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你去哪儿?”孙姨娘慌忙拉住她,“你不能去啊!大公子下了禁足令,你现在出去,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吗?”
“我弟弟在挨打,我能不去吗?”姜意绵甩开她的手,眼里的寒意,让孙姨娘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她刚冲到院门口,就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婆子拦了下来。
“姜姑娘,大公子有令,您不能踏出这院子半步。”
这两个婆子,是陆青宴特意从他自己的庄子上调过来的,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平日里就跟两个门神一样守在院门口,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让开!”姜意绵的声音冷得像冰。
“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婆子躬了躬身,姿态恭敬,脚下却是一步不让。
姜意绵知道,跟她们说不通。
她猛地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跑去。
陆青宴不在。
他今日一早就又被太子召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意绵在屋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行舟被人这么欺负。
她必须想个办法。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书房的博古架上放着一个锦盒。
那锦盒,她有印象,是前几日,恭亲王谢安派人送来的。
当时陆青宴当着侯夫人的面,驳了谢安的面子,将人打发走了,可那几样赏赐,却还是留下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地滋长。
她快步走过去,打开那个锦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
她拿起那支步摇藏进了袖中,深吸一口气,转身又一次冲到了院门口。
“我要见大公子。”她看着那两个婆子,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姑娘,大公子不在府里。”
“那我就在这里等。”她说着,竟是直接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
可她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许她出门,至于她是在院子里跪着还是躺着,那就不归她们管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学堂那边,姜行舟已经挨完了二十戒尺。
他被人从长凳上拖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泥,背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整个人都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行了,把他扔回存荷堂去。”周学究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眼里的厌恶更浓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就在家丁准备动手的时候,刘琮忽然尖叫了一声。
“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不见了!”
他一边叫着,一边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摸索着,“那是我祖母给我的,价值连城!一定是被人偷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落在了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姜行舟身上。
刘琮像是才反应过来,指着姜行舟,一脸的恍然大悟。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他冲过去,想也不想,就在姜行舟的书包里翻找了起来。
很快,他便从一堆书本里,翻出了一块通体碧绿,成色极佳的龙纹玉佩。
“找到了!先生,您看!就是他偷的!”
刘琮举着那块玉佩,得意洋洋地对周学究喊道。
这下,不光是打架斗殴,还添上了一个偷盗的罪名。
这可是足以毁掉一个读书人一辈子前程的大罪!
姜行舟看着那块自己从未见过的玉佩,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血色都在一瞬间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不……不是我……”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辩解着。
“我没有……”
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周围的喧哗和指责声淹没了。
“天哪,竟然还偷东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种人,就该直接送官!”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侯府。
当姜意绵从孙姨娘的哭诉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跪在青石板上的身体晃了晃。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正院的方向,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再没有了半分的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姐!”
姜行舟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存荷堂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背上的衣衫和皮肉黏连在一起,血肉模糊,整张脸白得没有一丝人气。
“行舟!”
孙姨娘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
姜意绵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跪了太久,膝盖早已麻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扶着门框,看着被家丁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弟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偷盗?
多么可笑的罪名。
多么熟悉的手段。
上一世,她的弟弟也是这样,在中举的第二天,被人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最后不堪受辱投江自尽。
这一世,他们竟然连等到他中举都等不及了吗?
安远侯!
侯夫人!
你们这对狗男女!
滔天的恨意,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姜意绵淹没。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用那股钻心的疼痛,来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不能慌,更不能倒下。
行舟还等着她去救。
“表姨,别哭了。”她走到孙姨娘身边,声音冷静得可怕,“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快,去请府医。”
“对对对,府医!”孙姨娘像是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跑。
“站住。”姜意绵拉住她,“表姨,你不能去。”
“为什么?”孙姨娘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个圈套。”姜意绵的眼里,闪着冰冷的光,“他们既然敢下这么重的手,就是算准了我被禁足,大公子又不在府里,我们求救无门,你现在去请府医,他们只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根本不会来。”
“那……那怎么办啊?”孙姨娘六神无主,眼泪又掉了下来。
“表姨,你听我说。”姜意绵扶着她,在她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孙姨娘听得是心惊肉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绵绵,这……这能行吗?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