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怔怔看着霍光手中的东西。
不用看也知道，这必定是霍光在朝经营多年的军政大权！
霍光打开手中的名单。
“此名单之上，乃是老臣经营多年，散布于各军之中、绝对忠诚可靠之将领名册。”
“他们或居要职，或为中层，皆可信任。”
随后，又将虎符递了过去。
“持此虎符，陛下可调动洛阳城外三处大营的兵马。”
“此乃老臣着人训练的精锐，就连太上皇对此也知之不详，如今交予陛下。”
他又取出另一份密卷。
“此乃老臣与部分州郡刺史、世家大族之间的人情往来与关系脉络。”
“如何运用，全在陛下心意。这些人情，有时比圣旨更管用。”
陈川看着霍光递过来的东西，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被深深感动。
一个权臣！
一个在华夏历史上明确记载的第一大权臣！
就这样，将自己的所有底牌和盘托出，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霍相……”
陈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霍光神色肃然：
“陛下，权术制衡，乃帝王之术，但需切记，权术乃手段，非目的。”
“目的，永远是江山稳固，百姓安康！”
“驾驭群臣，需如臂使指，知其长短，用其所能，但也要防其所害。”
“如对魏忠贤，可以奸制奸，但却不可使其势大难制！”
“对秦桧，可暂且留他，用来蒙蔽宋地，偷偷掌握他通敌实证，以待时机！”
“对严嵩，其党羽盘根错节，需缓缓图之，待科举新政见效，寒门入仕，方可逐步剪除其羽翼……”
“至于赵高，恶犬而已，但他常年伺候太上皇，陛下若要动他，需找好由头！”
霍光毫无保留，将如今朝堂全部分析了一遍，细细剖析给陈川听。
陈川听得如痴如醉，许多之前朦胧的想法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郑重地接过名单、虎符与密卷。
“霍相今日之言，字字珠玑，朕受益良多，必当铭记于心！”
陈川起身，深深一揖。
霍光侧身避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陛下能听进老臣这番絮叨，便是天下臣民之福。”
“老臣期待陛下真正执掌乾坤，开创盛世的那一天。”
陈川直接当着霍光的面，仔细翻阅着名单和密卷，越看越是心惊。
名单上记录的各军将领，有些名字竟然还是历史上所记载的！
比如黄盖、王彦章、沐英等等。
甚至不乏SR名将。
比如狄青、檀道济、俞大猷！
而那枚小小的虎符，则代表着洛阳城外三支总计超过五万人的精锐之师！
这个底牌，连他的便宜老爹都不清楚！
那份关系脉络图，更是将许多州郡大员、世家大族与霍光的利益纽带勾勒得清清楚楚。
如何利用、如何施恩、如何制衡，上面甚至还有霍光的一些批注建议。
“这尼玛才是大夏真正的豪华大礼包吧？！”
这给的一点都不比系统少啊！
陈川心中豪气顿生。
就在他畅想如何纵横天下之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老太监在门外躬身汇报：
“陛下，陛下……”
陈川微微皱眉，与霍光对视一眼，扬声道：
“何事？”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进来，跪地禀报。
“启禀陛下，太上皇方才突然召见赵中丞。”
“此刻……此刻又传旨，请陛下即刻前往甘露殿一见。”
“父皇召见赵高？”
陈川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霍光。
霍光眉毛也蹙了起来，低声道：
“陛下，太上皇久不问政事，此刻突然召见赵高，又急唤陛下，恐非寻常。”
“赵高此人，最擅揣摩人心，尤其是……太上皇这般心思。”
陈川立刻明白了霍光的暗示。
赵高见自己接连化解危机，声望渐起，恐怕是坐不住了。
他无法直接对抗掌控了东厂和部分军权的自己，便想走太上皇这条迂回路线！
“朕知道了。”
陈川面色沉静，对老太监挥挥手。
“下去吧，朕即刻就去。”
老太监退下后，霍光沉声道：
“陛下，此去无论太上皇说什么，陛下切记，如今您才是大夏皇帝，名正言顺。”
“一切当以国事为重，但亦需顾及孝道，不可授人以柄。”
“老臣就在此处，等候陛下消息。”
“霍相放心，朕晓得轻重。”
陈川整理了一下衣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大步向甘露殿走去。
甘露殿内，熏香袅袅。
太上皇半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袋深重，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赵高则垂手恭立在榻旁，一脸谄媚。
见到陈川进来，赵高立刻躬身行礼。
“奴才叩见陛下。”
太上皇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招招手。
“皇儿来了……坐，坐到朕身边来。”
“儿臣参见父皇。”
陈川依言坐下，目光快速扫过父皇和赵高。
“不知父皇突然召见儿臣，所为何事？可是身体不适？可要传太医？”
“咳咳……朕没事，老毛病了。”
太上皇摆摆手，喘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
“皇儿啊，朕近日听闻你做得不错？连那杨坚、刘彻，都被你逼退了？”
陈川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
“赖父皇洪福，祖宗庇佑，将士用命，更有霍相、苏秦等臣子尽心辅佐，方能暂缓危局。”
“嗯……好，好……”
太上皇含糊地应着，手无意地在腿上搓来搓去，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高见状，在一旁微微躬身，插话道：
“陛下确是英武，如今四海皆称颂陛下之能呢。只是……”
他话锋一转，面露忧色。
“只是如今强敌虽暂退，但虎狼之心未泯，朝廷内外仍是忧患重重。”
“陛下年轻，日理万机，奴才瞧着真是心疼……”
“若是能有人为陛下分忧，让陛下稍稍歇息，或许更好？”
太上皇被赵高这么一提醒，立刻接话：
“对，对！皇儿，朕就是这个意思！”
“你一个人扛着这偌大江山，太辛苦了！”
“朕……朕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些许经验还是有的。”
他越说越顺，眼睛也亮了几分。
“不若……不若朕再帮你看看折子？”
“或者，有些不太紧要的政务，朕替你处理了？”
“这样你也好多些精力对付外敌，免得被那些琐事拖累了，万一再有个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