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凝——”
王墨韵脸皮厚，尽管孙舒凝三令五申不许他过来，可他还是隔三差五就跑过来。
如果说前段时间明月郡主举办荷花宴，他还无法猜透韩锦舟的心思。
今天他可以断定，韩锦舟心仪孙舒凝已久。
就凭他作为一个男人有着敏锐的嗅觉。
往常但凡是个雄性从孙家书坊路过，喜不喜欢孙舒凝，他一眼看穿。
可韩锦舟不是普通人，心思太深，他一时失察。
孙舒凝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又没什么心机，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做媳妇，能省不少心。
如果不是他用了些小手段，只怕来孙家说亲的媒人都能踩破门槛。
这也是为什么孙舒凝一再拒绝他，他都没怎么着急的原因。
今天韩锦舟上门，明显是坐不住了。
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孙舒凝身上，真是有辱斯文！
王墨韵故意挡住韩锦舟的视线，把孙舒凝扯到自己身边，“别听他忽悠你，他一个小厮懂什么。”
孙舒凝满脸嫌弃的把人推开，“人家不懂你懂？满身的铜臭味你给我滚远点，别脏了我家书香门第。”
这话把王墨韵说笑了：“你家书再香有我家书香？”
孙舒凝不想和他说话，“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快点走，有事快说，我还忙着赚钱呢。”
王墨韵不高兴了，“你赚什么钱，我赚的钱够你从盘古开天辟地花到世界末日。
你这小脾气怎么这么倔呢，有要求你就提，我什么都答应。”
孙舒凝凑近他嗅了嗅，“王墨韵，你就没闻到自己满身铜臭味？”
王墨韵不是来吵架的。
先把韩锦舟恶心走，“小凝凝，跟你说件事，这两天晚上千万别随便出门。”
像是正经事，孙舒凝顺着他话茬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墨韵：“最近城里出现几个飞贼，专偷豪门大户，连着三晚，偷了三家王府，全都价值连城。
誉亲王放话，谁能抓到这伙飞贼，赏黄金万两。”
“一万两黄金？”还写什么书，她去抓飞贼好了，孙舒凝有些激动。
王墨韵眼观鼻鼻观心，叮嘱道：“你可别乱打鬼主意，那帮家伙穷凶极恶，连我都抓不到。”
孙舒凝也就想想，“这种事你跟我说什么，我家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没的给人偷，你还是管好自己家吧，别被人偷了。”
王墨韵感动极了，“你怕我被人偷，还是喜欢我的。”
孙舒凝听得直恶心。
王墨韵嘱咐道：“反正你别随便出门，我这眼皮一直跳，万一那伙贼人被逼到穷途末路，说不准干出什么事。”
孙舒凝把人推出去，“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来烦我就行了，赶紧走。”
王墨韵怎么肯走，“韩大人不走吗？”
韩锦舟确实打算走了。
老王爷赏金万两，他只要拿到飞贼赚到这一万两，那时他便只差八万两了。
“孙姑娘，韩某改日再来。”
孙舒凝根本没把明研推荐他家主子的话放在心上。
首辅大人博学多才，矜贵高洁，和他相配的名门贵女数不胜数，她家祖上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积德，只怕她也没福气嫁进首辅府。
目送首辅大人离开，她笑盈盈的摆摆手：“那就改日见喽。”
见什么见，等首辅大人的身影一消失，她立刻返回去把所有话本子都摆出来。
没事来她这晃荡什么，耽误她做生意。
不过首辅大人写的诗真好，写景的身临其境，写抱负的大气磅礴，写感情的情意绵绵。
难怪人家能做首辅，简直是六边形战士，全能型人才，挑不出任何缺点。
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最后便宜哪个女人。
光想想，已经开始羡慕！
韩锦舟从孙家书坊出来，明研可比主子急多了：“大人，您怎么不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孙姑娘啊？”
韩锦舟和王墨韵相比，实在太穷了。
“我得先准备金子。”
明研无语道：“别等您准备好，孙姑娘被人娶走了。”
就算是当朝首辅，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也会自卑，“不会的。”
十万两黄金，他会尽快准备出来。
此刻，自卑的不只有韩锦舟，还有王墨韵。
当朝首辅出手，他毫无胜算。
小凝凝一直不肯答应他，难道嫌弃他没有官身？
“小魏子，你去联系咱们家大老爷，告诉他，爷我想做官。”
王墨韵的小厮，小魏子疑惑道：“爷您怎么忽然想做官了？”
