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战神联盟与警方在公众面前摇摇欲坠的声誉,一名警员手忙脚乱地接通了医院通讯。
然而,片刻后,他带来一个坏消息:“头儿,中心路段磁浮瘫痪,救护车被堵在半路了!”
“那就用警车!送他们去最近的医院!” 警官当机立断,转而看向我们,“抱歉,情况特殊,只能让你们坐警车了。”
墨桉可努力维持镇定,点了点头。
墨桉可: “好,麻烦你们了。”
坐警车就坐警车吧,可为什么雷伊也会跟上来?!精灵不是都会飞的嘛!
他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吗?比如……去抓那个真正的“坏人”?
墨桉可内心疯狂吐槽,表面却只能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身侧。
雷伊就坐在墨桉可旁边。
他那一头璀璨如阳光的金发似乎自带柔光,几缕发丝随意垂落在额前,碧绿如翡翠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鹰隼。
他双手环抱胸前,身体舒展地靠着椅背,看似放松,但那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却眨也不眨地、牢牢锁定着墨桉可……哦不,是锁定着我身边这个靠在她肩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员”。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墨桉可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老天爷,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无力的美眉啊!有必要让我承受这种堪比星际审讯的压力吗?
刚以为凭借急智蒙混过关,现在却感觉像是踩在钢丝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墨桉可:“唔……”
靠在墨桉可肩头的伊兰迪似乎无意识地动了动,被厚重绷带缠绕的脑袋在她颈侧蹭了蹭。
只有她知道,一道冰冷如毒蛇的低语,正借着这动作,精准地钻入墨桉可的耳膜,声音压得极低,被警车引擎的噪音完美覆盖。
伊兰迪: “顺便提醒一句,我杀人从不讲情面。若被你身边那位‘战神’察觉异常……我走投无路之时,必拉你垫背。”
墨桉可浑身一颤,眼泪差点又飙出来,带着哭腔小声嗫嚅。
墨桉可: “呜呜呜……我知道了,求你别再说了……”
墨桉可:“这简直是双重施压!我要崩溃了!”
雷伊敏锐地捕捉到我的异样,发出一声带着疑问的轻哼。
雷伊: “嗯?”
糟了!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听见了?是不是发现我和伊兰迪的秘密交流了?!
墨桉可瞬间坐立难安,像被钉在座位上,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雷伊。
视线甫一接触他那探究的目光,不到一秒,她便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目光,死死咬住下唇,感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正顺着鬓角滑落。
人之初,性本善!墨桉可,稳住!千万别慌!慌了就全完了!你现在脸上一定写满了‘我是同谋’四个大字!
就在墨桉可内心天人交战时,雷伊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难熬的沉默,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雷伊: “你叫什么名字?”
墨桉可: “我……我叫墨桉可。”
墨桉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声音细若蚊蚋。
(墨式内心疯狂尖叫)完了完了!他问名字了!是不是要查我档案?下一步是不是要测谎?我该怎么办?!
冷静!墨桉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自然!对,自然!就像普通市民见到偶像那样……不对,是见到警官那样!要坦诚!坦诚才能消除怀疑!
雷伊见墨桉可如此紧张,似乎稍稍放缓了神色,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带着几分审视,但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
她则拼命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感觉脸颊温度飙升,一定红得不像话。
墨桉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她黑色的长发——它们柔顺地披散在肩头,或许是我此刻唯一能称得上“乖巧”的地方。
然而,大脑宕机的她,在极度紧张之下,开启了“自曝式”回答模式,嘴巴完全不受控制。
墨桉可:“来、来自地球!我是人类不是精灵!毕业于星际学医院校!是刚出来实习的护士不是什么厉害的医生!”
(说这个干嘛!人家又没问!)
墨桉可:“我、我今年22岁!性别女,身高一米六二,体重45公斤!”
(啊啊啊!这不是在相亲啊墨桉可!)
墨桉可: “我,我母胎单身22年!喜欢看帅哥和摸腹肌!”
(救命!我为什么要说这个!地球人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墨桉可:“我、我还喜欢和别人交朋友!还有那什么……”
(*快住口!)
墨桉可:“我还喜欢看漫画!尤其是那种《反派大魔王爱上我》的漫画!”
(……让我死了吧。)
“……”
一阵诡异的寂静笼罩在车厢内。
雷伊: “……”
我只是问她叫什么名字而已……地球人类的社交礼仪,已经发展到如此……坦诚的地步了吗?
伊兰迪 (通过绷带缝隙目睹一切):“……”
这女人怕不是个傻子?让她打掩护是不是个致命错误?
话一出口,墨桉可瞬间清醒,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
回想起自己刚才如同查户口般的自我介绍,尤其是最后那条漫画喜好……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啊啊啊!墨桉可!你这个宇宙第一号大冤种!你干脆把星际银行账户密码也告诉他算了!这下好了,不仅可能吃牢饭,还会成为战神联盟内部流传千古的笑柄!呜呜呜……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墨桉可恨不得立刻打开车窗跳出去,让赫尔卡星的风把我这丢人的记忆吹散!
墨桉可: “呐……呐个……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墨桉可试图挽回一点局面,双手紧张地在身前绞紧,指尖都捏得发白,小声嘟囔着,希望能打破这社死的凝固气氛。
雷伊似乎从错愕中回过神,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雷伊:“你们地球人类,都是这样……主动且详尽地把个人信息告知他人的吗?”
