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卷着枯草在山路上打旋，我带着勘察仪沿着山坡走去，就在刚刚，趁着众人在营地休整，我硬是抢下了单独勘察的任务。
天空浓雾遮住了星月的所有光线，可我异于常人的视力却能洞悉山下每片草木的摆动，每只虫蛾的振翅。
刚趴在制高点架起设备，视线就锁死三道移动黑影：基根埋伏的狙击位前方五十米，三个敌人呈三角阵逼近，最靠前那个肩胛下挂着一支重型突击步枪。
我立刻按住通讯器：“基根，正前方五十米，左一敌兵腰上挂着破片手雷，三点钟方向是他盲区，直接狙！”通讯器里静了半秒，几声枪响后，基根诧异的问：“Baby！你怎么连他挂的是破片雷都知道？我用热成像仪都还没看到人影！”
没等我回应，西侧山坡的动静又拽走我的注意力，柯尼格被四个敌人堵在巨石后，枪托抵着肩却不敢冒头。我快速确定了敌人的包围圈：“柯尼！右侧五米树后，敌兵左臂绑黄识别带，左后方十米那个换弹夹，只剩最后10秒窗口期，用你腰间的刀！”金属破空声刚落，柯尼格的呼吸都带着颤：“Liebling，我躲在石头后都看不见左后方的人，你在山顶怎么能盯得这么清楚？”
就在我还在确认靠近柯尼格的敌人是否都完全处理时，目光又扎向山脚武器库，克鲁格正被三个敌人包围，有人已经把破门器顶在了门上。
“克鲁格，左侧集装箱后两个正绕你后方，脚步重的那个腿上有伤，跑不快；右侧矮墙后一个机枪手，弹链快卡壳了，先解决他！”
密集的枪声混着惨叫声传来，克鲁格的声音透着不敢置信：“你的眼睛是什么做的？我刚看见机枪手弹链卡壳，你怎么提前半分钟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视线扫过同样在高处埋伏的Ghost，他完全没察觉身后十米处，一个敌人正端着枪对准他后脑，这个距离，子弹大概率会精准命中！我来不及喊，抓起腰间的狙击步枪，凭着本能锁定敌人眉心，一千二百米的距离，逆风三级，连专业狙击手都得算上半分钟弹道，可我扣下扳机的瞬间，像是能“抓”住风的方向，手指跟着微微一偏。
“砰！”敌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Ghost猛地回头，看见后方树上倒下的敌人，通讯器里瞬间炸了锅：“刚才那枪是谁开的？！”
基根的声音发急：“这个方向，kid！是不是你？”
柯尼格紧跟着喊：“一千二百米逆风！liebling，这距离。。。不可能！”
克鲁格：“你到底藏了多少本事？之前在基地养伤时，连瓶盖都拧不开！”
我没有回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问题，紧握着通讯器，声音满是怒火：“敌人的部队正在往这边推进，你们要是有时间闲聊，不如现在立刻马上把各自的埋伏设好！这里是战场，不是维密秀后台，没人有空跟你们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随着我一声怒吼，通讯器里瞬间陷入死寂，三秒后，才传来几道带着明显收敛的回应。
“收到，立刻架设狙击枪。”基根的线路传来了上膛的轻响。
“明白，正在检查弹链。”克鲁格也的回应了。
柯尼格和Ghost也先后应了声“是的长官”，通讯器里彻底只剩下各点位汇报环境、确认火力范围的声音，刚才那阵混乱的追问，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重新将视线锁回山下。半个小时后，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迷彩服在夜色里连成一片阴影，我继续紧盯勘察仪，准备随时把最新的动向传给所有人。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脚步声，不是己方战靴，显然是敌人摸了上来。
身后的上膛声几乎和脚步声同时响起，我没敢回头，身体下意识往前一扑，借着山坡的坡度连滚圈，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岩石上，整个人直接摔下了山崖。
周身骨头都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疼得我眼前发黑，可手里的轻机枪始终没松。没等站起，就看见两道黑影顺着崖壁爬下来，我立刻扣动扳机，两个敌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地滚了下去。
通讯器里瞬间炸开众人焦急的声音。
基根：“凯瑟琳！你那边怎么回事？刚才的枪声是怎么了！”
柯尼格的声音更急：“Liebling，你受伤没有？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咬着牙低下头，才发现右腿裤腿已经被血浸透，一根断裂的树枝斜插在大腿外侧，伤口处的肌肉和骨头像是被生生撕裂。
可我还是强压下剧痛带来的颤抖：“我这边解决了两个敌人，一切正常，正在重新调整侦察点位。你们守住各自的位置就行，不用管我。”
现在敌人主力还在逼近，我要是乱了阵脚，整个勘察计划都会被打乱。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我掏出一把匕首，将刀柄咬在嘴里。
压下喉咙里的虽然可能会发出的惨叫，双手死死攥住插着断木的大腿，指尖深深陷进染血的肌肉里，借着这股狠劲猛地向上一抬，伤口瞬间喷出一股鲜血，低头一看，整条左腿只剩一点肌肉和皮肤连接着。
我顾不上眼前的黑晕，抓过身后的外套，死死扎在大腿根部，勉强压住了大动脉的血流。
作为医疗兵，我比谁都清楚这伤势的凶险，布条根本撑不了多久，再没有救援，不出半小时，我就会因大出血昏迷。
