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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为什么要离开我

作者:明理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紊要守灵,林月照怕他口渴,“我去边上小卖部买水,你想喝什么?”


    “不用,你买你自己的就行。”江紊说。


    林月照点点头,权当没听见,他觉得江紊说不要,就是让自己随便买的意思。


    小卖部离这里两三步远,林月照走到老桥边,就看到了写着“烟酒副食”的地方。


    走进小卖部,再往里走一些就是店主人家的客厅,不算大的电视机时不时传来人声。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听上去在看新闻。


    林月照给自己拿了一瓶可乐,顺便给江紊拿了一瓶椰汁,结账时看到老板还坐在客厅里看新闻。


    他喊了两遍,店老板才出来结账。


    “十块钱。”老板说。


    林月照没有零钱,微信扫了过去,结果老板连支付结果都没看,又扭头回去看新闻了。


    他觉得好奇,多嘴问了一句,“老板在看什么呢?”


    老板瞥了林月照一眼,努了努嘴,“昨天贵阳有家医院发生医闹,死了一个医生。”


    林月照顺着老板专注的目光看过去,电视上的都市频道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右上角显示着“重播”两个字。


    这家医院看上去有些熟悉,晃动的视频看出来是某一间病房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讲着什么,腹部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视频做了消音处理,却仍能通过凌乱的现场看出来有多嘈杂。


    视频中一个中年男人被四五个保安摁在地上,眼神凶狠,嘴上带着诡异的笑。不远处有一把沾着血的尖刀。


    镜头一转,林月照看清了病房的门牌号——201室。


    脑中好像有一根绷得很紧很细的线一下子断掉,接下来是持续不断的耳鸣和恍惚。


    目光向下偏移,新闻标题上大写加粗的“昌新医院”四个大字让林月照感觉像脚下一滑,失控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201室,是当初许明蝶带他去看江紊的外婆时的那间病房。


    那是江紊的外婆曾经住过的病房。


    后面林月照再见到江紊外婆时,是在金宁医院,许明蝶说是因为江紊认为昌新医院不好,才给外婆办了转院。


    新闻报道中,事发日期是3月5日,也就是昨天。


    而江紊的外婆因为抢救无效去世,也是昨天。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林月照拿着两瓶饮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门,走到了江紊身边。


    一种惴惴不安的、难以言喻的纠结和痛苦在林月照心脏里生根发芽。


    江紊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结果那瓶椰汁,开口问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一瓶刚开启的可乐的第一口是林月照最喜欢的,但是他拧了好几下,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使上力。


    他没心情喝饮料,便不再费力去开瓶盖,随手放在旁边桌子上就算作罢。


    外面锣鼓喧天,想要听清楚对方说话必须凑的很近,想要对方听清也必须扯着嗓子喊。


    林月照不想靠近江紊,也不想开口说话。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了声“我出去抽支烟”,也不管江紊有没有听见、要不要回答,转身就走。


    江紊送他的那包国酒香还剩下两根,林月照抽出一根点燃,又把最后一根分给了许明蝶。


    许明蝶惊讶的收下烟,“哟,我送你的□□不抽,现在都抽这么贵的烟啦?”


    她和江芝兰正在简易露天厨房这边忙活,林月照过来找她,许明蝶本不想理他,却看到这人一脸要死要活的模样时又放下了手里的活。


    “嗯,挺好抽的。”林月照吐出一团白雾,眼神恍惚着。


    “怎么了小少爷,闷闷不乐的?”许明蝶笑着。


    老桥边,林月照盯着桥下浅浅的流水,胸腔里却一下接一下的阵痛,弄的他干涩的眼睛又要流出泪来。


    “江紊他,为什么要给外婆转院啊?”林月照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许明蝶歪头看着林月照,不知道林月照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原来那家医院太贵了,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你也知道,后来他外婆情况稳定一点以后我们就商量着转院了。”许明蝶说。


    但林月照的表情看上去太过苍白,看得许明蝶心里像揪着什么东西,潜意识觉得要再补充一点什么。


    “情况稳定了以后,去哪家医院的后续治疗都是一样的。”许明蝶补充道。


    “是这样。”林月照这样回答。


    人在放空时会下意识的屏蔽掉周围的声音,林月照不断的抽着烟,国酒香抽完了就问许明蝶要□□。


    他完全陷进了自己的思绪当中,难以自拔。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林月照的大脑自动的将那些声音归纳为不重要的。


    一连抽了三根,林月照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势的力量把自己一把拎起来,他砸了砸口,一把将烟掷到地上,“谁啊!”


