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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绝世小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你先起来。”


    “你先起来。”


    宋良宵试图将温枔拽起来,可等她松开手,对方又再次跪了下去朝着自己磕头不起,口中一直喃喃:“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宋良宵久久都没有再言语,她望着外边屋檐下不断坠落的雨滴,一眼如同万年。


    良久,方才收回视线,叹口气,声音带着惆怅与无奈:“要我怎么帮你?”


    温枔这才抬起头,额头处已经磕红,此刻看着更狼狈了,但她眼里燃起了期冀的光芒,一把抓住宋良宵的手道:


    “只要你肯去见她一面便好,什么都和她说清楚,她就不会再来纠缠你,也不会再折磨恐吓我了,良宵!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逃不掉了,呜呜呜……”


    “可以,我可以去见她一面。但……你确定我见了她这一面之后,她真的会放过你我么?”


    宋良宵轻轻拨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如是说道。


    温枔满是期冀的目光一滞,带着慌乱摇头道:“她,她不会的,肯定不会的,都说清楚了对不对,怎么还会再……再……可我已经顾不到以后了,现在我就已经走不下去了呀……呜呜呜!”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宋良宵静静等她哭得差不多后道:


    “我会去,但是,亦有条件,第一、见面的时间地点必须由我来订;第二、我收下那套《千字文》了,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你便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对方话语明明平静温和,可温枔却觉它似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了自己心中!


    她恐慌下意识开始摇头,可摇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都已经在逼迫良宵了,又怎敢再奢望她们的关系还能再恢复如初呢?


    良宵选择与自己恩断义绝再正常不过。


    大概从她开始投靠吴云薇起,她们之间便再也无法做一对真正的朋友了吧。


    温枔颓然的跌坐在地,她疲惫空洞的点了点头,默认了条件。


    “让吴云薇等我消息,时间地点决定好我通知你。”


    宋良宵丢下这句话后,抱起书桌上的《千字文》回了卧房。


    “等一下!”


    待到卧房前打开门时,温枔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宋良宵侧首不明所以,就见温枔咬了咬下唇,颤抖着道:“要是……要是可以,能不能快一些?尽量安排在这七日以内?”


    “好。”


    宋良宵答应她后,沉默的关上了房门。


    温枔如获大赦般,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次日,雨过天晴,就是气温变得又更凉了一些,宋良宵换上略厚的书院秋装制服,去找苏钊玥还钱。


    苏钊玥看着那枚原封不动的银株,颇为诧异:“这么快?是用好了还是没用?”


    “是没用到,事情已经解决了。”宋良宵笑了笑问她:“对了,神庙街上最好的茶馆是哪家?”


    苏钊玥扬了扬眉回道:“你要请客?那边最好的茶楼酒家多少都带些私人性质,要招待什么样的客人,我可以给你推荐。”


    宋良宵道:“是别人请我,挑好的地方,但私密性要好一些,最好和东院权贵子弟没有七弯八绕关系的地方。”


    苏钊玥一听便懂,这是要会恶客,她直接建议道:“那便去大望茶馆吧,书院自己经营的,那个地方谁都不敢闹事。”


    “好,多谢。”


    决定好地点,宋良宵把时间定在了两日后申时。


    她不想为这些烦人破事浪费太多时间,只求尽快解决,相信一日的时间足够温枔向吴云薇去通报。


    见面当日,宋良宵提前结束训练,也懒得整理衣冠,从机关塔出来便直奔大望茶馆。


    苏钊玥和蒋婕本欲一起陪同,都被她给拒绝了,她不希望再牵扯更多人进来。


    自她告知温枔时间地点后,吴云薇便提前在大望茶馆定下了雅间。


    所以宋良宵走进大望茶馆,报上吴云薇的名字后,立即有茶博士领着她上到了三楼一间雅间。


    吴云薇比她早一步抵达,雅间内已是备好了茶水点心。


    待雅间门被推开,看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时,吴云薇竟有一瞬间生出了在照镜子的错觉,恍若隔世。


    但在碰触到对方那双略显冷淡的眸子后,她便立即回过了神,虽说都是相同的一具皮囊,但因为神魂的不同,人的气质也会大相径庭。


    曾经的她无论在哪都是一身浅粉色衣裙,面若桃花,羞涩柔弱,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间都是经过无数次练习,有种弱柳扶风式的美。


    而眼前人不是,她穿着书院的制式劲装,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让那份柔美硬生生打了不少折扣,简直白糟蹋了这副上好皮囊。


    直至这一刻,吴云薇对这具身躯的执念终于释然,过去的已成为过去,那个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戚云薇是真的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现在这个明艳照人、爽朗大方的吴云薇!


    “宋姑娘,你总算来了,请坐,可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她笑容明朗大方的招呼着宋良宵,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端庄得体。


    宋良宵顺着在其对面坐下,可能是事先知晓对方暗地里那些龌龊事,带着先入为主的念头,她总感觉吴云薇这般作态很假,好似在模仿着谁一般。


    她只是坐下,并没有碰那杯斟好的茶水,也没碰那些点心,面对一个阴险狡诈之人,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吴云薇也看出了她的抗拒,不由莞尔。


    “宋姑娘可真够谨慎,想见你一面可不比难于上青天,放心吧,你挑这里可是书院的茶馆,我就算要动什么手脚也不可能会在这里。”


    宋良宵没有理会她的“肺腑之言”,只道:“我以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再见面地必要,所以还请吴大小姐有话直说,找我何事。”


    吴云薇先慢悠悠品了口茶,随后嫌弃道:“书院里的茶来来回回就这么几种,实在上不得档次,若有机会下次我请你到仙茗坊,那里的茶才是大望最顶尖那批,一口值千金,让人如同登仙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宋良宵静静看着她,茶对自己来说功用就如同水,基本无任何区别反正都是用来解渴,浑身上下还倒欠三两半银株的人没资格也没工夫装高雅,只等待对方下文。


    果然,吴云薇见她没半点反应,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只好快速转入主题。


    “宋姑娘,无辜被人充当祭品,难道你就不想要报仇吗?”


    宋良宵眼睛一亮,进房间后第一次露出笑容:“怎么,吴大小姐准备自裁?想让我做个见证?”


    刹时,吴云薇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过好再她表面功夫了得,眨眼便掩饰了过去,甚至换上一副伤怀姿态,轻叹:


    “唉,宋姑娘不会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将你送做祭品的人可并非是我。”


    宋良宵也挺想知道对方要怎么说服自己向那位严小将军报仇,于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道:“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毕竟没人活得好好的会去自毁身躯。听说你给别人下毒,所以被判了死刑,这才被送去做祭品,中途你娘替你换魂买命,我则不幸被牵扯进来。那位严小将军当时说得很清楚,害怕你再夺回这具身体,所以只能送我去死。”


    吴云薇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清楚事情始末,陈芝瑶竟然让严箐把真相都说出来了,这供她发挥的空间似乎又更窄了一些。


    她心中不断咒骂着陈芝瑶,面上却是装作同情的模样道:“事情差不多便是如此,但这里边宋姑娘你自始至终都是无辜,无论我与他们之间有何恩怨,都不该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而且事实上,从我开始放弃这具身体就没想过再重新拿回来,他们那边肯定也很清楚,换魂有很大风险,若非我有家传宝玉护魂,早就魂飞魄散,成功一次已是侥幸,怎么可能还敢来第二次?可他们实在歹毒,为了要我性命,居然昧着良心要一无辜生命去送死!其心可诛!”


    见其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宋良宵只觉恶心,下毒的事自己没亲眼所见不予评论,但对方逼迫温枔的手腕,自己可是深有体会,遂嘲讽道:“会找无辜少女进行换魂的吴大小姐竟也会觉得别人歹毒?”


    “看来你也是听信了外边的风言风语,”吴云薇一脸落寞难过的模样伤感道:“不管宋姑娘信不信,我都要说,其一我娘只是爱女心切,不希望与我天人相隔,所以她才会想到换魂这个办法,至始至终我并不知情;其二与我换魂那位少女乃是自愿献身,与之性命作为交换的则是她父母弟弟妹妹一家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就连下毒一事也是误会,我真没伤害过任何人。”


    好一朵无辜的白莲花!


    就算严小将军那些人真的心肠歹毒一心要送自己去死,吴云薇作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一样难辞其咎!


    宋良宵对他们这些人感官都一样:厌恶远离,但却不恨。


    因为恨这种情绪与爱形同,浓烈之极,让自己日思夜想,蚀骨挠心他们还不配。


    最初的自己更多是不甘与绝望,一心只想要求活回家,并非不愤怒不想反抗,只是太弱小甚至连想一想都是奢望,情绪只能积压在心底最深处。她憎恶这个世界的强权规则,恨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自己的倒霉与弱小。


    当骨鼠王的利齿穿透自己柔软的喉咙时,那个弱小的宋良宵便已经死去,重新活过来的是作为奇人的宋良宵,一个或许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宋良宵。


    从那时起,她便已决定抛开这些如同乱麻的是是非非,一心只朝前看,走出泥潭。


    哪知自己宽容,有些人却并不满足,还是要跳出来继续恶心为难自己,现在她已没有再和吴云薇聊下去的谷欠望,于是很直接道:“听吴大小姐的意思,似乎在替我打抱不平?就不知吴大小姐准备怎么替我讨回一个公道?”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预祝宋姑娘前程似锦。……


    吴云薇举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神色陈恳道:“说来也并非全是为你,同样亦是为了我自己,可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敌人都是陈郡那位郡主——陈芝瑶,说来也巧,如今她正好也是盛京院的学生。”


    宋良宵眼皮抬了抬:“敌人不该是那位严小将军么?不肯放我的是他。”


    吴云薇表情微滞,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嫉妒,这才继续装出受害者模样道:“不不,严小将军为人正直仗义,是难得一见的青年俊彦,他只是被陈芝瑶那个贱人所欺骗,蒙蔽了双眼,只要我们能够除掉陈芝瑶,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难怪这位吴大小姐会对严小将军的未婚妻下毒,原来是因爱成恨呐。


    宋良宵依旧顺着她的话问:“吴大小姐想怎样除掉她?据我所知在书院里应该不能杀人吧?”


    “书院里确实不好动手,”吴云薇说着也很是遗憾:“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左右书院也就只能再庇护她一年半载。而在这一年半时间里你可以先跟着我,我会慢慢教你,让你成为一位才貌兼备的贵女,去融入陈芝瑶的圈子,待到明年我再替你物色一门好婚事,嫁入世家门庭后,你便会有足够的背景能与陈芝瑶平起平坐,加上有我从旁协助,不出一年定能收拾掉这个贱女人!”


    宋良宵这下总算弄清楚这位吴大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是想要将自己收做马前卒,替她效犬马之力!


    遂忍不住轻哂:“想要与那位平起平坐,恐怕也得找一位像严小将军这样身份的夫婿吧?吴大小姐确定能帮我找到?”


    吴云薇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冷笑宋良宵的恬不知耻,人心不足蛇吞象!要真有像严箐那样的如意郎君自己怎么可能会介绍给她这只孤魂野鬼,她也就配做那些大腹便便,色令智昏的半百老头的宠妾通房而已!但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却是做出承诺道:


    “当然,在望京像严小将军那样身份的青年俊彦虽不算很多,但也不至于没有,只要你事事都听我的,并且绝无二心,我便能保证你这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了,我来带来了一些礼物,为你我结盟略表诚意,还请收下。”


    说着,她将雅间后室的珠帘掀开,里边案几上摆放着十余个精美的锦盒。


    吴云薇走过去将这些锦盒一一掀开。


    里边的东西和之前温枔摆放在桌上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各种各样的华美首饰,精细讲究的锦衣华服,甚至还有一小箱满满的银株,在这些银株的最上方甚至还点缀着一颗金灿灿的金株!


    金银珠宝、云绸锦缎照得是满室彩光,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相比之下温枔摆在桌上那两样就显得穷酸多了。


    宋良宵没说收也没说不收,她跟着走了过去,一样样仔细抚摸着桌上珠宝华服,言语间充满厌恶道:“那温枔呢,她背叛了我,说实话我并不太想和她一起……”


    顿时,吴云薇觉得自己成功了!她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拒绝近在眼前的荣华富贵呢?


