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用陆语单身一辈子换沈暮一和我一个组。”言醉漾闭眼在心里许愿,祈愿这种方式能指引沈暮一和自己选一样的题。
沈暮一手里抱着刚刚答的那道题的备用小方纸牌,像只小兔子一样探头探脑地通过隔板看向后面选队区域,两只大眼睛亮晶晶、水灵灵的。
练习生们今天都穿着统一的粉色练习服,沈暮一又用粉色蝴蝶结扎了一个双马尾,更像一只天真无邪的白里透粉的小兔子了。
言醉漾还一心闭眼沉浸在自己的许愿中,根本没察觉到有人的到来。
沈暮一悄咪咪地站到了她身后,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后背。
没动。
加大力气又戳了几下。
言醉漾迷迷瞪瞪地反应了过来,睁开眼睛转过了身。
我去,神显灵了。
入目就是扎着双马尾的沈暮一半举着小方纸牌甜甜地和她说:“言言姐,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啦。”
完了,陆语真的得单身一辈子了。
“刷刷刷”的落笔声在隔间里响起,戴恬俯身撑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眉头紧蹙着。
十分钟前,戴恬还咋咋呼呼地痛斥导演组“丧心病狂”,竟然拿高考题来测她们。
“不是我说,你们这招太阴了,这是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她跑到数学题那片区域指着一道导数题惊呼道:“我高考完还没几年呢,不是很想和导数这个旧朋友见面。”
工作人员小姐姐弱弱说了一句:“你这个旧朋友可有点难,你不一定会。”
“怎么可能?!”戴恬这个人不能激她,越说她啥不行她偏要做啥:“哼,我今天非把这道题做出来不可!”
20分钟过去了,她已经换了十几个做题姿势了,头发被扣的都乱了。
工作人员小姐姐又好心提醒道:“没事的你可以换成更简单的题,我们不会把这段播出去的。”
戴恬一时没吭声,她的笔突然跟踩了风火轮一般突突地高速运转了起来,而后又猛地一扣那张算题纸,“哈哈哈,我算出来了,洛必达法则,洛洛洛洛洛,一洛到底!你们太狡猾了,竟然出了一道这么难的题。”
导演组都被她算出来正确答案给震惊了,失算了,还真让她给算出来了。
“嘿嘿嘿,看不起谁呢,不装了,屏幕前的各位观众们,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我其实是个学霸,高考数学138。”戴恬假装痛心般地道着歉,全然没意识到由于自己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外面和里面的人都误以为她把所有题都答了,还没答对。
“戴恬姐姐还没进来啊?”沈暮一探头往隔板那儿望。
“一一,你猜出来咱们这个题和歌曲之间有什么联系了吗?”言醉漾毫不犹豫地就把话题转移了。
沈暮一被她这句话引的回过了神,目光又落在了言醉漾身上,轻咬嘴唇思考道:“我确实是发现了一点规律,但我不确定对不对。”她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言醉漾看着她这模样,不自觉的满眼温柔地说道:“你说吧,反正我不会觉得你有错。”
“我就只说我们做的古诗词题吧,咱俩答的‘杨柳枝’是刘禹锡著名的反对模仿,鼓励创新的千古名句,照应的刚好是原创歌曲组;第二句陆龟蒙的《秘色越器》虽然还没有人选这个,但我觉得它应该就是咱旁边这个歌曲《瓷》,因为这首诗就是咏越窑秘色瓷的千古绝唱;“银瓶乍破”那句极具爆发力,是那边那首英文歌曲;最后一句诗肯定没有任何疑问,写的是雪,自然就是跟雪有关的那首歌。”沈暮一缓缓地把自己的看法倾泻出来,言醉漾眼睛亮亮地表达着自己的赞扬和崇拜。
“答得太好了。”一阵鼓掌声响起,戴恬欠欠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她们,等沈暮一说完之后才出现。
“哈?戴恬姐姐,你终于进来了。”
戴恬摊摊手向沈暮一表示无奈,眼神特地扫过言醉漾,不出所料后者的脸上就是带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敌意。
“哎呀,导数真是太难了,算了好久,换个人肯定就解不出来了,不过,谁让它遇到了我这个学霸呢,不值一提。”她把自己的小方纸牌递给了沈暮一,沈暮一一脸认真地看着那道题。
“求极限值诶,怪不得用了这么长时间。”
“对滴呀,不过太可惜了,不能和我们一一宝贝一起合作了。”戴恬扁扁嘴遗憾地说。
“没关系呀,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沈暮一真诚满满。
“哈哈哈哈,行。”
言醉漾看着她俩其乐融融的交流,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人家戴恬啥也没做,自己却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向人家释放恶意,可她确实没法控制自己这样做,因为她心里嫉妒又怨恨。
嫉妒沈暮一对戴恬的关心,怨恨沈暮一的眼睛里容纳了太多的人,她多希望沈暮一只能看到自己。
也不知道是古诗词题相对较简单,还是大家心有灵犀,排名靠前的几位选手陆续都加入了原创歌曲组,没过多长时间原创歌曲组就满了,成为在场第一个满员的组。
看到自己的队友是谁时,大家真的都蛮震惊的,能和高位有人气又有实力的选手合作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在竞技类节目中成为队友的那一刻,也就代表着大家成为了彼此最近的对手。
队组成了,下一步就是分工了。
c位的争夺,一直以来都是选秀节目不可规避的话题。
听到导演组放的demo时,言醉漾和沈暮一几乎是同一刻都决定要放弃争c位了,比起c位的part,开头那两段明显要更对她俩胃口。
“我觉得开头那两段我都可以,我都挺喜欢的,随机给我哪一段都可以。”沈暮一先发言道。
“我也是。”言醉漾附和。
汪净晗对她俩的想法还蛮震惊的,没想到第一、第二名都直接把c位让出来了,秦情倒是没什么表情,她觉得本来就该是喜欢哪段选哪段,何必抢什么c位,梁初映不点评,她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那你俩谁选第一段,谁选第二段?”汪净晗问道。
“醉翁之一”俩人没什么看法,她们都不太擅长和对方抢东西。
“那这样吧,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选第二段,输了的,选第一段。”言醉漾看着沈暮一提议道。
沈暮一乖巧地点了点头。
“剪刀、石头、布!”