    风声、人声和锣鼓声一下子涌入耳朵,吵闹的环境让林月照头突突跳。


    他腾地一下甩开身后拎着自己的人,心情糟糕到极点,“滚!”


    林月照头低着,只看到那人脚下踩着一双运动鞋,再往上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即便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江紊,林月照还是堵得慌,他也不抬头,只是又原地蹲下,小声重复,“别烦我。”


    声音很小,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简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确定没被江紊听见。


    其实事情变得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


    江紊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昌新医院会出事,知道林月照的所有,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对什么都不知情呢?


    林月照蹲着,眼前那双刷的干净的白色运动鞋仍然没有挪动。


    仿佛林月照在这蹲多久,那人就会在这站多久。


    他们之间默契的形成了一种不平等的关系,开心的时候江紊会充当一个包容者、一个温柔的引导者,林月照的任性和无理取闹都无足轻重。


    而一旦矛盾产生,就只剩沉默。


    林月照讨厌沉默,他一直坚定的认为,长了嘴就是要用来沟通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林月照始终像条狗一样跟在江紊身后,生怕他会再因为精神和情绪问题做出冲动的事情。


    但现在,活生生的江紊守在他面前,寸步不离,林月照却知道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


    江紊就站在面前,既不蹲下也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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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在无声的等待着林月照的主动。


    以前林月照把江紊当做一张轻飘飘的纸,起风时必须要紧紧抓住,不然他就会轻易的被裹挟着离自己而去。


    林月照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如果这张纸长着一张会骗人的嘴,不如就让它随风而去更让人宽心。


    免得被骗得团团转时,既恨其害自己苦恨仇深,又只能紧紧握着怕它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人动了动。


    江紊也蹲了下来,湿润无辜的眼撞入林月照的瞳孔,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要不理我。”


    林月照没有躲闪,径直的看向江紊。他眼中有什么呢,自责,委屈,难过,林月照笑了笑,这都是他应得的。


    “我们分手吧,江紊。”他听见自己说。


    江紊却装作没听见,挤出一个笑来,扯着林月照的手要把他拽起来,嘴里囫囵说着,“进屋去休息一下吧,外面冷。”


    任由着江紊牵着自己走进屋,然后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走上楼梯,上了二楼。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能听见外面的锣鼓声,却不用扯着嗓子和对方说话。


    江紊将林月照拉进一个布置好的房间,“今天坐了一天车,你也累了,先睡下吧,我下去守灵。”


    “江紊,”林月照有气无力,“我说分手吧。”


    眼前的江紊好像听不懂林月照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卡住无法运行。


    过了会,江紊又笑起来,“别说胡话了,我等会上来陪你。”


    “别装了。”林月照说。


    江紊的动作停滞,“什么?”


    林月照心沉到了底,嘴角抽搐着,“3月5日,昨天,昌新医院发生医闹,上新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江紊摇头,却莫名红了眼眶,眼尾猩红,润湿一片。


    林月照只是继续说,“发生事故的病房是201室,你外婆住过。”


    江紊喘着气,胸口轻微起伏着,神情终于能看见松懈,有些摇摇欲坠的东西就要坍塌,“碰巧,只是碰巧而已。”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医闹,是吗?”林月照没吵没闹,只是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想,他可以最后给江紊一个机会。


    江紊眼神躲闪,垂下眼不去看林月照,只是摇着头否认,“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给外婆转院?”林月照失望透顶,混着挫败的泪溜进嘴里,比以往要更苦一些,“如果你不知道早就会发生的事,为什么要让外婆离开治肿瘤更好的昌新医院?!”


    他终于吼了出来,心里那只巨兽撞破了那座笨重的大钟,颤抖的声音却带着咸,带着要一刀两断的决心。


    “我……对不起……”江紊泣不成声,伸手去抓林月照自然垂落的手,却被他避开,怎么也抓不住。


    他无助的摇着头,想否认却再也开不了口。


    外面的锣鼓声停了下来,周遭忽然变得落针可闻,这让江紊很没有安全感,恍惚中他听见了林月照的声音。


    干干的,涩涩的,撕扯着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江紊想让他别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卧轨,为什么要离开我?!”林月照几乎是吼了出来,罕见的对江紊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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