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啊,一会儿公司有个招标会,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吧,就当放松放松。”
“你看你下午一来就坐在那儿没动,眼睛不要了?”
江渝揉了揉眉心,从下午上班到现在,他已经盯着案卷看了一个小时。
“雷老师,这不好吧?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招标会这种核心业务,我去不太合适吧?”
雷明眉头微挑,倚在办公桌上,抿了口水,淡淡道:
“没事,就是个C级招标会。我看过你的简历,虽说还没毕业,但专业成绩很不错。”
“而且咱们这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想真学到东西,还得放开手脚多去试一试。”
江渝心头一动,很是惊喜。
念初投资项目分三类:
A级由林念念等核心高层跟进;
B级由中层主管及资深员工负责,属过渡性业务;
C级则为响应政府就业政策,扶持小规模民营商家,是公司树立口碑的慈善项目。
但来C级招标会的大多鱼龙混杂。
且不说念初投资背负着与傅承奕的对赌协议,单是三千万的原始注资,就注定不会对这类项目倾斜资源。
何况项目本身对公司发展也无实质贡献。
可江渝还是很开心——对他这个职场新人而言,这已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那谢谢雷老师了!”
雷明摆摆手,毫不在意。
若不是看出林念念和江渝都不想暴露身份,他恨不得直接带江渝从A级项目做起。
毕竟以念初投资如今的实力,一份价值几十万的C级项目,连给人做人情的分量都够不上。
很快,念初投资招标会现场。
江渝佩戴着工牌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场景和毕业时的校企双选会格外相似。
只是此刻,换成他端坐于席位之上,等着寻求投资的人上前推介。
“领导!您尝尝!这是我家乡的沟帮子烧鸡,正宗特产!您要是投我!保管稳赚大钱!”
“去去去!什么破玩意,拿下去!”
另一人连忙挤上前,手里攥着文件急声道:
“领导!您看我这个!只要您肯投资,我保证三个月内,准能把鱼苗的规模翻上百倍、千倍!”
江渝紧攥着笔,看着面前不断拥挤的人群,眉头皱成深壑,却还得保持职业假笑。
雷明早已和现场负责人躲到后台喝茶去了,法务部这边偏偏只来了他一个人。
此刻别说挑选什么优质投资项目,他反倒成了维持现场纪律的“小班长”。
“大家静一静!都别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半个小时后,江渝感觉自己快石化了。
倒不是说完全没有好项目,只是很多求资方要么资质存在硬伤,要么身体存在影响项目运营的缺陷。
无论是从公司利益出发,还是基于自身的法律专业角度,他都没法冒这个险。
“呦,江少,你咋在这?”
江渝刚在文件上打了个叉,就见赵宇带着工牌,晃悠着朝他微笑,身旁还跟着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
“哎,宇哥,这不是被抓苦力了嘛!”
江渝心里一动,面上却摆出一副心累疲乏的牛马模样。
“哦?”
赵宇眉头微挑,对江渝这个实习生能负责C级项目的招标很是诧异。
但转念一想,法务部最不缺的就是合同。
而且公司为了形象,基本每个部门都会派员工出席,便也没再深究。
“咋样?有没有好项目?”
江渝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
“哎,有是有,可就算选出来了,公司审查那边也过不了啊!”
赵宇点点头,眼角带笑。
他是人事部主管,何尝不知这活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最累人?
遇上素质低下的求资方,不光得耐着性子跟人家解释,弄不好还得挨顿埋怨。
“哈哈哈,没事没事,新人嘛,要想成长总得先吃点苦!”
赵宇笑着拍了拍江渝的肩膀,话锋一转:
“对了,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亲叔叔赵建军,刚签了咱们公司的B级合同!”
江渝起身,礼貌地与对方握了握手。
他何尝不知,这正是前世赵宇在念初投资立足的第一步棋。
尽管他目前只是个人事部主管,但对刚起步的念初而言,只要项目能为公司盈利且通过审查。
便不会过分计较负责人的职位高低与经验深浅。
“恭喜啊宇哥!B级合同啊!光是分成就能赚不少钱吧?”
赵宇摆摆手,故作淡然地笑道:
“什么钱不钱的,这是你嫂子的公司,我做些贡献不是应该的?”
“是是是!”
江渝表面点头应和,心底却冷笑翻涌。
赵宇是京州本地人,家境虽不算大富大贵,却比南下求学的江渝强出不少。
不然也养不成这般嚣张跋扈、游手好闲的性子。
何况,他叔叔赵建军家的酒楼不只是京州老字号,更盘踞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行了小宇,时间不早了,带我去见见你那位总裁女友吧。”
“好嘞叔,您这边请!”
望着二人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江渝摇了摇头。
尽管他是重生而来,林念念更是他的妻子。
但要想找到优质项目、锤炼自身,终究还是需要几分运气。
正当江渝坐下,准备继续审查求资书时,忽然被旁边投资部同事的对话吸引了注意。
“这位女士,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投资公司,不是经纪公司。”
“就算您歌唱得再好,我们也不会资助您组建乐队。”
江渝眉头微挑,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背着吉他、梳着高马尾辫的女生,正不服气地反驳:
“我知道啊!但我不用你们帮我组乐队,我自己有乐队!”
“我只是想让你们给我提供一个表演的平台而已。”
“况且,你们广告上不是写着,只要有梦想、有追求,就可以来试一试吗?”
“这……”
负责审查求资项目的女同事眉头紧皱。
尽管面前女孩说得很有道理,但基于专业判断,她实在没法认同。
正当她面露难色,紧攥着碳素笔时,江渝的声音忽然传来:
“于姐,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