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雅小心翼翼地把钱收进自己的荷包里,还忍不住拍了几下。
这么多钱,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应该够带阿娘去县里大医院看病了!
一想到这里,阿黛雅不由笑得眉眼弯弯。
一旁的宋远山看呆了。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阿黛雅貌美,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摇曳烛光下的美人——
她鬓边的碎发沾着点烛光,脸颊被映得泛着暖红。
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细长的眼尾跟着上挑,像狐狸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笑里透着一股勾人的魅惑。
连睫毛投下的小影子,都跟着笑纹轻轻晃。
宋远山的喉结滚了滚,感觉心跳都加速了。
他刚想靠近一些,就见阿黛雅转向自己,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甜腻:
“对了阿山,阿爹今晚跟我说,棒槌草的事终究是亏待了你。他想等交付完棒槌草,就把你这间屋重建一下。这房子以前就是柴房,太简陋了些。”
阿黛雅的声音逐渐低沉。
说道最后,竟然都脸红了几分。
宋远山心里喜悦:“那我就可以正式提亲了?”
阿黛雅红着脸,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
宋远山往她那边靠了靠,挨得更近些:
“阿雅,之前你说苗疆女婿有特殊要求,现在能说了?阿雅?你怎么了?”
阿黛雅猛地抬头看向宋远山,眼里满是炙热,轻声喊着:
“阿山,阿山,我想……”
宋远山顿时发现阿黛雅表情十分奇怪,媚眼如丝,声音极尽魅惑,身体微微颤抖着朝自己靠过来。
宋远山对这样的阿黛雅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觉屋内的空气都在升温,炙烤着自己的身体。
他急促地呼吸着,一把将阿黛雅揉进自己怀里。
屋内烛光跳动,在墙上映出两个交颈鸳鸯的影子。
半晌的旖旎风光。
午夜,阿黛雅早已做贼似地跑回自己房间。
食髓知味的宋远山躺在床上回味半晌,觉得胸口还残留着阿黛雅的体香和气息。
一阵夜风吹进来,凉凉的,宋远山才猛地清醒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阿黛雅纵然再热烈大胆,也从不会这般主动。
宋远山眯着眼想了半天,这两天的饮食到生活的活动轨迹,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对!
他的目光陡然投向窗外。
墙角处,有白天新栽种的黄精!
原来是这金胆黄精的效果!
古籍上有记载,黄精有补气养阴,润肺益肾的功效。
而金胆黄精除了这些基础功效外,也会令人强健身体,精神饱满。
还会在特定情况下使人心热情动。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受了金胆黄精影响都会这样,另一个因素是阿黛雅体质特殊,受其影响的程度比常人要甚数倍。
就像当初找到地涌金莲时,阿黛雅也是情难自禁。
第二天,宋远山一上午都在刻意观察岜迈一家人:
欧彩不再像昨日那般剧烈咳嗽。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往常犯病,至少需要三五天才能有所缓解。
这次才一天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而岜迈和两个儿子,也都精神抖擞。
阿岩戈笑道:“今天干活儿都没觉得累。还以为炒得少了,结果一称重,比昨天还多哩。”
阿扎龙也点头附和:“我今天也特别有劲儿!一连砍了两棵黄连木呢!”
岜迈喝道:“有劲儿就多干些!赶紧把黄连木都劈成条!”
转身也伸伸胳膊,喃喃低语:“确实有力不少。难道是昨晚睡得比较好?”
阿黛雅面色更见红润,一看就精神饱满的样子。
只是一与宋远山目光对接,就含羞带臊地转过头去。
连来来回回走路,都特意避开宋远山。
阿扎龙忍不住打趣:“往常你巴不得黏着阿山,今天咋还躲着走哩?”
阿黛雅不说话,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阿扎龙兀自摸摸脑袋:“奇奇怪怪。”
岜迈大声招呼:“你小子少拿阿雅开玩笑!快去烧灶,记得黄连木和山桃木一比一!”
宋远山观察完所有人的状态,不由暗暗称奇:
金胆黄精的药效固然罕见,但这一家子人的体质也太不寻常。
上一世他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就是不同体质的受药性。
中医药讲究千人千药,但岜迈一家子这种夸张的受药性,着实罕见。
宋远山一时间也想不通原因,便暂时抛之脑后,去忙别的了。
下午时分,岜迈家院门外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黄梅。
宋远山十分意外。
距离上次遇到黄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期间他每天都在忙碌,几乎都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
“你来干嘛?”宋远山独自出来。
黄梅朝宋远山身后扫了眼,见那苗女没跟出来,脸上又是一贯的傲慢:
“我是来通知你,下午三点,省里黄昌明教授途经这里,要在白溪村慰问调研队。好了,我通知到了。来不来,随你!”
说完扭头就走。
宋远山一时没想起这个黄昌明是何许人也。
但既然是省里来的教授,倒是很有必要见上一面。
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白溪村距离青山村并不算远,翻过东边的山头,再走三里地就到了。
去年九月,宋远山所属的市医药植物研究所下派十五位基层调研员进驻秦巴山区,各有调研收集和寻找的任务。
其据点就选在白溪村。
这倒是十分合理——因为白溪村紧挨大路,出行比其他山村要方便许多。
且白溪村是附近少数通了电的村子,生活上比较便利。
研究所在白溪村租了一处村民闲置的老宅作为据点。
黄梅仗着家里的关系,做了这次调研队的队长,带着五名调研员守据点。
其余人散到周边村庄借住,有什么新发现或者收获,再带到据点进行记录和研究。
宋远山被分到青山村,是据点周边最苦的地方。
这全是黄梅的私心。
先前在研究所,黄梅几次纠缠宋远山都遭冷遇。
此番同批下乡,她便借职权把最落后的村子甩给了宋远山,料定他熬不住。
一旦宋远山软弱向自己低头求饶,那自己岂不就心想事成了?
可她完全低估了宋远山的抗压能力。
可她没想到,宋远山不仅扛住了青山村生活上的苦,还有传言说他和借住农户家的苗女越走越近。
这回黄梅亲自跑来通知通知宋远山,也是因为不死心,想再探探虚实。
她在岜迈家院外观察了好一阵儿,看着院里人忙得脚不沾地。
劈柴的咔咔声,烧灶的噼啪声,搬草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夹杂着那家人不断吆喝的声音。
那苗女只埋头干活,和宋远山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刻意的疏离。
黄梅心里顿时舒坦许多。
看来先前的传言并不当真。
上次小路撞到,宋远山也只是拿苗女当做拒绝自己的挡箭牌罢了。
她忍不住暗笑:论家庭背景,自己在研究所里谁不高看一眼?
宋远山要想往上走,迟早得靠自己。
老话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如今没了这苗女的阻碍,只要自己再坚持些,还怕得不到手吗?
宋远山可不知道黄梅有这么多的心思。
既然通知了慰问,那自己三点前就得赶到白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