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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了解

作者:溪午闻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绾绾盯着哥哥慢慢地吃下那口香芹炒肉,也觉得苦得不行,歪着头问他:


    “哥哥竟然能吃得了芹菜,我和姨母都觉得这个很难吃很苦,有一股怪味,没想到哥哥能吃哎!”


    这话一出,苏和卿要夹下一筷子的手一僵,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苏和卿知道有人不喜欢芹菜的味道,儿时她的邻居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基本上都不吃芹菜,因为他们都觉得芹菜的味道很怪。


    如今沈砚白的妹妹不吃、姨母也不吃,那他大概率也对芹菜吃不惯。


    苏和卿抿了抿唇,看着沈砚白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还是打消了继续给沈砚白夹菜的念头,放下了公筷。


    沈砚白余光中看到了她的动作,面不改色地咀嚼着,喉结轻轻滚动,将那口芹菜咽下,然后抬眼看向妹妹,声音平静无波:


    “不苦。”


    沈绾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忽然拉住她旁边的姨母的袖子,声音清脆地问她:


    “姨母,哥哥真的是咱们家的小孩儿吗?”


    李夫人懵了一下,没能立马理解沈绾绾的意思,于是沈绾绾就给李夫人解释:


    “你瞧哥哥跟咱们其实挺不一样。姨母你吃不了芹菜,祖母吃不了芹菜,舅舅、妈妈、我都觉得芹菜很苦,但是偏偏哥哥就不觉得。


    而且他很小就离开家了,他会不是妈妈生的?


    我昨日看的话本就是这样写的呢,大家族领养的孩子很早就会外出求学,特别可怜。”


    李夫人听的眼睛睁大,恨不得立马捂上沈绾绾的嘴巴,慌乱的解释:“你以后少看那些写来骗人的玩意儿!一天天净瞎说话!”


    沈砚白确实很小很小就离开家里,李夫人知道他和家中人都不亲近,生怕沈砚白听到绾绾的话会多心,一直小心翼翼地看他,但只能看到沈砚白慢吞吞地嚼着芹菜根,脸上并没有对绾绾的话露出过多的表情。


    但是旁边的苏和卿听到这话,却有些惊讶。


    沈砚白......很小就离开家了吗?


    她以为,像他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一定被父母亲视若珍宝,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一日得关系他四五回,每每提醒他注意添衣、多喝茶水。


    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养成沈砚白那样傲慢的性格。


    但沈绾绾说他“很小就离开家了。”


    苏和卿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对沈砚白有很深的偏见。


    她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沈砚白。


    他正垂眸喝着汤,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关于身世的玩笑与他无关。


    苏和卿觉得有些尴尬,但实在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倾身到沈砚白身边问他:“你几岁离开家中?”


    沈砚白淡淡回答:“三岁。”


    三岁?一个还会尿床的年纪怎么就离开家人了?


    苏和卿听到这个答案是实打实的惊讶了,不可置信地继续问他:


    “只有你一人吗?你父亲、母亲没有人陪你吗?”


    沈砚白轻轻摇了摇头:“还有奶娘和朝墨,但是奶娘只在我身边一年,就嫁给了私塾里的一位先生,便不再照顾我们了。”


    “那然后呢?你们身边就没有大人了?”


    “有的,书塾里的先生们都很照顾我。”


    那怎么能一样?


    父母亲是孩子最亲近的人,再不济有个奶娘,也算是个依靠,若是周围一个亲密的大人都没有,只有一堆零冰冰的先生,他的感情需求怎么能被满足?


    苏和卿忽然意识到,沈砚白或许不是她认为的那样冰冷高傲,或许他只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感情。


    毕竟祖父从小一口一个“囡囡”地叫自己,父亲抱着她天天叫“乖乖”,她早就习惯了他人的亲近,加上和姐姐从小玩闹着长大,生气了就吵架,吵不过就打架,然后两人一同站在院中对着母亲哇哇大哭。


    可是这些童年时刻,沈砚白或许都没有。


    一个人带着和他同样年纪的朝墨,成日死气沉沉地读书,冷了的忍着、伤了得忍着、难过了地忍着,根本无人安慰他。


    也没人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或许现在他家中都没人知道这些。


    所以沈砚白根本就不会表达感情,也不会说话!


    一股怜惜涌上苏和卿的心,她忽然凑近沈砚白,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推断,问起了俩人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那时候你说我不如专业的驯马师,是不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没有。”沈砚白停下手中的筷子,面向苏和卿,“如果你觉得我当时说的话伤害到了你,我给你道歉。


    我当时只是让你继续接触小黑。


    它性子太烈,之前已经伤了无数驯马师,你虽然成功过一次,但是我怕它性格不稳定,过一会儿发起疯来再上了你,所以才说的那样的话。”


    苏和卿这下确定了,这个沈砚白是真的完完全全不会说话。


    他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关切的说成嫌弃的,暖心的说成冷冰冰的!


    苏和卿抿唇,继续问他:


    “那你罚所有人抄写《礼记》,是觉得我礼数不佳吗?”


    沈砚白有些惊讶地微微挑眉,对苏和卿这样问觉得费解:“我是为了你!”


    “什么?”


    “当时太学里满是你的流言蜚语,我不止一次听到过,说什么的都有,怎么难听怎么说。我叫他们抄写礼记是为了让他们闭嘴,这件事情我当初不是讲过吗?”


    苏和卿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当时沈砚白是讲过来着......但自己根本没信这个理由,反而还觉得他虚伪。


    苏和卿想想就更不好意思了,没看沈砚白的眼睛,只是盯着他腰间挂着的玉环,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但是沈砚白的声音却安安稳稳的托住了她的情绪: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你对我有太多误解。”


    “那,你让我抄《女戒》是什么意思?”


    苏和卿最讨厌这种对女子的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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