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青光明正大地请客,自然不会引起什么风雨。
除去夏弦本人,其余学员,譬如江旭煦等,要么是觉得傅照青请客道歉——正好他们组四人,也只有夏弦这天没地方去——要么呢,就是觉得傅照青因为这个契机,欣赏夏弦,想要给他介绍工作。
毕竟傅照青的另一个身份还是傅氏总裁,旗下娱乐圈产业众多,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当“伯乐”的时候。
论音色,论外形,夏弦的条件确实是不错。
当然了,有那么一刻,夏弦本人还是认真期待过傅照青会做些什么“坏事”的。
可惜傅照青这一行,是真的坦坦荡荡。他甚至开的是自己的车,也没带任何随行的助理,轻车熟路地到了一家饭店。
傅照青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一下车,经理就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说:“包厢都准备好了,客人也到了。”
“客人”?
夏弦跟在傅照青身后,一听这话,本来飞到天边去的思绪又立刻被拉了回来。
傅照青了然地看他一眼,也不解释,只对经理说:“行,我今天就是带学生小聚一下,麻烦你带我们进去吧。”
这意思,既然是学生,便是要稍微避着点人。经理立刻点头,带着二人沿着饭店的小道,穿过一道人工湖,到了一个有些隐蔽的小院外。
说是小院子,其实就是一个二层的木阁楼。
若放到夏弦家里那个小县城,这不算什么,但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潮城。院中小阁楼看似简单,只周遭绿植郁郁葱葱,又毗邻小湖,阁楼之上,甚至能看见湖中几只喂肥的、待宰的鸭鹅,别有一番意趣。
的确是傅照青喜欢的地方,不需要前呼后拥,但必须简单又清净。
经理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低矮篱前只剩傅照青和夏弦二人,傅照青没有急着带他上楼,夏弦也等着他,知道他总要先解释两句——
“客人”究竟是谁。
按夏弦的预想,傅照青既然不是带他来“做坏事”,那么八成只是考核之后,想找他长谈一番。二人关系更近了,更方便傅照青问出此前夏弦的遭遇,同时,私下见面,也有利于夏弦坦白。
既然如此,绝对不该有“客人”才对。
傅照青看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夏弦有些警惕的神情下藏着什么,温声道:“楼上确实已经有人到了,想必你现在还有很多疑问。我们不急着进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问。”
夏弦咬了咬上唇,把握不准傅照青想让他说什么,一时间没吭声,只抬眼,拿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使劲瞅着傅照青。
“……我该问什么?”他小声问。
于是傅照青又笑了笑。
“是这样。之前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约你私底下见一面,你应该还记得。”傅照青说,“你可能也猜到了,我原本今天也有这个打算,不过事出突然,这顿饭确实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待会要见的人有点特殊,进去后,你尽量听我的,不要多说话。”
话里竟透着几分郑重。
可究竟是什么事,连傅照青也得审慎对待呢?
还没等夏弦想清楚,傅照青已经抬脚走上楼去了。果然,这小楼梯简朴,可摸着那木栏杆一路往上,原本遮天蔽日的树木也渐渐沉下,夏弦无意间仰头一看,甚至能看见这整个饭店,不过一个大院之外的车水马龙。
楼上果然有人。一个满脸堆笑的人。
看见傅照青来了,那人立刻站起来,双手凑过来,不无谄媚地握住傅照青的手,紧紧一摇。
“……唉呀!真是傅总,久仰了!”这人说。
“你好你好,不用客气,进去坐吧,坐下说。”傅照青道。
这人膀大腰圆,一手的金银玉饰,几乎是按照□□和暴发户的刻板印象捏出来的。
夏弦一眼望过去,顿时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心里一紧。
他认识这人。或者,更严格地说,他没见过这人,却知道这人是谁,因为这人在“炮灰夏弦”的生命之中,留下了非常重的一笔。当然了,不是感情意味上的——
呼吸间,面前二人已经寒暄结束。傅照青发话,这人没有不听的道理,当然就乐呵呵地进屋坐着去了,傅照青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夏弦。
既然约了这个局,傅照青显然也知道这人的身份。
“你应该没见过他。”傅照青低声说,“这个人,是放高利贷的。”
——没错,这个人就是夏家的债主。
也就是,用高利贷将他的养父母逼到绝路,导致夏弦成年即失学的罪魁祸首。
这个债主,居然找到潮城来了。
“……我明白了。”夏弦喃喃说。
傅照青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扬扬下巴,示意夏弦先进门。他呢,则一边帮夏弦抵着门,一边又扬声笑道:
“还没介绍呢,这位就是夏弦,我节目里的学员。这位是李先生,也是你们崖城人。”
债主笑着的表情一僵,看着夏弦慢悠悠地走进门,在桌边坐下,才又笑了笑:“原来这位就是小夏。”
