顾。
她总是变着花样给伊伊做辅食，把对亲生子女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可伊伊却十分挑剔。
记得有一次，她花了一上午为伊伊做牛肉丸子，煮好后，伊伊却任性地说不想吃，想吃煎牛排，还把丸子全扔进了垃圾桶。
想到这些，苏晚意的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走进曾经和陆绎的卧室，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房间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整个别墅里，似乎只有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她当初扔进垃圾桶的梳子、摆件等小物件，都被陆绎捡了回来，重新摆在原位；
她亲手撕掉的结婚照，也被陆绎细心拼接好，装裱后挂在原来的地方；
甚至她用过的牙刷、遗忘的外套，都被陆绎整理得井井有条，按照她的习惯摆放着。
苏晚意讽刺地扯了扯唇。
他永远都是这样自负。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定仍旧认为，她不过是赌气，她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回来，和他在一起。
-
苏晚意走进浴室，取出陆绎用过的牙刷，放进包里。
接着，她在卧室里仔细搜寻，找到几根陆绎的短发，也小心地收集起来，放进包里。
刘婶的话让她满心好奇，她迫切想知道伊伊到底是不是陆绎的亲生女儿。
做好这一切，苏晚意准备离开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男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陆良，可女人的声音却十分陌生。
她下意识地探头往楼下看去，眼前的场景让她惊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外表老实巴交的陆良，竟带回一个化着浓妆、穿着艳丽的老女人。
此刻，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若无人地搂在一起。
“你儿子真有本事，这别墅又大又豪华，装修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也就几千万而已。所以你别担心，我儿子有钱得很，你跟着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等你女儿毕业，我把她安排到我儿子公司上班。”
“老陆，你可别骗我，我前前后后被骗了三次婚，都怕了。”
“我骗你干啥，我是真心喜欢你。在广场上看你跳舞，我一下就被你迷住了。秀媛，我现在好想……”
“别这样，你孙女还在呢，影响不好。”
“没事，我孙女可乖了，不会乱说的。伊伊，对吧？你听话，别跟你爸爸和奶奶说，爷爷给你好多零花钱……”
“爷爷，可是……”
伊伊飞快地跑到陆良身边，满脸恐惧地指着二楼。
“可是什么呀，咱们之前配合得不是挺好嘛？你奶奶生病住院了，你爸你妈又不在，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陆良正说着，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苏晚意静静地站在二楼栏杆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没说，陆良却吓得浑身发抖。
“晚意，你……你怎么回来了？”
女人一脸疑惑，黏上来问道：
“她是谁啊？老陆，你咋这么怕她？”
陆良像见了鬼似的，猛地推开女人，冲着她大吼：
“滚！赶紧滚出我家！我和你清清白白，啥关系都没有！快出去！”
女人惊呆了，从沙发上弹起来，质问道：
“陆良，你说的什么话？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良板着脸打断她：
“快走快走，别想勾引我，我这辈子只爱我老婆，绝不变心。”
女人很快被陆良赶出了门。
他转身急切地看向苏晚意，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晚意，你刚才看到的，千万别告诉你妈！我……我和那女人没啥，是她勾引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此时，苏晚意已经走到楼下。
她静静地盯着陆良，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和陆绎，不愧是父子。”
陆良脸色一僵，无言以对。
苏晚意冷笑一声，淡淡地说：
“我不会告诉你老婆，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
说罢，她抱着佩琪走到门口，打开门，扭头给了陆良一个冰冷的眼神：
“不过，你们出门最好小心点。”
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老天爷要是打雷，第一个劈的就是你们！”
陆良身体一颤，望着苏晚意的背影，眼中满是恐惧。
他和陆绎一样，对这个总是轻声细语的儿媳妇，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怕。
明明她从不发火、情绪平静，可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苏晚意达到自己的目的，带着佩琪和陆绎父女的毛发样本，果断的，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