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雅凑上去，就见树根处簇着几簇棕褐色菌子，伞盖厚实，菌柄粗壮。
她点点头：“原来长这样儿！”
宋远山从竹篓里拿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贴着菌柄根部挖起来。
边挖边道：“采这个得轻，不然伞盖容易碎。”
阿黛雅蹲下来，指尖刚碰到一朵菌子就缩回手：
“摸着滑滑的，不会有毒吧？”
“放心。”宋远山把采好的菌子放进竹篓，
“这个菌子伞盖背面是白色菌褶，闻着有股子清香味，跟毒菌子的腥气可不一样。再说咱只采认识的，绝不多碰陌生菌子。”
阿黛雅也立马采起来。
宋远山边采边介绍：“这菌子肉质紧实，含有不少蛋白质和矿物质。”
“很值钱吗？”阿黛雅认真问。
宋远山哑然失笑：“小财迷！怎么光想着卖钱！这个炖鸡汤最补，采回去给你补身体！”
阿黛雅顿时觉得喜滋滋的：
“原来你特意跑这么远，就是为了给我采菌子啊！”
宋远山伸出沾着泥的手刮了刮她鼻尖：“当然！”
“哎呀，蹭我一鼻子土！”
俩人边打闹边顺着杂木林寻找，竹篓里渐渐堆起了半篓多棕褐色菌子。
眼见这一片大朵青冈菌尽数入手，宋远山让阿黛雅在一处溪边休息。
自己走到杂木林边缘眺望地势，规划往回走的路线。
阿黛雅也没闲着，她捡了不少阔叶，将青冈菌隔开盖好。
免得回去途中采到其他东西，压坏了青冈菌。
宋远山回来后，朝着东边一指：
“那边有条小路，咱们从那儿条路往上走，顺路再捡点别的野味儿。”
两人顺着小路往海拔稍高的阴坡走。
没多远，阿黛雅就被灌丛里的红果子勾住了脚：
“阿山，是山葡萄！”
绿油油的藤上挂满紫红油亮的小果。
她踮脚摘了串塞进嘴里，酸甜汁儿立马在嘴里迸开。
“好甜！”阿黛雅赶紧往宋远山嘴里也塞了串。
“刚来青山村时候，大哥二哥经常摘山葡萄哄我和阿兰呢！”
宋远山解下腰间布袋，帮她捋了半袋：
“摘回去给你和阿兰吃，多余的还能泡果酒。”
阿黛雅喜滋滋点头：“嗯！”
系好山葡萄袋子，俩人往前钻了片杂木林。
往前走了没多远，宋远山就突然停住脚步：“阿雅，你看那儿！”
只见右前方腐叶堆上，一大片鹅黄的菌子挤挤挨挨地冒出来。
伞盖像小喇叭，在散落到树荫下的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阿黛雅又惊又喜：“竟然是鸡油菌！这么多！”
她蹲下身，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上次我跟阿爹采了小半篓，卖到两块钱一斤呢！这可是高价菌子！”
说着就忍不住盘算起来，
“这一片少说也有四五斤，能卖好几块钱”
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看得宋远山失笑。
“别急着算钱。”
宋远山蹲在她身边，用手拔出肥厚的菌柄，
“鸡油菌营养丰富，含不少维生素，口感滑嫩，炒鸡蛋最好。”
他放眼扫过这片菌子，
“这一片看着确实不少，采了之后，一半卖钱，剩下的都留着给你吃。”
听着宋远山宠溺的语气，阿黛雅脸上飘过一片红晕。
当即干劲儿十足地拿起小铲子：
“那咱们挑大朵的卖，卖相好才能卖高价！小朵的带回家自己吃！”
两人蹲在菌丛边，轻轻地贴着菌根采摘，生怕碰碎娇嫩的伞盖。
没一会儿，竹篓里就堆起一堆金黄的鸡油菌，看着就喜人。
阿黛雅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得合不拢嘴：
“阿山，咱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吧！又有青冈菌，又有鸡油菌！”
宋远山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笑着应声：
“是你福气好，山神爷爷也想着多给你点好东西呢！”
一听到“山神爷爷”，阿黛雅立马信服起来：
“肯定是山神爷爷在保佑咱们！”
宋远山心疼阿黛雅，把所有的青冈菌和鸡油菌都放在自己的背篓里。
阿黛雅的背篓只有一个底儿的松树菌，背起来轻松一些。
她沿着宋远山指引的方向往前继续走。
穿过杂木林，越往坡上走，灌木越密。
宋远山一边复扶稳阿黛雅，一边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走了一阵，他突然停步，心里不由一阵欣喜：
“总算找到了今天最大的目标！”
“阿山，在看啥？”阿黛雅好奇。
宋远山指着前方一处悬崖边：“看那儿！”
阿黛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前方一处四五米高的陡峭岩壁缝里，一丛灌木斜伸出来。
枝头挂着串状小红果，红得透亮。
阿黛雅凑过去，满眼好奇：
“这是什么果子？看着倒好看。”
“是山茱萸！补益肝肾、收敛固涩，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药材！”
还有一点药效宋远山没说出来——固元安胎、养血安神。
正适合孕初期的女子食用。
“而且，现在刚泛红的果子药效最足！”
宋远山说着，打量起这块悬崖——
岩壁不算太陡，但脚下有碎石，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宋远山放下竹篓，又让阿黛雅站到旁边平坦的岩石上，叮嘱道：
“你在这儿等着，别过来，我上去采。”
阿黛雅点点头，看着那片崖，心里揪得慌。
宋远山抓着岩壁上的灌木丛，慢慢往上爬。
可爬到离山茱萸枝还有一米多远时，无论怎么伸胳膊都够不着。
脚底下踩的碎石块还哗啦哗啦往下掉。
一个不慎就可能脚滑，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滚落下来。
看着就十分危险。
“阿山，太危险了！够不着就别采了！”
阿黛雅踮着脚喊，声音都有些紧张。
宋远山没退，低头瞥见腰里系着的一根麻绳——
是出门时特意带的，以备不时之需。
他灵机一动，想到个主意。
他抓着灌木丛挪到一旁略微平坦的地方站稳。
然后解下腰里的麻绳，一端系上块拳头大的石头。
甩了甩胳膊，瞄准山茱萸的主枝猛地一抛。
石头带着麻绳飞过去，正好缠住山茱萸的枝干。
宋远山攥紧绳头使劲一拽，整丛山茱萸枝被拉到了近前。
“成了！”
他朝阿黛雅招手笑笑，飞快掐下熟透的红果。
不碰嫩枝也不折树干，摘了一大布袋果子后，才松了绳，让树枝弹回原位。
他顺着岩壁慢慢爬下来，走到阿黛雅身边，递出布袋：“看，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