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孙舒凝可不敢收人家这么重的礼物。
她咬着牙把箱子推回去，“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是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明研早有准备，“这是我家大人的谢礼，他一共打了两套，那套已经送出去了，对方很喜欢，这套是用边角料做的，大人说感谢孙姑娘出的好主意，你要不收，我回去肯定被大人责罚，责罚我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孙舒凝还是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我出那点主意哪值这么重的头面。”
明研带着任务来的，“孙姑娘，反正我已经送过来了，你要不喜欢，亲自给我家大人送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脚底仿佛抹了油转眼间消失在书坊门口。
孙舒凝急忙抱着盒子去追，连明研的背影都没看见。
她站在门口，孤零零抱着大木盒，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事情不对。
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要么是她抓了首辅大人什么把柄，要么就是她祖上积德救过首辅大人的命。
她确定自己没有首辅大人的把柄。
至于救人……
她小时候确实很善良，没少偷爹娘的银子当散财童子，也没少挨揍。
可她不记得有韩锦舟这么一个人。
也许首辅大人财大气粗，就喜欢送人礼物呢。
被她赶上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礼物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必须找时间给首辅大人送回去。
“舒凝，你抱的什么？”
孙母过来喊她吃饭，注意到她手里的红木盒子很漂亮，凑够去打量。
孙舒凝担心孙母打什么坏主意，不肯给她看，“娘，有顾客放在这拜托我帮忙照看的，还要给人家还回去呢。”
孙母不信，“舒凝，你看谁来了。”
孙舒凝下意识看向门口，孙母趁机夺走红木盒。
“哇，这么漂亮的首饰，哪来的？”
孙舒凝早已习以为常，“娘，你别乱动，动坏了赔不起。”
孙母小心翼翼拿出顶簪欣赏，和手指肚一般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辉。
摸起来既光滑又细腻，“这是真的吗？娘早些年混进侯府蹭席，见到老夫人戴过一颗，老夫人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普通世面都买不到呢，她那颗是皇上赏赐的。”
孙舒凝也只见别人戴过，哪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会是假的吗？”
孙母分辨不出来，“看这光泽，不像假的，你哪来的？”
孙舒凝不肯说实话，“就一个顾客放我这帮忙收着的，他办完事会过来取。”
首辅大人打造的首饰，肯定是真的。
可明研说这些都是边角料。
难道首辅家手指肚大小的珍珠都是边角料？
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嫁进豪门世家。
普通老百姓哪能见到这么好的东西。
孙舒凝趁孙母不注意抢过来放进箱子里收好。
虽然首辅大人有言，她可以拿着玉牌上门，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冒然去找一个男人引人非议。
还是先等两天再说吧，没准首辅大人路过，她能顺便还了呢。
韩锦舟这两天都没时间。
皇上整顿朝纲，他忙得天昏地暗。
一天时间连查三位朝廷重臣。
原本，他主张温火慢炖，不过皇上告诉他，只要查清楚这三位朝臣所有罪证，赏他黄金万两。
韩锦舟现在见银子都两眼放光，何况金子了。
当机立断，辅助皇上追赃断案。
一天时间连抄三位重臣，查抄赃银五百万两，其它珍宝无数。
韩锦舟只得一万两黄金，折合白银不过十万两。
不由得叹服，还是皇上会赚银子。
交差时，打算和皇上讲讲价，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
只不过看中一颗东洋进贡的夜明珠。
皇上还算大方，赏给他的同时，作为交换又命他查处一名贪官污吏。
韩锦舟越发叹服，皇上这讲价的能力经商也是一把好手。
不管怎么说，他都有三万两黄金了，还差七万两。
孙舒凝没等到首辅大人，只能亲自将首饰还回去。
担心被人碰坏，她特意放到柜子深处。
可等她拿出木盒子，竟然发现里边是空的。
家里没招贼，只能是自家人拿走了。
除了婢女棋蛊和母亲，再无别人。
孙舒凝先把棋蛊叫过来询问，“你有没有看见里边的首饰？”
棋蛊摇头，“我这两天一直帮着林姑娘涂墨，都没来您的屋子。”
那就只能是母亲了。
“我娘呢？”
棋蛊今天都没怎么见夫人，“可能在书坊吧。”
孙舒凝急急忙忙去找，可书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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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孙母的身影。
“爹，您看见我娘了吗？”
孙父吐出一口茶叶沫子，“你娘啊，去参加李夫人的寿宴了。”
李夫人是刘员外的妻子，和孙母有些交情。
孙舒凝还有什么想不到的，肯定是她娘为撑门面把首饰戴出去了。
好在那些首饰不是什么特别娇贵之物，只戴一天应该不会坏的。
到底是很贵重的东西，就算不容易坏，孙舒凝也有些心神不宁。
可怜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把家底折腾干净了都买不起。
午时过去不久，孙舒凝算着母亲该回来了，却见刘员外家的小厮急急忙忙跑进门。
“不好了，孙姑娘你娘偷东西被抓，让你拿五万两银子去赎人，否则就把你娘送官。”
孙舒凝吓坏了，“我娘怎么可能偷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家人确实都不怎么聪明，有种各个老谋深算，却没有一个能算明白的感觉。
可也不至于偷东西。
从她有记忆起，家人从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
怎可能在别人寿宴上偷东西。
孙父正坐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喝茶，闻言啪的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起身往外走，“不可能，燕子什么时候偷过东西，肯定被人欺负了，我得去给她撑腰。”
孙舒凝也是如此想法。
她喊棋蛊过来看铺子，自己则急匆匆跟上孙父的脚步，“爹，我跟你一起去。”
韩锦舟好几天没见到小姑娘，着实想念。
今天办完差事，顺路来到书坊。
怀里揣着昨天跟皇上讨的夜明珠。
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物。
他喜欢看小姑娘充满欣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眼里亮晶晶的，仿佛淬满星光。
路过岳阳楼时，让明研停车，他亲自买了一盒点心。
小姑娘说她什么都喜欢，他便每样都买些。
刚到书坊门口，看见孙舒凝脸色不好神色慌张，好像出了什么事，下意识把人拦住：“怎么了？”
孙舒凝一着急，眼泪就往外涌，“我娘去李员外家参加寿宴，李家刚派小厮过来，说我娘偷东西，让我们拿五万两银子去赎，否则就把我娘送官……”
这几滴眼泪可把首辅大人心疼坏了。
碍于孙父在场，他克制着自己没把人抱进怀里。
“不怕，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