言醉漾是石头,沈暮一是布,沈暮一赢了。
“好啦,一一赢了,一一是第二段,我是第一段。”言醉漾向没看到的队友宣布道。
沈暮一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咬着嘴唇缓缓吐出三个字:“你慢出。”
“现在我们来选c位吧。”言醉漾允许自己这次忽略沈暮一的话,她就是想要沈暮一赢,慢出就慢出吧。
汪净晗和梁初映都有意抢c位,秦情是早就选好了自己喜欢的part了。
最后通过一段舞蹈和演唱,汪净晗拿下了c位和队长的位置,“杨柳枝”小组正式成立了。
*
整个1207已经鸦雀无声了,窗外的月光偏移到了室内,照亮了言醉漾的床帘。并非严丝合缝的床帘透出一丝光来,言醉漾又在偷偷拿手机磕自己的cp。
她的小号已经快混成“醉翁之一”超话的主持人了,签到几乎没断过。
看着大家一起品鉴自己和沈暮一的甜蜜瞬间,言醉漾非常满意。
@qwerty:世纪大糖啊,小道消息已经泄露,二公咱们家这两位终于要合作了,我去我去,不敢想象这两张神颜放在一个舞台该是什么样子,原地晕倒!
@迅即里:哇塞哇塞,我要去现场看,有人一起吗?
@天气预报:糖果收集师又来啦【糖果】,最新一期甜蜜总结:No.1:宣读第一名时,手拉手。花蝴蝶你这个眼神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小木鱼,(有一说一,小木鱼这么亮晶晶的眼睛谁顶得住啊,大蝴蝶老师我懂你)。No.2:花蝴蝶老师真的不是盯妻狂魔吗,要斜视了(请看p2345)。No.3: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换寝室,花蝴蝶,你的心思我懂。(追妻)No.4:合作舞台要来了!!!(已考证,包真。)最后祝愿我们花蝴蝶老师早日追上我们可爱美丽聪明的小木鱼宝贝【爱心】【爱心】【爱心】。
@蝴蝶爱木鱼:花蝴蝶表示保证不辜负组织的期待。
@&*?:「链接」,提取码:sdfg,且看且珍惜。
“杨柳枝”组整体水平高,训练过程非常丝滑地进行着,本来大家以为就要这么没有任何困难地完成一个舞台了,困难就来了……
二公彩排一结束,全组成员没吃饭就聚一起了,她们的舞台出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刚刚表演完时,齐鸿老师直言她们组整体是优秀的,但是c位太不亮眼了,完全被言醉漾和沈暮一的光芒遮掩了。
c位的不亮眼对整组来说都是致命的,小组对决是团队协作,任何一个人的不足都会影响整个团队,更不用说处于关键位置的c位了。
全组五个人聚在练习室,谁也没说话,大家都很忧心,当时评选c位时,言醉漾和沈暮一都选择了自己更喜欢的part,并没有执着于c位的竞争,谁也没想到临近上台表演了会出现这种问题。
起初大家都是想的整好自己的部分就可以了,还沉浸在个人竞争的赛制中,可是在本轮比赛中团队要大于个人。
流量选手确实可以带飞全组,可是一个好的小组舞台是对在场所有观众和自己的负责。
言醉漾实在是不喜这种死气沉沉、令人不愉悦的气氛:“要不,我们给c位再加一些亮眼的part吧,中间这一部分我们可以在编舞上调整一下位置,突出c位的特殊性,然后把这段合唱改成c位唱,我们和声,怎么样?”
沈暮一心里是赞同言醉漾关于编舞的改法的,编舞那里确实是可以更凸显出c位,但是合唱那里她觉得改了不好:“可是,这里的合唱是整体气氛的一个递推点,如果改成c位独唱,总感觉少点意思。”
她有点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半低着头抬眼看向言醉漾。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言醉漾发现好像有沈暮一在的地方,不管气氛怎么样,只要有她,自己都会立马从不开心的状态变得雀跃,她还饶有兴趣地用礼貌的语言欠欠地回复着沈暮一。
俩人一来一回地商讨着,以为大家都赞同要敲板时,汪净晗作为c位开口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觉得不用了。”
“编舞这里改一下吧。”言醉漾看向汪净晗。
“我觉得不需要。”
她的声音异常坚定,带着些不容拒绝。
言醉漾有些不理解了,c位的不亮眼这个问题通过编舞来突出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两天内又没办法快速提升她的实力。
“针对老师提出的问题,我感觉目前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言醉漾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们不解决c位不亮眼这个问题,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表演结果。”汪净晗撇开自己的视线,看向没人的地方说道。
她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听懂了,以她们的人气和实力,只要正常呈现出舞台,那第一名毋庸置疑,没必要这么精益求精。
实话是实话。
可言醉漾不爱听了:“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汪净晗低声说道。
气氛剑拔弩张。
言醉漾无语地笑了一下,懒得理她了:“那你随便。”
撂下这句话,拿着外套就走了。
沈暮一顺势就追了上去。
秦情和梁初映从开头到刚刚一句话没说,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汪净晗强忍着自己眼里的泪水,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外套,声音哽咽道:“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