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沉宴所愿,清弥见了他血缘上那位父亲的遗容,哪怕对于清弥来讲,这一面,见与不见,实在没有多大区别。
后面的仪式很是繁琐,宾客也陆续到达。
此时站在沉宴身侧的清弥,顶着这么一张生面孔,自然而然就招来了许多目光。
哪怕从始至终没有人开口过问,但显而易见的是,凡是注意到清弥的,多数都对他的身份心存好奇。
顶着那些探究的视线,沉宴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他甚至一直有意将清弥护在身侧,与清弥并肩站着,于是越发显得关系匪浅。
清弥心下有点不耐,他一向不喜欢身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何况这种场合下,已经打破了他不想引人过多猜测的预想。
清弥自认没什么再呆下去的必要,于是向沉宴表明想要离开。
他态度很坚决:
“你我本来就不该有这样深的牵扯,再呆下去,引人非议的就不单只是你我间的关系了。”
两人身份的悬殊太大,如果被有心人注意到,深入打探,会生出许多麻烦。
但此刻情绪悲痛欲绝的男人只是红着眼睛,神情哀伤,他对清弥勉强扯出一丝笑,眼中带着祈求。
他恳请清弥能否再等一等:“抱歉,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有些很重要的话我还想要告诉你,我保证,说完之后,我一定立即送你离开。”
他很想要留住清弥,明明是在恳求自己,但清弥知道,只要他不松口,自己想走也走不了。
这里可没有公告列车给他坐,当然,公共列车也进不了这种非富即贵的地方。
清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实话说,沉宴所谓的“很重要的话”,对于清弥来讲,不论对方到时会说些什么,他听或不听,也都是无足轻重的屁话了。
事已至此,为什么还不赶紧让事情落幕,将这个秘密彻底埋葬起来,悄无声息就能掩盖住一切痕迹,谁都不会有再发掘的可能。
他想不明白沉宴究竟有什么用意,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此时,见清弥不语,沉宴便知道他是默许的答应了。
“带这位客人去休息室。”
一旁有候着的侍从,沉宴招手唤人过来,对其叮嘱道。
“是。”对方闻言立马上前,示意清弥跟自己走:“客人,请跟我来。”
清弥攥紧了掌心,他愈发觉得自己在被牵着鼻子走。
沉宴的表情与神态十足的消沉,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更找不出什么错处,但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清弥心底却逐渐蔓延开一些莫名的预感。
像是陷入了什密不透风的阴影之下,甚至产生了不安的窒息感。
他一向能敏锐感受到某些即将来临的危险,此时一番联想后,不由得心下一紧。
事已至此,呆在沉宴的地盘上,清弥不能与其硬碰硬。
但不论怎么说,自己应该没什么值得沉宴去图谋的,他总不至于想对自己斩草除根。
清弥强行压下那点慌乱,沉默的跟着侍者走了。
只希望一切都是他被害妄想症,想的太多了。
身后,沉宴始终望着他的背影,那双蔓延开猩红血色的眼睛眯了一下,遮掩住了眼底的嘲弄。
他突然对自己当下的虚伪做派,产生了一种仿佛是兔死狐悲的即视感。
那简直太引人嗤笑了。
一道迟来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向着沉宴一步步走近。
看着思绪不定的好友,陆昀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沉宴,振作一些,沉叔叔为之努力了大半生的家族,还需要你的接手。”
沉叔一走,沉家到如今,可只有沉宴这一棵一脉单传下来的独苗了。
唯一的亲人离世,诺大家业一下子抗在肩上,陆昀明白他现如今的心力交瘁。
......
跟着侍者进入休息室,清弥便在里面坐下静静等候了。
不多时,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捧着托盘敲门走进。
上面放置着茶水热饮和餐点,被列放在了清弥面前的桌上。
临走前,他给清弥打开了观影屏,示意清弥可以看看剧吃点东西好打发时间,语气恭敬,并且怀着歉意说道:
“先生恐怕需要多等些时候才能过来,您不要见怪。”
清弥不用想也能预料到沉宴短时间内赶不过来。
随着门被重新关上,清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只能选择默默消磨时间。
随着腕表上的指针缓缓转动,清弥放下空了的茶杯,抬手扯了扯领口。
或许是休息室内空气不流通,一杯热茶喝下去,身体居然逐渐有些升腾的燥意。
他只当是那杯热茶喝的太匆忙,导致身体有些发汗,于是脱下了外套,解开衬衫领口,想要散散热气。
而后闭目仰靠着沙发许久。
但无济于事。
甚至身体不断上涌的热意愈演愈烈,如潮水般翻腾着。
清弥不自觉张口喘息了下,现下连呼吸都变得灼热滚烫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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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诱导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