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青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好像一声惊雷炸响在章牧耳边。他收回手,甚至往后、带着点惊慌地退了半步。
“我……我跟弦聊一下刚刚分词的事。”他说。
也还行,至少除了开头那点犹豫,后半句都没有结巴,夏弦面无表情地在心底评价。
闻言,傅照青抬了抬眉,显然不信这句话。但傅照青没有计较,只动作明显地侧了侧脸,又确认一般看向了夏弦。
章牧也看了过来。
比起刚才的犹豫气闷,这会压抑着紧张的章牧显然顺眼多了。也就是他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随随便便被人问两句,就这样紧张,夏弦都有些无奈了——怎么还要他这个“被霸凌者”帮忙圆回来啊。
“是的,”夏弦说,“刚刚在路上队长跟我说我那部分词的难点,傅老师。”
话音落下,章牧便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都面对着夏弦,他自然把章牧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下又觉得好笑。这个人,不仅为难人的时候没脑子,连事后找补也没脑子。就算不查他们身上的麦克风,这训练大楼也处处都是监控,他们一路上有没有说话,一看便知。
这么明显的谎言,傅照青没起疑也就罢了,万一起疑了,分明是更大的漏洞。更有利于夏弦给他泼“脏水”。
——如果没说话,却要辩称说话了,那当然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问题。
但看章牧这反应,显然是觉得自己已经侥幸过了这一关,劫后余生而松了一口气呢。
倒是傅照青,显然还留着心眼,只又默不作声地和夏弦对视一眼,就转过身去。
“分词的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先进来开会吧。把大方向定下来。”
夏弦乖乖地跟着他进门。
这个小插曲就停在这儿,他不能再满意了。夏弦还想不到,章牧这小子眼看着他们一起进门,脚上钉死了一样动也不动。
就在下一秒,夏弦还没两只脚迈过会议室大门,章牧便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
“昨天晚上,傅老师是带夏弦出去了吗?”
二人应声回头。
这小子,刚才假惺惺地叫什么“弦”,听得人都胃里反酸,这会儿倒知道叫大名了。夏弦有些纳闷看着章牧脸上那沉不住气的表情,然后恍然大悟。
……章牧不会真的以为他跟傅照青已经发生了什么关系吧?
那可真是……有点太高看他了。
夏弦立刻本能地扭头去看傅照青,正巧傅照青也朝他看来。他们俩虽然无心,但就这么异常有默契且刺眼地在章牧面前对视上了。
“……是这样,夏弦家里有些情况,昨天我跟他确认了一下。”傅照青沉声说,“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他。”
章牧是担心夏弦吗?但面对傅照青,面对傅照青的这个说法,他也只能表达自己的心“放下了”。
只见章牧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说:“……那就好。”
说完,也不等夏弦也答两句,便匆匆走进了会议室。
留下夏弦与傅照青两人,立在门口。
见状,夏弦也想跟上,但还没迈出一步,便感受到手臂被人抓住。他的动作一顿,没有侧过头去,便能猜到是傅照青。
温热的,甚至有些炽热的手掌抓着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只是像铜墙铁壁一样。
只有他们两个还没有进门坐下,所以哪怕几乎整个会议桌上的人都在等着,望着他们,也看不见傅照青在背面握住他的手。
明明没什么事,在这种情形下,就是让人莫名地生出些紧张。
“……没事吧?”傅照青问。嘴唇几乎没有动。
夏弦这才想起,“戏”还没做完呢,既然要误导傅照青,当然得把受害者的戏码演足了。
他终于抬眼,快速又胆怯地瞧了傅照青一眼,然后立刻扭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傅照青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这声拼尽了全部演技的回答。半晌,还是把手松开了。
毕竟会议室的人确实在等着他们,再呆下去就可疑了。
这边夏弦快步走进屋内,挑了一个远离章牧的位置坐下。另一边,傅照青则先去关了门,才坐回长桌上。
今天开的会议是表演的制作会议。从舞台置景、灯光,到服装、发型、妆容,当然还有编曲编舞,都要经过讨论确定下来。
这一组中,包括夏弦在内的四个队员互相都不太熟悉,加上章牧的队长作风向来是比较大包大揽的,于是这整个会议下来,基本只能听见章牧和傅照青在讨论,顶多有工作人员插几句嘴。
其中,想必是受了今天在门口那通话的影响,章牧还很不客气地呛了傅照青几句。
连夏弦都捏了一把汗。他虽然不同情章牧,但万一章牧真得罪了傅照青,被扫地出门,那他第二个活靶子要去哪找?
