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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惊变·黄粱(1)

作者:玉同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狗子,你怎么不好好包扎,伤口一旦迸开,没人救你你会没命的。”三郎一把拉住行色匆匆的二狗子,十分担忧地看着他草草包扎的伤口。


    二狗子用力地甩开三郎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咬牙切齿地低声:“老子就一条野狗,命贱!早死了早好!”


    三郎茫然一愣,加紧两步赶上,拦住了二狗子,四下张望了一下,赶紧低头凑近:“今日天族援兵抵达,你别闹脾气。”


    “我去你的!”


    二狗子暴起推开三郎,气得指着他大骂:“你个软包蛋!张三郎,这大人还没到你就等着捧臭脚,到时候你就上赶着给她当炮灰去吧!”


    三郎没回他,眼神越过他看向后面,神色倏忽紧张,撩起衣摆就跪。


    二狗子气哼哼地就要走,身后一个男子不悦的声音响起来:“站住。”


    二狗子犟劲儿上来了,头也不回就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俺!”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千秋福泽,万万岁岁。”张三郎适时开口了。


    二狗子登时顿住脚步,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他身后站着那男子气质矜持高傲,此时面色冷的近乎结冰,几个内廷宫卫模样的人手持长枪紧跟着围了上来。


    饶是二狗子再迟钝,也该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了。


    正是刚继位不久的白云起,当今玉国之帝!


    他吓得腿都软了,慌慌张张跪下,在白云起阴沉沉的注视下缩成一小团,连声音都打抖。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陛下千秋福泽,万万岁岁....”


    他紧绷着缩到身体都酸了,那在他脑袋顶上徘徊的沉重视线凌厉度依然不减。


    “秦九。”


    “臣在。”


    “祸乱军心者,应当如何。”


    “回皇上的话,杖五十,罚俸三月。”


    那伏在地上的二狗子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娃,哭将起来告饶。


    白云起目光冷冷,心中无比疲倦,他余光瞥向旁边那人。


    按照她的性子,早就该和他对着干了。


    但是她没有,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平静漠然,甚至连他试探的目光都未曾给予回应。


    他在心中叹气,拂袖离去。


    几个侍卫冲上来制住二狗子,用蛮力将他拖走。


    张三郎跪在原地,听贵人远去,哭嚎声渐远,见眼前沙地拖痕凌乱,风一吹就复了原。


    帐篷内。


    白云起拨弄着沙盘局势,听一旁将领汇报。


    虽然他请动了江南月为代表的天兵天将,但他低估了压迫过久后子民反抗的意愿。


    一时各地义军恰如雨后春笋,纷纷出现,遭遇了重大打击的玉军还未等重整旗鼓,就被一波又一波的起义军打得七零八散。


    最为可怕的是,这其中也有游神散仙,甚至还有流浪的妖族魔族。


    这就不是一般人族能够对抗的了。


    他又一次看向江南月。


    江南月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认真的听。


    然而顺着她的视线一路追过去,她呆愣的视线落的正是早早被白云起打乱的沙盘。


    至于一旁喋喋不休的将领,她置若罔闻。


    “江仙长。”白云起出声提醒了。


    “嗯。”


    “你有在听吗?”


    “嗯。”


    将领识趣地停止了叙述,眼睛控制不住地在江南月和白云起身上来回打转。


    白云起微微攥紧了拳头,向将领吩咐道:“你下去。”


    很快这室内只有江南月和白云起了。


    白云起卸下那高不可攀的面具,疾步靠近江南月,微微俯下身去瞧江南月,担忧的神色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师姐...你还好吗?”


    若不是前几日见到她从天而降将义军扫平,怕是没人相信这个呆呆傻傻的人会是那四海丞相温暮的徒弟,当今世上最为顶尖的将才。


    对于白云起而言,更多的是不安。


    他只朦朦胧胧地记着从秘境出来之后就忙着玉国内乱,再见到江南月的时候就是去天族求援时。


    他怎么也不能把乖顺可爱和江南月联系到一起。


    毕竟他真的差点被她打废。


    这样桀骜的人站在温暮身边却格外乖顺,垂首低眉任由差遣。


    往日伶牙俐齿,如今沉默寡言。


    白云起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温暮不发话,白云起也不敢妄加揣测。


    “乱了。”江南月冷不丁开口了。


    白云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战阵图不久之后就会重整,师姐不必担忧。”