    遂爽快大笑道:“我还当是什么难事呢,本以为你与她情同姐妹,我便想着收了她你日后也好有个伴,你若是不喜欢,那从今以后她便随你处置,喜欢可以多逗逗,不喜欢的话扔了也可以,一个正六品世家子弟都能迷住她的眼,眼皮浅成这样也的确不堪什么大用,日后我会精挑细选送你几个更可靠的。”


    宋良宵点了点头,指尖在那枚金株上戳来戳去。吴云薇以为她这就算答应,喜上眉梢正准备说结契之时,却见对方突然抬眸定定看了过来。


    “可我还是觉得,若要对付也该是对付严箐,你说的那位陈芝瑶,自始至终都只与你有过节,不过是你的私心而已,与我何干?”


    吴云薇笑容不可控的抽了抽,她按捺住心底的不耐与烦躁,再次重申道:“我方才不是和你说了么?严小将军只不过是受到陈芝瑶那个贱人的……你在戏弄我?!”


    看着宋良宵脸上突然绽放出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她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在和自己在谈条件!而是抱着看猴戏的心态在戏耍自己!


    巨大的屈辱感,让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刁蛮的本性,抬起手狠狠朝着宋良宵的脸就是一巴掌!


    “贱人!”


    若是数月前刚入书院的宋良宵,说不定就真会被这一巴掌给唬住,但眼前的宋良宵可是已经通过高级木人间的宋良宵!


    二阶武奇人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镜头里的慢动作,每一帧都清晰可见!


    她狠狠抓住那逼近自己的手腕,然后使出两分力一捏!


    “啊!!!!”


    霎时,吴云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连候在外头的茶博士听到了这样凄厉的惨叫声都被吓了跳,连忙靠近门扉向内询问道:“敢问两位客人可是遇上什么事,可需要小的进来帮忙?”


    门内,宋良宵冷眼看着吴云薇挣扎,声音却很平静道:“不用,刚才从窗外窜进来了一只老鼠,我同伴被吓到了。”


    茶博士听得是额头冒汗:被老鼠吓能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么?再说他们茶馆开了那么多年头,可从未见过雅间里有老鼠呀!


    但他又不能硬闯,只得耳朵靠门仔细听里边的动静,半响后,听得里边传来另一个暴怒般的女音:“谁让你在门外偷听的?!给我滚!”


    他这才擦干净额头的冷汗,放心离去。


    吴云薇这会眼泪都疼出来了,她恶狠狠的瞪着宋良宵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宋良宵瞬间松开了她的手,并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欲要离开。


    吴云薇一愣,此时顾不得再演戏,也顾不得自己略显红肿的手腕,气势汹汹蹭一下抓起一个茶杯,直接朝着宋良宵砸道:


    “给我站住!你可知道得罪我的最后都会是什么下场么?!”


    “砰!”


    杯子谁都没砸到,直接碎满一地。


    宋良宵真的停了下来,望向这位外厉内荏的贵女,掰手指替她例举道:


    “下场么无非就那么几种,像那位陈芝瑶一样被你下毒,威胁生命?又或者像温枔那样被你抓住把柄弱点威逼利诱?又或者干脆直接出手阻挠我的前程,让我无法进军营?还是败坏我的名声,让我无法嫁入高门大户?”


    吴云薇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宋良宵说的每一句都像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一样!


    对方竟是完全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宋良宵才不管她是震惊还是害怕,她早就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恶心自己!而且她亦相信,经此次会面之后,对方绝对不会再来拉拢自己,若有机会只会想办法把自己给直接弄死!


    可那又怎样,她宋良宵一穷二白,烂命一条,真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也许会有人觉得佯装答应再想办法反设计,不撕破脸皮会更好。


    但宋良宵自认普通人一个,既无算计人的智商与时间,也不认为以一介白身在对大望权贵阶层不了解的情况下能够扳到对方身后的权势。


    这种人只要不直接弄死便会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着你。她每天训练的时间都不够,还要挤出时间来学认字,怎能浪费时间榨干脑子和精力天天和一张恶心自己的脸去周旋!


    索性直接撕破脸皮最划算,就当敌人见招拆招,反正在书院对方也不能杀人。


    至于以后离开书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出了大望茶馆,宋良宵是神清气爽,经此一闹,消耗了她不少情绪与精力,肚子跟着感到饥饿。本来还想诓骗对方一顿大餐,现在也没影了,不过转念一想对着那张脸,自己可能一口都吃不下,也就没什么可遗憾。


    在茶馆里她已尽力撇清与温枔的关系,希望接下来温枔的处境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她量小力微,自救都有难度,也谈不上拯救他人。还好吴云薇看不起温枔,接下来只要温枔不再与自己有牵扯,便应该性命无忧,自己也只能做到这点,剩下的难关就得靠温枔自己渡过了。


    就在宋良宵决定回西院思考晚膳要吃些什么时,前方不远处一家小酒馆门口,有两名仆役正在窃窃私语:


    “她出来了!”


    “快去通知两位小姐!”


    ……


    走着走着,在路过一处暗巷前,一个略显焦急的急促女声突然在宋良宵耳畔处响起:


    “你不会真和吴云薇同流合污了吧?快醒醒吧!你难道忘记了我曾经告诉过你,她根本就不是好人吗?!”


    宋良宵扭头诧异看着暗巷里那名俏丽的少女,这些人都是狗鼻子么?闻到一丁点的气味就全都跟着出来了?!曾经心中那一丝的感激与好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你们又是什么好人?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


    傅娴神色一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面露嘲讽,浑身带刺的少女和当初那个茫然绝望,柔弱无依哭着哀求自己要回家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傅六!”


    好在陈芝瑶在她身后唤了一声,这才将她的魂给唤回。同时,她亦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当初的同情心是喂了狗。


    “呵!当真不识好歹!若非本姑娘心善,看你可怜,换个人才懒得出来提醒你!”


    “心善?”


    宋良宵发现这些贵女们似乎真的习惯了高高在上,施舍的善心算什么心善?


    “傅六,别再说了。”


    陈芝瑶及时的插在了两人中间,她朝宋良宵赔礼道:“宋姑娘,抱歉,这丫头脾气比较直也比较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呵,蒋婕脾气也直也急,怎么就又可爱又讨喜呢。


    宋良宵没理会傅娴,而是望向陈芝瑶道:


    “陈芝瑶?”


    陈芝瑶颔首行礼:“陈郡陈芝瑶见过宋姑娘。”


    自上次匆匆一瞥后,宋良宵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位陈郡郡主,这位未见其人却处处都有其影的芝瑶郡主,果然与那吴云薇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甚至觉得就算吴云薇也能嫁个“严小将军”,可能也依旧斗不过眼前的少女。


    “严小将军说的话还算话吗?”


    陈芝瑶含笑郑重承诺道:“算,一直以来我们的想法都未变过,今次只是意外。”


    宋良宵道:“好,望郡主与严小将军一直都能说到做到。”


    “我们也希望宋姑娘能够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陈芝瑶语调听着温温婉婉,但宋良宵依旧能听出其中的话外之音。


    “我会的。”


    “那我携严箐一同预祝宋姑娘前程似锦。”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一套《军刀术》结束后,宋……


    目送宋良宵背影消失在人群之后。


    一直在强忍着不做声的傅娴终于爆发,出声气道:“她实在是太无礼了!就那嚣张态度说不定已经和吴云薇勾搭到了一起,芝瑶你又何必对她那么客气!我以前竟真以为她是个可怜需要帮助的弱女子,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


    陈芝瑶无奈摇摇头,用手指在她额前一点,没好气道:“没礼貌的人是你!你实在是太鲁莽了!怎么一涉及到吴云薇你就气性上头失了理智?”


    傅娴张了张嘴:“我……我怎么就鲁莽失去理智了?!”


    她的话气势听着虽足,实际自己内心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好像是有些冒进了,正如芝瑶所言,一听到宋良宵与吴云薇有接触自己脑子瞬间就炸了。


    或许和她年幼时一直被吴云薇坑害有关,那时对方总爱用自己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到处去告状,使得大家都认为是自己欺负对方,甚至无论怎么辩解都没人愿意相信自己,久而久之她对吴云薇的容忍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陈芝瑶叹口气道:“这里不方便说话,等回雅间我们再谈。”


    二人一前一后,再次回到酒楼雅间。


    一进屋,陈芝瑶坐下,是慢条斯理指出道:“都还未确定那位宋姑娘是否真投了吴云薇膝下,你便急冲冲的上去质问别人,难道不是鲁莽?”


    傅娴也已经冷静,但她还是有些小小抗拒:“可,她的回答也太令人火大。”


    陈芝瑶却不认同:“你失礼在先,难不成还指望对方能好好客气与你谈话?”


    傅娴低下了头,有些委屈:“我……我只是太过着急了,再说你和谁是一边的啊,怎么老在数落我。”


    陈芝瑶见她委屈上了,不由又叹口气,声音放柔道:“便是因为你我算是一体,我才愿意指出你这些臭毛病,我亦不希望对方本来对吴云薇无好感,却因你一时鲁莽直接给推到吴云薇怀里,到时你岂不是更气?”


    “不是,你怎么知道她对吴云薇无好感?说起来你也就无意间只见过她一、两面吧?”


    傅娴有些惊讶,她们都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又都呆在一间屋子里,难不成自己之前听漏了什么消息?


    “我是不太了解她,但我足够了解吴云薇,若吴云薇真的收服了这位宋姑娘,那刚才这位宋姑娘就不可能对你太过无礼,因为依吴云薇脾性,她一定会将这位宋姑娘当做棋子,希望安插到我们中间,所以必会交代这位宋姑娘莫要与我们关系弄得太僵。若她刚才与你好声好气回答,那才是大问题。”


    “可这些也都是芝瑶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万一她们合起来作秀呢?”


    “猜测也是基于一定事实,”陈芝瑶非常自信道:“特别是与这位宋姑娘谈话后,我更确定她们没有关系。不信,我可以与你打个赌,若是她们真合作了,这两年书院里你所有开销我全替你出了;反之,接下来你就要认真听我的话,切莫再鲁莽行事,你可做得到?”


    傅娴想了想,无论输赢自己都并不算亏,遂答应道:“好,我赌,此事你准备怎么印证?”


    “别急,证据很快便会来了,且耐心在此等一会。”


    果然,半个时辰后,一名样貌普通,好似茶博士的男子敲门入了雅间。


    “禀郡主,大望茶馆那边属下已经查清楚,那位宋姑娘和吴大小姐在雅间内一共呆了不到两刻钟,末了雅间内还曾传出过吴大小姐的惨叫声,属下本想进门探查情况,却被那位宋姑娘出声阻拦,最后吴大小姐还在屋内骂了一声滚,似在斥责让属下离开。待宋姑娘离开之后,不出半刻钟,吴大小姐脸色亦非常不好的走了出来,还对属下责骂了一顿,吴大小姐穿着一件朱红薄纱罩衫,透过薄纱能看到她右手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红痕,疑似被人动过粗。骂完属下后,吴大小姐便招呼仆役从雅间内抬出不少锦盒,随后怒气冲冲离开大望茶馆。属下进雅间打扫收拾时,还发现地上有一只破损的茶杯。”


    男子禀完后,陈芝瑶还未开口,傅娴便已是惊呼起来:


    “她竟然还对吴云薇动粗?!”


    陈芝瑶亦觉得震惊,她再次向男子确认道:“你确定所言皆表述无误?”


    男子恭敬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皆为属下亲眼所见或亲耳所听,未有任何添油加醋。”


    “那位宋姑娘当时说了些什么阻止你进屋?”


    “她说雅间内有老鼠吓到她的同伴了。”


    这下陈芝瑶再无疑议,挥手示意男子退下后,她看向傅娴道:“如何,你觉得这其中可有作秀的可能?”


    傅娴连忙摇摇头:“不可能作秀,对吴云薇来说容貌身体便是她最好的武器,素来最是爱惜,她可做不来这么逼真的苦肉计!”


