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章梦依的肩膀轻轻一颤,她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声。
气氛尴尬又沉闷。
江峋看着那碗醒酒汤,心里五味杂陈。
昨晚他说的话很重,几乎是指着鼻子在训斥自己的母亲,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
但他不后悔。
有些底线,从一开始就必须用最决绝的态度划清楚,不能有任何模糊的空间。
“我……我把红包还回去了。”章梦依终于转过身,眼睛还是肿的,不敢看江峋。
“我跟人家说了,你说纪律严,不让收,一分钱都不行。她……她也没说啥。”
“嗯。”江峋应了声。
“快……快去吃饭吧,粥都要凉了。”
章梦依擦了擦手,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像是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我回屋歇会儿。”
江峋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
他端起那碗还温热的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江峋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七点半,江峋准时出现在康裕县刑警大队门口。
一栋略显陈旧的五层小楼,墙壁上“为人民服务”几个红色大字已经有些斑驳。
他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小伙子正从楼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小伙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站得笔直,敬了个礼。
“大队长好!”
江峋打量着他,很年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干净,眼神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这么早?”江峋问。
“报告大队,我刚送我对象上班,就在附近,顺路就先过来了。”
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得倒是很利索。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大队!我叫赵风池!光大警校毕业的,去年刚分到咱们队里!”
“赵风池。”江峋点点头,“你对象在哪儿上班?”
“县一中,当老师呢。”赵风池提起对象,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我就是为了她才申请来康裕县的。”
江峋了然。
为了爱情,从大城市来到小县城,这小子倒是个性情中人。
“挺好。”江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干劲。进去吧。”
“是!大队长!”赵风池又敬了个礼,转身跑上了楼。
江峋走进分配给自己的大队长办公室。
房间不大,一张办公桌,两个文件柜,一套待客的沙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清晨微凉的风夹杂着小县城独有的烟火气涌了进来,让他彻底清醒。
他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在办公桌前**了足足十分钟。
他在放空自己。
把家里那些糟心事,把母亲委屈的眼神,把所有属于“江峋”这个儿子的情绪,全部清空。
从现在开始,他是康裕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十分钟后,江峋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锐利。
他拉开文件柜,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卷宗。
最上面一层,是五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
封面上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着“未破”二字的重大**卷宗。
这,就是他提前到任的真正目的。
他要啃的,就是这些最硬的骨头。
江峋的指尖从五个文件袋上缓缓滑过,最后抽出了最左边的那一份。
“林巷街**案”。
他拆开封口,将里面的文件全部倒在桌上。
现场照片,勘验报告,法医鉴定,走访笔录……厚厚的一沓。
江峋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案情摘要上。
案件时间:四月二十日,深夜十一点左右。
案件地点:林巷街三十七号,受害者家门口。
受害者:张伍,男,四十二岁,林巷街“发彩超市”老板。
案情经过:当晚十一点,张伍在回家途中,于自家大门口处。
被人用利器连捅十刀,其中三刀贯穿胸腹,是致命伤。
法医报告显示,张伍在中刀后并未立刻死亡,他曾挣扎着向院内爬行了大概三米。
最终因失血过多,于次日凌晨两点左右死亡。
最诡异的一点是,案发时,张伍的妻子、父母、还有他十岁的孩子,全都在家。
他们就在院子里支着小桌子吃火锅,距离张伍倒下的地方,不过一墙之隔。
但直到凌晨一点多,张伍的妻子觉得丈夫怎么还没回来。
出门查看时,才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张伍。
江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吃火锅?
院子里吃火锅,动静绝对不小,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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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声,锅碗瓢盆的碰撞。
沸腾的汤底……这些混杂在一起,确实有可能掩盖掉门外的搏斗。
他翻开走访笔录。
张伍的妻子哭着说,丈夫有**的恶**,经常很晚才回家。
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所以那天晚上他们都没觉得异常。
而张伍的孩子在笔录中提到了一句。
“我好像听见门外有‘砰’的一下,还有人‘嗯’了一声。”
“我以为是爸爸喝多了摔倒了,就没跟奶奶说。”
砰的一下。
是身体撞在门上的声音吗?
江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警方根据现场情况和法医鉴定,对凶手进行了侧写。
成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身强力壮。
出手狠辣,刀刀致命,明显带有极强的仇恨情绪。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调查方向立刻转向了张伍的社会关系。
一个嗜赌的人,社会关系必然复杂。
警方排查了他所有的牌友、债主,甚至是一些有过节的生意对手。
前前后后查了几十个人,可所有人都具备不在场证明。
调查,陷入了僵局。
现场除了张伍自己的血迹和挣扎痕迹,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生物信息。
没有指纹,没有脚印,凶器也没有找到。
凶手做得干干净净。
江峋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回到那张现场照片。
照片上,从大门口到院门内侧,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轨迹。
那是张伍用尽最后力气,爬向家的方向留下的痕迹。
他离家那么近,只差最后几步。
可他的家人,却在院子里吃着火锅,对墙外的生死搏斗一无所知。
这画面,充满了荒诞的悲凉。
江峋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那句被办案人员用红笔圈起来的话上。
“我以为是爸爸喝多了摔倒了……”
一个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却可能是揭开真相的唯一钥匙。
时钟的指针,稳稳地指向了上午十点。
江峋合上了最后一本卷宗,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五起积压多年的命案,每一件都像是蒙上了厚厚的尘埃,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