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血月悬空。
公道堂校场上，十五万散修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决绝，没有人知道这一去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但没有人退缩。
陈墨站在高台上，目光从九位统领脸上扫过。这些人，有的曾是仇敌，有的素未谋面，但此刻都因同一个信念聚在一起——为了南域千万生灵，为了心中那一份公道。
”出发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陈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战凶险，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无论成败，你们的名字都会被后世铭记。”
他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九个锦囊，分别递给九位统领:
”这里面是保命之物，关键时刻可破元婴一击。另外，若战局不利，不要硬拼，保存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萧寒接过锦囊，沉声道:”陈墨，你自己呢?中央祭坛那边，云天霄本人必定坐镇，你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我有分寸。”陈墨淡淡道，没有多解释。
他怎会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云天霄，元婴后期修为，天音圣地长老，手段莫测。这一战，他根本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
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记住,子时三刻，不能有分毫之差。”陈墨取出九枚传讯符，分发下去,”这是同步符，由赵麟炼制，可确保我们在同一时刻行动。”
赵麟推了推眼镜，严肃道:”同步符会在子时三刻自动燃烧，那便是攻击信号。从信号发出到阵眼被摧毁，我们最多只有一炷香时间。一旦超时，阵法会自动启动应急机制，后果不堪设想。”
”一炷香……”小石头挠了挠头,”师父，那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撤。”陈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九处阵眼，我们只需摧毁其中七处，阵法就会失去大半效力。所以，不要抱着必死的心态去战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说得实在，众人都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点。”陈墨目光变得凌厉,”若遇到圣地之人，不要留手。他们既然敢对千万生灵下手，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明白！”
九位统领齐声应诺，眼中杀意凛然。
”那就……出发吧。”
陈墨没有多说废话，九路人马迅速分散，消失在夜色中。
萧寒率领的第一路朝东而去，目标青峰山脉；赵麟的第二路南下血河谷；小石头带着第三路直奔西方枯骨沙漠……
每一路人马都行进得极为隐蔽，尽可能不惊动任何人。这些散修中不乏精通隐匿之术的高手，加上夜色掩护，倒也不易被发现。
陈墨目送他们离去，直到最后一个身影消失，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万五千人。
这是第十路，也是最凶险的一路——直取碧水城中央祭坛。
”诸位。”陈墨深吸一口气,”我们的任务最为艰巨。祭坛由云天霄亲自坐镇，周围至少有十名元婴修士。我们不仅要摧毁祭坛，还要拖住云天霄，给其他九路争取时间。”
”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死战。”
”若有人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我不会怪罪。”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片刻后，一名老者站了出来，嘶哑道:”陈堂主，老朽今年一百八十三岁，早已活够本了。这条老命，就交给公道堂了!”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没有人退缩。
陈墨心中一热，郑重抱拳:”诸位，此恩陈墨铭记于心!”
”出发！”
碧水城，北城门外三十里。
陈墨一行人悄然潜入，借着夜色掩护，沿着事先勘察好的路线前进。
城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护卫，但这些护卫大多只是筑基、金丹修为，在一众高手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么浪花。
”前方就是祭坛所在。”赵麟之前留下的一名弟子低声道,”根据情报，祭坛周围有八名元婴修士镇守，至于云天霄本人……应该就在祭坛中央。”
陈墨神识扫过，果然感应到数道强横的气息。
”好强的阵法……”他眉头微皱,”这祭坛本身就是一个巨型法阵，想要摧毁它，必须从内部破坏。”
”那怎么办?”
”等。”陈墨沉声道,”等九路人马动手的那一刻，祭坛必定会有所感应。那时阵法出现波动，便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云天霄……”
”云天霄交给我。”陈墨目光坚定,”你们负责对付那八名元婴修士，尽可能拖住他们。”
”一人对付元婴后期……”那名弟子面露担忧。
陈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运转体内灵力。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云天霄的差距有多大。元婴后期，已经半只脚踏入化神境，实力远非金丹可比。
但他还有底牌。
天命感知，这是他最大的依仗。虽然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寿命，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所有人，隐蔽待命。”陈墨下令,”等同步符燃烧，便是总攻时刻!”
一万五千人悄无声息地散开，潜伏在祭坛周围的各个角落。
夜色更深了，血月的光芒愈发诡异，整个碧水城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氛围中。
与此同时，青峰山脉。
萧寒带着人马已经抵达阵眼所在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端。
”就在前方。”一名擅长追踪的散修指着山顶,”阵眼藏在那座石殿中，守卫很森严。”
萧寒神识扫过，脸色凝重:”五名元婴，三名初期，两名中期……”
这样的阵容，足以横扫在场所有人。
”萧统领，怎么办?”副将问道。
萧寒沉默片刻，取出陈墨给的锦囊，里面赫然是十枚雷光闪烁的珠子——破煞雷珠。
”等同步符一燃，立刻用雷珠轰击！趁乱冲进去，摧毁阵眼!”他眼中闪过狠辣,”记住，不要恋战，得手就撤!”
”明白！”
其他八处阵眼，八路人马也都做好了准备。
每个人都紧紧盯着手中的同步符，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子时三刻,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