好在傅照青没有同这个毛头小子计较,只笑着同章牧解释清楚了。
论口才和见识,章牧又哪里说得过他。很快,这会议便开完了。
之后还有第二组。夏弦一行人刚进会议室不过半个小时,又从会议室出来。经过这么一番讨论,大伙都渐渐有了想法,回去的路上,也时不时有人提起会上放的编舞,或是服装。
话聊开了。当天晚上的训练也比之前像无头苍蝇那样盲目练要来得明确多了。
这几个人毕竟是章牧挑出来的,除了夏弦,大部分人都有一定基础,尤其是唱功基础。有了方向,就算各练各的,也练的有声有色。最后稍微落后一截的,还偏偏就是夏弦。
公演不像是考核,第一次考核中,老师能够分辨出谁的能力强,能力弱,是否晋级,靠的是“技术性”评价。但公演的评价者都是观众,观众只会看整个组合是好是坏,赛制上,这票也是投给整个组合。或许其中一个人足够突出,也能被反向衬托,但至少不会是队长。
在选秀的逻辑中,队长是那个应该担责任的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弦自己还没注意到他的落后,反倒是先发现——章牧对他的关注越来越多了。
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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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晚上,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的这种感觉不止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明显。大部份人练完了,都小声地拿着曲谱在默背,加深印象,他倒好,黑着脸盯着夏弦跟老师继续练,监工头一样。
有时候夏弦只是错了一两个音,觉得可以过了,他都要板着脸把错误点出来。
“还重来吗?”
好几次后,夏弦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求助地看向他们的声乐老师。
“你唱错了,没学会,为什么不重来?”声乐老师还没答,章牧便皱着眉头反问,“等明后天开始练舞蹈,老师不在这儿了,难道要我来教你吗?”
“……我主要是担心大家的进度。”
“等合练你唱不会才是拖累进度。”章牧立刻又凶巴巴地说。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语气太严厉了,连一旁自主练习的几个队友也过来打圆场。
“对啊对啊,你放心夏弦,我们又不是没在练,进度不会影响的。”
这下,夏弦更不好反驳了。何况本来他也只是为了团队考虑,多练一会,对他自己当然不是坏事,于是再也不提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他又多分出了几丝注意力,放到章牧身上。
章牧这个人,臭着脸,不讲理,而且说话不过脑子,是典型的直脾气。算不上好人,毕竟要不是他自己往往更沉不住气先破防,以他对夏弦的种种刁难,都可以算得上是霸凌了。
但他又不完全是一个坏人。
这种非常典型的性格,从夏弦“见”章牧的第一面,他就看了出来。那时夏弦就觉得,章牧的身上带着一股非常正统的狗血文炮灰味。
否则,他也不会动了把“潜规则”栽赃给章牧的心思。
只是当时夏弦动了心思,留了一些心眼,却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过——为什么?
章牧为什么要针对他?
章牧究竟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还有,最重要的是,章牧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些事原本对于夏弦来说不重要,因为身处一本小说,这场选秀归根结底只是他和傅照青搭上线的桥梁,这些队友也好敌手也罢,都是他以后不会再见的人,一个个书中可能都不会出现的名字。
但,也正因此,夏弦究竟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对于读者而言他们的确是一行行字,但章牧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当了他的队长,便不是这么简简单单了。
至少,既然已经引起了傅照青的注意,成功拖延了时间,这小子的反应也应该考虑在计划之中。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夏弦知道章牧莽撞、恶劣的性格,不过还不够。
这两天,正好是夏弦练习得最辛苦的时候,章牧作为队长,跟他接触——或者说是吵架——的也最多。以至于有队友私下跟夏弦建议,在章牧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不还是躲着点走。
夏弦口上应了,实际动作一点没有,还是习惯性地上课坐章牧隔壁,吃饭坐章牧隔壁,连洗澡也跟章牧前后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