    顿时,陈芝瑶露出浅浅的笑容道:“好,那愿赌服输,日后你可不能再鲁莽行事,必须一切都听从我的指挥。”


    傅娴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输了赌局,免不得丧气道:“好,我知道了,本来以前也都是你在出谋划策,这次确实是我鲁莽了,接下来我会再多思考,更谨慎去行事。”


    陈芝瑶瞬间松了口气,笑容亦更深:“总算没有真傻到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云薇在宋姑娘那吃了闭门羹,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我们照常盯着她便好。”


    “嗯,不过……”


    傅娴抬眼看着窗外蔚蓝的天际,仿佛陷入回忆般轻声道:“这次接触,感觉那个宋良宵好似变了很多。再次遇见虽说不一定要成为朋友,但至少也不该会争锋相对才是,我真没想过她反应会那么激烈。”


    “这很正常。”陈芝瑶轻声宽慰道:“人性本就多面,当初她弱小式微,怕是逼不得已才会低头服小,可怜柔弱亦非作假;而今时今日,她已是一名五阶武奇人,听闻除了不能化形外,资质已然逼近顶阶武奇人,既然有了能够反抗的实力,不愿再伏低做小不是理所当然么。”


    “可再高阶的奇人也都不是万能的。”


    傅娴自嘲一笑,这点是她来到望京后最深刻的体会,无论是望京还是盛京院,只要牵扯到朝堂水都太深。


    陈芝瑶亦叹:“确实高阶奇人不是万能,但足够将其拖出泥潭,至少挣脱了案板,有资格进入这一汪水潭,至于是鱼还是化龙,就看以后她的造化了。无论如何,只要她不迫害到我等利益,我便不希望与之为敌。”


    却说宋良宵回到西院,填饱肚子后,她并未直接回斋舍,而是弄了根树枝到教练场上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继续练起傅成山给自己的《军刀术》。


    她每一记挥舞都是又狠又凌厉,速度快到普通人肉眼都难以捕捉。


    实在是心中有一把熊熊烈火,不发泄出来便不会舒服。


    她不过刚离开大望茶馆,陈芝瑶那边便已知晓自己与吴云薇会过面,那是不是便代表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始至终自己都别人眼皮底下被注视着?


    连这些不算权利核心的贵女们都能轻而易举知晓自己去向举动,书院以至朝堂岂不是对自己的一切更了如指掌?


    像自己这样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占据了一具贵女身躯并还成为一名拥有几乎媲美九阶天赋的奇人。他们难道就真就一点也不戒备担忧,放任自己最后进入大望社会,进入他们的军营,甚至可能会成为他们权利体制中的一员?


    宋良宵不认为一个拥有强权制度的政权会没有应对隐患威胁的手段,通常来说他们并不会高度重视,但一定会记录会追踪,是制度,也是例行公事。其实从进书院后山长与傅成山的态度便可以看出自己在这个世界面前是毫无隐私可言,甚至现在乃至以后自己可能都会长期处在这个强权体制的监视之下!


    别看现在好似风平浪静,或许他们永远不会表露出任何态度,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胆敢挑战这个强权的底线,那雷霆般的手段必定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与巨大国家机器暗处的虎视眈眈相比,两位贵女的敌意与监视就如同过家家儿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她太清楚这个国家的强权至上的制度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甚至在遥远的未来还会演变成为更大的暗流在悄悄等待着欲要吞噬自己……


    若问宋良宵之后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那她的回答只有:凉拌!


    大望并非真正乱世,哪怕自己一来便直面了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个吃人乱世。一个社会好坏不能只看阴暗面,只要形成社会,人性使然就没有任何一个制度可以完全规避黑暗,贪污腐败,仗势欺人零零种种各种丑陋的一面必然会在暗处孵化,更不要说这个世界是封建制度,皇权便是一切。


    她尤记得最初来到望京时,满街川流不息的人群,壮观震撼的摩天高楼,以及充满科技感的机关龙,还有韦盛介绍这座城邦时的自豪感,无一不传递着一个信息:这是个繁荣的国度。包括自己在西院生活那么长时间,从斋舍几位女同学及其他大多数学生身上也看不到腐朽暴政的痕迹。


    曾经降落于这个世界的外星生命科技足够高吧,已经能够在星际遨游,制度优越甩这里不知多少个维度,但最终他们依旧还是被困死在这方世界之中。


    历史流逝那是大势,它裹挟着一切缓慢流淌,孕育文明。就算神仙来了也别想能爬出这条长河流!


    在大势面前宋良宵认怂,身体再怎么变年轻,内里也都只是个认知已经固化的成年人,固守成规不值得提倡,但自己的思维已经成形无法再去改变。所以哪怕她获得了超越常理的强大力量亦从未想过去推翻搅乱这方世界,她只会思考如何更好地伪装继而在这前路满是荆棘的异乡活下去!


    现阶段自己只要死死捂住不止五阶的秘密,余下的便交由时间去解决。


    这是唐成教会自己的:常规情况下发现一个问题便解决一个问题,但若是现阶段的问题自己施尽所能都不能解决,那怎么办?硬解?当然不是,把它丢到一旁,等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它就自行解决了,又或者出现更厉害的难题将其替代它。


    当时她还笑骂唐成出的是什么咸鱼馊主意,这不就是变相躺平么。


    谁知后来职场上真遇到无解难题时,她照着做后发现,嗯,真香。


    一套《军刀术》结束后,宋良宵的怒气终于发泄完毕。


    她先回斋舍洗了个澡,然后抱着那一套巾箱装的《千字文》敲响了冯值守小屋户门。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所以宋良宵三人今日特意早……


    伴随着吱的一声门响,冯值守从门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宋良宵,又瞥见她怀中的巾箱装后,不禁道:“这是弄到《千字文》了?借钱买的?还是说有私藏?”


    看对方眼中明晃晃写着:你竟还有钱买书的震惊与怀疑,本就心情不太好的宋良宵没好气道:“都不是,别人送的。我能进去吗?”


    “呵呵,”冯值守笑了两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他拉开小破门:“看来你人缘挺不错,这套书可不便宜,居然有人愿意送你,进来吧。”


    宋良宵不想回答,要给她选,宁愿从不曾收到这份“补偿”。


    进入小屋后,借着灯光,一切都尽收眼里。


    宋良宵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乱,非常乱,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堆积在小小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包括一张长桌和一张破木床。


    另外空气里还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有书籍发霉的霉味,脏衣服上散发的汗臭,甚至还有一股类似动物尸体腐败的臭气!等冯值守把门关上后,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变得更为浓烈,让宋良宵眉头深拧着久久都不能松开。


    但为了学认字,她忍了!


    冯值守先是从床后搬来一张破旧的圆凳放到书桌前,然后又把书桌上一大堆杂物都搬到破木床上,从角落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杆黑色形似笔的玩意,最后再从一摞书堆里抽出几张发黄的废纸,一起摆放到清干净的桌面上,道:


    “来,你坐这。”


    宋良宵坐下后看到冯值守就一直站在自己旁边,从《千字文》的巾箱装中抽出了第一本。


    她忍不住问:“您不坐?”


    冯值守摇摇头道:“我这屋里就这一张凳子,你要学认字必须靠写来加深记忆,我教书站着就行。”


    别看冯值守邋里邋遢有些不伦不类,但对教她识字却意外的认真上心,并未因为束脩少而敷衍,顿时宋良宵对其感官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她端正坐姿,目视前方,视线正好落到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卷上。


    画卷挺大,不是常见用于装饰的花鸟山水图,上边画着一块一块齿状不规则图形,这是……


    “舆图?!”


    冯值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真有意思,你不识字,却能一眼认出舆图?”


    宋良宵很想反驳自己并非真的大字不识,但转念一想和对方又不熟,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便道:“这是整个大望的舆图?”


    也不知在大望舆图是否被列为禁忌,但从书本的昂贵定价及冯值守的态度中依旧可窥一斑,舆图就算不是禁忌肯定也是稀罕物。所以还是怀念家乡啊,获取知识便捷又便宜,只要自己愿意用心,畅游知识海洋几乎没有门槛。


    她认为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熟料,冯值守一副嫌弃她眼界小的模样道:“大望?呵呵,大望的疆土哪里有这么大,哼,这可是大半个世界的舆图!”


    世界地图?!


    宋良宵连忙认真仔细的端详起画卷,她曾在梦中曾一眼瞥过这个星球的轮廓,但却无法和这些不规则图形板块对上,不过自己看到的都不知是多少万年以前,大陆板块会移动也很正常,地图上边标注了不少注解和补助线条,奈何自己文盲一个看不懂上边写的是什么,便也分辨不出大望在哪个板块。而画卷左右两侧都有非常明显的留白,正如对方所言,它并不完整。


    “所以,冯值守,这是您自己画的?!”


    冯值守再次对宋良宵刮目相看。


    “哦,何以见得?”


    宋良宵深叹口气道:“在大望连教小儿识字的书都那么贵,舆图恐怕就更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别说这舆图上绘制的是这一方世界。冯值守,您连买酒的钱都没有,又怎可能买得起世界舆图。”


    冯值守老脸一僵,本以为能听到夸赞之言,结果,就这?


    他梗着脖子气道:“呵,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吗?!没买酒钱怎么了?就算没买酒钱,我不照样拥有这张珍贵的舆图!小丫头,告诉你,哪怕一些权贵手中的舆图都未必有我这张详尽!”


    宋良宵更好奇了:“所以真是您画的?您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么?这张图上大望在哪里呀?”


    冯值守冷哼一声道:“呵,关你屁事!不学无术!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想辨认舆图!先认字!字都认识了再自己去看!反正这张图你能看一年!”


    老头儿生气了!宋良宵摸了摸自己鼻子,也不再问地图的事,接过书本,翻开,开始认真跟着学认字。


    冯值守教一个,她依葫芦画瓢画一个。


    幸好大望的语法和家乡差不多,笔也和家乡的钢笔有些相似,也是靠汲取类似墨汁的液体来使用,就是笔身和笔尖都比钢笔要略微粗大一些。


    便是这份相似让宋良宵学写上手很快,不多会便将那些鬼画符画个七八分相像。


    冯值守一直都看在眼里,面上虽说不显,但心里却是对宋良宵的背景又多了几分猜想:有一定的学识,看样子上过正规书塾,其故乡地域文化应该与大望略有相似之处,所以学得也快。


    虽说大望素来都秉承着来者是客,敞开国门的态度,但为防一些居心叵测的国家及前朝余孽,防护监察的手段还是要有的。纵使他并非监视者,也知晓这样一个来历奇特,表现奇特的奇人,朝堂也定会在暗中给予一定的关注。


    只不过目前这个女娃表露出来的危害性近乎于零,一切便都风平浪静。


    呵,朝堂……


    冯值守浑浊的眼珠在火光之下忽明忽暗,饱含着莫大的嘲讽。


    两个时辰一到,宋良宵便被冯值守直接赶出了小屋。


    按了按有些发胀的脑袋,她凭借着本能回到了斋舍,再简单刷了个牙,等进到卧房,人倒头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文武双修的日子里,宋良宵变得更为忙碌,当真恨不得一日能有二十四个时辰。


    什么温枔、吴云薇、陈芝瑶全都被她给抛到脑后。


    没日没夜跟个陀螺一样在转,基本不沾斋舍,只要一进斋舍必定就只做三件事:洗漱上厕所倒头睡觉。


    这样忙碌的生活使得时间如梭,眨眼便来到了十一月中旬。


    晨间,宋良宵与苏钊玥在教练场上缠斗得大汗淋漓。


    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她们居然谁都没能奈何谁!


