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他们之间震颤。
古德拉斯的血族部下，早已隐入阴影。
阿兹瑞尔的眼神锐利如刃，呼吸平稳，气息流转全身。
他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在与天地共鸣。
而那对面——
古德拉斯的身躯，早已膨胀为由肌肉与黑魔构成的巨躯。
锋爪如刃，咆哮似兽。
那是他真正的形态。
短短片刻，他不再是吸血鬼贵族，
而是堕入地狱的恶魔。
他曾是一个冷静、克制、完美的战略家。
——洞悉敌人，寻其弱点，从不冲动。
但就在尝到阿兹瑞尔之血的瞬间，
他疯了。
那血液，如同钻石一般纯粹，
亦如审判般危险。
他终于明白——
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如今的古德拉斯，只剩下兽性。
两人凝视着对方。
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
然后——同时动了。
剑与爪交错。
阿兹瑞尔的巨剑如暴风骤雨，精准而致命。
古德拉斯以蛮力反击，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铁与血的碰撞，掀起震耳欲聋的冲击波。
树木被撕裂，根须崩断，
大地碎裂，尘土冲天。
短短数息，他们的身影已化为残影。
一瞬交锋，两者相隔不过剑刃之距。
血气与杀气交织。
阿兹瑞尔看见的是——
一个被血欲吞噬的怪物，
口中滴着血与唾液，双眼空洞。
而古德拉斯看到的却是——
一个真正的人类。
一个没有魔力的存在，
却比任何恶魔都令人畏惧。
他低吼着：
“玛利亚曾提过一个人类的名字。她甚至不敢直言……
现在我明白了。
那个人——就是你。”
他猛地推开猎人。
但阿兹瑞尔并未停下。
他再次冲锋。
速度，力量，气势——超越常理。
他不是在战斗，
他在杀戮。
剑光似流星坠落，锋芒足以斩断山岳。
古德拉斯以利爪抵挡，
血肉与钢铁的交响震碎空气。
“人类……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古德拉斯心中怒吼。
钢铁与血爪相击，
筋骨与剑术的碰撞，让天地都为之颤抖。
——一剑，划破古德拉斯的手臂。
——一拳，擦过阿兹瑞尔的肩头。
——一转，一闪，一击。
战场在他们脚下崩裂。
巨石断裂，森林震鸣。
阿兹瑞尔腾空，挥出旋斩。
古德拉斯下伏，反手上撩。
轰！
阿兹瑞尔被震飞，撞入断树。
木屑飞散，他翻滚着落地，嘴角渗出血丝。
他抹去血迹，仍旧神情平静。
甚至——微微一笑。
古德拉斯咏唱起古老的咒文。
空气骤然变冷。
血红的符文在他周身浮现，
扭曲、旋转，宛若被诅咒的纹章。
大地开始震动。
——死者苏醒。
腐朽的手臂破土而出。
被遗忘的战士、怪物、吸血鬼的尸体纷纷爬起。
他们的眼眸空洞，利刃残缺。
古德拉斯怒吼：
“来吧，人类！
在死亡的重压下战斗吧！”
阿兹瑞尔没有动。
没有表情。
“……又是些无用的傀儡？”
一丝快意在他体内升起。
他在享受。
他的笑容变得——狂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回荡，像恶魔的合唱。
古德拉斯怔了一下，
只在心里喃喃：
“这家伙……疯了。”
“结束这一切吧。”
阿兹瑞尔低声说道，屈膝蓄力。
他闭上双眼。
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空气裂开。
古德拉斯背脊一凉。
“去死吧，怪物！！”
——阿兹瑞尔出动。
他化为一阵风，一抹影。
一脚踏出，三颗头颅飞起。
一转身，五具尸体倒下。
一剑上挑，天空被血染红。
鲜血飞溅，尸体成堆。
但亡者仍在涌来。
他斩，他躲，他旋。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极致。
而古德拉斯的法阵，再度闪烁。
“你的剑很快……”
古德拉斯冷笑，“但我的‘死’，是无穷无尽的！”
——忽然，亡灵抓住了他的腿。
另一只腐手撕裂了他的背。
古德拉斯趁机现身，
出现在他身后，
獠牙外露，爪锋直指喉咙。
完美的终结。
——却扑空。
那身影碎裂，如同镜面。
“幻影？不——那是真的……”
他周围，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阿兹瑞尔。
雾气弥漫，每一个都在呼吸。
每一个——都有相同的杀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德拉斯陷入疯狂，
挥爪撕裂幻像，却越来越多。
“现身啊！！”
——所有的阿兹瑞尔同时动了。
如影潮涌，如夜吞噬。
钢铁切开血肉。
鲜血喷洒在月光下。
古德拉斯的咆哮被斩声吞没。
他太慢，太迟钝，太……像人类。
真正的阿兹瑞尔，从空中坠落。
剑光汇聚成一条风之轨迹。
“——结束了，怪物。”
“别想！！猎人！！”
古德拉斯试图聚魔，但他明白，
一旦放下防御，便是死亡。
他被锁定。
——风之镜。
剑落如光。
刹那间，大地寂静。
一道弧光掠过他的胸膛，
自肩至腹，贯穿而下。
所有幻影同时消散。
古德拉斯的身体，
缓缓裂开。
四肢坠地，血流成河。
他喃喃着，
“好……快……多么……美丽……”
他笑着，倒下。
阿兹瑞尔立于血海之中。
微风掠过他的黑色斗篷，
他静静望着那具崩塌的身影。
寂静。
然后，古德拉斯艰难开口：
“那招……是……恶魔的……”
阿兹瑞尔仰望月光，淡淡地说：
“我没有全力以赴。”
他的声音冷漠到近乎无情。
“我只是……在试验。
看看玛利亚的将军，
究竟有几分力量。”
古德拉斯怔住。
不是痛苦——是恐惧。
他明白了。
自己并非被击败，
而是被评估。
他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哈哈……
她……果然……该怕你……”
“人类……终结……我们的……”
声音止于血。
阿兹瑞尔转身，未再回望。
他吐出一口气。
——这一战，结束了。
他看着尸体，
平静中带着微微的愤怒。
“太弱了……
他，不配称为将军。”
他收剑入鞘。
雾气散去，亡灵化灰。
森林，终于呼出一口气。
阿兹瑞尔抱起倒地的猎人。
“走吧。
还有事要问你。”
他的身影，没入夜色。
——
远方的古堡中。
一双古老的红眸睁开。
玛利亚。
她抬头望向夜空，
轻声呢喃：
“他又用了那一招……”
“风之镜……终于，学会了吗……”
她浅笑。
“阿兹瑞尔……
你确实更近了一步。”
“但你，还触碰不到我。”
[求你了][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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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猎人与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