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白云霭霭,一艘木制灵船倏地穿透云雾,向北疾驰而去。
灵船制作精良,首尾挂着古铜色铃铛,正前方竖着根桅杆,白色风帆随风鼓动。
船舱内,邬暮雪跟司渊相对而坐,手上捧着份手稿仔细查阅。
手稿是司渊凭着记忆临时记下的,短短数行文字,读起来晦涩难懂,却是与恶龙缔结契约的关键。
当然前提是,邬暮雪能活着见到恶龙、取得对方信任,并成功孕育上恶龙的子嗣。
据司渊偶然在藏书阁看到的古籍记载,恶龙繁衍后代十分不易,因此他们极重子嗣。
只有成功孕育上子嗣,才能令其放下戒心,顺利缔结契约。
司渊盯着对面身着红衣、束起长发的邬暮雪,难以想象他那么骄傲的人,怀上恶龙子嗣会是何等情景。
何况这个过程还危险重重。
传说恶龙面目狰狞丑陋、性格凶残暴戾,比起成功缔结契约,司渊觉得邬暮雪被对方咬死拆分成块的可能性更大。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劝邬暮雪:“师兄,此行凶险异常,你当真想好了吗?”
邬暮雪参悟着纸上晦涩难懂的字,头也没抬,道:“你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也不一定啊,我们再想想,没准有其他办法……”
邬暮雪声音出奇的冷静:“我这条命或许有办法捡回来,但断掉的经脉能重塑吗?我的修为能快速提升吗?若是报不了仇,我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不如赌一把,你应该往好处想,万一我成功了呢?”
知道他心意已决,司渊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想要报仇,这确实是邬暮雪眼下唯一的路了。
灵船行驶速度极快,约莫半个多月后,二人成功抵达极北之地。
邬暮雪坐在船舱中,先感受到的是极致的寒冷,哪怕裹着厚厚的狐裘,仍然侵入骨髓。
他起身走出船舱,见周遭大雪纷扬,下方更是一片冰天雪地,河流被冻住,山川被大雪覆盖,万物一片安宁死寂。
司渊站在旁边,道:“我们只能到这儿了。”
灵船前方不远,是大片汹涌翻腾夹杂着电闪雷鸣的浓黑云雾,散发着极其可怕的威压,不必靠近,也知道被劈上一下定下场极惨。
司渊操纵灵船往下行,随着高度降低,二人都清楚看到,在那翻滚的雷电之下,赫然有个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萦绕着浓浓的大雾,看不清底下藏着什么,但向下凝视时,同样有恐怖的威压袭来,令人满心惊悸不安。
“你真的要下去吗?”司渊忧心忡忡,“这深渊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邬暮雪瞥了眼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又嫌我啰嗦,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司渊收起灵船,正说着话,变故陡然发生——
一根黝黑箭矢携着破空之势猛然朝他射来!
邬暮雪修为尽失,但本能和直觉还在,见司渊慢了半拍,连忙伸手拽了他一把,险险避开箭矢。
箭矢划破衣袍,带出一丝血痕,司渊盯着没入大雪的箭尾,背脊一凉,额头沁出冷汗。
方才若非邬暮雪救他,自己很可能已经没命了。
“小心。”邬暮雪压低声音,“他们人很多。”
话音刚落,数道黑衣蒙面人已悄然而至,个个手持灵器,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司渊怒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跟我们乾春门过不去?还千里迢迢赶来极北之地灭口,未免欺人太甚!”
为首的黑衣人只字未言,只挥挥手,冷声下令道:“杀!”
众人蜂拥而上,剑尖直指邬暮雪二人,杀气浓烈。
邬暮雪修为尽失,勉强闪身躲避的同时,还需要司渊的保护。
但司渊不过筑基期,哪怕有诸多灵器加持,在数人的围攻下,仍然很快处于劣势,被利剑割破手臂。
猩红鲜血蜂拥而出,司渊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深渊,意识到这样不行后,当即做出了个决定。
他往邬暮雪手里塞了件灵器,将其用力推出去,并拦下眼前数名杀手,大声道:“我拦住他们,你快走!”
邬暮雪哪能一走了之,立刻要杀回去。
司渊见状红着眼眶问:“师兄,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儿吗?那师门的仇该怎么办?”
邬暮雪骤然停下脚步。
他眼眶盈满红血丝,死死盯着司渊,一字一字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司渊唇角上扬,笑道:“师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在乾春门等你回来。”
“吵死了!”
