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
就在陆如月自觉她占了上风时,陆如年重重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盈满沉痛的失望,她将声线压出一种饱含泪意的微颤,说道。
陆如月闻言,肩膀猛地一缩,再抬起头时脸色白了三分。
“证据?什么证据,推你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姐姐你别再胡说了!”陆如月急声道。
然后跨步走到陆如年跟前,一手拉住陆如年的手臂接着说道:“姐姐,今日落水都是意外。”
陆如年能感觉到陆如月加重了握在她手臂上的力度,这是在提醒她?
果不其然,只见陆如月将声音压的很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今日是承欢郡主的席面。”
“我们还是不要闹了,有话回家再说。”
陆如年抿起唇瓣,沉默不语,急得陆如月简直快要跳起来。
“姐姐,再这样闹下去,我和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陆如月再次向陆如年猛眨眼睛。
陆如年心里暗暗吐槽: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就想让她先低头?女主,你的脸有点大!
陆如月见陆如年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让的意思,脸上又惊又怒。
她悄悄侧过头,看向她的右后方,陆如年也顺着她的目光瞥过去,只见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朝着她的方向射过来。
那是一位遍身珠光宝气的少女,她身上的那件金丝蔷薇纹的粉裙在日光下甚是扎眼,每一根金线都闪着光芒。
陆如年动了动脚指头,就知道那少女应该就是承欢郡主。
陆如年收回目光,瞧着陆如月向那少女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心里失望,这就没办法了?看来这本话本的女主段位不高,手段稚嫩的很呀!
就在陆如年这样想时,那粉衣的少女莲步生威,高昂着头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证据?”赵清欢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无独有偶,本郡主这里,也有一份证据。”
“不如我们一起拿出来,瞧瞧?”
陆如年眸光微闪,手上一顿,陆如月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脸上露出一闪即过的诧异,她立即松开了陆如年的手,转而用带着一种讨好的眼神看向赵清欢,也就是承欢郡主。
只见赵清欢一个眼神,一个婢子打扮的小丫鬟就走上了前。
那婢子“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却清晰:“回、回郡主,奴婢方才就在角亭附近侍弄花草.....亲眼瞧见......是陆大姑娘自己脚下打滑,险些落水,二姑娘急忙去拉,谁知…谁知反被带了下去!”
赵清欢得意的瞥了一眼陆如年,笑道:“你确认你看见了?这事可不能说谎!”
那婢子连连点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说谎。”
“陆如年,你听到了?这下你如何说?”
“是啊!陆如年,你口口声声,血口喷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想不到啊!那以温柔娴静著称的陆家大姑娘,竟然是这般颠倒黑白是非之人。”
......
陆如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燕儿。
燕儿茫然眨了眨眼,但很快了然,一副决定豁出去的样子,就像是如果她家小姐让她站出来,她也绝不会往后退一步......
就是......谎话她不常说,有点慌!
燕儿刚要出声,被陆如年按了下来。
看来她身边的这个丫鬟,是个好的,能用!
“陆如年,该不会你的证据也是你身边的这个丫鬟吧。”
“那你怕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把郡主当成了傻子。”
“刚刚这丫鬟可是从远处跑回来的,我们在场所有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她站出来说什么,你以为我们会信?”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压在了陆如年的身上,陆如月偷偷翘起唇角,掩饰不住她心底的兴奋。
陆如年面对千夫所指,却异常平静。
她将目光移到陆如月的身上,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了过去。
“陆如年要做什么啊?”
“不知道啊!”
“难不成她还想着再打一顿陆如月,让她屈打成招?”
陆如月慌乱的连连摆手,然后朝着赵清欢摇了摇头后,抬起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陆如年,你不能打我!”
“你再打我,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陆如月声音颤抖的大声喊道。
可陆如年并没有打人,只见她一把抓住陆如月的右手腕,从她的拇指指甲间取出了一片绿色绸屑,随即痛声说道:“好妹妹,你看看,这片绸屑,是不是你在推我时,勾住的。”
陆如月愣住,她看着陆如年将那片绸屑放在右肩的破损处做了对比,她手上沾的的确是陆如年身上的料子。
“那又如何,兴许是如月妹妹在拉你时不小心勾住的。”
“更何况郡主的婢子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陆如年转身,竟然一瞬间气势逼人,就连赵清欢也被这一幕,惊得心里没由来的发颤。
“那我来问这婢子,你说我们落水时,你刚好在侍弄花草。”
“那请问,这如今已是秋末冬初,这园子里的花草早就败落的七七八八,你是在何处侍弄?”
“在西南方的花房里吗?”
婢子慌乱的抬头,强装镇定:“对!我就是在西南方的花房里看到的。”
“郡主,那就好笑了,这西南角的花房,距离这里少说也有两里地,而角度又恰好是我们角亭坠落位置的背后方。”
“她是如何看到我脚滑的?”
“又是如何看到妹妹拉我的?”
“我......我......”婢子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
赵清欢和陆如月两人此时脸上很是难看。
“但我手上的这块布屑,就不一样了!”陆如年沉声继续说道。
“怎么不一样?”
“就算是你身上的,你又如何证明是推你留下的,而不是拉你留下的?”
陆如年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女子,冷声道:“自然能证明。”
陆如年举起指着肩头衣衫的破口处说道:“若真为拉,受力较大,这破口处的痕迹应是扯痕。可这片绸屑深嵌甲缝,边缘卷曲向内,分明是猛力前推时,指甲狠狠剐蹭所致!”
“这,就是陆如月推我的铁证。”
陆如月闻言瞬间脸色惨白如纸,不可思议的看向陆如年,眼底的心思开始百转千回。
这时,一直藏在假山后面小憩的男子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尖,望着不远处几人的争执,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