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镇早市最热闹那会儿，陈墨正坐在包子铺门口对付早饭。
老板娘的灵芝菜包刚出笼，白生生的还冒着热气。他咬了一口——面皮松软是松软，馅料就差点意思了。灵芝剁得跟渣似的，菜叶倒是塞了一大把。
"系统。我要评价"
【评价：3星】
【差评理由：好东西别糟蹋，灵芝要大块才有嚼头】
【获得吐槽值：5】
老板娘端着蒸笼出来，见陈墨吃得慢，问："客官，味儿怎么样？"
"挺好。"陈墨琢磨了一下，"就是灵芝别切那么碎，块大点儿更得劲。菜叶也少放些，别抢了灵芝的味。"
老板娘愣了愣，筷子敲了敲笼屉："嘿，还真是这个理儿！"
她往陈墨碗里夹了两个包子："这俩不要钱，谢您指点！"
陈墨笑着道了谢。起身时余光扫到街对面有个外门弟子，脑袋探出来又缩回去，跟只鹌鹑似的。
见陈墨看过去，那人埋头就走。
"换班了。"陈墨咬了口包子，双眸冷光乍现，起身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那弟子钻胡同的本事挺熟练，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扇破木门前。陈墨离得远，神识早锁定了。
弟子回头看看，确认没人，两重一轻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
"谁啊？"
"柳师兄让我来取东西。"
门开条缝，伸出只手。弟子从怀里摸出个荷包塞进去。
"下月的任务，还是老样子？"
"嗯，要三阶妖兽的，别太远。"
"得嘞，两百灵石。"
"怎么又涨了？"
"好东西都抢手。爱要不要。"
弟子咬咬牙："要。"
门关上，弟子松了口气转身——然后看见陈墨正靠在巷口吃包子。
"陈、陈道友！"
"别紧张。"陈墨摆摆手，"买任务呢？"
"我……"
"没事，我不打小报告。"陈墨走过来，掏出两块中品灵石塞他手里，"拿着。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
弟子捧着灵石跑了。
陈墨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破门。
"系统，瞧瞧里面是谁。"
【消耗：10吐槽值】
【目标：任务交易黑点】
【经营者：柳成，外门执事，筑基后期】
【业务：卖好任务，代跑腿，伪造完成记录】
【背后老板：张云海】
【月流水：五千灵石左右】
【涉案人员：外门执事3人，内门弟子2人】
陈墨眯起眼睛。
所以那些"随机分配"的任务，早就明码标价了。有钱的买轻松活儿刷贡献点，没钱的接垃圾任务累死累活还完不成。
这就是青云宗教导弟子的公平竞争？
"系统，我要评价任务大厅。"
【评价：零星】
【差评理由：挂羊头卖狗肉，表面随机背地交易。这么搞下去，有本事的出不了头,会拍马屁的倒是吃香喝辣，建议翻个底朝天查一遍】
【差评已提交】
【获得吐槽值：400】
【天道反馈检测到重大违规】
【是否启动强制整改？】
陈墨想了想："不急。"
有些账，得慢慢算。
他转身往任务大厅走。
任务大厅这个点儿最挤。外门弟子堵在告示墙前抢着看新任务。
"又是巡山！"
"三天才五个贡献点，打发叫花子呢？"
"好任务都去哪儿了？"
牢骚满天飞，但没人敢大声嚷嚷。因为二楼栏杆那儿站着个人。
张云海。
他穿身暗青袍子，腰上挂把剑。长得不算凶，但就是让人心里发慌。站那儿什么都不干，气氛都能压下来三分。
陈墨进门，和他对了个眼神。
张云海嘴角动了动，眼里闪过点儿什么。
陈墨收回视线，挤到告示墙前。今天发布的任务他扫了一遍——果然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活儿。
"陈师兄！"
人堆里钻出个瘦小的少年，上次帮过忙的张林。
"怎么了？"
"您快劝劝李师姐！"张林压低声音，"她要接''清剿黑风寨''，那地方……"
"不对劲儿？"
"何止！"张林急了，"黑风寨那些山贼是练气期没错，可地形复杂埋伏多啊。上个月去了三拨人，折了俩。这任务明明该标危险，偏给压成普通，就等着人往坑里跳呢！"
陈墨瞄了眼告示墙。
清剿黑风寨：贡献点50，难度：普通
"系统，扫描任务：清剿黑风寨"
【消耗吐槽点10】
【实际难度：危险】
【死亡率：67%】
【备注：三个月前被张云海亲自改的标签，专门坑新人】
陈墨眼神凉了下来。
"李师姐在哪儿？"
"那边。"张林指了指角落。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填表，脸上那股倔劲儿让人心疼。旁边站个执事笑眯眯的，时不时说两句。
陈墨走过去。
"李师妹，这任务不能接。"
姑娘抬头，眼睛红红的："陈前辈……可我得接啊。我弟弟身子不好，需要筑基丹。不接高贡献点的任务,根本攒不够。"
"黑风寨那地方，去了就回不来。"
"可我没办法！"姑娘声音都抖了，"普通任务贡献点太少，我等不起！"
旁边那执事凉凉地接话："陈道友，人家自愿的。我们任务大厅可不逼人。"
陈墨看他："你谁啊？"
"柳成。"执事懒洋洋地说，"外门执事，管任务登记。怎么？"
"没事。"陈墨笑了，"就是想看看给人挖坑的长啥样。"
柳成脸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陈墨拿起那份申请表，当他面撕成两半，"这任务，她不接。"
大厅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二楼张云海直起了身子。
"陈墨，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柳成站起来，眼神不善，"破坏宗门秩序，这可是重罪！"
"宗门秩序？"陈墨声音不大，但整个厅里都听得见，"把危险任务标成普通，哄人去送死，这就是你们的秩序？"
"你放屁！"
"放屁？"陈墨掏出一叠纸扬手抛出去，"这是最近三个月黑风寨任务的记录。十三个人去，九个没回来。你告诉我，这叫普通难度？"
纸飘得到处都是，围观的弟子捡起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有这个，"陈墨又掏出个账本啪的拍在桌上，"任务买卖的流水。柳执事，您这三个月进账多少，要不要当着大伙儿的面算算？"
柳成脸都白了："你哪儿弄来的这些！"
"哪儿弄的不重要。"陈墨环视四周，"重要的是任务大厅已经烂透了。"
二楼，张云海脸彻底黑了。
他抬手一挥，一道劲风把陈墨手里的账本卷了过去。
"陈墨，"张云海慢慢开口，声音像结了冰，"你知道污蔑宗门执事是什么罪吗？"
"污蔑？"陈墨抬头看他，"那就查呗。把任务大厅这三个月的记录都拿出来，当众对一遍。敢不敢？"
张云海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大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云海忽然笑了："有意思。陈道友可真是个人才。"
他把账本扔回去："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查。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说完转身就走。
柳成急了："张师兄……"
"闭嘴。"张云海头也不回，"三天后，任务大厅全面审查。到时候谁有问题，一清二楚。"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声音还飘回来：
"陈墨，希望三天后你还能这么硬气。"
大厅里鸦雀无声。
陈墨收起账本，对那姑娘点点头："放心，三天后这儿会干净不少。那时候再来接任务。"
姑娘红着眼眶道谢。
陈墨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二楼。
"系统，三天够吗？"
【够】
【强制整改已启动】
【预计72小时完成数据核查】
【到时候所有黑账都会摊开】
陈墨笑了笑，走到阳光之下。
身后任务大厅炸了锅。弟子们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有人高兴，有人担心。
角落里有人握紧了拳头。
风要来了。
三天后天还没亮透，任务大厅门口就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