王墨韵也不瞒他，“爷我怀疑，小凝凝喜欢当官太太。”
小魏子认为他家少爷说的有十分理。
“那您想当多大的？一般有钱人都会捐个员外，大概六七品。
银子只需几十万两，没有实权，求个身份好听。”
王墨韵不想当那么小的：“爷我愿意出一半家底，怎么也得三品以上，你尽快去办。”
小魏子怀疑主子疯了，不过主子吩咐，他不敢不从。
“我这就去联系。”
……
韩锦舟矫情几天，重新回到朝堂，皇上还有些意外。
“韩爱卿，想通了？”
韩锦舟昨天听说孙舒凝没定亲，干劲十足。
昨晚研究半夜飞贼的偷盗习惯，今天一点都没受影响，像往常一样处理政事。
“皇上，微臣回来了。”
皇上拍拍他的肩膀，难得今天差事不多，他对这位年轻的首辅充满好奇。
“跟朕聊聊，前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韩锦舟哪好意思说实话，“实在是微臣是文臣，忽然带兵有些不习惯。”
皇上一个字都不信，“你过分了，欺君可是死罪。”
韩锦舟作为臣子，关键时刻当然要满足皇上的好奇心。
“前几天听说孙姑娘定亲了，微臣一时……想不开。”
皇上满脸都是哀其不争的神色，“因为一个女人，你连朝都不上了，可真有你的。”
韩锦舟惭愧，“微臣就这点志向，还请皇上宽恕。”
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朕这首辅大人万一娶不到孙姑娘，朕岂不是要失去一位左膀右臂？”
韩锦舟对此信心十足，“皇上，微臣一定能娶到。”
孙舒凝还是比较听话的，王墨韵告诉她京城出现贼匪，晚上出去不安全，她便一直留在家里。
刊印工作全交给林玉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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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坊售卖则由孙父负责。
孙舒凝时间充足，精力全部放在新书上。
她的第三本书已经定好大纲，随时都能落笔。
不过她打算明天开始，今天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今天书坊格外热闹，买书的没几个，过来蹭茶的倒是不少。
孙父正在招应，竟然还有京兆尹田大人。
田大人长得比较富态，书坊里的圈椅小，他整个人仿佛硬塞进去的一般。
人倒是白白净净的，看着着实有几分富态。
孙家和京兆尹没来往，孙舒凝只在大街上看过田大人的真容。
今天近距离见到本尊，也不知道是否该上前打招呼。
倒是孙父大方，朝她摆摆手，“舒凝，这是田大人，过来请安。”
孙舒凝大大方方走到田大人面前行礼。
田大人抿到一口茶叶沫子，神色颇为悦，目光落在孙舒凝脸上，倒是很快挤出一丝笑来。
“这就是王家十万两黄金求娶的姑娘？”
孙舒凝避嫌道：“外边开的玩笑罢了。”
田大人四十多岁年纪，家里正好有两个该议亲的儿子。
“这姑娘水灵，瞧着就令人喜欢，我家里……”
他话没说完，韩锦舟矜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田大人，幸会。”
田大人心里正憋闷着，见到韩锦舟脸色越发寒凉。
“啧，这不是首辅大人吗，”他肥胖的身躯从圈椅里拔出来，行完礼又坐回去。
韩锦舟知道田大人生气的原因，杀人诛心，故意道，“还真巧，田大人怎么有时间在这里喝茶。”
闲庭信步一般，坐到田大人斜对面。
他身材比较清瘦，坐进圈椅里还有一块空余。
田大人意有所指：“今天有时间喝茶事小，就怕明天差事都没了，能整天出来喝茶了。”
孙舒凝不好参与大人物之间的对话，她亲自给韩锦舟倒了杯茶。
没好意思用孙父的茶叶沫子，换的今年新茶。
“韩大人，请喝茶。”
韩锦舟接过去抿了一口，“不错。”
田大人不高兴了，“你们父女俩厚此薄彼，怎么本官的就是茶叶沫子。”
孙舒凝急忙道歉，“我这就给大人换一杯。”
田大人忽然开起狂喷模式。
“唉，这本官的差事被人抢走就算了，怎么出来喝口茶，还只配喝茶叶沫子，孙姑娘，你是不是看韩大人年轻，看本官年纪大了，故意欺负本官？”
孙舒凝哪应付过这种场合，满脸尴尬，“田大人说笑了。”
韩锦舟是个护短的，“田大人有事冲着韩某来，何必难为一个小姑娘。”
“吆，”田大人阴阳怪气道，“韩大人还有怜香惜玉之心呢。”
……
京兆尹正三品，韩锦舟正一品。
这两个人坐在孙家小小的书坊里互怼，可苦了孙家人。
孙舒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生怕得罪这些大人物。
她退到角落里，冲明研勾勾手指，等他走过来，悄声问：“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两人吵归吵，可别把气撒到孙家。
他们孙家就是一个破落户，可经受不住两人的雷霆之怒。