不提他为什么出现在潮城,不提他为什么“认识”夏弦。
也确实不需要说。
就算夏弦没有觉醒,他必然还是能猜到这人的来历。他身上背着能压垮两条命的债,想忘也忘不掉。
只不过,夏弦实在没有料到,这些人在小地方作威作福就算了,居然还敢找到潮城来……
“今天这顿饭呢,主要是我想请两位尝尝潮城的特色菜。”傅照青也坐下来,温声说,“两位想必互相都有了解,我就不过多介绍了。李先生既然找来了潮城,我也明白李先生的苦心,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在今天的饭局上说吧。”
夏弦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话虽然说得客客气气,但立场很鲜明——傅照青当然立场鲜明,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只是刚进门,在债主不无恶意的目光在打量着他时,有那么一瞬间,夏弦还是担心过这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
现在他抬头,也沉着地开始打量起这位李姓债主了。
“明白明白。”债主说,“说实话,我们也不是来找小夏的麻烦。不过呢,小夏从崖城离开,这走得太突然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担心小夏的安全,才一路找过来的……”
这就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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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他的安全?逼死了他的父母再来说担心他的安全?
夏弦皱了皱鼻子。
以他的性格,当然是会直接反问回去,是欠着钱,又不是欠着理。但今天身边坐着一尊大神,还是一尊才告诉他要少说话的大神,说话前,他谨慎地瞧了眼身边的傅照青。
看起来,傅照青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目光。
可就在夏弦收回目光的时候,桌子下方,傅照青的手伸了过来,轻柔而隐秘地拍了拍他的腿。
“……我们都是生意人,傅总想必也是理解的。”债主把话说完了。
“理解。”傅照青笑了一下,“李总误会了,今天这顿饭我是诚心请李总,没有要为难的意思。也不能为难李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李总又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
这话,债主就没法接了,摸着鼻子干笑了一声。
不违法吗?放贷不违法,但这么利滚利的高利贷当然违法。
仗着□□势力,仗着不举不究,在崖城作恶习惯了,就算面对傅照青唯唯诺诺,也以为天底下乌鸦一般黑,没真把傅照青当回事。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明白了傅照青的笑里藏刀,还怎么敢直接承认。
“……是的,傅总能理解我们,那是最好了。”他笑着说,“不过可能有个情况傅总还不了解,他父母借钱的时候啊,就说好了去年还的,这钱已经拖了快一年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急。”
“我查过了,”夏弦突然说,“我没继承父母一分钱,这个债也不该由我来还。”
“这……”债主的笑挂不住了,视线直往傅照青那儿飘。
“……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小夏的话是对的,我也理解你们追债。”傅照青笑着说,“可话又说回来,当时约定还款的人是他的父母,不是他本人,何况他现在没有还款的能力,你们又何必逼他呢,还是那句话,都是做生意的,李总肯定也明白,闹出事了反而两边都不好看,是不是?”
债主的神情几番变化,傅照青没给他再插话的机会,只朝夏弦抬了抬下巴,又平静地说:
“李总不妨认真想想,是闹出事来好,还是等和和气气地宽限些时日,等着小夏有能力还这笔钱了更好。实不相瞒,都说是参加节目的学生,但小夏的条件,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我个人对他日后的发展很看好——几十万的债务,对普通人来说很多了,但对于艺人来说,还没有一部戏的酬劳多。”
语毕,桌上好一会没人说话。直到服务员来上菜,李总才勉强收起了他难看的脸色。
“……傅总教育的对。”他说。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不过是一点建议,算不上教育。”傅照青轻描淡写说,又抬头吩咐服务员,“今天也是和李总有缘能聚上一顿,这样,帮我开瓶酒吧。”
夏弦眨眨眼,猛地回神,意识到其中的可乘之机,侧头看向傅照青。
可惜,他立刻又听见傅照青补充道:“……小夏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我们两个大人喝就行了。”
……好吧,傅照青还真是铜墙铁壁。明明夏弦早已成年,他这谎话也说得这么脸不红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