    蒋婕在旁是看得紧张刺激直咬手指,恨不得也能加入她们,但她也清楚自己对上两人中任何一人都是只有被虐的分,只能看着干过过眼瘾。


    眼瞅着就要赶不及早课,两人终于不得不停止对战。


    只是大喘着气的二人眼中都还残留着战意。


    苏钊玥眼中带着明显的不甘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宋良宵笑了:“那你倒是化形啊,你化形我必输,偏偏你又不愿。”


    苏钊玥跟着莞尔:“你又不会化形,我靠完全化形状态赢你达不到磨炼的效果,不过话说回来,我明显感觉你的速度似乎又变快了。”


    宋良宵极其自然道:“我天天那么拼命训练,要没一点成效,我就该哭了。”


    苏钊玥暗自思忖,训练确实会有提升,但对方真的提升得太快,她们对练不过数月,自己就已经快跟不上对方速度。


    其实她也隐瞒了一点,就是宋良宵以为她不曾使用化形,可实际上她与宋良宵切磋时一直都处在化形状态之下,此种状态下武奇人的强项天赋将会得到较大幅度提升。只不过她虽处在化形状态却不曾施展神通,不算完整的化形,加之宋良宵不会化形没有共鸣所以便也无从察觉。


    苏钊玥保持化形状态时,速度是之前的一倍,机关鸟第十关亦能轻松通过,然即便如此,自己最近几日依旧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她记得宋良宵只通过了机关鸟第九关,光靠训练数月便能将速度提升至此境界,堪比神速!


    但她亦懒得再深究,是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收工吧,走,去吃早饭!”


    宋良宵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也清楚,自己并非全靠训练提升那么快,而是虽然数月过去,她的能力上限依旧还在持续增长!


    特别是最近半个月,感觉尤为明显,苏钊玥在她眼里招式逐渐变慢,于是她不得不悄悄压制自己的速度与力量,但对方以前察觉不到的破绽与漏洞也都逐渐暴露于自己眼前,她很难做到不露痕迹的输给苏钊玥,只能尽量压制维持平稳,等苏钊玥找到机会击败自己。


    可时间一长,随着她的成长,自身显露出的破绽同样也越来越少了,最后便成了现在这样,谁都奈何不得谁。


    宋良宵心藏秘密,这会也不敢顺着苏钊玥的话多说,怕露出太多马脚。


    好在一旁等着的蒋婕已是飞奔过来,朝二人道:“你们实在太厉害了!我觉得今年的演武团战,咱们西院说不定能把东院那边给比下去!”


    据历年演武统计,他们西院与东院团战总是输多赢少,往往要好几年才侥幸赢上一次。


    苏钊玥可不敢托大,是道:“只能说尽力吧,算算时间,接下来离演武只有不到一月,我们可以找秦柯谈谈对练之事了,良宵,你去说?”


    换到其他话题,宋良宵立刻积极响应道:“好,那等今日训练结束,我去找他谈谈。”


    虽然秦柯的训练计划是由徐总院教亲自拟定,但训练也和她们一样大部分都得在机关塔内完成。


    所以宋良宵三人今日特意早一些结束训练,守在机关塔大门前等待秦柯。


    而秦柯同样是个训练狂人,等到天都黑了,他方才不紧不慢从机关塔里走出来。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看到小院门前一下拦着三人……


    看到小院门前一下拦着三人,秦柯明显愣了愣。


    这一瞬间,宋良宵感觉她们三就像初高中时放学校园门口拦人的小混混,不由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秦柯,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秦柯看着到是宋良宵,点点头,走到她跟前道:“可以,有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


    宋良宵觉得堵在门口说话不好看,便领着他到一旁偏角道:“这四个月我和钊玥她们每日都有切磋练习,但仅仅只有我们三人,感觉多少还是有些不够。而且接下来还有一月便是院庆演武,我想问一下,平时课余在不耽误你训练的情况下,能不能和我们对练切磋一下?”


    秦柯愣住了,说起来他对宋良宵的印象还停留在进书院之前,异兽区中少女浑身染血狼狈不堪的站在草丛里,看向他们的眼神既警惕又害怕。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对方柔弱可怜,加上身世悲惨,自己便想着能帮忙时帮上一把也并无不可,而且少女也很有分寸,未曾真正麻烦过自己。后来入了书院,男女有别,对方除了让自己帮忙还东西外,见面打个招呼,彼此几乎从不交谈。


    他只是从其他男生聊天内容得知,对方在西院一直都挺特殊,存在感时有时无。说有存在感是因为在不少男生眼中她是个非常好的婚配者,常常会听男生们提起;说都没存在感,则是因为她只在自己小圈子内活动,不是跟着苏钊玥和蒋婕一起,就是一个人在机关塔里,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到人,除了美貌柔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深刻印象。


    可现在她找到自己说希望能与自己对练?


    秦柯诧异同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希望能有和自己差不多实力的武奇人一同对练,加强实战。他乃猎户出身,哪怕有徐将军偶尔会给指导,但次数三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实战这方面同样欠缺。只是自己等阶与西院大家差很多,男生那边都无人要与自己切磋,毕竟被一招撂倒丢人还不算,可能还学不到什么。


    于是过了一会,他才出声问道:“你们想要怎么对练?”


    这时,苏钊玥开口了:“良宵,让他看看。”


    宋良宵与苏钊玥她们混了那么久,彼此间小默契还是有的。


    她朝秦柯露出一个笑容道:“得罪了。”


    起手就是一记极速拳,打秦柯这样的强者她可没什么顾忌,反正也就一拳。


    秦柯眨眼功夫,腹部便挨了一记重击!


    哪怕他条件反射稳住下盘,腹部鳞甲浮现卸力,依旧被这一拳给推撞至墙角!


    “砰!”“呕~!”


    被砸墙上后,他甚至还捂住腹部干呕了一声,实在是这一拳劲道太强,竟完全不输徐将军一拳的力道!


    不止他震惊,就连苏钊玥和蒋婕都被惊得愣在当场。


    蒋婕更是夸张的喊道:“怎么回事!秦柯怎么和我一样弱?!”


    秦柯:“……”


    苏钊玥:“……”


    宋良宵:“……呃,你应该还记得吧,刚进书院那会的测试,我在力量和速度资质比未化形的你更强。”


    秦柯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但要认真记在心里当成一回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宋良宵之前弱小无助的形象在自己脑海中太深刻,以至于他对她半点防备都没有,哪怕有记录在案牍,也未曾放在心上,但今日身体吃了一次亏,他就一定会记牢!


    就是这名少女的变化实在太大!他恐怕还得再适应适应。


    “咳咳,”苏钊玥咳嗽两声掩饰住尴尬,并对秦柯道:“这样如何,是否够得上与你切磋的标准,若不够,我们三可以同时上,相信对你亦能起到对战磨炼作用。”


    秦柯倒也没有生气或是被打后恼羞成怒,他很平静,眼里甚至泛着光,带着少年独有的昂扬斗志,还在不可思议的盯着宋良宵上下打量,口中回道:“时间你们定,只要不是授课时间,我没问题。”


    苏钊玥满意道:“好,那每日寅时,我们教练场上见。”


    “几位,接下来的对练能不能也捎带上我们几个?”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陶羡带着笑站在院门口,他身后则还跟着杜稼玉、汪悦清及华伟奉,都是西院四阶以上的男生。


    看到杜稼玉,蒋婕立即跳出来反对道:“等等,我们在这谈正事,你们过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蒋婕,你可真小气,”对上蒋婕,杜稼玉同样亦按捺不住反驳道:“这又不是做生意,多几人一起对练不是更好,再说这事又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蒋婕听着更不爽了,正想捞袖子上拳头,却被苏钊玥给拦下来。


    苏钊玥看向陶羡道:“理由。”


    陶羡笑道:“就像你们刚才所言,院庆院演武在即,我们这些男生同样想要提升自己,不想输给东院。方才留意到你们在等秦柯,便不曾走远,如有冒犯,还请包涵。”


    蒋婕嘴快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等秦柯?到底偷看了多久?”


    陶羡不好意思笑道:“我们并无意偷窥,这里是机关塔,你们会面又未曾特意遮掩,我们只在墙外便能听到你们谈话,其实这两日我们亦有邀请秦柯切磋的打算,所以一直都有关注,怎想被你们给抢先了。”


    “哦,原来是在偷听墙角,不过……”蒋婕皱着眉道:“你们男生可都是住在一个斋舍院里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彼此约过啊?!”


    蒋婕不愧是蒋婕,直白的大实话让所有男生顿时都陷入沉默。


    秦柯也好,陶羡他们也罢,双方多多少少面上都带着尴尬。


    噗!


    伴随着一声轻笑,宋良宵柔和的声音响起:“哎呀,没想到你们都是害羞之人,那便一起来吧,等打成一片了,大家也就都混熟了。”


    少女柔美的笑容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仿佛星辰般耀眼。


    陶羡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重重一跳,然后加快,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对方笑容上挪开。


    好就在这时苏钊玥开口道:“良宵说得不错,既然你们也有意愿,那便一起来吧。我想谁都不愿意输给东院,秦柯,可以吗?”


    “可以,我也没问题。”


    秦柯当然没有意见,他本来还以为斋舍其他人并不愿与自己对练切磋,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岔了,呃,说来自己话虽不多,但应该也没那么难相处吧……


    就这样,大家一起约定好明日寅时在教练场上碰面。


    目送男生们离去后,蒋婕过来一把揽住苏钊玥道:“钊玥,今日愿望实现,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呀!比如到神庙街食舍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可以啊,”苏钊玥挑眉:“你请?”


    蒋婕一听有戏,胸脯拍得啪啪响道:“当然没问题!我请就我请!”


    然后她另一只手再揽向宋良宵道:“良宵,你可别觉得不好意思哈,你今日可是咱们的大功臣,没有你咱们也不敢想能找秦柯对练,所以我和钊玥无论谁请你都是应该的!”


    她都这么说了,宋良宵自是不会推辞,反正她在心里都一一记着呢,遂道:“好,地方你们挑,我安心跟着你们混吃混喝。”


    三人来到神庙街,华灯初上,街巷间热闹非凡。


    蒋婕作为东家,挑了一家名叫望月阁的食舍。


    “这家食舍我也是空闲时偷听杜稼玉那帮男生们提过,说是才新开不久,那家伙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对吃喝玩乐全都精通,能让他们赞口不绝的地方,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神庙街有名的食舍不少,但苏钊玥与宋良宵还真没听过过这家名叫望月阁的食舍,它的位置不在神庙街主干道之上,而是在比较偏僻靠里的小巷道中,门庭也不怎么显眼,但客人确实是不少,往来络绎不绝,生意兴隆。


    一进食舍,入眼便是无数从顶部垂下的粉色纱帐,里边摆放着一张张的低矮案几,地上则铺设着席垫,放置着蒲团,在食舍中央是处中庭,里边设有高台四周假山流水布置精美,屋中灯火也不似一般食舍光明亮堂,每一盏油灯都点在浅粉色灯罩之中,光晕柔美。


    这会大堂里几乎都坐满了客人,她们既无预订,也坐不起雅间,跑堂的便将她们安排至偏角的一个空位。


    入座后,蒋婕还在感叹:“好家伙,今日不是休沐,也早就过了饭点,人还那么多人,这菜得好吃成什么样呀!我开始有些期待了!”


    苏钊玥则环顾四周,一会后唇角微弯,目露狡黠道:“我劝你还是莫要期望太高,否则接下来说不定你还要拍桌子怒骂。”


    蒋婕大笑道:“哈哈哈,这怎么可能,饭菜不合胃口下次咱们不来便是,我还不至于为这点事就破口大骂,再说那么多客人,不好吃还来,难道他们都是傻子么?”


    宋良宵也感觉这间食舍和别的食舍有些不太一样,但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便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注意观察。


    蒋婕招来跑堂迅速点好了菜与饮品,就在菜之余,中庭处却是突然亮起了灯火,音乐由远及近。


    紧接着,中庭高台上,一群穿着清凉半蒙着面的舞伶从天而降,有男有女,伴随着靡靡之乐,扭动了起来。


    这些舞伶女子穿着纱制抹胸及裈裤,男子则只着纱制裈裤,随着他们的扭动,大腿若隐若现,引得四周是一片欢呼。


    蒋婕看得是目瞪口呆,说话舌头都打起了结:“这这,这是青楼?!”


    “不是。”苏钊玥饶有兴趣的看着中庭那些肢体偶尔会纠缠在一起无比暧昧的舞伶道:“青楼能点花娘和小倌,这里并没有,所以应该只是店家为吸引客人弄的噱头,无怪这里绝大部分都是男客。”


    蒋婕半张着嘴看向她:“……所以,钊玥,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这些,这些玩意?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换一家店了!”