可还没等我在通讯器上按下呼叫键，视野尽头的树林里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敌人的先头部队正呈散兵阵推进，离基根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我立刻抓起通讯器，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Ghost，你那边立刻转移到左侧十米的矮坡后，敌人先头部队有三个机枪手，正往你原本的埋伏位移动，他们的战术是‘前压试探+侧翼包抄’，你盯着左数第二个，他是机枪组的指挥，优先解决；基根，你狙击位正前方三十米，有五人携带重机枪，你往右侧挪两米，等他们靠近到十五米再开枪，能一次性解决；柯尼格用烟雾弹，往山脚方向扔，掩护基根，绕到他们侧后方，他们的防弹衣只护前胸，打腰侧；克鲁格，武器库东侧的铁门，两个破门手，你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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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上三个弹药箱，再架起轻机枪，等他们破门的瞬间直接扫射，别给他们反应时间；子墨，你往我右前方五十米的巨石后移动，那里能卡住敌人主力的推进路线，注意留一个人盯身后，防止他们二次绕后，其他人去支援克鲁格！”
通讯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收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靠最后一点意识盯着敌人的动向，补了句：“所有人注意，等敌人进入射程，先打他们的通讯兵，断了他们的联络！”
话音刚落，山下就传来密集的枪声，Ghost的狙击枪、基根的步枪、柯尼格的烟雾弹爆炸声混在一起，敌人阵形瞬间乱了，惨叫声顺着风飘过来。我眯眼望去，能看到 enemy 被我方火力死死压制，有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有的慌不择路地往后退。确认阵地暂时安全，我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用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Ghost……救我！”
这三个字刚说完，手里的轻机枪“哐当”砸在地上，身体顺着岩壁慢慢滑下去。
远处的枪声还没停，意识模糊间，我听见有人疯了似的在喊我的名字，下一秒，一双大手就将我从冰冷的岩壁上扶了起来，是Ghost，他的面具蹭到我脸颊，带着点急促的呼吸声：“凯瑟琳，醒醒！”
没等我回应，更多人围了过来，柯尼格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进怀里。轻轻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发颤：“Liebling，别怕，我来了！”
我想抬头看看他，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能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觉到他胸口的热源，原来我已经这么冷了。
基根蹲下身，掀起我染血的裤腿，断裂处传来一阵阵钝痛。
他撕开我腿上早已浸透的外套，我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却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已经全断了。
即使被浑身滚烫的柯尼格抱住，可我还是觉得冷，冷得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Ghost的嘶吼声突然在旁边响起：“医疗部队呢？！还要多久才能到！”我已经听不清具体通讯器里的回复了，只听见Ghost骂了一句，然后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不停的哈着热气：“再撑一会儿，医疗部队马上就来，别睡。”
克鲁格和子墨也赶了过来，子墨跪在旁边，轻轻托着我的头，让我靠得更舒服些，哽咽着：“凯瑟琳，你别睡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妈要和她见面了吗？你不能食言！”
克鲁格没说话，只是蹲在基根旁边，帮他找树枝做夹板，我瞥见他的手也在抖，连树枝都差点拿不稳。
柯尼格把脸埋在我颈窝，我能感觉到他的眼泪砸在我脖子上，滚烫的，和我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对不起，Liebling，是我来晚了，我们这群废物，又没能保护好你！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想告诉他“不怪你”，可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飘远，身体越来越轻，只有柯尼格抱着我的温度还真实着。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动了动手指，可没等碰到他的脸颊，眼前就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