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夹竹桃
    在渐熹的晨光中愈深愈红,
    然而夜的灰影
    仍笼罩佛罗伦萨,如一块敛布。
    露水在山丘上闪耀,
    头顶的鲜花也开得明艳,
    可是啊!蚱蜢已然逃去,
    典雅的短歌在此沉寂。
    只有树叶轻轻摇曳,
    被狂风轻柔的吐息拂动。
    在满溢杏仁香气的山谷,
    传来孤独夜莺的歌声。
    白昼不久便会把你封口,
    可夜莺啊,为爱情唱下去吧!
    趁那幽影浓稠的林梢上,
    还碎落着月亮射下的清辉。
    早晨穿着海绿色的外裳,
    正悄然踏上静谧的草坪。
    向爱情惊惶的眼眸展示,
    黎明白皙的长手指——
    迅速攀上东方的天幕,
    紧抓并杀死战栗的夜,
    毫不顾念我内心的欢喜,
    不顾夜莺或许因此死去。
    ——王尔德《阿尔诺河畔》
    *
    她不急不缓地往前迈步,靴底在大理石地面磕出规律的响声。一扇又一扇门对她打开,守卫向她屈膝。
    当她很小的时候,她被皇宫里的人称为女士,后来,被称为殿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踏进皇宫。
    现在,他们叫她:将军。
    最后一扇门前没有人。她伸手把它推开,走进去。这个房间并不是皇帝的寝宫,但他总是长时间地呆在这,睡在这,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皇帝实际上的寝宫。这里不大,陈设简单,连张床也没有。皇帝靠在躺椅上,头歪向右侧,手里捏着一个阅读器,像是在阅读时睡着了。
    她于是把门重重甩向身后,巨大的关门声令皇帝皱眉。他像个年迈的老人一样迟钝,慢慢地苏醒,慢慢地睁开眼睛,醒来后好一会还在发怔,那目光四处逡巡一番才落到她身上,接着,还要花时间辨认她是谁。
    事实上,皇帝并不年迈。他的身体不年迈——任何一个居住在现代化星球的现代人都可以免费得到这样的医疗服务,让□□直到死都维持在最鼎盛的青年时期。他的精神也不年迈——虽然他的至亲和挚友都已亡故,但以帝国公民的标准寿命来评估,他仍然处于“青壮年期”,思维活跃,意志坚定,正该大展宏图。
    而且他是皇帝啊。帝国的每一位皇帝,都活到了他们的天寿。
    皇帝终于认出来她是谁了,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来了,艾琳娜……”
    她这次没有纠正他:她不叫艾琳娜。
    “我来了,陛下。”
    “他也到了吗?”
    “殿下正在宫内等候您的召见。”
    皇帝没有召见第二个人的意思。他把手里的阅读器放到躺椅旁的小桌上,拉开桌板下的抽屉,拿出一个暗绿色的小瓶子。他把细长的瓶颈掰碎,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他的水杯。
    “给你发了那道召见令后,”皇帝说,“我签了那些文件。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皇储,成为我无可争议的唯一继承人。”
    她不说话,沉默地看他端起水杯。
    “告诉我你会帮助他,”他说,“对我发誓,尼珂·艾琳娜·拜尔雷德,你会承担起你的责任,让那年轻的新皇帝履行好他的职责,不至于让这庞大的帝国在一夕间崩溃。”
    她开口:
    “这本该是您的责任。”
    皇帝笑而不答。他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重新靠上椅背。
    “你想知道它尝起来怎么样吗?”皇帝问她。
    “我永远不会服毒自尽。”她回答。
    但皇帝永远都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是甜的,艾琳娜……”皇帝重新闭上眼睛。
    她默默站了好一会,远超她被告知的那个等待的时间,之后才走过去。他没有戴任何生命检测装置,她用她的手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
    她打开桌板里嵌着的通讯器。
    “陛下去世了。”她通知宫廷总管,“根据法律,殿下身份已自动变更为哈莫茨帝国的新一任皇帝。”
    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这个消息会传遍皇宫,传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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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传遍帝国,传遍宇宙。
    她接着说:“我稍后会与新皇帝会面。”
    她挂断了通讯。
    她又站了好一会。没有哭,连一点悲伤的表情也没有露出,也没有观察这具尸体。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然后,她走了出去。
    *
    此刻,新皇帝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新皇帝。
    他一个人呆在皇宫里一个漂亮的小房间里,这里有各种好看但无用的装饰品,就像他本人一样。他是个漂亮的年轻人,真的漂亮——有一张为他大幅提升公众支持率的脸;也真的年轻——连学业都还没完成,政治上的事一知半解,对本国的了解基本和外国人差不多。
    他看起来不怎么健康。他从小就体弱多病,那时候,他的父亲安排他每月进一次修复仓。刚从修复仓出来的时候,他会短暂地拥有健康孩子该有的气色,但很快,他就会变回他的常态:面色苍白,弱不禁风。不知道他上次进修复仓是什么时候,反正一定不是最近。此刻,他觉得冷。事实上室温并不算低,他穿的礼服也算不上单薄,可是他就是觉得冷。他抱着手臂,把自己尽量收缩来保存热量。
    可能是漫长的看不到终点的等待让他受不了继续让自己这样冷着了,他站起来开始在这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找那个低调的室温调节触控板。毫无头绪。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可以打开通讯器去问总管,好像也不知道他完全可以打开门去问门外的守卫。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接着放弃了,坐回去,抱着手臂,继续冷着。
    距离他再次坐下还没有两分钟,门就被推开了。他迅速放下手臂,恢复了端正的坐姿,接着才站起来。他看着走进来的人,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怔怔地望着她,一副吃了一惊的模样。
    所以她先和他打招呼:“上午好,陛下。”
    “上午好,我没想到会先见到你,尼珂……我是说,拜尔雷德勋爵……将军……”他局促地笑了一下,显得又腼腆又软弱,像个引人来随便摆弄的漂亮人偶。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反应过来她对他的那个称呼是什么意思,陷入了更漫长的震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