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峡,汉军前锋大营。
篝火熊熊,肉香酒气四溢。
盔甲凌乱的散在一旁,主将李广袒露着半边臂膀,正举着硕大的酒碗,与麾下几名都尉畅饮。
“哈哈哈!什么狗屁背嵬军,听都没听过的杂牌!”
“听闻那夏主才刚登基月旬,竟然放着王坚不用,派个无名小卒来送死!哈哈哈!”
李广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放在桌上,一旁的士兵赶紧将酒满上。
一名副将略显担忧,凑近低声道:
“将军,卫大将军严令我等紧守营寨,不得轻易出战。那岳飞如果敢来,我们……”
“我用你提醒?”
李广牛眼一瞪,打断副将的话。
“卫将军用兵自然是稳的,但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若敢来,老子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砍了他的脑袋给卫大将军当酒壶!”
他话音未落,营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和阵阵叫骂声。
一名哨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报——!”
“将军!营外有夏军挑战!打的正是‘岳’字旗号!”
“哦?”
李广不怒反笑,一把推开身旁的亲兵。
“还当真不怕死!来了多少人?”
“看尘头,约莫千余骑!”
“哈哈哈!”
“千余骑就敢来撩虎须?”
李广狂笑着,一把抓起倚在旁边的长槊。
“儿郎们!随老子出营,宰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夏狗!”
“将军且慢!”
那副将急忙拉住他。
“卫大将军有令,让我们紧守营寨!敌军人数虽少,恐有诈啊!”
李广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卫青的军令如山,他虽骄狂,却也知道违背的后果。
但此刻营外叫骂声越来越大,透过营帐阵阵传来。
“哎——呀——!对面汉营的弟兄们,辛苦啦!”
“一大清早就闻着肉香,你们李将军小日子过的不错呀!”
汉军哨兵:“???”
这开场白怎么怪怪的?
不该直接骂娘吗?怎么就问候起来了。
“要我说啊,还是你们卫青大将军会体贴人!”
“知道李老将军年事已高,冲锋陷阵太危险,特意安排这等肥差!”
“缩在窝里守着喝酒吃肉,离功劳最近,离危险最远!”
“高,实在是高!这份体贴,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帐内的李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哦对了!”
“遥想当年,李将军也是美名传遍塞外啊!”
“那箭法,听说能射穿石头?唉,可惜啊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怕是拉弓都手抖了吧?”
“只能躲在营寨里,靠着资历指点江山,看着年轻晚辈建功立业,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是滋味啊?”
“你!”
李广猛地站起,脸色涨红。
射石没羽是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事迹之一,竟被如此羞辱。
“怎么,不服气?说你菜你还不信。”
“看看你带的兵,松散懈怠,军纪全无,跟你这个主将一个德行!”
“除了会喝酒吃肉摆资历,正经仗你会打吗?”
“卫青让你守寨门,真是知人善任,看大门这活,确实适合你!”
“噗嗤……”
营里有些士兵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这些词儿虽然听着有些陌生,但结合语境,那侮辱性简直强得离谱。
李广气的浑身发抖,猛地将酒碗摔得粉碎。
“黄口小儿!安敢……安敢如此!!”
副将急忙劝道:
“将军!恶语伤人!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老子看他就是找死!”
李广双眼赤红,指着营外。
“听听!听听这黄口小儿说的什么屁话!”
“老子再不出战,麾下儿郎都要以为老子真成了看门的老狗了!滚开!”
此刻帐外的声音又飘了进来。
“李老将军,您别误会啊!可千万别冲动!”
“您确实年事已高,万一不小心在我这无名小卒手上有个三长两短,卫大将军脸上也无光啊!”
“您就安心在营里待着,这功劳让给年轻人去挣嘛!”
“比如您的副将啊,子侄啊,您不想封侯别人还想呢!”
这一下,简直是烈火泼油!
“我宰了你!!!”
李广直接爆炸,抄起长槊,踹翻案几,咆哮着冲出大帐。
“开门!备马!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将军!使不得啊!绝对是激将法!”
副将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滚开!”
李广一脚踢开副将,脸色涨的血红。
“再敢拦我,我先砍了你!听见没有?”
副将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言。
此刻,恰到好处地传来了最后一句。
“算了,对牛弹琴,浪费口水。”
“李广,你就在你那乌龟壳里好好待着吧。”
“等我破了卫青的中军,回头再来收拾你这老卒也不迟。”
“破中军?就凭你?老子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
李广彻底上头,持槊翻身上马,咆哮如雷。
……
帐外。
岳飞面色古怪地看着一旁的杨再兴。
“再兴,你说陛下教的这种‘阴阳怪气’叫阵法当真管用吗?”
“怎么还不见李广出来?”
杨再兴苦笑摇头。
“管不管用的我是不知道,但若换成我的话,那肯定是忍不了。”
两人还未说完,只见营门大开,李广如同旋风般冲出,指着岳飞。
“岳飞!今日不将你千刀万剐,我李广誓不为人!”
岳飞与杨再兴对视一眼,心中暗忖陛下所授果然威力无穷。
脸上却立马露出一副“惊讶又无辜”的表情。
“哎?李老将军,您怎么真出来了?”
“我们就是想跟您聊聊天,您怎么还急眼了呢?这气性也太大了,对身体不好啊!”
“哇呀呀!受死!”
李广不再废话,催动战马,挺槊便刺,槊风凌厉,恨不得直接一槊将岳飞挑于马下。
岳飞此刻也不再多话,手中沥泉枪一转,拍马迎上。
枪法看似绵密,实则且战且退。
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岳飞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口中却不停。
“罢了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您老别送了,闪了腰不值当!”
“兄弟们,风紧,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