    苏钊玥道:“也没多早,就你点菜前后多少猜到了一些,这会看到才确定。”


    宋良宵倒觉还挺好看的,比之前的曲要有意思,以她家乡的尺度来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除了衣着略微少了点,其实动作并不低俗。


    她安慰蒋婕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跳得还不错,一边吃饭一边欣赏闲聊,也算是种不错的体验。”


    看到两位同伴都不介意,蒋婕便也懒得再抱怨,不过她还是愤怒的狠狠拍了拍桌子骂道:“杜稼玉那帮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明日不把他揍得满头包,我就不姓蒋!”


    苏钊玥与宋良宵彼此对视一眼,唇角都不由浮现出笑意:蒋婕果真拍桌子骂人了。


    等菜与饮品上桌后,三人边吃边聊边看艳舞,待到亥时,从二楼走下一行四人。


    这四人均为女子,衣着华丽璀璨,一时竟是盖过了中庭舞伶的风头。


    宋良宵侧眼一看,为首那名少女居然是吴云薇,而跟在其右后侧的那名少女则是已经许久未曾在斋舍露过面的温枔。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反正大家都挨过良宵一拳。……


    自从上次温枔跪下来哀求自己帮忙后,哪怕二人都住在同一屋檐下,宋良宵也都不曾再与她打过照面,似乎对方一直都有在刻意回避自己。


    今日再见,温枔的变化不小,穿着一身华服的她,清减了许多,神情也是淡淡的,再无初见时邻家小女孩的模样,那时的她眼睛里还带着笑,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现在,更像是被刻意妆点盛放的娇花。


    望月阁内灯光昏暗,宋良宵她们又坐在角落,所以吴云薇一行直至离开都未曾注意到宋良宵也在此处。


    倒是蒋婕一眼便认出了温枔,待她们离开望月阁后,方问道:“刚才那个是不是温枔?她变化好大,感觉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宋良宵没出声,苏钊月则更敏锐道:“她跟着的那三位似乎都是东院那边的贵女,姿态摆得挺高。良宵,里边是不是有传言里与你换魂那位?”


    这时,宋良宵才轻描淡写回答道:“对,就是刚才走在最前面左边那个,叫吴云薇。”


    与苏钊月、蒋婕往来那么久,虽然大家都知晓自己是因为换魂而来到大望,但平素她们都会顾及自己极少谈论这方面话题。


    而除了性别、年龄以及一些不涉及科技政治不痛不痒的小趣事外,宋良宵也很少在书院里谈论自己的家乡,毕竟这个世界关于宇宙的探索度基本为零,哪怕初来乍到时自己曾被奇人法术引导套过话,但基于问话者并没有关于宇宙、天外方面的认知,所以只当自己来自某处偏僻隐秘不宜抵达的小国。


    尤其是当宋良宵知晓这方世界文明的起源与外星生命有着不小的联系后,她更是不敢暴露太多,避免对这方世界掀起巨大波澜。


    苏钊月若有所思了一会后,提醒道:“那你可得小心一些,说不定她接近温枔便是为了要接近你,可以的话也稍微点一下温枔。”


    宋良宵听着心中感慨:若是温枔能有苏钊月一半警醒就好了,那她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难堪。


    “来不及了,这便是结果。”


    苏钊月欲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索性放下筷子,认真问道:“那个叫吴云薇的不会是还想要回你这具身体吧?”


    “想也没用,永远都换不回来了。”宋良宵略带嘲讽道:“所以她改变了策略,想要把我收做她的附庸,但她这个人品行太差,我拒绝了。”


    而吴云薇与陈芝瑶之间那些恩恩怨怨与自己无关,她便也没提。


    苏钊月这边亦非常认真替她分析起来:“对庶民来说投靠一个有身份地位的贵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也仅仅是对一般人而言,挺适合那个温枔的。可我认为并不适合你,因为以你的能力而言你完全可以通过自身实力获得更好的,真的,参军比嫁人和找靠山更适合你。”


    宋良宵有些受宠若惊,她完全没想到苏钊月竟是如此看好自己。


    “钊月,谢谢你的建议,我现在暂时还在摸索阶段,尚未决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至于参军我会好好考虑的。”


    苏钊月似乎早看出她对哪一条路都不是特别的感兴趣,仿佛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无欲无求。要真无欲无求倒也罢了,但自己觉得却并非如此,甚至还会有种奇怪的错觉:对方所求或许很难,甚至并不能为大望所包容。无论是何种缘由,身为朋友总归希望对方能找到一条适合的道路。


    “反正还有一年时间,你也不用太着急,可以慢慢的考虑。之前不开心的便随它去吧,接下来的院庆才是我们该操心之事。”


    “就是!”蒋婕这会终于能插得上话了:“你们说那些神神叨叨的我不懂,但打败东院那帮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一定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


    苏钊月顺着她的话提议:“那早点回去休息?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明日寅时还要早起和那帮男生们一起对练。”


    “唉,来都来了,不等看完这曲艳舞吗?”蒋婕瞬间表示出了不舍,她正看在兴头上呢:“我看菜都还有剩,吃完正好能看完这曲正,别浪费呀。”


    苏钊玥与宋良宵都露出些许无奈,也不知刚才是谁还一脸不情愿,现在倒是看得不愿意走了。


    最后,她们还是顺了蒋婕的意,吃完桌上的菜看完最后一曲艳舞,这才结账离开。


    回斋舍休息半宿,三人再次聚首,惯例来到教练场。


    男生们来得比她们还略早,甚至已经在场上热起身来。


    看到三女进入教练场,杜稼玉朝着蒋婕啧了一声:“真慢。”


    蒋婕朝他翻了个白眼道:“都说了寅时,又没迟到,慢什么慢。”


    陶羡和秦柯看到她们也走了过来。


    陶羡问苏钊玥道:“我们一共八人,谁先与秦柯对练?抽签抓阄?”


    苏钊玥想了想道:“大家与秦柯等阶差距参差不齐,抓阄轮流对战显然不够合理,演武亦分团战和个人战,撇开个人战不谈,团战打配合,不如先以五阶为界限,他们五阶及五阶以下的组成一队与秦柯对练,而我们两个六阶与良宵可以先试着与单独与秦柯对练,看看效果如何,再做调整。”


    陶羡觉得这个分配尚可,但涉及到其他人,他不好替大家决定,遂征求其他男生意见道:“你们觉得如何?”


    汪悦清、华伟奉二人颇有自知之明,单打独斗肯定两三招便被秦柯击败,不如组队应战来更适合,所以他们二人并无意见。


    杜稼玉对组队应战也无意见,但是……


    “组队我也没意见,但是为什么宋良宵也是五阶却可以与秦柯单练?”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蒋婕比苏钊玥更快一步,直接怼他道:“你们昨天不是在场么,眼瞎耳聋了?当然是因为良宵能打到秦柯啊!秦柯昨天可是差点被良宵给捶吐了!”


    宋良宵捶吐秦柯?!


    四名男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向她!然后又看向有些不好意思的宋良宵,面面相觑。


    陶羡回过神后,清了清嗓子后道:“咳咳,我昨天好似曾说过,我们之间有一墙之隔,只是能听到你们的谈话而已,墙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是太清楚。”


    蒋婕皱眉:“我那声:怎么回事!秦柯怎么和我一样弱?!我记得喊得挺大声,你们不可能没听到呀?”


    陶羡沉默了,这句话他们确实听到了,但就算听到也没人会当真吧?


    杜稼玉更是讽刺她道:“当时你自己喊出这句话时就没觉得脸红?”


    蒋婕难得没杠杜稼玉,而是想了想,摸摸自己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干嘛脸红啊,当时状况确实也差不多嘛。”


    反正大家都挨过良宵一拳。


    苏钊玥这时出声调解道:“多说无益,第一场便让良宵对秦柯如何,你们正好也可以自行判断。”


    这次,所有人都没意见了,纷纷让开,留出一大片空地给宋良宵与秦柯。


    有了昨日那一拳威慑在前,秦柯是半点都不敢大意,全神贯注。


    宋良宵亦是跃跃欲试。


    抱拳行礼后,战斗一触即发!


    这一瞬间,两人居然都想到一块:抢攻!


    两只拳头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罡风四散,巨大的对冲力使得两人都被震得后退数步!


    甚至连旁观看的六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浪!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好家伙!这都起风了!他们都没想到这两人一上手居然就那么劲爆!


    秦柯也就罢了,为何宋良宵能与秦柯拳头对轰也毫不示弱?


    也就现在,男生们终于记起最初测试时,宋良宵的力量与速度可是超越秦柯,乃是西院第一!


    实在是宋良宵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平时也不显山露水,所以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错觉。


    而秦柯内心比他们所有人还要更震撼,昨天对方那一拳已经刷新自己认知,今日是又再刷新了一次!


    他可没忘记当初入学时,东院那位张总院教出拳试探自己时,可是将一旁的宋良宵吓到脸色煞白!这才多久?也就半年时间,她竟已能做到果敢出拳!


    宋良宵不知大家心中所想,只觉秦柯果然厉害,居然能够正面硬抗自己一拳,平素与苏钊玥对练,苏钊玥基本都是靠着借力卸力游走突击的打法避开自己拳头,像这样爽气的拳头对拳头硬抗是一次都没有。


    果然,还是这样能够正面对抗的切磋打起来才更爽,对苏钊玥时自己难免会有种有劲没地方使的挫败感。


    好在现在秦柯来了,他与苏钊玥一样在自己心里都是比较靠得住的朋友,沉稳还不爱说闲话,有这么好的对手,自己可以大胆放些手去试了!


    毫无意外,接下来两人便你一拳我一脚,直接用军体术你来我往的过起硬招来!


    这种招招都打到肉的打法,让周围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而在秦柯不化形的情况下,宋良宵居然能与之对轰上十余招都不落下风,已是完全超出旁观者们的认知。


    秦柯也一样,这还是除徐朗指导之外,打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这才是自己真正所渴望的切磋对战啊!


    双方的拳脚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快到肉眼都有些难以捕捉。


    二十余招过后,宋良宵发现自己在力量上与秦柯的差距不算大,这点差距很难能压制住对方,于是她手上开始提速!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演武团战你们想赢吗!


    秦柯只觉眼前一花,猝不及防,腰腹处便重重挨上了一拳,鳞甲瞬间浮现,直接进入化形状态!


    与此同时宋良宵亦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虽然在她与苏钊月对练时,苏钊月也是处于化形状态,但苏钊月只有六阶,刚踏入化形那道门槛,气势变化并不明显,若非战斗经验丰富的武奇人,只会以为是对方的战意或煞气。


    而秦柯则有八阶,他若完全化形几乎可以看作另一种生灵,宋良宵刹那便捕捉到了危险的讯号!


    她连忙再次调整攻速,拳脚如同急雨般朝着秦柯腰腹胸重击而下!


    秦柯躲避不及,是一连挨了好几下重击,他闷哼了一声,鳞甲从身上开始蔓延至头部,很快他整个人都被鳞甲所覆盖,头顶处长出了犄角,瞳孔呈纯白色!


    从人形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可怕怪物!


    顷刻,无形压迫感蔓延开来,不止宋良宵能感受到,旁观的几人也都是浑身紧绷,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柯化形的完全状态!


    蒋婕他们这些四、五阶武奇人无意间被逼退了数步!


    苏钊月与陶羡说还硬挺着,但他们的感受到的压迫却也更为清晰,化形引起的共鸣让他们身上都发生了变化!


    化形者的共鸣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预防机制,当化形者感受到外来化形威胁时便会强制开启转入化形状态!


    陶羡看着对面还在与秦柯缠斗的宋良宵,视线灼灼道:“宋良宵竟能将秦柯逼至化形状态!所以,你和她对练时是怎么压制住她的?”


    苏钊月半是欣赏半是感慨道:“靠速度与技巧,我比较幸运奇人天赋侧重速度,化形后速度翻倍,加上良宵天赋虽高,却是新手,战斗技巧和意识与我相比还略有欠缺,暂时能勉强压制住她。但她进步非常快,说不定等过完今年被压制的可能就会是我,因为就在前两日她已经能与我持平了!”