墨桉可: “这个……这个除了我是这样的,其他人我不知道……嘿嘿……”
墨桉可干笑着,感觉自己像个被推到舞台中央的小丑,除了傻笑,别无他法。
雷伊终于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他指尖流转过一丝微弱的金色电光,下一秒,一张质地特殊、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金色卡片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其递给墨桉可,动作优雅从容。
雷伊: “我叫雷伊,战神联盟的队长。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礼貌。
雷伊: “既然你告知了姓名,出于礼节,我也应告知。如果你在赫尔卡星遇到任何麻烦,或者需要帮助,都可以凭此名片来雷霆守护局找我。”
墨桉可: “哦哦,好的,谢谢……”
墨桉可双手接过名片,触手微温,上面还有细小的电弧纹路若隐若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温和,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墨桉可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好。
但愿没有需要用它报案抓我自己的那天……
就在这尴尬与紧张交织的气氛中,警车终于平稳停下。
“到了,就是这里。” 开车的警员说道。
终于到了!
只要把伊兰迪送进手术室,他就能找机会脱身……可是,雷伊还在这里盯着!
他怎么脱身?难道要我上演一出“调虎离山”?
可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唉,刚松了半口气,又提起来了!
医护人员早已接到通知等候在门口,迅速围了上来。
护士:“快!伤员在这里!担架准备!”
在协助将伊兰迪从车上移往担架时,墨桉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心里祈祷这戏能顺利演到最后。
然而,就墨桉可稍微分神,思考下一步对策的瞬间,一只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墨桉可猝不及防!
这混蛋又想干嘛?!
墨桉可 (惊吓过度,脱口而出):“啊!流氓!”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伊兰迪……的脸上?或者说,是扇在了包裹他脸颊的厚重绷带上。
伊兰迪:“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即便隔着一层缓冲,这突如其来的击打依然让原本就存在的伤口传来一阵炽热的痛感。
绷带下的眼神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旁边的护士小姐一脸无奈,指了指担架:“那个……这位小姐,麻烦您高抬贵手,您好像……坐着他的绷带一角了。”
墨桉可: “???”
墨桉可低头一看,果然,警车座椅上散落的一截纱布末端正被她压得死死的。
天呐!墨桉可,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墨桉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墨桉可连忙抬臀挪开,脸上烧得厉害,赶紧道歉。
在一片混乱中,伊兰迪终于被护士和医生们快速推向手术室。
墨桉可和雷伊则被留在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为什么他还不走?!战神联盟这么闲的吗?不用去维护星际和平、追捕在逃反派?他一直守在这里,伊兰迪怎么金蝉脱壳?我再不想办法,就真的要被他这尊大神“守”死在这里了!
墨桉可内心焦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却还要装作一副担忧伤员、乖巧等待的模样。
或许是看出了墨桉可的不安(他一定看出来了!)。
雷伊忽然开口,声音放缓了些。
雷伊:“不必紧张,我并非怀疑你,只是觉得,你为那位伤员包扎的方式……颇为独特。”
他斟酌着用词,没有直接说“拙劣得像捆粽子”。
墨桉可(瞬间被戳中痛脚,有点窘迫):“你是在说我包扎得很难看,对吧?”
直接点吧,反正今天丢人已经丢到外星系了。
雷伊:“……”
他确实没想到墨桉可会这么直接,一时语塞,眼神里闪过一丝被猜中心思的微妙。
雷伊内心: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墨桉可: “虽然我不擅长包扎,但、但我其他都挺好的…”
至少在模型上拿过A……大概吧。
就在墨桉可努力为自己正名(实则越描越黑)时,雷伊手腕上那个造型科幻的装置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面约五寸大小的光屏,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盖亚”二字。
他立刻接通,盖亚那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急切: “雷伊!勇气城市中心!有居民报告发现了伊兰迪的能量反应!非常清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过来?”
(墨式内心狂喜)机会!是机会啊!盖亚大大你是我的神!
只见雷伊眉头瞬间蹙紧,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雷伊内心:难道……那个伤员真的不是伊兰迪?调虎离山?
雷伊 (果断地):“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通讯挂断,他甚至来不及多作解释,只对墨桉可留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了”,便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确认那耀眼的金色完全消失,墨桉可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软地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拍着胸口顺气:
“呼——!我滴个亲娘哎!这尊大神可算走了!!!吓死我了……”
……
手术室内。
无影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各种精密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医护人员正准备着手拆除伤员脸上那过于“扎实”的绷带。
一名护士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外层,开始一圈圈解开。
随着绷带层数减少,隐约露出了其下略显苍白的皮肤,线条利落的下颌……
当她终于将最后几层绷带取下,完整露出那张脸时——
护士的手猛地一抖,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病床上那张俊美却透着邪气的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医……医生!这、这人是……是……”
主刀医生不满地皱眉,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什么事如此惊慌失……”
他的话语,在看清楚床上那人容貌的瞬间,戛然而止。
病床上,伊兰迪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红宝石般瑰丽却冰冷的眼眸,此刻没有丝毫伤员的虚弱,反而盈满了阴森与戏谑。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弧度,目光缓缓扫过室内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医护人员。
伊兰迪:“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