黑衣人首领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刻拔剑要杀了邬暮雪。
可惜在那之前,他先被司渊操纵的灵器缠住。
知道事不宜迟,邬暮雪没再耽搁,立刻转身冲向千潭渊。
他修为尽失,留在这儿也是累赘,没准自己离开,司渊一个人反倒有办法逃离。
抱着这样的念头,邬暮雪一路冲向前方,直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渊时亦没有半点恐惧,径直纵身一跃而下。
*
遍布深渊的雾气冰冷粘稠,刺得皮肤一阵生疼。
邬暮雪身体撞开雾气不断下坠,哪怕睁着眼也什么都看不清,周围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他手中灵器察觉到危险自动打开,形成一柄纸伞撑在头顶,伞面图案精致好看。
这是一个防御灵器,减缓邬暮雪下坠速度的同时,亦隔绝了不少白雾的侵蚀。
只是千潭渊诡谲危险,纸伞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邬暮雪还没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已被一股强得可怕的吸力强行拉走。
他大脑眩晕得厉害,站都站不稳,胃里更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想吐。
他躬着腰,还没吐出来,眼角敏锐察觉到一抹寒光,连忙就地一滚避开袭击。
来人见一击未成,没有片刻停歇,第二剑转瞬逼近。
他剑招又快又稳,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邬暮雪堪堪用纸伞挡住剑刃,被撞飞出去的同时,亦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他一身红衣,披着厚厚的狐裘,银白长发用簪子束起,面容绮丽,见之难忘,分明正是“自己”。
邬暮雪目露讶异,瞳孔微微放大,但很快反应过来,做好应敌的准备。
毕竟眼前的敌人若真是自己,事情就棘手了。
他可不是从前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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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对手。
偏偏这个“自己”出手狠辣,一心致自己于死地,若非手上有纸伞这个防御灵器,邬暮雪早被对方大卸八块了。
饶是如此,数招过后,他也身受重伤,身上狐裘再度被鲜血染红,胸口、肩膀更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乱石之中,邬暮雪驻着纸伞重重喘气,流血过多使他晕得更加厉害,已无力再运用身法躲避攻击。
眼见前方剑气再度袭来,邬暮雪不禁苦笑,暗道今日难道注定要死在这吗?
他自是无惧生死,只是死在这,没办法替爹娘报仇,终是心有不甘。
*
千潭渊南侧
巍峨耸立的高山之巅,一头体型巨大浑身覆盖黑色鳞片的龙慵懒趴着,金色眼眸兴致缺缺盯着下方破阵失败、奄奄一息的人类。
千潭渊底遍布危险可怕的阵法,数年来,像这样觊觎宝物闯进来的人类不计其数,可惜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阵法中。
龙是条孤儿龙,打小没见过爹娘。
但娘通过灵石给他留下很多讯息,其中反复叮嘱的一条,便是人类都不是好人,他们虚伪且爱说谎,让他万不能心软出手相救,更不要与之接触,免得中了人类奸计。
龙谨记娘的叮嘱,多年来只远远旁观一个个人类被阵法杀死,从未出手干涉。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乏味生活中的一项乐趣了。
目睹阵法中的人类咽下最后一口气,龙伸展翅膀拍了拍,站起身准备下去清理尸体。
尸骨这么摆着会很臭,更影响阵法的运转,龙一般都将他们挖个坑埋起来。
他拍动翅膀向下飞去,羽翼展开约有几十米,遮天蔽日,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
可在将要抵达阵法时,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极轻的嗡鸣声。
多年来,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知道那是阵法运转发出的声音。
又有人类闯入千潭渊了!
龙金色瞳眸立时被愤怒和冷意覆盖,当即调转方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他速度极快,眨眼庞大身形已出现在远方。
嗡鸣声来自东面,龙一路疾驰,越过数座高山,终于看见被困阵法中的那道渺小如蚂蚁般的身影。
至此他放轻动静,如往常那样将自己隐匿于茂密丛林中,只露出硕大的头颅冷眼旁观看戏,等着对方力竭后被阵法杀死。
龙本是这么想的,之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直到他看清阵法中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青年,着一袭红衣,身上狐裘被剑气割裂,银白长发凌乱披散在身侧。
他背脊挺拔,皮肤白得胜雪,尤其那双眼睛,坚韧漂亮,哪怕身处绝境,亦散发着灼目的不甘的光芒,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蛊惑。
龙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类,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心砰砰乱跳,眼中愤怒和冷意更不知何时消融,化为能将人溺死的柔情蜜意。
他意乱情迷之际,恍惚想:娘在灵石中提醒过自己什么来着?
人类都不是好人?
他深深注视着不远处的青年,片刻的理智转瞬被喜爱冲毁,无比笃定地想,不,不对,他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