    陶羡听着若有所思:“若换成是我……”


    “换成是你,你便先要保证你的‘盾’能防得住她的重拳,也就是九千斤!”


    苏钊月毫不含糊给他直接泼了盆冷水。


    陶羡苦笑:“确实防不住,大概会被两拳给锤飞吧。”


    谈话间,全身化形的秦柯无论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上了一个档次,他属于均衡型,所以化形后天赋的提升平均的分配到了各项。


    而宋良宵的速度其实还可以更快一点,但她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增速,这不是殊死搏斗,秦柯已被自己逼至化形,再继续纠缠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所以接下来没过五招,她便秦柯一拳给抡出老远,直接砸到远处围墙上!


    “良宵!”


    蒋婕与苏钊月均大喊了一声,跟着跑了过去。


    秦柯亦迅速从化形的状态退了出来,紧张的朝着远处张望道:“抱……抱歉,我一时没能收住力度,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还好,还能再战!”


    宋良宵用力把自己从围墙处给拔了出来,好家伙,她已经提前用双手挡住卸力了,但墙上还是留下一个人形印子,虽说被砸得痛不欲生,眼泪都冒出来了,实际却并不严重,别看她好似细皮嫩肉,实际上身体非常结实。


    听其回答无恙,几人全都松了口气。


    蒋婕还小跑到跟前,看到宋良宵手脚活络在拍着身上的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经此一役后,再也没人敢质疑宋良宵能否有资格单独与秦柯对战。


    苏钊玥则朝秦柯问道:“你怎么样,接下来能不能再继续来两三场?”


    此时,秦柯体内的血液仍在沸腾,方才那场切磋结束得有些快,他是意犹未尽。


    “问题不大,刚才只能算是次热身。”


    “好,那接下来我们这边抓阄,这里有三根草,谁抽到最长一根,谁先上,最短的在最后。”


    苏钊玥也看出来了,宋良宵与秦柯的切磋让大家都热血沸腾,每个人几乎都是迫不及待,想要第一个上,这时抓阄再适合不过。


    她把草递给宋良宵,接下来陶羡,她以及蒋婕他们一对各抽一根。


    苏钊玥运气好,抽到了最长那根,其次是陶羡,接下来便是蒋婕杜稼玉他们四人。


    眼见自己一行抽到最短,杜稼玉不由埋怨蒋婕道:“谁让你这倒霉鬼抢抽的,手气真是臭!最后一名!”


    蒋婕冷笑:“谁让你手慢?正好,钊玥和秦柯先打,这边我和你也热个身如何?”


    杜稼玉气笑了:“那就来啊,谁怕谁了!”


    二人走到教练场另一端找了处空地,解决私人恩怨。


    其他人则继续关注苏钊玥与秦柯切磋。


    对上秦柯,苏钊玥可不会像对宋良宵、蒋婕那样一开始先以引导为主,而是直接火力全开,全力以赴!


    她双臂瞬间鼓起变粗变长,上边遍布着宛若蛇皮般的花纹,速度极快直接绞向秦柯。


    当两只粗长的手臂一左一右,快绕上秦柯脖子与腰腹时,秦柯双臂鳞甲浮现,同样速度极快,一手抓住一边,是用力一捏!


    哪知苏钊玥两只手臂不但外形似蛇,灵活度也与蛇类同,滑溜溜的在秦柯手中转了个弯后便直接挣脱其控制!


    她退秦柯则进,缠斗不过数个回合后,便被秦柯锁住两条手臂狠狠摔打在地!


    “我认输!”


    苏钊玥认得也干脆,在速度和力量完全都被对方完全压制的情况下,数个回合已是自己的极限,没办法等阶差距带来的天赋差异就像一座天堑,无法逾越!但她并不气馁,今天只是第一次切磋,日后完全可以争取不断突破,在对方手上多过个几回合。


    轮到陶羡时,陶羡的战绩比苏钊玥还要更差一些,他主偏防御,力量和速度都差秦柯太远,只有双臂及背部盾化后能面前抵挡住秦柯寻常攻击,但若秦柯用上化形之力,撑不过两个回合便直接突破了其防御,擒拿在地。


    至于蒋婕四人小组就更不谈了,秦柯都不用化形是一招一个,将他们摔得个个都爬不起来。


    经过这一轮次的对练,大家对彼此的实力也都有所了解。


    八阶武奇人远比想象之中要更强!


    蒋婕从地上爬起来喘息道:“不行,我们四五阶和秦柯对练实在太弱,根本就达不到对练的目的,还不如我们几个四五阶先自己内部切磋,后边再和钊玥、陶羡你们打,效果可能会更好。”


    “我也赞同,我们这些四五阶还是先自行切磋吧。”


    杜稼玉难得没有和蒋婕抬杠,实在是刚才的体验非常不爽,自己不过往前凑近了一点,就眼前一花,腹部剧痛,然后整个人就倒在地上,眼冒金星,根本就无一丝反击之力!


    不过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道:“当然宋良宵也先除外。”


    这也是一个怪物来着,他们遇上了同样也只有被虐的分。身为五阶武奇人居然能与八阶武奇人硬抗上三十个回合!当真是闻所闻。


    要不是她不能化形,他们都要怀疑对方其实也是八阶!也许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宋良宵比秦柯更惊人。


    汪悦清和华伟奉都是属于少言多做一类,没试过之前可能还会心存幻想能撑上数个回合,实战过后,那点幻想被直接戳破,便也就死心了。硬撑着对上不适合自己的对手,只会不断消磨自己的信心,达不到对练切磋的效果。


    他们也并无异议。


    最后商议定下,宋良宵、秦柯、苏钊玥及陶羡为一组,蒋婕、杜稼玉、汪悦清及华伟奉为另一组,组内先各自对练切磋,其他随着日后变化再随时调整。


    眼看着远处天色逐渐开始泛白,为了不影响白日授课训练,今日只能先到此为止。


    少年少女们各自分开返回斋舍,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远处机关塔最高处,傅成山俯瞰着教练场,从始至终将他们的对战全都看在了眼里,并欣慰的自语道:“难得这帮小毛孩们都如此积极上进,身为院教也得更努力帮他们一把才行呀……”


    旭日东升,惯例晨训之后,傅成山并未直接解散众学生们。


    他先将所有学生都打量了一遍,经过半年训练,这些学生们都成长了不少,渐渐已经有了武奇人该有的姿态与气势,尤其是中高阶那几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十分出色,天资是一方面,愿意努力又是另一方面,自己亦跟着与荣有焉。


    于是他今日难得与所有学生们掏心掏肺说几句心里话:


    “今日留大家下来,是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道说道。接下来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盛京院院庆,而盛京院院庆的传统便是东西院演武,在院庆期间让东西两院本年度新入院的学生一起相互切磋比斗,为自己及自己的为分院争夺荣耀,这也是书院每一年最重要的一次活动。而演武一般分为个人战与个团战,个人战没什么好说的,考校的是个人战力,在此我期望大家能够各显神通,比出自己的风格,能够拿到好的成绩!而接下来我重点要说的是团战:我希望今次你们能赢!已有近百年了,我们西院在团战中一直是输多赢少,而我们西院最近一次赢取团战还是在十年之前!”


    顿时,所有学生皆哗然,入院那么久,大家或多或少也都能感觉得到相比东院,西院一直都是处于弱势,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西院最近一次赢过东院居然还是在十年前!这也太夸张了!他们西院难道真有那么的差吗?!


    在感受到所有学生的震惊与不甘后,傅成山继续道:“说实话,处在弱势太久,让我们西院的院教对赢取团战几乎已是绝了念想,换成往年我们根本就不会特意与学生说要赢,只会让大家尽自己努力。但今年不同,你们这一届学生是我近二十载院教生涯中教过资质最好,学习态度最诚恳认真的一届,亦是你们让我看到了今次团战有可能获取胜利的希望!”


    “所以,现在我郑重的问你们:演武团战你们想赢吗!”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成山,挺开心啊


    “想赢!我们想赢!”


    学生们都沸腾了,傅成山的话无疑像是把烈火,点燃了他们的雄心与斗志!


    面对大家爆发出的慷慨激情,傅成山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并朝所有人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


    “很好!大家继续听我说,大家应该知道以往每年院庆演武都会有贵客莅临,其中不乏各路奇人军的统领及朝堂各部侍郎大人,届时你们所有的表现都会被这些大人们看在眼里,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一年后你们各自的前程!而就在两日前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今年的演武会有三公莅临,前来检阅大家这一年的训练成果!”


    消息刚说完,学生们再次沸腾起来!


    “什么!今年三公会到场?!傅院教你没骗人吧!”


    “三公!那可是三公呀!”


    “院教你不会是为了激发我们斗志,故意骗我们的吧?!”


    傅成山被这帮瞬间变得吵吵嚷嚷的学生们喊得脑壳都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什么时候说三公都会到场?我入军营做院教这么多年,都未曾见全三位大人,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未免也想得太美,来的只有一位大人,便是那位素有谪仙美名的太保大人。”


    “封太保,封翎!”


    “竟是那位谪仙!我没听错吧!那位传说可是神明留在大望的子嗣,三公之中最年轻,亦是战力最强的一位!”


    “战力最强?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最强不该是严太师么,封太保不过是神明子嗣,而严太师见过者皆称其比肩神明!”


    “你们瞎扯淡呢,话本里看的曲里听的哪能当真,三公实力皆为顶尖,胜负自然是五五开,没有孰强孰弱一说。”


    “呵呵,你不也是臆想,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三公肯定有强弱之分!只不过我等不清楚罢了。”


    “嗨,争论这些有意义吗?不过要是一年能来一个的话,傅院教三年后不就都能见全了么?哈哈哈,果然人呀还是得看命!命好,三年就都见着了!”


    “想啥呢,你当三公是你集的小画册呢,今年一册明年一册?书院建院那么多年,演武时三公莅临屈指可数,而且听闻萧太傅已经许多年都未曾在朝堂上露面了,像书院演武这等小事,定不会露面。”


    “话说回来,萧太傅为何这么久都未曾露面呀?”


    ……


    大家都叽叽喳喳畅所欲言,气氛使然,宋良宵她们自然也很兴奋的。


    尤其是蒋婕激动得大喊:“钊月!良宵!你们听到没,封太保要来!那个《谪仙传》里的封太保!天呀!你说演武时我若是表现出色的话,到时他会不会当面打赏我呀!”


    能见到大望顶阶强者,苏钊月虽然也很兴奋,但她更希望看到的是武奇人的顶阶强者到底有多强,彼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面对蒋婕这样异想天开的妄想,她忍不住泼冷水道:“你这是当自己是唱大戏的?还打赏。他们这样的强者,八阶可能都不一定能引起他们注意,五阶还是醒一醒吧,别白日也跟着做梦。”


    而宋良宵因为对大望本身就不是特别了解和有融入感,她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完全当是大型追星现场在看,果然无论哪个世界,追星都是一样的狂热。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以前三公也来看过书院演武?都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苏钊玥回她道:“来过 ,但只有极少次。盛京院建院时间与大望建国时间只差五十年,如今也有数百载,这数百载岁月中三公莅临院庆演武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没有特殊原因便不清楚了。”


    宋良宵笑道:“那我们运气不错,几百份之一的概率被我们碰上,正好能看看这位传闻中宛若谪仙的封太保究究竟有多风光。”


    这时,被他们吵得受不了的傅成山终于忍不住,是一声狮吼道:“都先给我闭嘴!吵吵吵,吵什么吵!”


    狮吼声震耳欲聋,所有学生一看傅成山发火,立即停止交谈,都变得鹌鹑似的安静乖巧。


    傅成山脸色这才变好:“小兔崽子们,先别急着兴奋,后边还有更开心的,想听我说完!托封太保的福,今次演武书院的奖赏也比之前要更为丰厚,只要赢取团战,书院便会奖给获胜分院每人十枚银株,参战团队成员则额外再获得五枚银株;个人战前十名则依名次奖励五至十枚银株,另外还将获得墨师制作的软甲,兵器、战靴等精锐战具作为奖励。而西院这边,只要你们团战能够获胜,徐总院教亦会自掏腰包给大家每人五枚银株作为奖励,团战中表现最优异者还将获得甲字级墨师制作的一把黑金剑!”


