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脚秦函刚走进自己的屋子,后脚秦淮茹便跟了进来,秦函眼疾手快将桌子上摊开的那份建议书盖了过来,面色不善地转过头,
“怎么了,秦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并没有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吧?”
“啊,对,对不起!”
听到秦函的话,秦淮茹连忙退出了秦函的屋子,紧接着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那个,秦函小兄弟,我能进来吗?”
秦函看着眼前秦淮茹那拙劣的表演,不由得嗤笑一声,不过眼下还不是与她直接翻脸的时候,秦函只得点点头,
“行,进来吧。”
秦淮茹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自然地拉出了秦函旁边的椅子坐下,
“小秦兄弟,昨天大会上的事,我这心里头……过意不去,你一个新来的年轻同志,可能不了解咱院里的情况,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秦函心里门清,脸上也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手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秦小姐,你这话言重了,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我没什么,倒是傻柱叔,平白担了名声还赔了钱,那才是真受了委屈的人,你这歉,该对着他去道。”
秦淮茹的脸色变幻,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小秦,哪能这么说呢?我是真心给你道歉,大家都是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关系闹僵对谁都不好,你说对吧?”
秦函在内心不齿地啐了一口唾沫,傻柱就是这么一步步被道德绑架,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的,想让他重蹈覆辙?
没门!
秦函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屋门,
“秦小姐,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现在,请回吧。”
眼见秦函丝毫不给自己机会,秦淮茹只得悻悻地离开了,将她送走后,秦函立刻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结合今天下午看到的秦淮茹家那仨孩子,秦函总感觉,自己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秦函叹了口气,回到书桌前,提笔开始继续完成自己的建议书。
这一写,就写到了晚上九点。
秦函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秦函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自己似乎都没有吃饭。
这个年代自然是不会有方便面、压缩饼干这些东西给秦函应急的,房间内的果盘也空空如也,在这个没有外卖,深夜也没有正常营业的餐馆的时代中,似乎自己只能再饿一晚上了。
就在这时,秦函的屋门被敲响了。
“谁?!”
秦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书桌上的建议书,不过门外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微微一惊——
“秦函小兄弟,我何雨柱,你给开开门。”
听到傻柱的声音,秦函半信半疑地来到屋门前,透过玻璃确认门外真的只有傻柱一人之后,这才打开门放傻柱进来,
“雨柱叔,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唉,坐下说。”
傻柱将手中提着的饭盒放到桌上,“看你今天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子了,没吃饭吧?来,吃点。”
“这,不好吧?”
看秦函还在犹豫,傻柱二话不说,直接将筷子塞进了他的手里,“让你吃就吃,你雨柱叔就是厨子,怎么,质疑我的手艺吗?”
在雨柱半强迫半劝说的要求下,秦函这才动起了筷子,看着低头干饭的秦函,傻柱叹了口气,
“小秦,我知道你咋想的。你觉得你傻柱叔是个浑人,是吧?”
他没等秦函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棒梗那小子……我瞧见了。可你让一个寡妇家怎么办?贾东旭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仨崽子,还有个婆婆,在咱这院里,我不帮衬着点,她们家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所以雨柱叔你于心不忍,就替他们把罪扛了,是这样吗?”
秦函放下碗筷,抢在傻柱之前把他的台词说了出来,趁着傻柱还没反应过来,秦函乘胜追击,
“那雨柱叔,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弱者就可以肆意作恶?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道理,雨柱叔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林雨柱的手抖了抖,但还是执拗地摇着头,
“小秦啊,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我也就平常多关照了一点她们,你要理解,秦淮茹她也不容易,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唉,雨柱叔......”
秦函直起身,来到傻柱背后,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肩,
“雨柱叔,老话讲,‘救急不救穷’,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人心……也是会惯出毛病的。你现在天天往她家带饭盒,她们念你的好,可万一哪天你带不了了呢?她们是会体谅你的难处,还是会怨你、恨你,觉得你欠了她们的?”
“这人心要是喂大了,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到时候,您这好人当得,怕是里外都不是人。”
那个年代,还没有道德绑架的概念,因此傻柱听完秦函的话之后连连摇头,见秦函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赶忙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起来,
“好啦,小秦,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秦函回答,傻柱便快速离开了秦函的房间。
秦函站在屋门口,看着傻柱那道返回房间的孤零零的身影,拳头微微握紧,
“傻柱叔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才人善被人欺啊......”
不过,秦函对傻柱的固执并不意外,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傻柱最终还是和秦淮茹走到了一起,最终却为自己的心善付出了被赶出家门的代价,可以说,对秦淮茹的袒护,几乎已经刻进了傻柱的DNA之中,要想靠自己的三言两语说服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见傻柱回到自己屋子之后,秦函也关上了房门,他眼睛微眯,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要是自己让傻柱见到秦淮茹的另一面,傻柱又会作何打算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按灭了。
这年头,照相是个稀罕事,一台海鸥相机都是了不得的物件,更别提那能用来偷拍的进口的莱卡。
就算有,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职工,凭票证也轮不到他。
但很快,一个更好的计划进入了秦函的脑海。
既然自己没法找到间接证据,那么,让傻柱自己亲眼看到他守护的秦淮茹到底是怎样的人不就好了?
不过,人的精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在帮助傻柱和完成建议书之间,秦函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完善自己手中的建议书,毕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总要掌握一定的话语权之后,才能更好地说服傻柱,不是吗?
与此同时
一座位于府右街、门岗森严的建筑内,一场小型的会议刚刚结束。
带队的张国民同志与参会人员一一握手,
“同志们,这次的生产效率核查行动,意义重大。主席教导我们,‘节约每一个铜板为了战争和革命事业’。现在的和平建设时期,这句话依然不过时!许多厂子的管理还很粗放,浪费严重。我们这次下去,就是要摸清真实情况,把宝贵的资源,用在刀刃上!”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