    “乱了。”江南月打断他,猛地抬头对上白云起的眼。


    随即不管不顾大步流星离开的营帐,徒留白云起在原地发懵。


    白云起孤零零地站在营帐中好久,回神之后捂着脸笑起来,向后直接坐到地上。


    人的成长可以拉伸时间,缓慢到几十年心如稚子,也可以朝夕之间,一.夜成熟百倍。


    父皇的离世,击碎了小皇子的幻梦。


    星夜不息的奔驰时,白云起不管发红发酸的眼,不再爱惜沾上灰尘的锦衣,不去理会超出负荷后将要崩解的身体。


    他找不回乱军中父皇的尸体,拦不住殉了的母后,那一支庞大又冗重的军队根本无法应付愤怒的浪潮。


    他第一次低下头,去看掺杂了砂砾的米。


    上朝时,有臣子哭着道大玉将亡,就有臣子愤慨斥责那人软弱无骨。


    “你个软包蛋!”白云起的脑子里猛地闪过这句话,他沉默地双手捂住脸,久久发现掌心湿润。


    他不想投降,可他没有筹码。


    一个年幼无势的君主最适合成为一个傀儡,可他不想成为傀儡。


    他再次星夜驰奔赶回天族,锦衣作褴褛,狼狈不堪言。


    比起上次沧玄学院那欣然洞开的门,这次天族的大门紧闭。


    高耸入云的门凝视着他,他痛苦地将血肉和尊严全都押在条文下,才换来了门缝的一丝亮光。


    天生灵力丰富的族类从天而降所向披靡时,白云起听见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碎裂的声音。


    原来凡人修行一生的巅峰,不如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白云起擦了把脸,沉默的站起来,平静地将战阵台复归原样,深呼吸之后,又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君王。


    “传人,朕要查军饷簿。”


    “完了...完了...三郎,完了...”二狗子抱着正在给他上药的三郎哭。


    三郎知他家境贫寒,只恨铁不成钢地给他上药:“叫你管不住这张嘴,”他又叹息,“我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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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你些,你给家里寄去。”


    二狗子这是时真就像受伤了的狗一样呜咽:“俺不...俺不...你那才几个钱,你自己留着吧。”


    三郎笑了:“我无父无母的,可比你轻松多了。”


    二狗子红了眼眶:“俺说真的,天族,会把俺们当炮灰使得....”


    三郎的笑意淡了下去,低低回应道:“是啊,晓城。”


    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大举歼灭叛贼,威风无比。


    但自此之后,有些人的名字变得不可说。


    那日分兵作战,一支队伍途径晓城,不慎陷入敌方包围圈,陷入苦战。


    敌军很明显有备而来,投入了大量的并立,鏖战十五个夜晚时,晓城已然弹尽粮绝。


    就在第十六的晨曦即将来临时,天际出现了不可一世的天族军队。


    他们在包围圈之外花了十日结阵,将围困晓城的敌军以阵法诛杀之。


    晓城,也在阵法之中。


    但晓城的城守住了,晓城胜了。


    第十六个晨曦到来之时,晓城无战事。


    “富贵早上还跟俺说晚上给俺抢粥喝...”二狗子哭着说。


    富贵可以提,因为军中还有张富贵刘富贵李富贵,他们的生死陨灭都无声无息,提不提都无所谓。


    但率领他们死战不退的张仁孝不可以提,死守晓城的他们不可以提。


    因为那一天的晓城的绝对的胜利,不容置喙的胜利。


    张三郎拍着富贵的后背帮他顺气儿,说不出一点安慰的话,那远去的贵人,旁观的女子,无比冷漠。


    他真的去说战场上她会因他们驻足停留都害怕天雷劈下来。


    他沉默后闭上了眼。


    天很黑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来者有礼貌但不多,推门而入,江南月呆板地坐在榻上不曾分一个眼神给他。


    她缓慢抬眼去看来者。


    “阁下,我叫张三郎,张仁孝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第三个孩子。”


    她还是那副木头样子,静默了许久幽幽提问。


    “张仁孝,谁?”


    张三郎看她茫然的样子心口更是堵塞,但敌我实力悬殊情况下他什么也不能说,只得生生将沸腾的怒火压下去。


    “不重要。”对你而言。


    “哦。”


    “请阁下在战场上不要过于随心所欲。”


    “好。”


    张三郎本来准备了一箩筐话,现下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堵着一口气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天边微微泛红时,那枯坐了一.夜的女人起身了,她走到窗外遥遥望向将要消散的月,那淡淡的光融不进她漆黑的眸中,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神色在冰封边缘颤动,猛地一攥手,是兵刃刺进骨肉的声音,鲜红的血顺着她紧紧攥着的刀柄滑落,落了一地。


    太阳,升起来了。


    “君上,天族袭来了。”


    “嗯。”那身形高大的男人倚窗望日,明媚的太阳被阴霾遮蔽,恰似这男人褪.去稚嫩愈发深沉的脸庞。


    被爱人背弃,痛失亲族后,他早已不复当初天真柔弱模样。


    他侧身回望,举动之间早已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本君,这就去会会天族这帮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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