    这下所有学生的兴奋几乎都化为实质,从他们的目光之中迸射出来,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但斗志却空前高涨!他们目光熊熊燃烧紧跟着傅成山,听他一字一句再次重复道:


    “所以,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们想赢吗!回答我!”


    “想赢!!!”


    这声想赢整齐划一,比之前那一轮回答还要响亮数倍!


    “好!那从今日开始,每天抽两个时辰出来进行团战特训,然后平素训练内容翻倍!”


    “你们做不做得到!”


    “我们做得到!”


    “现在立即重新整装!重跑二十圈教练场!然后接下来进行战地模拟特训!”


    双倍的基础训练外加特训结束后,所有人身体上都是疲惫不堪,不过大家精神却是异常的亢奋。


    宋良宵在听到有奖励后心情简直就是开心得快要飞起来,这可比见什么太保、太傅实在多了!若是今次演武能赢得团战,再获得个人战前十名,她就能拿到二十五枚银株!马上就能还清冯值守那三枚半银株了!


    在傅成山宣布退堂后,忍耐许久的蒋婕终于能够开口,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发财了!钊玥!良宵!这下我们真的发财了!你们听到奖励了吗!”


    宋良宵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听到了,足足有二十五枚银株呢!”


    熟料她话刚出口,瞬间便引来蒋婕、苏钊玥略显怪异的目光。


    蒋婕忍不住惊讶道:“良宵!就二十五枚银株不至于把你给高兴成这样吧?!”


    苏钊玥愣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叹道:“她应该是真觉得二十五枚银株很多,说起来平素好像我们都未曾给良宵普及过奇人战具知识?无怪她会不清楚。”


    宋良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蒋婕说发财的并不是指这二十枚银株啊!


    “奖励的那些战具和黑金长剑很值钱么?”


    蒋婕立刻替她普及常识道:“当然!那些银株就只是个添头,墨师制作的各种武器、战具每一样价格可都是以金株作为单位!再加上朝堂还有诸多限制,有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这些!”


    购买单位是金株?!


    宋良宵听得是瞠目结舌,那岂不是每一件都得十万块钱以上?!乖乖,这是什么宝贝呀居然那么贵!


    接着,蒋婕与苏钊玥详细的给她介绍了一遍关于墨师及这些昂贵战具武器的由来。


    原来在大望除了常见六部之外,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叫墨部,乃是专门研究创造各种机关术及提供奇人战需制作的部门。像房撵、机关龙、还有他们日常使用的花洒、马桶以及城内看到的那些各种管道都是墨部的杰作,而他们制作的各种战具更是受到奇人尤其是武奇人的追捧。


    举个例子,例如软甲,工部制作出的普通士兵的软甲只有抵挡一般刀剑砍刺的作用,而墨部制作的软甲,不但能抵挡高精度武器,质量还轻如布衣,更能够根据奇人身体变化伸缩自如。


    像六阶以上武奇人因为化形身体经常会变化,尤其是八阶奇人完全化形后身躯都会变得格外巨大,若只是穿着普通软甲,那么化形结束恢复人形后,软甲基本也就废了,这样变一次身就报废一件软甲,既浪费又不方便。若是穿着墨部制作的软甲则完全能够贴合化形时身形曲线进行任意形状的变化,不宜毁坏,恢复人形后大家也不至于衤果奔。


    在墨部这些能够制作奇人战具的工匠统一都称为墨师,从低到高,分别为丙字级、乙字级、甲字级,以及最高的天工级,级别越高的墨师制作出的战具也就越强大精湛,让武奇人在战斗之中如虎添翼,甚至是扭转战局。


    可以说拥有一整套强大的奇人战具是武奇人毕生梦寐以求,大家听到这样的奖励自然都欣喜若狂!


    宋良宵听完,仔细想想觉得也对,像自己这样的穷鬼可能听到二十枚银株就会激动不已,放在西院也合理,但东院那边可都是权贵子弟,连吴云薇收买自己都能拿出一箱子的银株外加一枚金株,二十枚银株对他们而言和打发叫花子估计也没啥区别,若无让他们亦渴求的好东西,恐怕也提不起兴致来参加。


    这时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遂问二人道:“话说,东院那边学生的待遇是不是比我们更好?”


    蒋婕一副这种问题还用问的表情道:“这不是废话么?”


    受自己认知影响,宋良宵以前还真没仔细考琢磨过,所以她继续问:“那东院的入泮礼有多少?”


    “书院这边自然一视同仁给的都是三枚银株。”这次替她回答的是苏钊玥:“但东院那边会自掏腰包给东院学生每人都多发一枚金株,每年如此。”


    宋良宵沉默了会,深深吐口气道:“有钱真好!”


    蒋婕无语了:“喂喂,你怎么还纠结钱啊,战具!墨部的战具!”


    宋良宵摊手道:“没办法,我比较俗,战具在我眼里便是金株,同样是钱。”


    苏钊玥大笑:“俗气只要钱亦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二位,战具也好银株也罢都还在天上飞呢,若是不能赢,什么便都不会有。”


    一想到银株(战具)会不翼而飞,顿时,宋良宵与蒋婕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点燃的熊熊战意!


    异口同声大喊了一声道:“不行!西院必胜!”


    傅成山这会正走在回院教小院的长廊上,听到远远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声,便忍不住拳背抵唇轻笑了两声。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前方响起道:


    “成山,挺开心啊,空口白牙拿着本将军的名号做幌子,感觉可好?”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院教这也是被人给逼上绝境……


    “将军!”


    傅成山抬眼一看,徐朗就在跟前,不由心虚的嘿嘿干笑两声道:“您,您怎么来书院了,营里的事处理完了么?也不提前通知属下一声。”


    “怎么,”徐朗挑眉,一脸威严:“营里之事还需要向你报告?若是提前通知你了,又怎能听到那么精彩激昂的讲学呢。”


    “不敢,不敢,”傅成山立马认怂,沮丧道:“属下假传将军口信,还请将军责罚!”


    “呵,都说说,假传了什么?”


    “说赢了团战将军会自掏腰包奖励大家,还说会奖励表现优异者一把甲字级墨师制作的黑金长剑……将军,其实我这也不能算是假传吧,您之前确实曾说过,若是那些兔崽子们谁能带队赢得团战就会奖励一把黑金剑。”


    徐朗斜了他一眼道:“我是说过,但那也只是愤怒时说的气话!”


    傅成山更怂了,低头一咬牙肉痛道:“那,那将军奖励你便从属下俸禄里扣吧,只要每年留点饭钱给属下养家糊口就成!”


    徐朗摇头叹道:“你可知一把甲字级墨师制作的黑金长剑要多少铢?照这样扣,扣你一辈子的俸禄都还不上!还逞能!先跟我进屋!”


    傅成山乖乖跟着徐朗来到书房。


    门关上后,徐朗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后道:“听你在教练场上夸夸其谈,似乎对今年的学生很有信心?”


    傅成山一听将军并未破口大骂,心中便知有戏,连忙道:“回将军,确实如此,今年的新生无论资质还是能力都非常不错,我是真的觉得今次我们能赢!”


    徐朗见其回答坚定,沉吟了会后继续道:“我相信你对学生能力的判断,但你要知道,光只靠秦柯一人带领队伍,要赢远还不够!东院那边是绝不可能让我们占那么大的便宜,尤其是今年还有封太保莅临检阅,神庙那帮天之骄子们说不定也会参入到此次演武,加上他们人数又较少,若要参加团战只会是以加入东院那边的形式。假设在有神庙学生下场的前提之下,你是否依旧对你这些学生们有足够的信心?”


    傅成山脸色微变,今次团战神庙那边亦会下场么?


    但很快,他脑海里便闪过今晨那几个孩子在教练场上切磋比斗的画面,那一张张斗志昂扬的脸庞,让他不禁脱口而出道:“属下有信心!我们绝非只有秦柯一人!每年团战形式虽然不同,但参加人数都是固定的,只要不是全部学生都参与,我便有足够的信心,那帮孩子能赢!”


    “好一个足够信心!哈哈哈!”


    徐朗大笑:“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行了,下去吧,好好操练他们!接下来这一个月里我都会在书院,协助你一起,所以大胆放心去做吧!”


    傅成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不敢相信竟然会如此简单,之前他还以为要费老大功夫才能说服徐朗。


    “将军,您这是准了?!不用我垫俸禄了?!”


    “垫个屁垫!”徐朗亦难得骂句粗话:“老子盼望这天都不知盼望多久了!前几年哪次你不是和我说:还不错,但想赢得看运气。今年你都直接说能赢,我还犹豫什么,再奖励不出去那把黑金剑丢在柜子里都快生锈了!”


    “将军!请您放心!今次属下一定不负众望!”


    “呵!漂亮话就不用再多说,你小子记住了,今次团战赢了有重赏,但若是输了你接下来的俸禄一分也都别想拿,什么时候能赢东院了什么时候再一起发给你!”


    天啊!这惩罚实在也太狠了吧!


    傅成山瞬间变成苦瓜脸,张口还想要求个情,哪知徐朗起身直接朝在他的背上挥手一推,随后书房大门砰的一声直接关上。


    一时他是哭笑不得,只得在心中暗道:小兔崽子们,今次你们可得争气呀!你们院教接下来的俸禄可就全压在你们身上咯,可别让你们院教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呀!


    书院另一厢,东院。


    张蛮也正在和下属谈论院庆之事,只不过他们谈论的内容却与演武并无太多干系。


    “将军,今次封太保为何会想要来观看看演武?实在太突然了,感觉事先一点预兆都无。”


    张蛮也颇为奇怪,他甩了甩宽袖,自嘲一声道:“呵,三公的想法岂是你我这些小人物所能揣测,不过如今朝堂到处都有在传萧太傅年岁已高,时日无多,说不定就是这一两年便要祭祀神选出新一任太傅。我记得上一任封太保羽化之前好像也曾到书院观看过院庆演武,那一届眼下这位封太保好像也在书院神庙,虽然他并未参加那一届的演武。”


    “啊!莫不是准备要从书院里挑选新太傅了?!”


    什么向天神请愿,天神降旨选出三公,此种说法权贵士族里大部分人可不会当真,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位的哪个不是人精,神鬼之说也就只能哄骗下边庶民。


    张蛮闻言大笑:“呵呵,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是一些瞎猜罢了,说不定咱们的封太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呢?再说就算要选也是太傅人选,和太保又能有什么关系。”


    下属亦是个机灵的,见他这么一说,立刻恭维道:“将军英明!说得极是!那今年咱们可是还和往年一样?”


    张蛮想了想道:“今年把奖励提高一倍,告诉那帮眼高于顶的小子们,封太保会来观看演武……嘿嘿,他们眼线可不一定比我少,说不定早就传开了,你就简单交代两句吧。”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


    “嗯,”张蛮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道:“记住,今年演武团战只许赢不许输!若是输了,你便自己收拾好铺盖自己滚蛋!记住,我这里从不养无用之人!”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期待!”


    等下属带着一身冷汗离开后,张蛮独自一人站在书房远眺窗外。


    选新太傅一事,他是故意瞎说的,正如他第一句所言,三公的心思哪是他们下边的人所能揣测。


    但用不了多久选新太傅的传言势必会传遍整个书院,他就不信神庙那些天之骄子们能够无动于衷,完全置身于事外。


    他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那便是赢!书院里只要他张蛮在位一日,那西院就别想赢过东院!


    而张蛮误导,书院暗地里如何风起云涌暂且不谈。


    只说西院这边,大家都在为备战演武忙得热火朝天。


    每年的演武团战团队人数一般限制为十五人。


    除了宋良宵他们八人之外,傅成山花费了三日时间又从剩下三阶学生之中精挑细选出了另外七位正式队员,及以防万一的五名替补队员,至此西院演武团战队正式成立。


    接下来,每日训练后他们都将单独留下来再进行两个时辰的团队集训。


    因为公平起见演武团战的内容一般到团战当日才会揭晓。从过往经验来看,团战的内容都差不太多,不外乎夺旗占领对方领地又或者寻物寻人,以及排查清除陷阱这些内容。差异只在团战的场地上,战场从丛林、沙漠、水路,雪地各种地形都会涉猎,单一或杂糅的放到一起,几乎就没重复过,所以集训内容主要侧重于团队配合以及在各种极端环境下进行活动和战斗。


    如今演武场已经被墨部接管,四周都被大幅黑色幕布围起,墨师们正只紧锣密鼓的对战场进行布置,谁都不得靠近。


    要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让团队学会适应所有地形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傅成山只能抓几个非常典型且通用的地形对他们进行特训。


    另外团队队员之间还需要进行默契训练,对战时各种暗号沟通的学习,零零种种加在一起异常繁琐。


    所以宋良宵他们八人每天都是寅时而起到戌时才结束训练。


    而宋良宵回斋舍后还要和冯值守学认字,差不多到子时才能上床睡觉,一天也就只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常常让她觉得就是一睁眼一闭眼功夫,一天便已结束。


    这样的日子形同白驹过隙,眨眼,便来到了十二月十三日。


    眼看着还有两日便是院庆,临战前,自然不能让团队再高强度的去训练,傅成山便让大家这两日只维持基础训练放松放松,养精蓄锐。


    申时放堂后,宋良宵正打算和苏钊玥、蒋婕去食舍用膳,却在半途中意外的被傅成山给叫住。


    “这是准备去食舍吃饭?抽些空听院教说两句怎么样?”


    宋良宵她们面面相觑,虽不知傅成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都乖乖跟着他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水榭。


    傅成山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你们应该都清楚今次团战咱们的训练方案的核心是以秦柯为主,所有的谋略基本都是围绕着他而展开进行。”


    三人听着都点点头,这是团队训练一开始就定好的,秦柯就是核心,指挥及副核心则是苏钊玥,大家都是在此基础之上打配合的。


    “但我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傅成山点明来意道:“所以我希望我们团队之中再增加一个隐藏核心。”


    苏钊玥一点便明,她直接接过话道:“傅院教这是怕秦柯被针对死?所以神庙那边会进东院团队参与今次团战?”


    傅成山点点头道:“不错,你猜得很准,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不过没有奖励。有神庙在秦柯会被限制是必然,我们不能去赌他在被限制情况下能够超常发挥,所以隐藏核心必须要有,且还不能是你苏钊玥。”


    而苏钊玥一点也都不介意自己被其剔出核心人选,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隐藏核心自然要隐秘且能出其不意,这样一来良宵便是最好的选择,从这几日训练我亦看出来了,傅院教挺狡猾啊。”


    傅成山完全不介意被说狡猾,权当是在夸奖自己,笑道:“没办法,院教这也是被人给逼上绝境,后半辈子的俸禄全都压在你们身上了,所以西院必须赢!”


    第70章 第七十章 “西院,谁是秦柯。”……


    看来傅院教这次押注挺大啊,连以后的俸禄都拿来赌了,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


    宋良宵觉得只要能赢安排任何位置都没意见,她只问:“东院那边对我的情况可了解?若是了解的话,说不定他们同样会针对我。还有,傅院教,我本身其实本不擅长决策指挥。”


    说到东院,傅成山面露嘲讽道:“你的奇人天赋如此出色,几乎全书院都知晓,东院那边自然不可能心中没有数。但那又如何,他们知晓的不过是纸张上的记录,又不知道你能和化形后的秦柯切磋上数十回合。”


    “傅院教!”蒋婕又忍不住了:“你偷看我们切磋!”


    傅成山有些心累:“偷看个屁!你们在教练场上切磋,又不是躲地洞里,路过谁都能看到。”


    可蒋婕觉得这个说法仍旧不能说服她:“哪个正经人会半夜三更路过教练场啊?!”


    傅成山懒得与其争辩,挥了挥手让她一边去:“接着说,东院那帮权贵子弟素来都仗着身份自觉高人一等,骨子里多少都有些狂妄自大,不一定看得起你们,尤其你们还是女奇人,他们会稍加注意,但也就仅此而已,绝不会对你们特殊对待。所以我希望若是你们察觉秦柯被围攻无法脱身,立即暗中改变策略,以宋良宵为新核心,发动新的攻势!要的便是出其不意,不需要特别擅长决策,能一拳解决一个便足矣。就算后边他们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还有足够人手同时去围堵两个‘秦柯’。”


    苏钊月道:“我觉得此策可行,但有一点,若是隐藏核心,那我们自己人这边知情者最好亦不要太多,而且到时万一我与良宵必须得分开,届时怎么让大家相信且配合良宵?”


    “这个不用担心。”傅成山抛出一枚蝙蝠形状的令牌道:“上场前我会叮嘱所有人团战时以持蝠令者调度指挥为最高级别,无蝠令时一切照常。这枚令牌宋良宵你且收着。”


    宋良宵下意识接住道:“不给钊月?”


    傅成山道:“正常情况下,她本来就是团队总指挥,作为团队总指挥,在团战时同样会备受瞩目,可以说她的处境绝不会比秦柯好,万一她也被困住了,蝠令还在她手上,岂不是要全军覆没?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良宵与蒋婕:“咱们院能赢的关键就在你们两人身上!”


    “我也算?!”


    蒋婕惊呆了,有些许不安与压力,傅院教不是总嫌弃她大咧咧,不够细心吗?


    傅成山难得看见蒋婕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是心情大好,笑道:“哈哈哈,对!你也算!你也同样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别小瞧自己啊!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至于策略计划你们可以回去再慢慢商讨,等你们赢了,院教自掏腰包请你们三人吃饭!这会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鼓励式分别拍拍三人肩膀,随后扬长而去。


    苏钊月看着还呆滞状的蒋婕也笑:“怎么样,我们也去吃饭吧,两位团战顶梁柱。”


    蒋婕宛若大梦初醒般道:“钊月!良宵!刚才院教是不是有在夸我?!”


    她痞痞憨憨的模样太可爱,宋良宵憋笑:“是,对你期望非常高。”


    蒋婕又看向苏钊月,苏钊月则笑着摸摸她的头:“不用反复确认,快走吧,饿了。”


    很快,两日转瞬即逝。


    院庆当日,虽然天气寒冷,却是晴空万里。


    西院所有学生都起了个大早,依旧是辰时在西院教练场集合,要求所有人道场时都穿着统一的书院制式劲装。


    特殊情况下,宋良宵与温枔相隔那么久终于正式打了个照面,两人宛若陌生人一样,彼此都没有招呼寒暄。宋良宵跟苏钊玥、蒋婕一同,温枔则落后她们与斋舍内两位女学长走在一起。


    到教练场各自入队后,温枔站的位置也与宋良宵她们有数人之隔,双方都看不到彼此。


    西院所有学生按年制分站成两支队伍,在徐总院教的带领下,百号人浩浩荡荡来到演武场上,做好恭迎封太保的准备。


    改造多时的演武场,在今晨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


    演武场中央开始的大半部分都被一堵近十丈高不知材质的黑色墙体围成一个四方体盒状,而围绕这座盒状建筑还建造起了一座圆环形的空中楼阁,从下方往上看去壮观雄伟,令人十分震撼。


    就在宋良宵目不转睛感慨这个世界精湛的建筑工艺时,苏钊月看着那些高耸的黑色墙体,说道:“里边应该便是我们团战的战场,可惜从外边看根本就看不到里边是何状况。”


    “那从上边看呢?”蒋婕指了指上边那些空中楼阁,“那里是供宾客们观战的地方吧?封太保是不是就坐在那呀?我们能看得到吗?”


    苏钊月认同她前半句道:“建造那么高的观赏台,若不能看到里边岂不是没有意义了。封太保会坐在哪我不清楚,但这会辰时才刚过,宾客们不会这么早就到。”


    说话间,四周传来了男生们的低呼。


    “快看,东院那帮家伙也来了!”


    自入院以来,东西两院的新生可以说彼此之间似有一道无形壁垒,从未在正式场合上碰过面,今日乃是头一朝,两院所有学生都必须道场,大家多少都有些好奇,看看这些平时这些鲜少碰见的同窗都是何模样。


    但见前方张蛮领头,后边跟着三五名院教以及一群穿着同样书院制式劲装的学生们,但东院学生穿的劲装乃是暗红色,与西院的浅蓝截然不同。


    张蛮与徐朗面对面,在离彼此三丈之地停了下来。


    红蓝相对,泾渭分明。


    宋良宵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学生队伍,一般来说上一年的学长们站位在左,今年新入的学生站位在右,她视线朝右前方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吴云薇、陈芝瑶东院的那些贵女们。


    说起来每年东西院入院的新生数量都差不多,皆在五六十人左右,但东院的学生中无论高阶还是低阶武奇人数量一直都比西院多。


    例如今年,虽然东院的六阶武奇人与西院一样同为两人,但东院五阶却有六人,四阶更是多至十一人。且这些中高阶武奇人中却是有很大一部分出身并非源自权贵世家,而是被从小就被权贵收养的养子养女又或者投靠入赘的庶民子女。虽说朝堂常三令五申:士族不可过度招纳奇人以防权贵结党营私。但只要做得足够隐蔽,又或者背景足够硬,无人眼红弹劾,上边大部分时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四至六阶资质的武奇人都是最佳的笼络收买对象。


    而低阶人数多则是因为在大望权贵阶层的子弟成为奇人并不需要依靠资质,只要父母长辈在大望达到一定的地位与名望,便可领到焕血丹成为奇人,一、二阶的低等阶武奇人比比皆是,以至于在东院中有一个极有意思的奇怪现象,明明作为中坚力量数量也该最多的三阶武奇人在东院数量却是最少的。


    另外上层权贵子弟都有选择权,只要登记入册了,并不会强制他们一定非要进入奇人书院学习,更多的权贵弟子可能会选择氏族中的私学。所以东院的权贵子弟不过是整个大望权贵阶层的冰山一角而已,仅仅只是浮动在海面之上那层,海面之下若达不到那个深度,则探无可探。


    宋良宵心中算了算,团战人数限制为十五,那便表示东院参加团战的学生最低等阶也都有四阶,还有未知数量及能力的神庙学生,双方的等阶差距着实有些大。就这样的情况,傅院教居然还能坚定认为西院能赢,这是带着多厚的滤镜来看他们啊!


    瞬间,宋良宵感到自己肩上一重,有种无形担子压到了身上。


    直到有种异样感将她从思绪中回神,不期然对上一道冰冷带着恨意的视线。


    哦豁,对面吴云薇正拿眼睛在死死瞪自己呢!


    宋良宵则回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完全不介意。


    这时,不远处又走来了一支队伍,比起东西院乌泱泱两百余号人相比,这支队伍人就少多了,只有堪堪六名学生,他们同样穿着书院制式的劲装,只不过衣服的料子更为华贵,乃是黑底银纹的云锦。


    队伍的带领者乃是一名头发花白,仪态威压的中年男子。


    徐朗和张蛮这两人虽然彼此间都没打招呼,但看到中年男子出现,都十分恭敬的带领下属朝男子行礼道:


    “见过樊太公。”


    樊太公则朝他们点点头,遂领着六名学生站到了最左边,至此三方人马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之势。


    大家在此都是为了迎接封太保,在贵客未曾莅临前,并为特意说明禁止交谈。


    学生们便都在后方窃窃私语,东西院讨论的内容皆与神庙六位学生们有关。


    神庙六名学生,五男一女,从劲装样式看皆为武奇人,他们的样貌也都极为出色,看着神闲气定,气度斐然。


    蒋婕这个爱八卦的,使劲伸长了脑袋去看,边看还边问宋良宵与苏钊玥二人:“那几个就是神庙的学生?模样都很俊啊,也没三头六臂嘛,怎么平素就藏着掖着不出来见人?他们都是几阶啊?”


    宋良宵与苏钊玥都摇摇头,没一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她们若是知晓就不会还站在这里跟着干看了。


    蒋婕自然也没想要两个好友回答,她只是继续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他们和秦柯比谁更厉害一些。”


    哪知便是这小小一句疑问,神庙的六名学生竟是都齐刷刷转头看向了蒋婕!


    其中一名长着狭长凤眼,薄唇,鼻若悬胆的少年更是出声道:


    “西院,谁是秦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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